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餘波
漆黑夜空下，王壬和老太爺站在道觀外。
老太爺從柏府帶來的手下，統統進入道觀，負責掃尾工作。
道人餵養夜叉神將，暗地裏做了許多惡事，從地下挖出的白骨，多達七八百具，可謂是觸目驚心。
王壬沒覺得什麼，北澤國淪陷之時，比這醜惡的事情，他見的多了。
老太爺卻咋舌不已，「如此喪心病狂的妖人，許多年沒見了！」
在他的解釋下，王壬才知道，東商國的民間秩序極好，功勞全在於兩大門派的維持。
密羽門、嫡道宗兩大門派，每年都放出許多門徒，以各種身份進入東商國，起到穩定的基石作用。
這些門徒突破真變無望，但或多或少練成法力，都是可用之人。
因此，東商國境內，少有修仙者禍害凡人的時間，都被私下解決。
萬一有應付不了的，則上報兩大門派，派遣專人解決。
正因如此，慶安府中，出現這麼一樁大案，可謂是觸目驚心。
老太爺帶來的人手，有兩人身懷法力，不是普通凡人，率領剩下人等，從容處理現場。
王壬心中好奇，「老太爺，哪裏請來的？」
老太爺自笑了笑，解釋起來。
東商國內，修鍊之風盛行，除了兩大門派外，還有許多中小門派開門收徒。
一個丹果境界的散修，只需組織一批人，就能創建中等門派。
至於多如牛毛的小門派，更是簡單的很，例如一對師徒，連固定基業都無，就能自稱門派。
初步練成法力的修仙者，壽命和常人無異，如果突破真變無望，只能頹然放棄，尋求人間富貴。
老太爺自身是法力外放，又有柏府這份家業，也能招攬幾個練成法力的修士為其效力。
二人閑聊著，便談到七修府。
老太爺雖離開多年，但提及山上景物，仍清晰如昨日，甚至還提到幾個老朋友，問王壬可曾見過。
王壬仔細回憶，始終沒有印象。
「使者，你入門的領路人是誰？」老太爺又問道。
王壬簡單說道，「謝長塵前輩！」
老太爺一拍大腿，「我認得他，當初我們同一屆入門，他資質最好，後來還拜入某個真變修士門下。」
「對了，他最近如何？」
「謝長塵前輩，已經是真變修士！」
老太爺聽完，喜悅中帶着幾分惆悵，「是啊，他天賦本就出眾，我們這些人都已老了，他成就真變也是應當！」
修仙者不入真變，壽元和常人無異。
但是，只要進入真變境界，便能得到延壽。
真變修士的壽元，普遍在三百至五百年之間。
老太爺只有法力境界，如今老邁不堪，但和他同屆的謝長塵，相貌如同中年，還有大把時光。
王壬嘆了口氣，這是修仙的誘惑所在，也是殘酷所在。
天快亮時，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老太爺朝王壬拱手，「使者，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
到了第二天，一個消息轟動整個慶安府。
盤踞城外的野道人，竟是偽裝的江洋大盜，此人白天穿着道袍，晚上外出殺人越貨。
柏府老太爺，撞破此人的伎倆，派遣前去剿滅。
最終，野道人伏誅，道觀中起出無數白骨。
如此一來，官府中許多人口失蹤的懸案，就此告破。
案件一出，人人嘩然，許多去過道觀的百姓，紛紛叫罵之餘，慶幸沒有被野道人找上門洗劫。
這是官面上的說法，用來給大眾百姓一個交代。
真正的情況是，柏府老太爺，將此事告知當地的兩派門徒，上報密羽門、嫡道宗兩派處置。
王壬得知此事，點了點頭，他此行要務，便是追殺林蟾子，這樣處置，免得橫生枝節。
可惜，此事發生后，寧靜的生活一去不返。
頭疼的事情，接踵而至！
一夜過後，二少爺很快從驚魂未定中恢復，開始纏上王壬。
「王小叔，你肯定是修仙者，對不對？」
「我聽到外面消息，祖父將消息壓下，騙外人說是強盜！」
「我當時就在場，親眼見到，是你施展神通，誅滅了妖屍和道人。」
王壬不厭其煩，幾次叫他出去。
奈何，二少爺就想一塊粘膠，死死黏住他
大樹也怕軟藤纏，王壬住在別人家中，不能打，也不能罵，只好裝聾作啞。
「哎，都是人設害的！」
王壬在七修府中，成功人證兩個人設，『七修府主的孫兒』、『平湖八友的傳人』。
可是，人設確立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漫長的維護期。
一個不好，人設就會崩塌，那將是毀滅性的災難。
王壬的兩個人設，必須是公平正義，很多事情不能做。
至少，表面上不能做的太過分，否則人設容易崩塌。
從那天起，二少爺順理成章，逗留在王壬身邊。
這裏是柏府，王壬客居在此，不好趕人，只能聽之任之。
儘管如此，王壬鐵了心，不理會他。
二少爺心中，仍舊抱着『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想法，想要打動王壬。
王壬心志堅定，始終不為其多動。
柏府其他少爺小姐，眼見二少爺『叛變』，簡直難以置信。
有兄弟私下來找，「二哥，那窮小子，給你吃了什麼葯？」
二少爺一臉正氣，維護王壬，「不許污衊王小叔，他關乎到我的仙緣。」
一扯到仙緣，二少爺就變得不可理喻。
於是，其他少年小姐，也都不再勸說。
又過了幾日，城外道觀帶來的風波，漸漸平息。
這天造成，二少爺一臉興奮，前來找王壬。
出乎意料，這回他不是來拜師，而是邀請王壬外出。
「王小叔，機會來了。」
原來，慶安府中，存在一個求仙問道的圈子。
圈子內的成員，都是些大家族的後輩，和二少爺身份地位類似的紈絝子弟。
其中，有一兩個家族，還隱居修仙者。
這次集會，是大家族『楊氏』的四少爺發起，據說還會有修仙者出現。
「這可是難得機會，王小叔，你也想見見同道吧？」
柏家二少爺一臉希冀，等待王壬回答。
王壬內心獨白，不，我不想去！
他對見同道沒什麼興趣，只想安心等林蟾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