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常鴻鵠

第226章 常鴻鵠

常小旗問:「為什麼?」之前他自己背屍的時候,也是很有多禁忌的,而且每個地方,每一個流派的方法也都不同,有些是故作玄虛,有些確有其事,所以大多數時候,在背屍行當里,別人的建議還是要聽一聽的。

立地菩薩說:「這具屍體我給他封了起來,不能泄了他體內的屍氣,否則即便是帶到了魔國宮殿也沒什麼用了,這些你也懂,總之背的時候小心點就行。」

常小旗點點頭,這就朝着火葬場內走去,門口坐着一個瞎眼老漢,要說瞎,也就瞎了一隻眼,像是被什麼打到過,眼皮揪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大傷疤,他正在捲煙,從兜里掏出煙葉盒子,往一張白紙上倒煙葉,一點點的抹勻了,再用舌頭順着紙邊舔一圈,慢慢裹起來。

常小旗說:「大爺,我跟那幾個人是朋友,來這帶走一具屍體。」

火葬場里沒幾個人,瞎眼老漢嗯了一聲,嗓子沙啞的像是鐵砂刮過,爾後繼續低頭裹煙,常小旗進了內部,但見一張擔架床上,蓋着一張白布,從輪廓上來看,這明顯是一具屍體,而且屍體的頭上似乎還帶着帽子,類似於清朝官帽。

房間里一股怪味,有點像是燒焦的氣味,也有點像是屋子裏常年不打掃,發霉潮濕的氣味,說不上來,總之聞起來怪怪的,雖然不臭,但是比臭味更熏人,短短一會就讓人發嘔。

常小旗靠近了些,蹲下身子,掀開白布查看,但見這屍體臉色蠟黃,臉上塗抹了一層像是油脂的東西,有點像發黃的蠟燭,燃燒過後再凝固的蠟油。屍體嘴唇中間有一道晶瑩的條狀物,有點像是玻璃膠,刻意打在了嘴上,鼻孔里塞著兩團小木塞,木塞外邊也用蠟油封住了。

抬頭四看,這房間里空蕩蕩的,除了這具屍體之外,也沒有其他屍體了,畢竟這是火葬場,不是太平間,不是存放屍體的地方,一般送來的屍體當天就火化了,畢竟這玩意又不是逛超市,沒那麼大的人流量,一般不會出現排隊的情況。

想到這裏,常小旗往外看了看,這明明已經在擔架床上了,為啥不找倆人直接抬到車上,那不更省事嗎?偏偏讓自己一個人來背,這是故意使喚人呢。

背屍行當雖然有很多規矩,但規矩是人定的,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人也可以改,背這具屍體主要目的就是不能碰掉已經封好的蠟油,此時的屍體已經躺在擔架床上了,完全可以抬出去的,要是再背,那反而是多此一舉啊。

常小旗再次看向外邊,但見立地菩薩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了火葬場的門口,身後還跟着兩個黑衣人。她走的很慢,但似乎眨眼間就來到了房間內,看着蹲在地上的常小旗,說:「怎麼樣,有辦法背嗎?」

常小旗說:「你在故意刁難我。」

立地菩薩說:「噢?你怎麼會這麼想。」

常小旗說:「我雖然沒多大本事,但對屍體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這屍體表面封住的東西,不是蠟油,是屍油,你特意來火葬場里,就是為了找這種屍油的吧,火葬爐臂里能刮出這種東西,只要稍加提煉,就能做成類似於蠟油的東西,其實就是屍體里的油脂,用屍體封屍體,這一招很絕妙,普通人做不到的原因,是因為這麼做太浪費了,不是達官顯貴,沒這個能力。」

「到了現代,有了火葬這東西之後,屍油反倒是不難找了,這一點我不得不服,你確實把屍體防護做的很好,但這明明有擔架床,你為什麼還要讓我背?」

立地菩薩說:「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辦法背出去。」

常小旗一聽這話,明顯味不對,就說:「屍油跟蠟油一樣,跟任何商品一樣,都有好壞之分,做的差的屍油,就跟凝固的蠟油差不多,冷卻了也就成型了,稍微一碰就會碎。可上等的屍油,在古代都是達官顯貴用來做胭脂的,那胭脂水粉塗抹在臉上,能煥發出不一樣的光澤。用來封存屍體的話,屍油就得提煉多遍,得把屍油做到凝而不散的程度,塗抹在屍體身上隨意動彈,屍油始終就像一件透明的衣服,就像是人皮吧,不管怎麼挪動屍體,都不會輕易碎裂,這樣才能完整的保存屍氣。」

「你對這具屍體的防護措施,做的非常到位,用屍油幾乎封遍了全身,這是大手筆,而且屍油的光澤透亮,剛才我掀開裹屍布的時候,就感覺出來了,你已經做到了這個程度,完全沒必要再讓我背出去。」

立地菩薩笑着說:「可我就是想讓你背出去。」

常小旗眯眼,盯着她看了一會,說:「故意的是吧。」

立地菩薩哈哈大笑道:「就是想看看江湖人稱常爺的一個小夥子,究竟有多少能耐,看來你還是夠格的,否則這趟魔國宮殿的任務,你根本不可能完成。」

常小旗冷哼一聲,說:「想考研我,就儘管找麻煩,我全接着,屍體我就不背了,有什麼問題接着問我。你活了幾百年,有些事情也不一定見過。」

立地菩薩擺擺手,示意身後兩個黑衣人將屍體抬走,兩人一前一後,抬着屍體上了那輛凱迪拉克,放在了後備箱中。

常小旗前腳出了房間,立地菩薩後腳就跟上了,說:「你跟你女朋友,跟我坐一輛車。」

「哪一輛?」

立地菩薩指著剛才存放屍體的車輛,說:「就那輛。」

常小旗氣不打一處來,說:「你特么心理扭曲是吧?你對屍體不反感,不代表別人對屍體不反感,我常小旗今天就是給你扛着屍體,扛到昆崙山都沒問題,但我不能想讓我女朋友也坐在那輛車上,懂嗎。」

立地菩薩點頭道:「夠爺們,那你還是開着你的車吧,我坐在你的車上,有些事,咱們需要在路上聊一聊。」

常小旗拉開車門,吩咐張海藍坐在後排,這就讓出副駕駛的位置給立地菩薩坐,前邊的皮卡和凱迪拉克同時啟動,常小旗跟在後邊,夜間趕路,浩浩蕩蕩的開往昆崙山,尋找傳說中的魔國冰殿。

這一趟,或許真是最後一趟了,做完這一次,我一定收手。常小旗心想。

車內很靜,張海藍一言不發,立地菩薩也眯着眼,似乎在想事,忽然,她說:「你叫常小旗是吧。」

常小旗一怔,歪頭看了一眼她,疑惑道:「你不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立地菩薩搖了搖頭,臉色竟然很凝重,她似乎在想一件很遙遠的事情,遙遠到車裏又安靜了許久,安靜到所有人都覺得她不想說話了,她又說:「這一趟,你一定要幫我。」

常小旗不以為然,說:「當然,我肯定會幫你,前提是,你要信守承諾,回來之後也要幫我。」

立地菩薩說:「其實我跟你們常家,頗有淵源。」

常小旗吭哧一聲,笑了笑,沒有接腔。

立地菩薩看向窗外,又說:「許多年前,我跟你們常家,嚴格來講算是一大家族的吧,往上十幾代,或者幾十代,或許我們都是同一個老祖宗。」

常小旗說:「這個我不抬杠,確實有可能,不過話說回來,根據權威調查,目前世界上的大多數女人,體內都有一個相同的基因,也就是說,往前不知道多少萬年前,我們還都是同一個老祖宗呢。」

立地菩薩也笑了,說:「那就太遙遠了,遙遠的無法考證了,我這個不一樣,有所考證的。」

常小旗忽然想起,有人曾經跟他說過,立地菩薩年輕時,是個俊小伙,在一座城池裏吃飯時,當時的餐館老闆與他聊過兩句,他姓常。

常小旗說:「都說你是立地菩薩,忘了問了,你叫什麼名字?方便說一下嗎。」

立地菩薩說:「名字,只是一個標識,一個代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一個人一生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跟他的名字沒有關係,他即便是叫阿貓阿狗,只要他轟轟烈烈過,那這阿貓阿狗也是了不得的。反之他名字再響亮,平庸一生也是無人問津。」

常小旗說:「我不是要聽你講哲學,我就是想問問你叫什麼。」

立地菩薩不說話了,車裏又沉寂了下來,這一次常小旗先說話了,他說:「你也姓常,對吧。」

立地菩薩一怔,頗為驚訝的看向常小旗,那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他從來沒見過立地菩薩驚訝,甚至還有一些驚慌失措的意味。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在常小旗的印象中,這個人向來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他的眼中皆是自信,向來都是!

常小旗說:「姓常的話,或許往上推多少代,咱們真是一大家子的,但事不是那麼算的,這個時代有這個時代的規矩。」

良久,立地菩薩才點點頭,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你知道常鴻鵠這個人嗎?」

常小旗一愣,大腦里像是劃過一道閃電,說:「好像有點印象啊,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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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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