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子 別世閘

木匣子 別世閘

()笛九香愣了愣,在覓月的目光下絲毫不顯得慌張,唇角微微上揚,玩笑着說道:「你鼻子倒是尖的很。」他說完倒是自己哧的一下笑開,「你想想,在軒倪帝的結界下面不能用仙法,我為何剛才用能施術法了?」

覓月盯着笛九香,琢磨着他臉上的表情,搖頭表示不解。

笛九香甚為得意的說道:「我去捉了一隻水鬼放在了自己的體內,剛才不過是藉著它的怨力才能施術的。」

「你是說謁蜃在你的體內?」覓月看笛九香的的眼神已經遠非吃驚了。

笛九香撩了撩貼在臉上還沒幹透的頭髮,很是坦然的點了點頭,眼中還帶着幾分得意之色。

覓月啞言了半天,只覺得這樣事情似乎是有天規綱常的,可是天規綱常她又哪裏知道的清楚。她上前一把揪住笛九香的衣袖子,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你見到師叔了?」

笛九香眸光深邃的看着前方的大坑,卻轉而說道:「你可知道昨天這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話音剛落,覓月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陣聲音,清晰的就像是湊在自己的耳邊說的。想來是笛九香施了術法,將那邊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

「陛下,臣猜想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其中作梗了,要不然廊湖湖底的水閘又怎麼會突然打開,首要是要抓住在幕後搞這些事情的人。」

「依著微臣看,當下之急事怎麼將這廊湖的填滿水,繁賭戒嚴亂民心啊。」

隨後又有幾人雜七雜八的說了幾句。

「你可看見了,噎木王爺也在那。」笛九香冷笑一聲,拿着眼睛看向其中的一人說道。

人群中那一人正穿一身漆黑,頗為扎眼,要比其他人都要矮一些,仔細看,那人竟然是坐在輪椅上的。雖然隔的遠,覓月還是能夠從那人的身上感覺到凜然的寒氣,她瑟瑟的打了個抖。

覓月抬頭看了一眼天上,天上的烏雲還是黑漆漆的壓着,雖然已經是不下雨了,但是依舊讓人感覺到陰冷。

她側頭看着身邊之人,心中思慮,卻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你到底見沒見到師叔?」

笛九香挑着眉,模樣懶散的無聲用唇語對着她道:「我大約能肯定他在哪兒。」說着笛九香抬手一指著那那白骸累累的湖中。

覓月順着笛九香指的地方看過去的,心中憤慨,臉上青白的對着笛九香,眼神中已經有怒意。

笛九香的臉上神色一緊,緩了緩片刻,又慢慢恢復了以前的那種漫不經心,他抱着臂看了覓月一眼,輕哼了一聲,咧開唇角說道:「我就這麼不招你待見?我何曾有說這湖中就有一副白骨就是元芳的?」他臉上雖然還帶着的笑,可是的眼中已經帶着的涼意。大概是不悅了。

在那一片白骸中有一塊玄黑大石頭甚為扎眼,笛九香側頭,看着自己指著的那塊巨石說道,「那巨石頭就是廊湖湖底的別世閘,石頭阻斷下的是一處水牢。若是這世上能有哪地方能讓天上的星辰暗淡到看不到,那就是這建在別世閘下面的水牢。」

覓月自覺理虧,抿了抿嘴想要道歉,卻被第九西給制止了,他斜斜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不要去。」

「陛下,水閘不閉合,難以蓄水。」

「罷了,大祭司,你有什麼辦法?」一個聲音響起,周圍頓時沒有人再爭着說話。

隔了片刻,只聽見一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水鬼四溢,昨夜臣已經都控制住了不過,只有一隻,臣下到現在還沒有測算到它流竄到哪邊了。」

覓月側頭看了笛九香一眼,心道那隻謁蜃肯定就是在笛九香身體的那隻了。

「他倒是真有幾分本事。」笛九香說道,「聽聞每任大祭司都會代代傳承著控制謁蜃的手段……」

覓月介面道:「要是得了來,你以後著謁蜃也容易些?」

笛九香眉眼彎彎,伸手摸了摸覓月腦袋,很是欣慰的說道:「不錯不錯,你現在這會子腦子又回來了。」

覓月抬手挽了一下髮絲,嘟著嘴挨近他身邊,居然聲音柔軟說道:「你帶我去那個石頭下面瞧一瞧?」她見笛九香正一臉奇異的看着自己的,就順手摸了摸自己的側臉問道:「怎麼了?」

笛九香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可曾想過這是一個圈套?」

「先是噎木故意放出那些話來引你上鈎,再是等你到了繁都,這結界就落了下來,偏偏還沒有到固定的日子,這廊湖的水閘就被打開了。或許就是他料定你必然不會甘心,定要下去看看呢?」

「下一次開水閘是不是就是十年之後?……我願意去試一試。」覓月輕鬆笑了笑說道。

笛九香輕斥一聲,「覓月。」

「陛下,待臣拿出東西祭祀湖中枯骨再將安置在太廟中水閘的轉盤轉動將就可以了。」

「陛下。」

覓月聽着的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只見另有一人朝着那群大臣快步走了去過,看衣裳和身形正是她的表哥沈集。

「沈愛卿來了。」

「陛下,大祭司要祭獻東西甚為不妥。」沈集急急的說道,絲毫不覺自己的語氣多了幾分魯莽。

雖然隔得遠,但是覓月眼力甚好,見到沈集一邊看着明黃色衣裳的男子,一邊頻頻去看另一人懷中捧著的黑匣子。

「退下。」那明黃衣裳的人不悅的說起。

「陛下。」

突然,明黃衣服的人臉上的露出暴戾之氣,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難不成你想親自做祭品?」

沈集沉着頭不敢說話,那邊人群中氣氛壓抑得厲害的。

那大祭司一揚手,那黑匣子就被拋向空中朝着的那別世閘下黑兮兮的洞中落了下去。覓月看着,不知為何心頭大震,手指忽然劇烈抖了一下,心彷彿也跟着落了下去。

「啊。」沈集一聲短促的驚呼,他抬頭看着的那落入黑洞中的黑匣子,微微半張的嘴目瞪口呆。

覓月奇異道:「這是怎麼了?」表哥做事情最是謹言慎行,怎麼能頂撞新皇?她兀自可惜,要是現在自己的能施展術法,鐵定幫表哥將黑匣子搶過來。

「元芳先生……」

沈集喃喃的聲音突然在覓月的耳邊乍起。

覓月獃滯了一兩秒,又聽沈集失神的又喃了一句,他仍舊是看着那廊湖水閘的地方。

「你剛剛聽見什麼話了沒?」覓月拉着笛九香,彷彿極力控制着什麼,顫聲問。

見笛九香只是抿著嘴沒有說話,她轉身就走,屋檐上頗陡,覓月腳下凌亂,也不知道踢翻了多少塊瓦片,眼間著能隨時摔下屋頂。

笛九香嘆氣,攬住覓月的腰朝着下面飛身下去,落在了地上。覓月唰的甩開笛九香拉着她的手,飛快卻踉蹌的朝着沈集他們一群人的地方跑過去。她只恨自己現在不能飛身前去沈集的面前,去問問他剛才說的那兩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待覓月朝着那沈集的地方跑過去的時候,金甲的侍衛已經是將那群人保護了起來。隔着兩丈遠的地方,覓月停了下來的,凄楚的看着沈集問道:「表哥,你……你剛才說什麼?」詢問時,覓月的聲音柔軟,破碎斷續。

沈集為難,抿了抿嘴道:「覓月,你不要問了。」他垂下眉眼避開覓月的目光。

「我問你,你剛才為什麼要的喊師叔的名字?」覓月突然的大吼一聲,中氣甚是足。

沈集嚇了一跳,就連覓月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就在眾人的還沒有摸清狀況的時候,那個坐着輪椅的人自己轉動着輪椅的出來,臉上無甚表情的對着覓月的說道:「祭雲山覷清宗的元芳。剛才那黑匣子中的就是元芳的首級,姑娘……你認識嗎?」臉上無甚表情,可是他的眼底月盛開着惡毒的花。

覓月握著的拳頭的手已經在不住的發抖的,她忍着情緒對沈集吼道:「你說!」

沈集也被覓月這摸樣所嚇唬,訥訥的回道:「來的路上,綉心傳來給我的消息。」說着攤出了手掌心的那一塊的白玉戒指。

覓月臉色蒼白,朝着後面退後了兩步的,從胸臆里發出了一聲驚呼,朝着那噎木眼中含淚的笑道:「你和二姐究竟還想怎麼樣,我不相信!」

那一身祭祀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確實是他,最好的祭祀人選。」那祭祀不怕旁人的驚愕,淡然的走道了覓月的身前,壓低着聲音道:「影響王朝命運的一顆星宿,早些年我推算出在王府,只以為是裕銘要犯上作亂,卻不想經年之後那顆禍星對應的居然是當年被送上山的元芳,如今永沉地底不是最好的結局?」

「這是早有預謀的。」

覓月臉上毫無血色,渾身顫抖著,自她的身體中好像有暖色的湧出,她眼睛抬着看向虛空中的,微微啟開的嘴唇,在無聲的喃頌着什麼。

你們……根本就是要師叔徹底的消失,為什麼!為什麼!

覓月身上的暖色的光相較於以前在龍宮面對蜃怪那時更加強烈、加的駭人。她眼睛裏哀痛忽然間深不見底,渾身卻像是被火燒着了一樣。

大祭司祭起了術法,笛九香一邊施術消弭,一邊想去拉覓月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果然,兩個都進去了。」噎木臉上露出陰冷的笑。

湖中傳來轟隆隆的聲音,竟然是那玄黑石頭在慢慢挪動位置所發出的聲音。

別世閘將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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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張花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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