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失心瘋
「娘娘身體好得很！」翠翹鬆口氣，乖巧地笑起來，「皇後娘娘不要自己嚇自己啦，您怎麼可能得絕症呢？皇後娘娘可是洪福齊天的人物，就是、就是有些精氣不固，需得好生修養，勿要動怒，否則容易暈倒的。」
夏檀兒滿臉狐疑，「誰一激動就會暈倒？」她提心弔膽地追問：「你放心，大膽直言，本宮承受得住！」
翠翹哭笑不得，「皇後娘娘，您真沒事！」
夏檀兒仔仔細細看了她好幾眼，「就是精氣不固罷了，你看把你嚇的，吞吞吐吐，我還以為鬧出人命了呢。」
可不就是鬧出人命了嘛，那兩人訕笑。
夏檀兒有些無趣，緊著洗漱用膳，她還想讓容兮來鳳棲宮看看自己。
她掃了眼腳邊的鎖鏈，冷冷一笑，眼底陰沉晦暗之色十分駭人，她夏檀兒若是一條鎖鏈能夠鎖住的，當年敵國間諜早就把她弄死了。
不過……現下容兮秘密曝光，自己也才剛回宮，為了安蕭齊然的心，還是暫且不要有所動作得好。
雖然這鎖鏈委實有些侮辱人，但夏檀兒只能暫時咽下這口氣，只想儘快解決了伊蘭姍，給暮雲連、容兮報仇，甚至是……
順便給這西晉皇帝解決一個姦細，嗯，只是順便。
若是容雲的調查能夠更進一步，如此裏應外合，徹底將隱患一舉剪除，那就最好不過了。
若是不能，起碼要先弄死她！
忽地，一道急促奔來的身影停在了門口，炙熱無比的視線直勾勾地盯着夏檀兒，讓她張開的嘴也僵在了當場，微微挑眉。
翠翹、全德下意識緊繃起來，活像哼哈二將一樣守在夏檀兒兩旁。
蕭齊然俊朗的面上露出笑意，刀削似的側臉漸漸柔化，溫和地凝視着端著飯碗的夏檀兒，目光灼灼。
徐德目視前方，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許久，夏檀兒將張開的嘴閉上，「你來幹什麼？」她冷笑着，毫不客氣地嘲弄道：「皇上是要我侍寢？怎麼着也得等我把飯吃完吧？」
蕭齊然臉上笑意一僵，整張臉都黑了下來，但出乎預料的，在爆發邊緣陰沉沉地看了夏檀兒若久，竟沒有生氣。
「你想多了，」他閉了閉眼，一步走了進來，坐在她對面，輕聲道，「聽說你醒了，我來看看你，並沒有打算做什麼。」
夏檀兒心道見了鬼，這人今天是腦子被門夾了不成？
但蕭齊然今天越溫柔，夏檀兒心裏那把火反而燒得越旺，「你看到了，我很好，還沒死，你可以走了嗎？你坐在這兒，我吃飯都沒胃口了。」
眾人臉色微變，蕭齊然握了握拳頭，然而，還是沒有生氣。
「對不起。」他還道了歉。
夏檀兒：「……」
「是我錯了。」兩次。
夏檀兒深深地看着他，突然抬頭看向徐德，擠眉弄眼道：「快宣太醫，你家皇帝可能失心瘋了！」
蕭齊然額頭青筋一跳，徐德趕緊出聲，「冷靜，冷靜啊皇上，皇後娘娘可是懷孕在身呢！」
懷孕……
懷……孕？
「噗！」夏檀兒輕蔑地嗤笑，「別搞笑了好嗎？那不過是隨口胡謅的，居然還會有人相信。」
盯着幾人掃了一眼，夏檀兒突然變得極其不耐煩，煩躁不安地瞪着對面一語不發的兩人，「行了，我要吃飯了，能不能請你們去干自己的事？非得等我掀桌子送人？」
她的語氣十分不妙，蕭齊然本打算解釋的話也霎時被堵了回去，薄帶晦澀地看着夏檀兒，半晌乃問：「若是你真的懷孕，你當真……當真……」
「你說夠了嗎？」夏檀兒已經很是膩歪了，她皺起眉頭，眸中寒光一閃，「罷了，翠翹，把飯菜收拾一些抬到裏面去，再在這裏待下去，你家主子寧願餓死！」
蕭齊然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正要發怒，夏檀兒卻徑自起身，一步步走進了屏風后，將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後。
窸窸窣窣，鐵鏈的聲音也因此變得十分明顯，讓蕭齊然胸口的怒氣驟然一消。
他站起身，深吸口氣，冷哼一聲轉身，「此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朕只說一句，好好保重身體，若是你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事，容家莊所有人……都會給他陪葬！」
誰想，此話方出，屏風后就立刻傳出一道更加冰冷陰沉的聲音。
「那我也告訴你一句，容家莊的人但凡有一個人掉一根頭髮，你的孩子就保不住，咱們大可試試，看看誰豁得出去！」夏檀兒意味不明地冷笑，「便是生了，我也不要他！」
砰！
蕭齊然的臉刷地一下白了，額上青筋暴，一掌排在殿門之上，震怒的咆哮在嗓子眼裏死死壓住。
他摹地回頭盯着那屏風，視線如刀，好像要將屏風劈成兩半。
下一刻，那聳立的屏障卻被裏面人自己踢開，夏檀兒雪白的臉陡然出現在蕭齊然眼中，那雙鳳眸，竟不知是在何時，已經變得通紅，難以言喻的憤恨噴薄而出。
她聲音沙啞，人也搖搖欲墜，好似方才所有的堅強篤定，都已經煙消雲散，唯余猛烈洶湧的不甘，啞著嗓子問他，「那天晚上的話，我聽到了，我以為……是夢。」
蕭齊然渾身一震，面上閃過羞愧，「你，全都聽到了？」
「正因為聽到了，我才要告訴你一件事！」夏檀兒深吸口氣，「先天不足，胎氣大動，幾乎流產的胎兒，八成可能是生不下來的！」
蕭齊然瞳孔驟縮，「什麼？」
「太醫知道！」夏檀兒咬牙，死死瞪着他，「他會是你西晉皇室的曇花一現，是所有人不看好的對象，即便有可能生出來，只怕夭折的機會也很大！」
皇室太醫，說話從來保留三分，開方下語也是中規中矩，這次居然說出險些不保之語，這意味着什麼，有多嚴重，有多恐怖，夏檀兒就是用腳指頭想都能想明白！
十之八九，這個孩子多半是保不住的，只是那太醫沒有說明白而已。
否則，何以太醫在知道她懷孕后，竟然都沒有一句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