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掃墓
「也許那晚是錯誤的，如果能勸說父親，那他們的關係，應該不會那麼僵持。」
時間回溯——
「……不是很好么，父親你就帶上吧！」蘇程說得很隨便。
蘇程很明顯在幫希月，於是父親瞪了他一眼，裝作沒聽到一般，無視了他的話。
「對吧，哥哥也這麼說了。」希月很懇切地看着父親，即使給一個便當也要那麼拚命，就只有對着父親這傢伙的時候了。
「……」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
父親儘可能的不去對希月的目光，但是，卻逃不掉，沒辦法從希月那刺痛的目光中逃離，最終，他像是放棄了一般小聲地回答了一句。
「…拿了也可能不會吃哦。」
「嗯，沒問題!」希月點了點頭。
「嘖…」父親依舊沒有看着希月，有點粗暴地把便當拿了過來。
對於父親來說，這是逼不得已，但是，今天是希月採用的戰術勝利。
「可惡…跟你們這麼一鬧，都弄得這麼晚了。」
折返回走廊的時候，父親嘮嘮叨叨地抱怨著，希月也跟了上去，道:「抱歉呢，父親。」
「小毛孩，你別一臉高興地道歉啊！」
啪!
彈腦袋的聲音比剛才重了一點，但希月也沒露出疼痛的表情，只是笑了笑說道:「父親，一路順風。」
「真是的…我走了。」父親最後一邊說着狠話，一邊打開門出去了。
…
不一會兒，勝利者回到了廚房。
「高興都寫在臉上了，希月。」
「嗯。」
看着希月那爽朗的笑容，蘇程感到有點懷念，好久沒有看到她的這張笑臉了。
「蘇程，謝謝你。」
「嗯…」
但是心中也有少許痛楚，可是現在呢，蘇程只想誇獎這傢伙的勝利，他站到希月的旁邊，輕輕撫摸着她的頭。
「做得不錯呢！」
「啊，真是的…頭髮都亂了。」
「哈哈。」
蘇程拉了拉希月那張充滿喜悅的臉蛋，也好久沒有這麼做了。
「那麼，我也差不多要出去了。」
「誒?你也?」
「嗯，今早上有點事。」蘇程解釋道。
「啊…這樣啊，怎麼辦呢，便當還沒做好呢…」
「那，就拜託你中午帶給我了，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了。」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希月會送便當過來，蘇程總覺得這個，也讓他挺期待的。
「那我走了，別遲到了哦。」
「知道了…蘇程。」這麼說着，希月抓住了他的衣服。
「嗯?」
蘇程回過頭來，希月猶豫地低下了頭，她看着蘇程，臉上泛著紅潮。
「真的，很謝謝你。」
蘇程不擅長應對這個，他有點害羞地，再一次摸了她的頭，道:「哈哈，在說什麼呢。」
「哈哈…」希月露出了笑容，那高興的樣子，是蘇程最喜歡的表情。
「我走了。」
「…嗯，慢走。」
希月送蘇程出到家門口，也許會有好事發生，蘇程有點這麼感覺。
…
學校。
下午的課程總是令人發困，但蘇程不是一個容易服輸的人，他認真地聽着老師講課，拿着本子抄寫黑板上寫的文字。
可能是老師講課太枯燥，大部分的同學昏昏欲睡，其中幾個已經趴倒在課桌上酣睡，老師還在講解課題，並沒有特別提醒。
蘇程拿起圓規扎在大腿上，好像效果不錯，成功躲過了睡眠的侵襲，時間隨着這些事情流逝，然後不知不覺就到了放學。
…
……
「那個…歡迎回來。」
「哦，嗯。」
希月聲音很平靜，可能是被這麼大聲喊住卻沒什麼意外的話，她歪著腦袋像是在想着什麼。
「嗯，我回來了。」她輕輕地微笑了一下，這樣說着。
明明只是這樣而已，蘇程的心就溫暖了起來。
「蘇程…難道說…」
「嗯?」
「不…沒什麼。」
雖然沒有確實的東西，雖然不能保證今後能一直在一起，也許會有離別的那一天，可那個時候，蘇程覺得自己會崩潰掉，但他會一如既往的為希月的幸福祈禱。
…
濕氣像是從腳下湧出一樣，撫摸著臉頰，與盛夏的酷暑不同，這個時期的暑氣讓人感到些許沉悶，但是，不可思議地，蘇程卻不覺得反感，興許是因為他們接下來要去的，是那個地方。
蘇程能感覺到空氣中雨的氣味，雖然今天仍然放晴，但還是早點辦完事情會比較好。
「要我拿嗎？」蘇程問道。
「…不用。」希月抱着剛才買的花，搖了搖頭。
蘇程的手中則拿着一套工具。
「馬上就到了。」說了這麼一句，他們就走上了斜坡，一步一步地走着。
路上的景色每變化一次，就有些東西在記憶的角落裏復甦，於是蘇程在心中感嘆道:「原來是這樣的路啊！」
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來了，對蘇程來說，僅僅是活着，就覺得已經忙不過來了，連像這樣接觸過去的事情，都覺得很麻煩，對於這個不孝子，他在天上會怎麼想呢？
忽然，視野開闊了，在山間延伸開來的陵園，白色的墓碑靜靜地排列著，慰藉着在這裏安眠的人們。
「…真寬廣呢。」希月說道。
「是啊。」
希月那一如既往的，無表情的瞳孔里，映射著綠景，青空和白色墓標，蘇程眯起眼，看着她拿着花的這幅身影。
蘇程從井中舀出水，裝入桶里，然後把兩把勺子都放到裏面，騰出另一隻手。
「…這裏?」希月問道。
「嗯。」
在一個墓碑前，他們停了下來，蘇程把沉重的水桶放到了旁邊，拿起了勺子，希月也同樣拿起勺子，輕輕地舀著水，然後她幫忙做着掃墓的各種工作，用比平時更小的聲音述說着她的感想。
「意外地整理得乾淨呢。」
「嗯…」
蘇程真的很久沒來這裏了，但是墓地並沒有荒廢的樣子，靜靜地坐鎮著這裏，是誰來掃過墓了，這個人是誰，他已經心裏有數了。
「大概是宏亮吧。」
「宏亮?」
「嗯。」蘇程點點頭。
「…是么?」
希月像是理解了一般，點點頭，繼續清理墓碑，石頭的顏色改變着，濕潤的地方映射著陽光。
提出要去給蘇程的父親掃墓的，是希月，為什麼會有這個提議，蘇程也不是很清楚，但感覺對現在的他們來說，這是必要，所以他答應了。
「給。」
希月遞給他抹布，蘇程也開始擦拭起石板，原本就不是很臟，很快就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