第54章 生亦何歡

第54章 生亦何歡

第54章生亦何歡

孩子是生下來了,卻是傳出消息說所生之子竟是一個死嬰,而蘭妃因為難產而辭世,玄帝悲痛不已。

第二年,查明真相,赦免了曾大將軍一家的罪刑!曾大將軍卻因得知蘭妃之死之後悲痛欲絕,再加上流放之地艱苦的生活,落了一身的病痛,還未聽見赦免罪刑的聖旨就駕鶴西去了。

玄帝深感悲痛,追封其為鎮國公,將其風光大葬,戒食葷食七天,如其子一樣未其守孝七天。

殊不知那日蘭妃所誕下之子並未死去,而是託了淑妃抱走,未免其受到殘害,淑妃本是心地善良之人,與曾若蘭從小結識,是為閨中姐妹,雖是不忍,卻也極力幫助其完成心愿!將那孩子送到了水月庵,慧心師太這裏,求其撫養這個孩子。

若雨若雨,取曾若蘭和玄帝蕭雨桐中間之字所得!那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年紀雖小,長得卻頗為俊俏,濃眉大眼,眉宇之間那股帝王之貴氣與霸氣與玄帝有幾分相似。

玄帝留我在水月庵中住下,並言兩日後帶我和曾若雨回宮,我心內卻是游移不定,忐忑不安,秦子楠亦是一副憂慮不安的神色。

玄帝執意堅持,我無奈,又不忍拒絕,終是答應了他。對秦子楠叮囑了幾句,讓其告訴吳媽和梅兒說我與這裏的一位師太頗為投緣,想留下來住一晚,秦子楠會意的離開。

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在玄帝相問之時,竟是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淺淺的笑着,說是來日方長,日後再告知。心中沉甸甸的,越發的忐忑不安,卻是堅定了一件事,不得不說的事情,或許告知之後,他將不會再聽見我將死去的時候痛苦了。

思慮過多,心緒凌亂,蜷縮在他的懷中,恍惚的瞧着他,聞着那清香的氣息,無聲輕嘆,一片悵惘迷茫,輕輕的推了他的輕搭在我身上的手臂,鑽出了他的懷抱,回眼瞧了瞧那沉靜的面容,嘴角略含笑意,苦澀泛上心頭,眼角酸澀,強自咬了咬嘴唇,狠下心來,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榻。

拿了衣服,輕手輕腳的穿戴整齊,不容自己發出一絲聲響,免得驚擾了他,回眼又瞧了一眼,終是狠了心,輕輕的踮了腳尖,出了內室。

三月的春夜,風中依舊帶着寒氣,剛一開門,那股寒風便迎面吹來,一個瑟縮,打了個寒顫,拂過面龐,絲絲寒意沁上心頭,毅然決絕了出了房門。

左思右想,總覺得不能這般隨他回宮,再回宮中,還是現在這般情景,心中難免有許多的顧慮,如若真要回了皇宮去,我也該對他們有所交代才是,秦子楠雖是知曉,我終該親口與他們道別才是,這一去,只怕日後是再也見不著了,思及此,心內凄涼一片,淚水竟有奪眶而出之勢。

已是寅時三刻,外面依舊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又帶着沁冷的寒風,膽小之人難免會有些毛骨悚然的,如果此時有人出現在你的面前嚇你一條,定會將你嚇得丟掉半個魂。

水月庵的僧尼們卻是有卯時起床打坐念經誦佛之習,俗稱其早課,大堂之內,閃著微弱的昏黃的燭光,燭光搖曳下,是僧尼們靜坐的身影。

偷溜出水月庵的大門,卻遇見了一個早該回去的人,不由得大驚,忙是拉了他閃到一邊。

秦子楠卻是呵呵笑着,俊美的面容之上帶着欣喜而又略顯傻氣的笑容,我瞪了他:「不會回去了么?怎麼又跑回來了?」

秦子楠不答話,轉開了話題:「妍櫻,你這般偷偷摸摸的模樣跟我以前逃家的時候如出一轍。」

「你怎麼知道我是要逃家?」我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卻是但笑不語,仿若已經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

「你怎麼來此的?騎馬還是坐的馬車?」我不再理會他那般神情,自顧自的問道。

「馬車乃是婦人所坐,我這堂堂男兒,定是騎馬才是!」秦子楠斂了笑容,水靄的雙眸看着我。

「如此甚好,我們現在就回家去!」我忙拉了他,急聲說道。

秦子楠停駐了腳步,拉了我停下來,面帶平靜:「妍櫻,你可將所有的事情告知二哥?」

我愣愣的看了他,輕嘆道:「有些事情想瞞也瞞不住,即使我不說,我若隨他回了宮,他也是會發現的,如若這般,不若我自己先告知一切,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待我與大家道別之後,回了宮,辦完一些事情,我自會將一切告訴於他。」

「如果二哥知道你……他會傷心的!」秦子楠似乎不願意提到那個字眼,跳了過去,擔憂的說道。

「或許會,或許不會,」我淡聲道,卻是滿心凄涼酸苦。

秦子楠迷惑的看着我,我淡笑着,自顧自的朝下山的路走去,他呆愣一會,快步跟了上來。

到了山腳,天微亮起來,露出魚肚白,想着不能再多做耽擱,催促了秦子楠上馬,他伸手拉了我上去,我亦無所顧忌,坐在他的身前,他將我圈進他的懷抱,馬兒奔跑起來,風呼呼從耳邊吹過,帶着絲絲寒冷的氣息。

「為何又跑回來了?」

「我放心不下你,便又回來了。」秦子楠輕聲說道,那般輕柔低喃。

「有何不放心的?玄帝就在我眼前,他不會讓我有事的!」我輕笑道,秦子楠心中的顧慮我自是猜測不到,只是他對我的那絲情意我還是能夠感受得到,畢竟相處了這麼久,他的溫柔體貼,我看在眼裏,明在心裏,於他,亦是有所愧欠的。

「妍櫻,如若時間在這一刻停止,該有多好!」秦子楠輕聲感慨道,話中帶着一絲悲愴。

我不再答話,一夜無眠,困意襲來,好想好想好好睡一覺,世界從此安寧,不再有傷心,不再有疼痛,只有和諧與美好!

那一簇簇花團景簇,那一片片淡雅芬芳,恍惚迷離之際仿若瞧見了,聞見了。

回到那個待了許久的院落,已然被我稱作家的地方,看着那熟悉的一景一物,高興之餘,悲涼之意亦湧上來了,微微發苦,眼中又是酸澀一片,沉沉嘆口氣,咬了咬唇,將那一股悲哀之意強自壓在心底。

在秦子楠的攙扶下,跳下了馬,對着他莞爾一笑,大步走進了院中,就瞧見了勤勞的吳媽在清掃院子,見我回來,笑着迎了上來。

「我還在思忖這秦公子天還沒亮就出門是幹啥去了,原來是接了妍櫻回來呀!」吳媽笑盈盈的說道。

「吳媽,」看見她那親切熟悉的面容,那如母親般慈愛的笑容,竟又泛起一片酸澀,忙問道:「他們可曾起床?」

「該是起了,一早就聽見上官先生在房內撫琴,梅兒剛才還在這的,這會不知道跑哪去了,」吳媽笑道。

閑說了幾句,忙是上樓找上官宣,正要敲門,上官宣就開門,一副早已知曉我要來的模樣。

「先生知道我要來?」我笑問。

「吳媽那聲音可是不小,攪了我的清夢呢!」上官宣莞爾一笑,「進來再說。」

我點點頭。

剛一落座,上官宣便道:「你想好了?」

「先生似乎什麼事情都知道?」我反問。

「昨夜陪秦子楠喝了一晚的酒,怎會不知?」

「先生覺得我該如何是好?」我遲疑了一會,緩緩開口。

「你既已心內有所決定,便按自己所想的去做便好,」聲音輕柔,雙眸閃亮,儒雅的臉上一片平靜。

「呵呵,先生說的是,旁人怎能替自己的內心決定這些個事呢!」我笑道。

上官宣並不言語,輕笑着看着我,我又道:「妍櫻自知活不了多久了,只想在這剩下的日子裏陪在他的身側!妍櫻曾經想過就此默默的死去,不讓他知曉,可是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原先所想盡皆崩潰彌散了,原來自己還是有所眷念的。」

「妍櫻,你可曾怨過?」

「怨?或許有吧!」我輕笑着。

上官宣是個智者,亦是個知者,他能知曉我心內所想,能夠想到我的思慮與種種不舍,與他說話,令我心內舒暢,此生得這般知己倒也不枉了。

吳媽知道我要走之後,追問我原因,我只是輕笑着說我的夫君來接我回家了,她訝然,看了看一旁的秦子楠,又看了看我,瞠目結舌的想問我原因,我卻在她開口詢問之前打斷了她,說我會想念她的,希望她以後再來看我。她不舍的看着我,眼中閃著淚光,眼中一片水霧,隱隱的透著不安與憐憫之意。

吳媽跟我做了最後一頓飯,那頓早餐我吃得很多,笑着咽下,心內卻是止不住的苦澀,泛苦的心讓我悲慟,我是個情感豐富,最怕看見離別之人,每當此時,就想落淚,今日卻極力忍住,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令我沒想到的是,上官宣和秦子楠竟說要陪我回宮,上官宣的意思大抵是為了照顧我的身子,而秦子楠那眼中絲絲痛楚,讓我瞧見了他內心的波瀾。

臨出門之際,囑咐了梅兒和吳媽一些事情,最重要的是要照顧好木逸清,這也是我所牽掛的,畢竟我欠他太多,木逸清卻是輕笑着說自己又不是個廢人,還這般小心翼翼的勞我叮囑,我看着他那般模樣,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是落了下來,只是他看不見而已,他依舊是那副清恬的笑容,如那輕柔平靜的水面,我擦了淚,與他們道別,吳媽和梅兒皆是淚水盈溢,我抬起沉重的腳步出了這個待了許久,給我留下許多快樂的院子。

原來在歡聲笑語之中待久了,離別之時竟是這般痛苦!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到了皇宮,有種久別重逢的感覺,聞着那些熟悉而又略顯陌生的氣息,恍惚沉悶感襲來,不知道是不是舟車勞頓所致。

宮內之人見我回來,皆是面露驚訝,我只是輕笑着,並不在意,一個早已宣佈死亡的復又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有這樣的表情也不足為怪。

回了宮,才知道我原來所住的蓮香宮變成了一片廢墟,被一場火給燒盡了,我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她竟做到這種地步。玄帝稱那日在大火之中找到一具已經燒焦的屍體,從身形上來看,與我一樣,他們便斷定那便是我,傷心不已的玄帝將那具已然燒焦的屍體風光大葬禮了,這也算是給那個無辜死去的人一點安慰吧!

之前所住之蓮香宮雖是消失了,我卻看見它重立在我面前的模樣,那是玄帝命人重建的,與之前的相差無幾。

上官宣以皇宮中有很多珍貴的醫書典籍,想來藉此參詳深研一番為由,而秦子楠是個隨性散漫且有貪玩之人,來皇宮亦不是第一次了,玄帝亦是隨性豪放、不拘小節之人,更加朋友二字看得極重,對於上官宣和秦子楠的到來,除了欣喜,好生款待之外,他亦不再多做過問!

我們亦是暗中商討過了,對於木逸清的事情,暫且不告訴他,我的事情也由我日後一一告知,這種事情還是由我自己親自說出口比較好,竟然已經做出這番決定,忐忑不安的心靜了幾分。

梅妃腆著大肚子來看我,臉色較之先前圓潤了許多,光彩照人,白皙紅潤的臉龐,丹鳳眼少了以前了那份霸氣,多了幾分柔軟謙和之色,看起來親切了許多,陪着她閑聊了一會兒,便送她回宮去了,看着她那副模樣,我竟心生欣羨之意,瞬即化為悵惘迷茫。

看着蓮香宮內的一切,我不禁讚嘆不已,竟若沒被燒毀之前一般模樣,想他是費了多大的精力才重新佈置成現在這般的,心下湧起一股暖流。

寧兒見了我欣喜不已,喜色之間,竟是落下淚來,我笑問這丫頭為何還哭了起來,她答我說能再看見娘娘真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沒有人會追問我為何重又回來了,也沒人敢這麼問我!

玄帝看着我臉上那已經淺淡的傷痕,每每都是疼惜憐憫之意,他有很多疑惑凝在心頭,連那眉宇之間都皺了幾分,我都會笑着伸手幫他撫平那一絲褶皺,笑着說日後會告訴他。

槐花樹下那個鞦韆依舊安然的掛在那裏,不時的被風吹得左右搖晃,新建的蓮香宮與以往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多了一個後院了,後院之中種了許多花花草草,芳香撲鼻,清爽不已。

身子似乎感覺較之前幾日好了幾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閑來無事,白日裏有上官宣和秦子楠陪着聊聊天,下下棋,雖然我下得不好,惹得秦子楠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大有取而代之之勢,每及此,我便拿眼瞪他,讓他乖乖的坐回去!晚上的時候,上官宣會在玄帝沒來之時幫我診脈,看看我身體如何,平靜的面色之中隱隱透著擔憂,我卻只是笑笑,一切順其自然!

玄帝沒來蓮香宮的時候,我會獨坐在蒼茫的月色之下,看着後院之中那爭相怒放的花兒,聞着那滿院馥郁芳香,拿出木逸清送給我的青玉笛子,獨自吹笛,輕揚而又略帶傷感的曲子,站在一旁靜聽的寧兒,會哭得淚流滿面,問我為何吹這麼傷感的曲子,我卻笑而不答。

「寧兒,」我垂下手,放了手中的笛子,輕聲喚道。

少頃,未見其回答,回過身來一瞧,才發現身後沒有寧兒,只有靜立的玄帝,英挺的身姿,俊美的臉上沉靜如水,水靄的雙眸透著淡淡的憂傷。

「什麼時候來的?竟也不說一聲!」我輕笑着走過去,問道。

「妍櫻,你可有事瞞我?」略頓半響,緩緩開口。

「我有三件事瞞你,」我坦言道。

他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幾分,嘴角動了動,神色緊繃,眼神猶疑,我輕笑着:「我是有事瞞你,並不表示我不會告訴你,待時機成熟之後,我會將你想知道的事情悉數坦言相告,絕不隱瞞半分,你我之間也無需有所隱瞞之事,不是么?」

他釋然,輕笑起來,笑着那般淺,眸中依舊有淡淡的霧靄,隱隱透著擔憂與悲傷,我笑着挽了他的手臂,朝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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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紅顏之不做你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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