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卜雨出去了一小會兒就回來了，她自己帶着房卡，所以並沒有讓我開門。她出去的時候，我是坐在沙發上。等她回來的時候，我還是坐在沙發上，沒有挪過位置。
「不是讓你去躺一會兒嗎？怎麼還是坐在這裏。」卜雨朝我走來。
「我不想躺着，就想坐會兒。」我說謊了，我不敢告訴卜雨我坐在這裏想了些什麼。那些可怕的念頭，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腦子裏面？
「你臉色很差，我看還是再去趟醫院！」卜雨擔心的伸手摸摸我的額頭。
「沒事的。」我不著痕迹的往後縮，害怕和卜雨身體接觸。
這時候，門鈴又響了。這次卜雨是看清楚了再開門的，是送餐的人。
「來，趁熱吃。我喂你。」卜雨拿了勺子，半蹲在我前面，打算喂我吃粥。
「我自己來。」我盡量自然的接過卜雨手裏的碗，用勺子攪著裏面的粥，卻始終不吃。
「還是我來！」卜雨看不過去了。
她的手碰到我的手，我猛地一縮，連粥都撒了出來。
「你在躲我？為什麼？我做了什麼讓你害怕的事嗎？」卜雨是很敏感的，我的躲閃和異常她看出來了。
「我沒有，我只是不舒服。」我能說什麼？我說不出口，因為我恐懼。
「是不是因為司徒的那些話，讓你懷疑燕子的車禍不是意外？」卜雨何等的聰明。
「你說過了，是意外。」我下意識的回答，像是在自我催眠。
「我說的你相信嗎？為什麼外人說什麼你都放心上，我說什麼你就不信呢？莫夜～你究竟當我是你什麼人？我會做傷害到你的事情嗎？我寧願傷害自己，都不會願意傷害你，你到底明不明白？」卜雨對我似乎很失望。
我慚愧的低頭，為了卜雨言語中的傷痛。是的，我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念頭呢？為什麼我要把事情往壞處想？這只是一場意外。
「對不起。」我忐忑著，生怕卜雨會不接受。
「我知道你是受了刺激，容易胡思亂想。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是你最親的人啊！」卜雨卻沒有生氣。
「嗯～我知道了，我不會再亂想了。」我一直都是清楚的，卜雨對我的好。她怎麼會做那樣的事呢？不會的，果然是我多心亂想了。
「那就乖點把粥吃了。」
卜雨用手巾擦乾淨我沾到粥的手，又親自喂我吃。我勉強自己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卜雨也不勉強我，讓我回去再躺躺。
我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原本以為會很難入睡，誰知一會兒就睡熟了。
這一覺睡的夠長，等我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一點了。
「你都快成睡美人了，我剛才還在想要不要用我的吻來拯救你呢！真是可惜了！」卜雨故意逗我。
可惜的是我沒玩笑的心情，也根本笑不出來。
「燕子的葬禮是什麼時候？」我醒后第一個要問的，還是有關於燕子的事情。
「三天後。」卜雨像是早就料到我會問，一點都不驚訝。
「這麼快？」我卻很驚訝。
「她的父母希望把燕子帶回家安葬，所以會很快就火化。」卜雨解釋道。
「那我要去送送她。」我要去送燕子最後一程，不然我不安心。
「你去送倒是沒什麼問題，我會安排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卜雨沒有反對。
我以為卜雨會不讓我去的，誰知道她卻答應的很爽快。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只要一吃東西就犯困，一睡就是大半天。睡得多了，整個人反倒更是沒精神，昏頭昏腦的。胃口也越來越差，吃什麼都咽部下去，堵在喉嚨那裏。可是卜雨還是堅持要我吃東西，哪怕喝兩口湯也好。我不能讓她擔心，只好強迫自己吃。
到了燕子的葬禮的前夜，我囑咐卜雨明天一定要早點叫醒我。卜雨千保證萬保證的，我才安心睡下，又是昏沉沉的，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五點，卜雨就叫醒我了。我迷迷糊糊的起床，刷牙洗臉換衣服，就好像在夢遊一樣。
「喝點蜂蜜水！」卜雨遞了一杯加了蜂蜜的溫水給我。
我接過來，一口氣喝完，覺得甜的發苦了。
「我叫的車很快就到了，再等一會兒就出發。」卜雨接過我喝空的杯子，看了眼杯底。
「杯子沒洗乾淨嗎？底里好像有東西。」我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杯子底里像是有白色的顆粒。
「我沒注意，可能是沒洗乾淨，我去洗洗。」卜雨拿着杯子進了浴室。
「我都喝完了，你還洗什麼啊！」我也走進浴室，看着正在洗杯子的卜雨說道。
「也是，我傻了。」卜雨訕笑着放下手裏的杯子。
突然卜雨的手機響了，卜雨接通了之後，只說了句「知道了」就掛了。
「車到了，我們下去！」原來是司機打來的。
收拾了一下，我就和卜雨下了，坐車往葬禮現場趕。
整個葬禮冷冷清清的，除了燕子的父母，就只有燕子的同事來參加。我全程都沒哭，好像眼淚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心口那裏卻針扎一樣的疼。
奇怪的是，作為燕子的男朋友，葬禮的主辦者，司徒始終沒有出現。
我不敢去問燕子的父母，只好在葬禮結束后，私下問卜雨是怎麼回事。
「司徒自己家裏也出了點事，所以趕回老家去了。好在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葬禮的安排也沒什麼不妥的。」
「司徒回老家的事情你怎麼沒告訴我？」我疑惑，為了卜雨的隱瞞。
「我看你狀態不好，這事兒也不是大事，就沒和你說。」卜雨回答的沒什麼順。
「他該多遺憾啊！沒有辦法送燕子最後一程。」我為司徒嘆息，為她和燕子嘆息。這對戀人，老天爺沒有善待他們。
「是！」卜雨有點心不在焉，時不時的看看手裏的手機。
「你在等電話？」我知道她只有等待電話，才會這樣一直握着手機。
「嗯～是和法國的酒庄有關的電話。」卜雨點頭回道。
「酒庄出什麼問題了？你是等卜炎的電話？」提到法國的酒庄，我不覺也擔心起來。
「嗯～是在等卜炎的電話。」卜雨愣了愣，然後回答。
「到底是什麼事？」我還想問問清楚，卜雨的手機就響了。
卜雨看了眼屏幕，就走到一邊去接了。
我知道有些話我是不方便聽的，也就沒跟着過去。
等卜雨接完回來，我又問：「是誰的電話？」
卜雨看了我一眼，說：「是卜炎的。」
我愣住了，因為我知道那電話肯定不是卜炎打來的，來電鈴聲不對。為什麼卜雨要一再的對我說謊呢？上次是卜炎的電話，她說不是，也不接。這次不是卜炎的電話，她反而說是卜炎打來的。卜雨～你究竟是瞞着我些什麼？
「哦～她說什麼了？」我不打算此刻就拆穿卜雨，我想聽聽她會怎麼和我說。
「說一切正常了，沒事了。」卜雨的神情比接電話之前，是要輕鬆多了。
「嗯～我們回酒店！」我不願意在外面和卜雨討論這個問題，決定回到酒店再說。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們的車開到一半就堵在了路上。隨後我的手機響了，我看了下號碼，很陌生。我的手機號碼知道的人不多，會是誰呢？
我按了接聽鍵，把手機湊到耳邊。
「請問是卜欣然小姐嗎？」手機那頭的聲音，熟悉的很，可我一時想不起是誰。
「是我，請問您是？」我試探著問對方。
「您好，我是綠源科技的秋。」對方自報家門。
「秋秘書？找我有事嗎？」秋會給我打電話，我很意外。她是胡錦身邊最親近的人，也是她的親信。她出面找我，會是什麼事情？八成和胡錦脫不了關係。
「如果卜小姐有時間的話，可以和我見個面嗎？不會耽誤您很長時間的，只是喝杯茶的功夫就可以了。」秋很禮貌的提出見面的請求。
我猶豫了，這算是什麼？秋見我究竟是為什麼？如果是胡錦授意秋這樣做的，那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在燕子的葬禮之後，就立刻接到秋的電話，我心裏有點不好的預感。
「好，什麼時候？在哪裏？」我還是決定去見秋。不管對方的意圖是什麼，我都不能迴避。
「水鄉茶，下午兩點。」秋報出了地址和時間。
「好的，到時候見！」我掛斷了電話，扭頭看着正盯着我卜雨。
「你要去見誰？」卜雨從我手裏取過手機，按了通訊記錄查看起來。
「秋，那天見過的。」
「秋秘書？她怎麼會約你見面？」卜雨也很意外的樣子。
「不知道。」我如實回答。
「你說會不會約你的是秋，見你的卻是胡錦？」卜雨提出一種可能。
「就像我們做的那樣嗎？」我不是故意提起的，說完就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說。
「欣然～我不是要你立刻忘掉燕子的事情，可是你不能．．．．．．」
「我知道，對不起。」我不想聽卜雨往下說了，立刻攔住了她的話。
「那你要去見她了？」卜雨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嗯～我答應了，你聽到的。」我拿回自己的手機，看了眼時間，還早。
「欣然～不管秋秘書和你說什麼，都不要表現出異常的情緒。我想，這是一次試探。」卜雨想了想，囑咐我。
「我明白自己該怎麼做。我是卜欣然，這一點，我不會讓秋質疑的。」我必須調整自己的狀態，我要面對的是秋，也許她比胡錦更難對付。我從未了解過秋這個人，過去她的存在感並不強，更像是胡錦的影子。可事實上，她是胡錦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