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三個老頭

第065章 三個老頭

書生眼看是氣若遊絲,指不定隨時斷氣,常小旗往前湊了湊臉,貼在罈子邊上細聽。書生說:「天水古鎮下邊,有一口棺材,此棺材……」

說到這,書生咽了口吐沫,也不知口中還有沒有口水,反正是咽口水的動作,說話很是艱難,歇息片刻又說:「此棺材並非三長兩短,而是一間廂房的外形,也就半間房子的大小,在天水古鎮的下邊埋着,那棺材裏有三個老頭,可能還在,也可能不在了,一個必須殺,一個不能殺……」

書生的聲音越來越小,常小旗追問:「還有一個呢?」

忽地,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公雞的啼鳴,原本就氣若遊絲的書生驀地瞪大了雙眼,艱難的往下看去,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一定……要把那封信……燒在她的墳前……」

書生閉上了眼睛,臉頰愈發變黑,常小旗打開罈子上的封口,但見罈子裏邊一顆與身形極不匹配的腦袋,被一根手腕粗細木棍頂在半空中。

權衡利弊之後,常小旗一手抱着罈子,雙目注視地面,豁然躍下。落地的瞬間,雙腳上黑斑顯現,硬是頂住了這股強大的下墜力量。

張海藍跑過來問:「常爺,屍體就在這裏邊嗎?」

常小旗點點頭,抱着罈子出了私塾,恭恭敬敬的將裏邊的屍體掏出來。兩人這才發現,屍體只有一個人頭,軀幹則是用狗尾巴草纏繞在木棍上組成的四肢,這雜草和木棍組合起來的身體,只有兩歲嬰兒的大小,配上這顆人頭,實在不和諧。

「那個高手,就是這個人了,只要我將他的人頭從木架上拔掉,烏鴉臉必死無疑。」常小旗說罷,就要動手。

這剛蹲下身子,忽聽頭頂上的瓦片傳來嘩啦啦的聲響,還沒反應過來,轟的一聲,房頂直接踏了一個大窟窿,無數的碎瓦片稀里嘩啦的掉落下來。

常小旗一個箭步衝到張海藍身旁,抱起張海藍跳了出去,那瓦片落地之後瞬間碎成齏粉,盪起的煙氣足有三尺多高,隨後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直奔罈子裏的木架人頭。

不對!

常小旗猛的發現,這從天而降的人,正是烏鴉臉,若是讓他搶走了這罈子,恐怕以後再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或許這麼多年以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顆人頭藏在哪裏,今日刺殺常小旗本人,或許就是拋磚引玉,故意讓別人幫他尋找木架人頭所在的位置。

身後常保義追隨而來,根本不給烏鴉臉任何喘息的機會,眼看烏鴉臉從天而降,單手抓住了木架,腳脖子卻忽然一緊,被常保義抓了個正著。

常保義咬牙,拽着他的腳脖子,狠狠的甩了出去,而烏鴉臉不敢強行取走木架人頭,畢竟人頭落地,他就必死無疑。那人頭放在木架上,本就不安穩,若是稍有大動作,那便得不償失。

烏鴉臉被甩了出去,常保義落在了木架人頭的邊緣,常小旗抱着張海藍站了起來,三人呈鼎足之勢。

不過沒等常保義說話,烏鴉臉嗖的一聲,黑影一閃衝到常小旗身邊,單手掐住張海藍的脖子,同時一腳將常小旗踹飛,事情發生的太快了,連常保義都沒反應過來。

此時又呈三足鼎立之勢。

烏鴉臉此人智商極高,他知道張海藍是沒有功夫的,抓張海藍要比抓常小旗要簡單的多,容易控制的多,那常小旗鬼點子多,不易控制。

常保義提起地上的木架,盯着已經閉上眼睛的書生人頭,道:「只要我一動手,你就得人頭落地。」

烏鴉臉笑笑,聲音沉悶道:「只要我動動手,她的人頭也得落地。」

「別!」常小旗站在兩人中間,同時朝着兩邊揮手。

霧氣雖說消散了大半,但雨卻越下越大,周圍光線比之夜晚明亮了不少,只是常小旗一夜未眠,眼皮子發澀,此時也是強打精神硬撐面。

「都別激動!」常小旗再次揮手,先是朝着烏鴉臉喊道:「稻草人身上的人頭落地,你也會跟着人頭落地,我知道,但你放心,我暫時不這麼做。」

轉過身來,又對常保義說:「義父,小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與其父關係非比尋常,如果她因我而死,這輩子我都無法再面對張叔,你也不要動手。」

兩人同時問:「那你說怎麼辦?」

常小旗想了想,道:「烏鴉臉,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殺我?總得有個理由吧。」

烏鴉臉沉默片刻,說:「在我面前叼著煙說話,我看你不爽,夠不夠?」

「嗨,你這都啥時候了,還褲襠里拉二胡——扯淡呢!」常小旗勸道:「如果我們有什麼血海深仇,你講出來,不行咱就打,能和談的咱就盡量和談,那算事嗎?」

「你特么的別愣著了,有啥話你就儘管說,生死關頭啊!你的命在我義父手裏,我心愛的……不是不是,我的女朋……我的女性朋友在你手中,能商量的事,那都不是事啊!」常小旗急的都想罵人了。

烏鴉臉沉默了片刻,說:「我必須殺人,而且必須是高手,我不殺人,我就得死。」

常小旗怔道:「為什麼?」

烏鴉臉似乎懶得廢話,一手掐住張海藍的脖頸,另一手茲啦一聲撕開自己胸膛上的衣服,但見他胸腔內的皮肉猶如焦炭,上邊被小蟲子鑽出了許多孔洞,甚至有許多白膩膩的蟲子正在裏邊蠕動着,來回鑽進鑽出。

「我靠!」常小旗咧嘴眯眼,差點嘔吐出來。

就連常義從都別過頭去,實在看不了那一坨坨的蟲子在肉體里蠕動的樣子。

烏鴉臉合上了衣襟,冷聲道:「我不殺你,我就得受疼,我必須殺了你,用你的身子來替我抵擋疼痛。」

「原來如此啊。」常小旗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這傢伙見人就殺,敢情是這麼回事。

「你殺了我,用我的身軀抵擋蟲子的吞噬,讓我替你受疼,可我的身軀被蟲子吃空之後呢?誰替你受疼?」常小旗發問道。

烏鴉臉一甩腦袋,「到時再殺!」

「理是這麼個理,問題是有那麼多的高手被你殺嗎?就你這種脾氣,敢走出天水古鎮立馬就被特警給擊斃了,你信不信?」常小旗趁機說道:「殺人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你告訴我如何能解除你肉身上的疼痛,或者如何為你更換一個身子,不就一勞永逸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家也都攤開講了,烏鴉臉也不想隱瞞什麼,說道:「天水古鎮的下邊,有一座冥宮,冥宮正中有一口棺材,此棺材與尋常棺材不同,它看起來像是一座小房屋,只有兩人多高,但這座房屋的四角,卻長出了兩隻人手,兩隻人腳。」

「然後呢?」

「當年我就是意外下到冥宮之中,那座棺材裏伸出了許多觸手,把我吸附在棺材上,吃幹了我的肉體,而還給我的肉體就是一具早已腐爛生蟲的肉身,也就是他手裏那個書生的軀體。」

「從那天起,我就被詛咒了,我的身體日日夜夜被蟲子吞噬,你能感受到蟲子一點點在吃你的心肝肺,在喝你的血,在嚼你的肉嗎?我大跳,我鑽進水裏,我瘋狂跑動,不管將那些蟲子從我身上抖落多少,它們似乎無窮盡一樣,總能繼續生長在我的身體里,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我想離開天水古鎮,我想找個醫生,可一旦我離開古鎮,我的身體就會鑽心的疼!」

常小旗恍然大悟,怪不得罈子裏的書生知道天水古鎮的秘密,敢情當年書生路過天水古鎮的時候,就是被古鎮下邊那口古怪棺材裏的觸手給吃光了身體,可他腦袋怎麼跑到罈子裏的?

若無外人幫助,他的腦袋不可能從地下冥宮裏取出來吧?

這個謎團不是重點,暫時不必深究,知道了事情原委之後,常小旗道:「照你這麼說,毀了地下冥宮裏的那口房子棺材,你身上的詛咒就能破掉嗎?」

烏鴉臉道:「應該會,因為我待在天水古鎮里,我只能覺得身上痒痒,偶爾會有輕微的疼痛,我知道蟲子在吞噬我的腐肉。可我一旦離開天水古鎮,我的心就會劇痛,這應是房子棺材的詛咒。」

「懂了!」常小旗打了一個響指,道:「這是包在你小常爺身上了,地下冥宮裏的房子棺材,是吧?老子去給你毀了,還你一個自由身。」

「如此一來,我們不必殺你,你也不必再殺其他人,多劃算?」

烏鴉臉嗤鼻一笑,冷聲道:「就你?你可知我生前是誰!」

常小旗道:「別在雨里站着了,你先進私塾走廊里,咱都不要淋雨。」其實常小旗可不在乎烏鴉臉淋不淋雨,只是張海藍一直站在雨中,加之腿上有傷,對她不好。

烏鴉臉的態度緩和了不少,此時也願意挪到走廊處,甚至鬆開了掐在張海藍脖子上的手,但卻不允許張海藍離開他的周圍,他盤腿坐下道:「你聽說過四指道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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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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