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四指道人

第066章 四指道人

「四指道人?」常小旗嘴裏咕噥了一句,搖頭道:「沒聽過。」

烏鴉臉一怔,片晌啞然笑道:「也對啊,看你年紀不過三十歲,怎麼可能聽說過我的名號呢。」他像是突然有點惆悵,望向了遠方。

常保義卻是鬆開了木架人頭,朝着烏鴉臉走去,說道:「伏牛山,四指道人!」

烏鴉臉震驚萬分,忙問道:「你怎麼知道?」

常保義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呢,是你就好辦多了。」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站在烏鴉臉面前,俯下身子竊竊私語,不知說了什麼話,烏鴉臉渾身大驚,瞬間抖若篩糠。

片刻后,竟然嘩啦一下,重重的跪了下來,朝着常保義磕頭的瞬間,大喊一聲:「恩……」

只說出了這一個字,常保義立馬捂住他的嘴巴,給他示意了一個眼色,烏鴉臉連連點頭,明白常保義的意思。

兩人握手言和,甚至擁抱在了一下,常小旗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啊,這就完了?

趕緊拉回張海藍,常小旗小聲問:「你沒事吧?」

張海藍撲在常小旗懷裏,小聲啜泣道:「常爺,這輩子我跟定你了,你就是開窯子,我都跟着你去賣!」

「哎哎哎,言重了,言重了。」常小旗拍拍她的肩膀,小聲在她耳邊問:「剛才幹爹跟他說什麼了?他咋突然跪下了。」

張海藍回頭看了兩人一眼,見兩人相見甚歡,聊的很是起勁,也沒往他們這邊看,就小聲告訴常小旗,「乾爹問他,記不記得民國十六年,一個路過伏牛山的道士。」

「然後呢?」

「然後那道士見一個騎在青牛上的小孩,就找他問路,那個小孩天生四指,卻心善無比,不但給道士指明道路,甚至還帶着道士進山。」

「再然後呢?」

張海藍說:「再然後,烏鴉臉就跪下了啊,喊了一個恩字,後邊的就沒說了。」

「我曹!」常小旗撓撓頭,此時看向常保義,從體型和露出的那一雙狹長深邃的雙眼來看,這傢伙頂多也就四十歲左右,可民國十六年,那應該是1927。

從1927年活到現在的人,還有很多。但看起來還像四十歲的人,恐怕沒有吧。

但話說回來,聽常保義話里的意思,那很明顯了,當年問路的道士就是他,騎在青牛上天生四指的孩子,就是烏鴉臉。常小旗自己加以想像,恐怕是常保義當年指點過他,又或者傳授給了他什麼秘籍,故而才有後來聲名大噪的伏牛山四指道人。

不過轉念想想,那問路的道士,也有可能是常保義的朋友啊,並不一定是常保義本人。

見兩人聊的熱乎,常小旗走過去問道:「義父,烏鴉……臉。」話剛說出口,常小旗覺得有些不妥,自己叫人家烏鴉臉就行了,念出來就過分了。

烏鴉臉卻是哈哈大笑,「好名字啊,本來就是一張烏鴉臉嘛,我這可不是面具,而是長在臉上的,這些烏鴉的羽毛我不敢拔掉,否則蟲子會吃到我的臉上。」

常小旗點點頭,道:「既然大家都認識,那就好辦多了,這樣,木架人頭咱好好保管,天水古鎮下邊的冥宮,應該就是所有秘密所在,你跟我義父暫且聊著,等我安頓好了這屍體,咱們就直奔冥宮,毀掉那口房子棺材,如何?」

常保義道:「也行,既是舊相識,木架人頭就不要毀了,你找個地方將其掩埋吧。」

常小旗收起木架人頭,小心翼翼的掛在腰間,這就背起張海藍,從東邊出了天水古鎮。按照書生所言,那座墳墓就在山坡上,全部用石頭塊搭建的,還是比較好找的。

天色昏暗,但畢竟是早晨,光線還是有的,能見度不低,最終兩人在一片滿是青草的山坡上,看見了一座用石塊堆疊起來的墳墓,墓前插著一塊早已腐朽的木板,木板下邊長滿了真菌,還有幾小片木耳。

打開稻草人袖筒里的那封發黃的信件,卻見內部的紙張上,筆墨早已乾涸,而且看不清寫了什麼字。

張海藍道:「書生什麼都沒寫嗎?」

常小旗搖搖頭,掏出手電筒在信紙的背面照射,光芒透過信紙,將上邊早已乾涸的字跡明顯的照射了出來。

「哇!」張海藍難以置信。

常小旗道:「這種辦法我聽說過,這不是用墨汁寫的,而是用米湯寫的,但一定要是那種很稀的米湯,三碗水,七粒米,熬制出來,寫完之後只要幹了就看不出來,但讓其現行的辦法有兩種,一是浸泡在水裏,二是放在燭光前。」

細看信紙,上邊只有一句話。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張海藍說:「這個我知道,出自《摸魚兒雁丘詞》,作者是金末文學家元好問。」

常小旗道:「噢?這句話我倒是經常聽說,但還一直不知道出自哪裏。」

張海藍道:「泰和五年,元好問赴并州趕考,偶遇一個獵人講了一個故事。獵人將捕到的一隻大雁殺了,另一隻已經逃走的大雁卻不肯離去,不斷悲鳴,最終撞石自殺。元好問非常感動,就花錢買下了那對大雁,把它們葬在了汾水岸邊,堆石為記,名為雁丘,寫下了這首雁丘詞。」

說到這裏,常小旗看了看眼前用石塊堆疊起來的墳墓,聯想着裏邊埋葬的那位豆蔻春華的姑娘,再看看身旁袋子裏裝着的書生遺體,不免悲嘆一句,「感情這東西,誰碰誰傷。」

「看來這天水古鎮里不斷作妖的房子棺材,咱們必須給他弄死,百餘年來不知有多少人慘死在這,今天遇上常爺了,就是它的死期!」

將書生的稻草人身體以及人頭埋葬在墳墓邊上,算是兩人的合葬了,忙活完一切,兩人直奔天水古鎮,再回到私塾時,卻不見了常保義和烏鴉臉。

「人呢?」常小旗左右尋找,半天不見其蹤影。

張海藍秀眉微蹙,問:「會不會是提前進入地下冥宮了?」

「這不應該吧,人多力量大,他倆應該等我的,我常小旗怎麼說也是有點本事的啊!」

「常爺你看!」張海藍忽然伸手指著私塾的門窗喊道:「應該是義父留下的。」

私塾的木門上,插著一把帶紅纓的飛鏢,把一張紙釘在了房門上。常小旗上前拔下釘子,但見紙條上寫着:「多年老友相距,我們有要事要辦,你們二人現在開始,就可以尋找古鎮中的打鐵聲了,斬殺清朝女屍,迫在眉睫!」

「哈哈哈哈!」常小旗抓住紙張哈哈大笑,道:「小藍,看到沒,咱們忙活的這一切,終於要見到正主了,搞明白了天水古鎮里的機密,也就是可以對清朝女屍動手的時機了。」

算上之前的總共五人的力量,但守陵人常義從已經被趕回家了。而竇嚴聰已經死了,屍體還沒找到。張海藍受了傷,本身也是個柔弱女子,所以只剩下了常保義和常小旗兩人。

常保義又不方便露面,說到底還是常小旗一個人在支撐,現在有了烏鴉臉的幫助,那絕對是如虎添翼,有他在,弄死清朝女屍還不跟玩似的?

「小藍,現在咱們就可以尋找一直聽到的打鐵聲了。」常小旗道:「終於要揭開那聲音的神秘面紗了,我看它鬼鬼祟祟,還能隱藏多久。」

之前的書生說過,那不是打鐵聲,可能就是故意吸引別人過去,然後再把人弄死,所以常保義才會現身說不必刻意尋找打鐵聲。

背着張海藍走在天水古鎮的街道上,遠處的打鐵聲隱隱約約的傳來,張海藍小聲問:「常爺,你談過對象嗎?」

這冷不丁的發問,讓常小旗直接懵了,想了想,說:「算是談過吧。」

「什麼叫算是啊?」

常小旗嗤笑一聲,道:「上學的時候啊,喜歡一個女孩,又不敢說,同學知道了就幫我傳話,結果呢,那是好幾個同學聯合在一起騙我的,我寫的信被他們看了個一清二楚,那個女孩給我回的信,也都是他們寫的,一直到畢業,那個女孩都不知道我喜歡她。而我在那幾年裏一直被淪為笑柄,我寫的信被他們時常用來調侃我。」

「他們哈哈大笑的時候,讓我覺得所謂喜劇,往往都是別人的悲劇。」

張海藍下意識抱緊了常小旗,問:「那你後來還談過嗎?」

「沒有啊,後來就不上學了嘛,開始學做生意了,剛開始跟着我爸小打小鬧,後來乾爹指引我,讓我學做背屍生意,這幾年不就賺錢了嘛,買車買房,在外人看起來很成功的那種,其實還是個屌絲。」

「你呢?」常小旗忽然反問道。

張海藍搖搖頭,小聲說:「從小爸爸對我很嚴厲,他說我敢談戀愛就打斷我的腿。」

「我靠,張叔這麼狠啊。」常小旗吧嗒一下嘴,點頭道:「不過也是,他的性格我清楚,就那樣。」

「上大學時,我也很想談一次,不瞞常爺,追求我的人有很多。」

常小旗當然相信,因為兩人在老家後山脫下衣服游過那條河流的時候,張海藍就像是一個漂浮在天上的仙女,氤氳朦朧,恍如隔世,常小旗忘不了那一次,那是他畢生見過的身材最極品,長相最清秀的女孩子。

「那你談過嗎?」常小旗不知為何,問出這句話時,心裏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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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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