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集訓過關妃子笑

第459章 集訓過關妃子笑

教導隊的兩位領導依舊沒捨得「挪窩」,隊長鍾飛現和政治教員李治春繼續搭檔。

由於司務長這個特殊崗位在炮兵團的缺口比較大,所以搬到這裏之後,司務長一職暫時由李治春兼任。

和往年集訓一樣,炊事班人員也是從三個直屬隊裏面,挑的一些人過來臨時拼湊起來的。

反正集訓也沒多長時間,只要他們蒸的饅頭、做的飯菜,質量馬馬虎虎過得去,不是太難以下咽,也沒人會計較那些的。

見梁荊宜來了,鍾飛現把那句「榴炮一連是不是沒人了」又給無情地扔了出來。

也不怨他調侃「一連是不是沒人了」,當兵五年,梁荊宜這鳥毛到團教導隊就集訓了六次之多。

這次他是真的不想來,但領導不允許,大概這就是所謂的「身不由己」吧!

「隊長啊,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了。」梁荊宜可沒客氣。

他和鍾飛現是老熟人了,以前參加集訓時,碰面了也經常開開玩笑。

張春柳是第一次參加集訓,他表現得很亢奮,不過,當晚上副連長朱金陵將個人的教學法課目確定下來后,他的那點亢奮勁,便被蔫而八嘰給取代了。

三人的專業教學法課目分別是:徐陳偉「觀察和捕捉炸點」,張春柳「炮閂的分解與結合」,梁荊宜「戰炮班的基本操作」。

朱金陵說,個人負責的課目,團作訓股將會派人來教導隊組織驗收,對驗收不合格的教練員,作全團通報批評處理。

之前在連隊,張春柳是自由散漫慣了,而在教導隊不管你是幹部或是士官,管理上那都是一律按照新兵的要求來對待的。

這次來參加集訓,他是抱着打打醬油的心態,要是知道是這麼個情況,打死他也不會來教導隊湊這個熱鬧的。

果不其然,來了才兩天時間,這貨就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他還是沒敢直接向副連長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而是私下裏給梁荊宜透了個口風。「不能走。既來之,則安之嘛!如果你就這麼從教導隊灰溜溜地回去了,在連隊里自個臉面掛不住不說,更重要的是還給連隊形象抹了黑。」梁荊宜幫他分析了中途「掉鏈子」的得失利弊。

他是個聰明人,這些後果他不可能沒有考慮過,只是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裏,是人都需要有一個逐步適應的過程。

「行吧,我再堅持堅持。」張春柳頗感無奈。

他心裏清楚,上了連副的這條船,想半途而廢,肯定不是那麼容易的。

其實他的教學法課目,簡單得一筆。

炮手出身的他玩起「炮閂的分解與結合」,那是閉上眼睛都能溜得飛起。

他並不擔心實際操作,他是擔心自己的講解,也就是語言組織能力這塊。

對於這個問題,梁荊宜給出的建議是「廢話少說」和「長話短說」,在教學示範中,教練員只需要把幾個重要的節點和步驟,講到位就可以了。

一個星期後,團司令部來了一紙通知:集團軍作訓處將於六月二十九日下午,來教導隊檢查驗收炮兵團專業教學法課目的集訓效果。

如此一來,團作訓股的考核就免了,整個教導隊上下一心,開始做好迎接集團軍作訓處檢查驗收的準備。

集團軍作訓處過來,肯定不會所有課目都檢查驗收一遍,因為幾十個課目,在時間上也不允許。

團領導給五個營和直屬隊負責帶隊的幹部下了「死命令」,全力打造六個「精品工程」。

等於說,各營和三個直屬隊分別重點突擊一個課目。

榴炮一營上報給教導隊的課目是徐陳偉的「觀察和捕捉炸點」。

這個課目以前都是拿來當理論課講的,現在搖身一變,必須雙管齊下,理論聯繫實際,文字版和真實的戰場環境兩者都得兼備。

這麼一倒騰,全營參加集訓的十多個人裏面,除了徐陳偉之外,其他人都閑得腦殼疼。

主角戲份多嘛,肯定不好當,而配角處於被主角支配的地位,它只需要按規定的內容,完成相應的動作就可以了。

人的精神一旦從緊張忙碌中突然閑下來,思想上就會滋生出一些不好的情緒。

就像張春柳,他把「炮閂的分解與結合」的教學法搞得好好的,現在通知說不用考核驗收了,原先緊繃的神經,瞬間就完全松馳下來了。

這貨開始抱怨了。

他跟梁荊宜說:「集訓隊的條件非常不好,像去年你和老宗去集團軍通信團集訓,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還特么可以看通信團那些漂亮的女兵。而我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集訓,別說是看女兵了,連老母雞都看不到一個。」

梁荊宜問:「你是不是想營區外面的阿枝了?」

他輕蔑地笑笑:「不要跟我說想阿枝了,哪怕此時眼前有一頭母豬經過,我也會覺得它長得眉清目秀的。」

笑得前仰後合的梁荊宜揶揄他這種人,那是因為單身久了,毒素排不出來,身體難受,所以導致腦子有點不太好使。

他卻反諷梁荊宜是「飽漢不知餓漢飢」。

嘿,也是巧了啊!在幾個月之前,梁荊宜曾經拿這句話來安慰過失戀的董富貴,現在卻被張春柳拿來反諷自己。

爭來爭去的這倆人,都是閑得發慌的主,像徐陳偉就忙得連上廁所,嘴裏還在喋喋不休地背教案。

集團軍作訓處來檢查驗收,級別很高,應對措施自然含糊不得。

為了配合徐陳偉完成的這個重點課目,除了一營參加集訓的人員搞好配合外,朱金陵還請示營領導,專門給這個教學法配了兩個有線兵。

這倆有線兵是一連的鄧小帥和劉峰高,他倆從教導隊拉了一條電話線直達「雞籠山」,也就是炮兵團的人常說的「86.8高地」。

主要工作是:驗收的當天,他倆在「雞籠山」的半山腰山上,負責接收徐陳偉的通知,然後點對點施放煙霧彈,以營造真實的炸點,從而達到良好的教學示範效果。

其實,朱金陵上報給隊長鍾飛現的課目,最開始是梁荊宜的「戰炮班的基本操作」,但被鍾飛現當場給否決了。

原因很簡單,「戰炮班的基本操作」的教學法沒有任何新意可言,上級領導來炮兵團檢查指導工作,早就把它看得膩歪了。

這個老課目應付上級檢查驗收,或者是為下一步的班排連協同訓練打基礎沒問題,但想在教學法這方面有所突破和創新,那還是相當困難的。

在部分幹部和炮班長眼裏,它活脫脫地像一根「雞肋」,挖不到什麼潛力,但食之無味,棄之又有點可惜。

而「觀察和捕捉炸點」這個課目,以前都是照本宣科,教練員背完教案的內容就完事了,沒搞過什麼實際應用。

這次來個「顛覆性」的理論聯繫實際,讓人頓感眼前一亮。

二十八日下午,梁荊宜和張春柳拿着教導隊開具的「物資領用單」,到彈藥庫領回了明天要用的四顆煙霧彈。

二十九日上午八點半,作訓股長帶着一個參謀來到教導隊,他們是來「打前站」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檢查教導隊落實下午迎考的相關準備工作。

在觀看了六個單位上報的教學課目示範后,作訓股長將一五二營和榴炮一營參加下午檢查驗收的次序調了調,他讓榴炮一營排在一五二營之前。

之所以這麼做,那是因為他看過之後,覺得榴炮一營的教學法內容,更能引起上級領導的注意,並且這個課目是理論與實踐的靈活運用。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在炮兵團還是首次。

要知道偵察計算這個專業的教學法,在團里一直都是「拉二胡」般的存在。

在炮兵團說起教學法,那都是炮排絕對的「挑大樑」和「唱主角」,像指揮排、駕駛班和後勤那幫人,只能是看看熱鬧、湊個人數、搞點氣氛。

下午兩點半,三輛軍車駛入教導隊的營區。

車上人員下來后,團司令部王參謀長引領着集團軍作訓處的領導,直奔迎考的場地。

努力沒有白費,檢查驗收順利通過。

集團軍作訓處的領導充分肯定了炮兵團在專業教學法中所付出的努力,以及所取得的成績,尤其是講評到徐陳偉的「觀察和捕捉炸點」時,領導大讚特贊。

他說,這個課目搞得很逼真、很有創意,並且一環套一環,環環相扣,讓他精神為之一振,彷彿置身於實戰演習當中。這個課目的橫空出世,打破了以往那種「步兵沖完,炮兵轟,炮兵轟完,步兵再沖」的固有教學法模式,希望教練員能再接再勵,爭取有更大的突破。

上級領導的一通表揚,讓王參謀長喜得心花怒放。

回到團機關后,他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隊長鍾飛現,讓晚上給教導隊集體加餐,至於加餐超出來的費用,由他負責出面,到後勤處報銷。

接到命令的鐘飛現讓炊事班的給養員,立馬蹬著三輪車去團服務中心採購了一批大雞腿和雞翅膀回來。

作為隊長,他也想天天大魚大肉把兄弟們喂得滿嘴流油,一個個念叨他的好,只是教導隊是個清水衙門,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按照教導隊的訓練計劃安排是明天上午總結,中午加餐后,各單位返回的。

但是在集團軍作訓處的領導檢查驗收結束后,團作訓股的《通知》來了。

《通知》上要求:明天上午整理好環境衛生,隊里安排搞個簡單的總結后,各單位自行帶回。

此《通知》一經出爐,頓時教導隊內外,那是軍罵聲四起。

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明明是明天中午會餐后,再返回各單位的。

現在倒好,眾人眼睜睜地看着半個月來日思夜想的會餐,變成了一堆泡影,擱特么誰心裏,誰也不會樂意呀!

軍罵還是好的,要是動手不給處分,這些人都想找個「出氣筒」比劃比劃了。

你想啊,正值青春年少的小年輕們,哪個不想逮頓好料養養胃的。

再說了,為了省出這頓加餐可能超出的費用,那個主管後勤伙食的政治教員李治春,可沒少「剋扣」集訓人員的伙食費。

當然了,這個「剋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李治春也左右不了。

教導隊既不養豬,又不種菜,它們是沒有任何「家底」的。

凡是來參加集訓的人,那是來一天算一天,伙食費都是吃自己的,就像現在人均一天七塊六一樣,如果說要搞一次會餐,那就得必須從平時的伙食費里節省出一部分來。

積少成多也就是這麼個意思,不然,等到會餐的那一天,人均七塊六的標準,又能吃到個鎚子的好料!

但「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作訓股的一紙《通知》,那就是命令。

可惜的是,節衣縮食那麼多天,最終沒有享受到應有的成果,卻便宜了教導隊。

晚飯啃了大雞腿和雞翅膀,意猶未盡的張春柳硬拉着梁荊宜說要出去轉轉。

我考,明天就打道回府了,你小子這個時間點還出去轉轉,萬一被團里的糾察給逮到,那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梁荊宜陳述了利害關係。

但他實在拗不過張春柳的軟磨硬泡,倆人還是偷偷溜出了營區。

在這個季節里,天黑的比較晚,都七點多了,天空還是亮堂堂的。

出門沒走到五十米,「老梁有好事!」張春柳指著前面不遠處的荔枝樹大喊大叫起來。

原來,那裏有幾個當地的老鄉正在摘荔枝,正巧裏面有個人張春柳認識,打了個招呼后,他倆就旁若無人熱情地攀談開來。

這貨以前在菜地養「八戒」時,經常打着去找獸醫給「八戒」看病的幌子,在駐地周圍的村莊里瞎轉悠。

眼前的這個熟人,也就是他當初瞎轉悠的成果。

包括梁荊宜上次探家打的荔枝酒,也是委託他辦的。

「你倆想吃,自己隨便摘。」熟人老鄉大方得很。

這片荔枝林應該是屬於他的,否則他不會開這個「金口」。

張春柳不客氣,他嘴裏說着「那怎麼好意思呢」,但腳卻不實誠地走到一顆荔枝樹下,抬頭瞅了瞅,貌似樹上成熟的荔枝,已經壓彎了枝頭。

明確了目標點后,他示意梁荊宜趕緊過來,接着他彎腰使出武當派失傳已久的絕技「梯雲縱」,只見「嗖」的一下,這貨便麻溜溜地上了樹......

這顆荔枝樹的品種屬於是「妃子笑」,相傳是唐明皇李隆基的愛妃楊玉環親賜的美名。

「妃子笑」這個名字的由來,到底是真是假無從考證,但這顆樹上結出來的荔枝,個大、汁多、味甜,卻是勿庸置疑的。

話說這倆貨在脹得肚皮溜圓的基礎上,又摘了一些荔枝揣在口袋裏,他倆是想着不能吃獨食,必須帶些回去,也給戰友們嘗嘗鮮。

一臉滿足地向老鄉道了謝,他倆拍拍屁股溜回了教導隊。

可樂極生悲,惡夢接踵而至,連續幾天的便秘,折騰到他倆即便是回了老連隊,也是欲哭無淚。

這人啊,必須要懂得適可而止,不能太貪心。

就像他倆一樣,以為荔枝不要錢,就敞開肚皮拼了命的佔便宜,結果被殘酷的現實狠狠打臉了吧!

其實犯這種低級錯誤,還是梁荊宜太大意了。

二零零一年帶新兵期間,郭強水的家人帶來了一批自產的荔枝幹和龍眼乾到部隊探望,新兵四班那些人跟着同班戰友是過足了嘴癮,但也個個便秘了好幾天。

也是因為便秘,他們上廁所大號頻頻超時,所以沒少挨班長梁荊宜的懲罰。

新兵連大號五分鐘,超過一秒罰做一個俯卧撐,這屬於是一個不成文的「常規操作」。

便秘的人蹲個大號,五分鐘時間肯定是不夠的,可想而知新兵四班那些人,當時心裏是有多苦。

正所謂「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如今,該輪到老鳥自食其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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