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最後機會
晚飯,魏櫻沒有胃口,食之無味。
岳琳也是吃得有些緊繃,馮婷確實是有定力的女孩,她始終保持平靜,就像一切事情皆與她無關。
可當聽見院外的腳步聲,還有吳曉那帶着命令的口吻響起時,她的平靜也免不鏈起漣漪。
吳曉帶着兩名外門弟子,氣勢洶洶。
「岳琳,馮婷,你們倆出來。」
二人沒有遲疑,放下碗筷,來到院,拱手,「吳師姐。」
岳琳已經害怕了。
但事先馮婷提醒過她,這兩日吳曉像瘋狗一樣的胡亂查案,沒準會來找她們的茬,只要保持平靜,就不會被查出什麼。
所以岳琳儘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們二饒房間在哪裏?」吳曉冰冷的問。
馮婷指向院左側的屋,「師姐,這邊。」
「帶我們進去。」
「好。」
馮婷有些詫異,她不解吳曉為何要進她們房間。
眼下她除了保持平靜之外,再無其他可做。
進得房間,吳曉身邊的兩名女弟子不由分,便是到了她們的書桌前,數着素紙的張數。
此一幕,讓馮婷心驚幾分。
她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兩名女弟子完了張數,回稟道:「吳師姐,一共十六張素紙。」
「好。」
吳曉點點頭,斜眼看着馮婷,「你們二人已有兩個月未領過素紙,但在七日之前,你們卻突然去領了二十張素紙,現在剩十六張,那其餘四張現在在哪裏?」
「這……吳師姐,您這就為難我們了吧,這素紙用了就丟,我們現在哪裏還能想得起素紙丟在哪裏?」
馮婷回答的很迅速,語態也很平靜,沒有緊張的情緒顯露。
吳曉道:「你們最好找出那四張素紙,不然,我可以認定,你們就是造謠之人。」
「我們?」
馮婷至此,才故作惶恐。
而此時魏兮走進房間,開口道:「吳師姐,我是很希望您能查出造謠之人,還我名譽,可您這樣胡亂查案,未免過分了吧。」
魏兮並不知道吳曉用意在哪,她只覺得,吳曉以少了素紙為名來懷疑岳琳和馮婷,實在有些強詞奪理,站不住腳。
吳曉不理會她,瞪着岳琳和馮婷。
「記着,明日之前,找出素紙。」
完,她走了。
她是半刻時間都不想在魏兮的院裏待着。
待吳曉走後,岳琳和馮婷倆當即流出眼淚,哭着跪在了魏兮的面前,「師姐,您要為我們做主啊,吳師姐這分明是查不出造謠之人,就想隨便拉我們當替罪羊……」
「我知道。」魏兮氣憤,「我會給你們做主,不會讓吳曉亂來。」
著,她回眸看向秦麟,「阿福,你給想想辦法呀。」
秦麟就像沒聽見魏兮話,腳步徑直走向岳琳和馮婷,「平時沒看你們寫字或作畫,這兩個月你們也沒有領過素紙,那七日之前為什麼突然興緻高漲的去領了素紙?」
「這……」
馮婷事先沒有預料到秦麟會質問她們。
不過,她的反應足夠快,當即回答道:「我們也是覺得,不領白不領,我們都兩個月沒領了,偶爾想起來去領一些,這樣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秦麟笑笑。
魏兮輕輕推了推秦麟,「你在幹嘛啊,你也懷疑是岳琳和馮婷嗎?我可告訴你,她們是我的妹妹,不許你跟吳曉一樣,胡亂指責。」
「知面不知心。」
秦麟斜眼看魏兮,冷冷道。
魏兮一愣。
她是會無條件信任秦麟,只是此時,她有些不願相信秦麟,主要是不願相信岳琳和馮婷會是造謠者。
馮婷見魏兮有猶豫的情緒,便是立即跪着撲上前,哭得更加傷心,「師姐,你要為我們做主啊,我們只是貪便宜,覺得素紙反正是可以領的,就去領了一些回來,哪曾想,這也會被懷疑啊。」
「你們別哭了,我沒有懷疑你們,我會給你們做主的。」
魏兮看着她們哭泣,心痛幾分。
秦麟倒是冷冷笑起聲,「你們這便宜貪的可真不便宜,素紙是在師尊的府院內領取,府院在校場的北面,而我們的院在南面,這中間路途,遠不遠,近也不近,還是大雪紛飛的,你們可真能貪便宜。」
「阿福!」
魏兮覺得秦麟疑心有些過分了。
她再強調道:「不會是她們的,吳曉就是找不出真正的造謠之人,這是想隨便抓一個人充數。」
「你當師尊是傻的嘛?吳曉敢胡亂抓嗎?」秦麟瞪了魏兮一眼。
沒等魏兮再話,秦麟又言:「你先出去,我跟她們倆好好聊聊。」
「不,你不能這樣懷疑她們。」
「出去!」秦麟起了命令之聲。
魏兮渾身僵硬幾分。
經過這快一個月的相處,她越來越能讀懂秦麟臉上的表情。
她知道,秦麟這是生氣的表現。
「好,我出去,但你好好跟她們,別嚇着她們。」魏兮像是求秦麟一樣。
隨後離開。
這讓馮婷的思緒不由陷入混亂。
她越來越捋不清楚,魏兮和秦麟之間,到底誰是主,誰是仆。
「你們也看見了,魏兮待你們當真是不薄。」秦麟走到一旁的椅子旁,坐下。
馮婷站起身,拉着岳琳也站起身。
她可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在一個侍從面前下跪。
「我們當然知道師姐對我們好,所以我們不可能去造謠,詆毀師姐。」馮婷得篤定。
秦麟翹上嘴角,「記得我前幾跟你們怎麼的嘛,與其自掘墳墓,不如抱着一棵大樹好乘涼,我給過你們機會,你們不知珍惜。」
「你別在這裏血口噴人,不是我們散播的謠言。」馮婷強硬。
岳琳此時已是傻在了一旁,心間恐懼到不出話。
秦麟呼出一口氣,「看着魏兮的份上,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老實交代。」
「沒什麼可交代的,我們沒做過的事情,你再怎麼嚇唬我們,我們也不會承認。」馮婷仍是這態度。
秦麟站起身,「好,之前幾次我都忍讓你們,但這回,我不會再忍。」
著話,秦麟緩步離開。
岳琳和馮婷倆看着他的身影走出房間,暗暗鬆一口氣。
「怎麼辦?他們已經懷疑我們了。」岳琳很害怕。
馮婷「哼」了一聲。
「懷疑有什麼用,又沒有證據。」馮婷保持平靜。
「可我們上哪找四張素紙回來?」
「找什麼找,不就是少了幾張紙嘛,如果這也算證據,那我們靈月峰當真就是沒有王法的地方,我相信師尊絕不會以此,就把我們趕出土宗。」
馮婷算是把事情想得很明白。
岳琳知道事情已發展到這一步,沒有後路可退,只能閉緊自己的嘴巴,打死也不承認。
秦麟走出她們的房間之後,來到魏兮房鄭
姑娘很惆悵,應該是很絕望。
「你沒嚇着她們吧。」她見秦麟來,立即問道。
「嚇唬了,她們的膽子太肥,嚇不住。」秦麟搖了搖頭,自己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上一杯茶,喝起來。
「你什麼意思啊?」魏兮覺得秦麟話裏有話。
秦麟:「就是她們造的謠,我本想唬一唬她們,讓她們現在就承認,如此我們也好內部解決,可既然她們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沒辦法了。」
「你憑什麼是她們造謠,她們跟我們朝夕相處,我們彼此間應該相互信任。」
魏兮皺着眉頭。
秦麟冷冷看着她,「信任?在五行宗里講信任,太奢侈了吧。」
「額……」
魏兮不知該怎麼,她對土宗確實也沒有太多的好福
秦麟道:「你早些休息吧,我也回房了,明日,會有一個結果的。」
「阿福。」
她叫住秦麟,聲調變得無助,「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造謠之人是岳琳和馮婷?」
「知面不知心。」
秦麟簡單回答,而後離開了魏兮的房間。
姑娘獨自沉浸,片刻后,她來到門前,抬頭看着雪花飄落,突然覺得格外的冷。
……
遠湖城。
深夜的街道早已空無一人,卻有兩道孤影相依為命,在寒風中顫抖的緩步通過無人看守的城門,行在道路中央。
「阿哥,我們先找個地方住吧,這風雪太大了。」
阿哆用清脆嗓音,聲著。
披着皮毛大袍的阿吉抬起頭,看了看街道盡頭方向,「那裏有家客棧,我們去問問還有沒有房間。」
「嗯。」
阿哆依偎着她的阿哥。
客棧門已關,阿吉敲了敲門,以為會沒有人應答,卻聽裏面腳步聲起。
「誰啊?是阿福嗎?」
護衛輪班值崗,時刻等著「阿福」從土宗回來,帶來魏兮的消息。
但可惜,打開門時,他們只見獵戶打扮的男子帶着一名顫顫發抖的少女。
「還有房間嗎?」阿吉開口問。
護衛心間不免有失落。
但看阿吉和阿哆在寒風裏顫抖,他們也於心不忍,便點點頭,「有房間,進來吧。」
阿吉進得客棧,感到一絲暖和。
他來到櫃枱前,猶豫幾分。
護衛以為他們是沒錢付房費,正打算出於同情心,讓他們免費住時,卻聽阿吉問道:「你們這裏,能兌換金幣嗎?」
「額?」護衛不解。
只看阿吉從皮毛大衣裏面取出一張金票,面額一百金。
「我沒有錢,就只有這一張金票。」阿吉露出尷尬的笑容。
值班的幾名護衛當即面面相覷。
他們算是見識了,這世上有錢人真多。
之前是阿福,隨手就是一張張金票。
現在來了一個窮獵戶,一出手也是一張金票。
這年頭,難道金票泛濫了?
亮時,秦麟走出房間,卻看魏兮已經坐在走廊道上發獃。
「你這是冷不死嗎?」
寒雪下了一整夜,魏兮面色憔悴,顯然是沒有睡,在這裏待了一整夜。
「阿福,我感覺很難過。」她撇著嘴。
「能理解,岳琳和馮婷算是你人生中,真正意義上自己認識的朋友。」秦麟。
她點點頭。
從她就在魏府之中,所有跟她有交集的人,皆是跟魏氏有關。
而岳琳和馮婷是她獨自在外認識的人,所以她很珍惜。
秦麟:「這也是給你上了一課,你現在在外面,不在魏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為什麼要這樣呢,就不能大家好好相處。」
「可以。」秦麟笑笑,「但前提是,大家必須是同道中人。」
魏兮沒有再講話。
秦麟陪着她看了一會兒雪,她站起身開始練劍,雖然有些心不在焉,但劍勢越來越有模樣,已然稱得上是一個優秀的劍手。
另外,她的武氣濃度也在漸漸提升。
秦麟猜想,不出幾日,她的修為就該突破了。
岳琳和馮婷比平時晚了一些起床,想必也是昨夜沒有睡好,倆個人走出房間后,匆匆與魏兮拱手行禮,便是去校場早煉。
魏兮保持微笑,只是她更相信秦麟,所以也在心間痛苦的認定,她們倆就是造謠之人。
時間到了中午時候,吳曉派人來通報。
「魏兮師姐,吳師姐請您到師尊府院,公審造謠之人。」女弟子算是客氣的道。
魏兮看着她,沉默片刻,而後怯弱幾分的問:「是,是誰?」
「岳琳,馮婷。」
「為什麼是她們,你們有證據?」魏兮還是想為她們爭辯幾句。
「吳師姐只讓我來請魏兮師姐前去,其他的,您去了就知道。」
女弟子是吳曉的人,自然不願意跟魏兮多話。
魏兮看了一眼秦麟,「真的是她們?」
秦麟不言語,領路向前,帶着魏兮走向府院。
府院門前,人聲鼎沸,所有弟子都來湊熱鬧了。
而府院裏面卻是空空蕩蕩,直至白師尊屋殿前的廣場,才見得李娟和吳曉,還有若干名內門弟子。
「師尊不在?」魏兮還以為是師尊親自審問。
「這種事,何須師尊親臨。」秦麟。
李娟見得魏兮,冷冷的示意了一個眼神,讓她落座一旁的椅子上。
岳琳和馮婷跪在李娟面前。
岳琳是害怕的磕頭在地,沒有抬頭,而馮婷挺胸抬頭,一臉不服氣的表情。
「好了,冉齊了。」
李娟開口。
師尊三名坐堂弟子,另外兩名都在閉關,師尊本人也一門心思只想凝聚陰柔之氣,所以靈月峰大事務,實際上是由李娟代為掌管。
「李娟師姐,我們冤枉。」馮婷拱手,不作屈服。
「冤不冤枉,不由你了算。」李娟怒眼瞪她。
吳曉走上前,質問,「還敢你們是冤枉?我問你們,那四張素紙你們找到了嗎?」
「師姐,你這是刁難,僅憑我們丟棄了四張素紙,你就定我們的罪,我們不服。」
著,馮婷倔強着眼眸,含着淚花看向魏兮。
裝可憐!
魏兮確實是被馮婷的眼神勾的心悲,但她沒有話,只靜靜聽着吳曉惡狠狠的聲音響起。
「你們真以為,是因為少了四張素紙,就認定你們就是造謠之人嗎?」
吳曉冷笑。
馮婷不由緊張起來。
她的腦海快速旋轉,回顧之前寫下那些故事時,有沒有犯其他錯誤。
她肯定,自己計劃周密,沒有任何紕漏。
「師姐若是有證據,只管拿出來。」她理直氣壯道。
吳曉緩緩轉身,看向李娟,「李師姐,您請。」
「嗯。」
李娟走上前,正對着馮婷,「師尊命吳曉師妹徹查造謠事件,但實際上,吳曉師妹不過是轉移你們的注意力,真正在查案的人,是我。」
「額……」
李娟這話,讓馮婷措不及防。
馮婷一直暗中注意著吳曉的舉動,看吳曉胡亂查案,她便是安心了。
她是真沒想到,背後還有一個李娟。
李娟道:「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坦白從寬,否則,驅逐土宗。」
馮婷一時間把握不住李娟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