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債血償（下）
梅妃聽聞蕭鏡夜竟然答應了自己的要求身子驀地一怔，可是那一怔卻不是因為高興，而是恐懼！是的，恐懼，蕭鏡夜現在身上散發的強大的壓力使得她無處可逃，惴惴不安。「殿……殿下……」
只見蕭鏡夜的唇角弧度慢慢加深，臉上的笑意卻驀地一涼，梅妃根本還來不及看清蕭鏡夜的動作，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再次看到蕭鏡夜時，蕭鏡夜的手裏已經握著了一把明晃晃的散發着耀眼且又寒冷的銀光的軟劍。「血債血償，是本王沒能保住孩兒，你為他流了多少血，我便還你多少！」
話音一落，只見蕭鏡夜手中的軟劍一抖，竟向著蕭鏡夜的左邊胳膊去了。銀光一閃，蕭鏡夜的左胳膊上便多了一道細長的口子，鮮紅的血液從那細長的傷口裏涌了出來，如潮水一般。
「嗒，嗒，嗒……」梅妃看着那一滴滴掉落在地上的腥紅的血液，突然說不出話來了。整個屋子裏一片靜謐。
而蕭鏡夜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任由著傷口不斷的滴著血，淡淡的笑着看向梅妃，「這些血夠了么？如若不夠我還有右手。」他的聲音清且淺，甚至沒有一絲怒氣和責怪，只是那般的疏遠，遠的梅妃再也找不到回到男子身邊的路。
「殿下，為何……」
「你不是說血債血償嗎？我便還你。」男子的聲音有些清冷。
「殿下，你為了袒護她要做到這個地步嗎？」梅妃身子一抖，只覺得喉頭一甜嘴裏便泛起了一股血腥味。
「不是，」蕭鏡夜的緩緩的嘆了一口氣，「我不袒護任何人，孩兒是我給你的，也是因為我下令沒有保住的，造成你今日的樣子也是我的過錯，若要血債血償，我也的確欠了你。」蕭鏡夜的聲音低沉卻格外冷靜，一字一句的撕扯著梅妃的心。「可是……你是不是忘了，要血債血償的話，還有一個人也要付出代價不是么？」蕭鏡夜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梅妃，最後一句話甚至帶上了寒意。
梅妃慌亂的想要避開蕭鏡夜的視線，可是卻仍躲不了蕭鏡夜的威壓。
「你不妨說說，這筆血債你要如何償？」蕭鏡夜慢慢的向著梅妃走近了一步，梅妃嚇得渾身一軟，跌坐在了凳子上，烏黑的眼睛裏面全是恐懼，「你似乎忘了，我說過的，我最討厭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你自己在粥裏面下毒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冤枉的那個人會在地牢裏流多少血？有沒有想過那毒藥會不會影響你腹中才個八個月大的孩兒？你知不知道真正造成我們孩兒保不住的是你這個當母親的自己親手下的葯！」
說完蕭鏡夜猛的抬起了梅妃的右手道，「你以為你把毒藏在指甲里，然後伸進粥里毒藥便會稀釋，我便會不知道了么！」
梅妃定定的看着蕭鏡夜，太多的恐懼使得她本來便蒼白的神色更是慘白了幾分，她似乎什麼也聽不到了，什麼也看不到了，耳邊只余蕭鏡夜的那一句「你知不知道真正造成我們孩兒保不住的是你這個當母親的自己親手下的葯！」
「不……不會的……那個葯只是會影響氣血……造成昏迷的狀態，怎麼會……怎麼會傷害我的孩兒！」女子像是發了瘋一般不斷地搖著頭，不斷想要從蕭鏡夜的手裏掙扎出自己那隻右手，可是無論她怎麼掙扎，蕭鏡夜卻依舊不放開她，只是冷冷的，隱隱的帶着有一絲不忍卻不得不忍的神色看着她。
「不會的，殿下你莫要騙我，害我們孩兒肯定是碧落！」
「你自己不是猜到了么？那葯既然可以影響氣血，對於一個中毒的沒有一點自保能力的孕婦來說，你說影響氣血會造成什麼你會真的不知道？何況……都這個時候了，你都不忘要冤枉碧落，你這個做母親的為什麼不先想想自己做了什麼！你怨別人害了你孩兒，可是你為何不想想是你先害了別人才害得自己如此，血債血償，這才是血債血償！」
梅妃的手慢慢的從蕭鏡夜的冰涼的大手裏滑落，那雙眸子裏早已經沒了焦距，像是起了一層白霧般，女子喃喃道，「血債……血償……哈哈，血債血償……」女子時而哭時而笑，卻終是吐了一口鮮血再次昏睡了過去。
蕭鏡夜看着那個倒在了冰涼地板上的女子，眼裏還是有些不忍卻生生的壓下了，只是對着門外開口道，「來人呀，好好照顧梅妃娘娘。」說完竟是再也不看梅妃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間。
夜色微涼，月光如水。
「梅兒，遇見我對你來說究竟是苦還是幸呢？」蕭鏡夜的聲音很低，在那走廊里風一吹便散開了，無人聽見，亦無人作答。
「皇兄？」蕭鏡夜走到碧落房間門口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鳳非離負手站在門口，微涼的月色灑在鳳非離身上，那個男子便如從月色里走出來的神者一般，長身而立，衣袂翩飛。
「三弟，皇兄想問你再要兩個人。」鳳非離慢慢轉過頭來，看向蕭鏡夜。
「皇兄請說。」
「一是碧落身邊的小葉，二是……對碧落下手的那個獄卒！」鳳非離的眼眸里一片冰寒，似乎沒有情緒，可是蕭鏡夜卻能從鳳非離的這句話里讀懂那個男子這麼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一個碧落，這份感情毫不保留的坦誠的在他面前攤開了，沒有一絲顧及，和自己的動搖迷茫完全不同，鳳非離清楚地知道着他要的是什麼。
蕭鏡夜壓下心中浮起的一絲苦澀，緩緩道「她決定要跟你走了？」
鳳非離點了點頭道，「嗯。」
「這兩個人是她開口求你的？」
鳳非離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不是，是我想給她一個交代罷了。而她，真正想要的是陷害她的真兇！三弟，皇兄並不糊塗，雖然所有的證據最後都停留在青莫身上，可是那後面有誰我雖不確定，但是也不是不清楚。我知道你不可能將兇手交給她，那便讓她帶着小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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