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五子棋
雖然蔣昱琛那張冰臉上沒什麼變化,凌馨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接完電話后心情貌似有那麼點不愉快。小溫在他腳邊蹭了蹭,他也沒什麼反應。
「蔣先生,」她突然說,「你會下五子棋嗎?」
「嗯?」蔣昱琛有點心不在焉,「什麼棋?」
「五子棋。」
「五顆子連在一起就算贏的那個?」
「對。」
「沒玩過。」
「要不要試試,很好玩的。」小姑娘興緻勃勃,眼睛發亮的看着他。
蔣昱琛,「……」凌浩銘如果在世,應該不會拒絕吧。
他點點頭,「好,我這裏有圍棋。」
「不用圍棋,你等一下,」凌馨說着跑出門口,小溫見狀,也追了出去。凌馨聽到後頭的動靜,對小溫揮揮手,「回去,我拿點東西就來。」
她不停的趕,小溫立在那裏,歪著小腦袋不知所措,這時蔣昱琛出現在門邊,打了聲響哨,小溫立刻調頭就沖他跑去了。
凌馨跑回自己房間,取了紙筆又馬不停蹄的跑回三樓,進門的時侯有點喘,蔣昱琛給她倒了杯溫開水,「跑什麼,又不急。」
凌馨接過杯子喝了兩口放下,迫不急待的把棋紙展開,遞了支筆給蔣昱琛,「給你藍色的吧。」話是商量的話,語氣卻是肯定的。
蔣昱琛接過筆,問她,「在紙上划嗎?」
「嗯,這是專門用來下五子棋的紙,」凌馨坐下來,在一個小格子裏劃了一個圈,「你知道規則吧,橫豎斜的都行,只要連起來有五顆就算贏,還有思考不能超過五秒,不然也算輸。」
蔣昱琛說,「不能思考,哪有這樣下棋的?」
「因為很容易嘛,不費腦子的,來吧,輪到你了。」
蔣昱琛為人謹慎,第一顆棋就想了幾秒,在離小紅圈兩格的地方畫了個小藍圈,但隨着凌馨的速度越來越多,他也跟着快起來,幾乎沒什麼懸念,兩分鐘后他輸了第一盤。
凌馨很高興,咯咯笑着說,「把手拿來。」
「幹嘛?」
「畫狗頭。」
「什麼意思?」
「輸了的人要在手腕上畫狗頭。誰的狗頭多,就表示誰輸得多。」
蔣昱琛,「……」這麼幼稚的事,打死他都不幹。
「換一種懲罰。」
「不行,這是配套的。」
「懲罰哪有配套的,你忽悠我呢。」
「真的,是我和爸爸一起定的規矩,我們一直這樣玩,不能改。」
蔣昱琛默了一會兒,把手伸過去,警告她,「別畫太大。」
「好勒。」小姑娘眉開眼笑,抓着他的手,在腕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狗頭,跟戴了塊表似的。
蔣昱琛說,「凌馨,你不會真把我當你爸了吧?」
凌馨畫完最後一筆,瞪他一眼,「你又占我便宜。」
小溫在桌子底下鑽來鑽去,這個腿上蹭一蹭,那個腿上也蹭一蹭,但是沒人理它,它不高興,抬起爪子搭在小几上,想去抓那張紙,凌馨一巴掌拍在它的小腦袋上,「收回你的狗頭。」
小溫嗚咽一聲,被她拍下去了,蔣昱琛忍不住好笑,伸手把小溫撈起來放在腿上,小溫把自己盤成一隻肉球,舒舒服服的趴着。
凌馨看着它,幽幽的說,「我不在家的時侯,你是不是收賣它了,它現在跟我都不像以前那樣親了。」
「是因為你在家的時侯少了。」
凌馨嘆氣,「可惜宿舍不準養寵物,不然我把它帶學校去。」
「想什麼呢你?」蔣昱琛瞟她一眼,「下棋吧。」
凌馨在上一盤棋上畫了個大大的叉,另外找了地方重新開始,蔣昱琛問,「為什麼要打個叉?」
「為了防止你下錯地方,」凌馨說,「我爸以前就干過這事。」
蔣昱琛,「……我不是你爸。」你爸老眼昏花,我不會。
凌馨看着他,「我發現了,有好處你就占,沒好處就撇清,蔣先生你真是精呢。」
蔣昱琛在她頭上拍了一下,「又沒大沒小了。」
凌馨躲了一下沒躲開,仔細看一眼棋盤,嘿嘿一笑,畫了個小紅圈,用筆連成一條線,「蔣先生,你又輸了。」
蔣昱琛認賭服輸,把手伸過去,讓她畫了個狗頭,但他不服氣,第一盤輸了沒經驗,第二盤怎麼又輸得這麼輕而易舉?
「再來,」他認真起來,一瞬不瞬的盯着凌馨落筆,明明一直防著,但下着下着還是輸了。
漸漸的,蔣昱琛手腕上的狗頭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小,因為能畫的地方越來越少。
凌馨很得意,放下筆,裝模作樣的說,「今天就到這裏吧,你第一次玩,還不熟練,以後會好一些的。」
蔣昱琛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跟一款幼稚的遊戲較上勁了,「再玩一會,我不信我不能贏。」
凌馨只好再陪着他玩,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給蔣昱琛贏了一盤,他眉頭一挑,沖凌馨說,「手拿來。」
明明是穩重冷峻的男人,這刻卻高興得像個大孩子,嘴唇彎著,眼睛裏盛滿了笑意,一把抓過凌馨的手,毫不客氣的在上頭畫了個大大的狗頭。
蔣昱琛畫到一半才後知後覺,小姑娘的手腕太纖細太柔軟,好像稍稍用力,就能折斷,他下意識的放輕了力度,結果凌馨縮了一下,他問,「怎麼啦?疼嗎?」
「不是,癢。」她說,「你重點畫沒關係的啦。」
蔣昱琛在心裏啞笑,小姑娘沒有他想像中的嬌弱呢。
接下來的幾盤,都是蔣昱琛贏,他冷峻的臉龐上始終洋溢着愉快的笑容,狗頭畫得也越發熟練了。
等遊戲結束的時侯,凌馨的手腕上也多了幾個像印章一樣的藍色狗頭。她拍拍打瞌睡的小溫,「走啦。」
小溫懶洋洋睜開眼睛,沒什麼反應,蔣昱琛把它拎起來放在地上,它才搖了搖尾巴,跟着凌馨出門。
凌馨後面幾盤是故意輸的,因為蔣昱琛贏了棋后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她喜歡看他笑,以前為了哄爸爸高興,她也常常這樣做。
蔣昱琛洗澡的時侯才發現有點不太妙,手腕上的狗頭並不能完全洗掉,會留下淺淺的印子,他站在花灑下,看着一枚枚淺紅色的狗頭,有點無計可施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