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表演』

「我是誰？」

「我在哪？」

「我不是死……，我去！」

武昔今還在試圖三省吾身，剛睜眼，就看到一名黑衣男子將砍刀雙手舉過頭頂，撒歡的沖向自己，口中還「啊啊啊」的低吼著。

「太暴力了！」

要是換了普通人，剛睜眼就看到這種畫面肯定一哆嗦。

武昔今沒有。

當然不是他悍不畏死，而是武昔今現在還無法很好的控制這具新身體……此時他猛虎撲食的指令已經明確的發送出去了，身體的反饋卻只是聳了聳肩，還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那種聳肩。

要完。

不，是又要完！

武昔今只記得自己出了車禍，僅憑之前3600度螺旋升天時的視野遼闊程度判斷，自己大概率是當場就跪了。

畢竟那是武昔今頭一次在沒有任何着力點的情況下一舉越過了4層樓的高度。

天知道一輛平平無奇的五菱宏光為何潛藏着如此驚人的爆發力。

換個角度想，武昔今覺得就算自己當時沒死成，搶救過來了，現在也應該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面對着笑容甜美的護士小姐姐，而不是眼前這位黑衣惡徒的補刀……況且是用砍刀。

我太難了！

持刀男子此時已經衝到武昔今近前，他手臂揮動，砍刀徑直劃過半空，帶出『嗖』的風聲。

也幾乎在同時，一個穿着同款黑衣的壯漢從他斜後方猛撲出來，撲向持刀男子。

壯漢前撲的同時手臂便鎖了對方的喉，雙腿借勢盤在對手腰間，並利用前沖的慣性扭胯、轉體，將對手直接撲倒並盤在地上，二人組成了一個男上加男的奇怪姿勢。

當。

砍刀從男子手中滑落，與武昔今擦身而過砍在身後的石床上又彈了出去。

武昔今嚇出一身冷汗，他趕忙感謝老天爺又給自己續了幾秒，同時後知後覺感受到自己心臟急劇而猛烈的跳動。

暫時沒了威脅，武昔今這才有心情觀察四周，然後就看到了十幾個黑衣人相互扭打在一起……不，扭打這個詞用的不準確，應該是砍殺。

這是亂戰。

不分敵我。

武昔今甚至看到有個大兄弟因為沒找到合適對手，便用自己的頭猛磕岩石洞壁。他僅僅兩三次攻擊就給石壁都撞得一片血紅，對堅硬的石壁造成了成噸的傷害。

有瘋了的，還有用魔法的！

武昔今親眼看到一個瘦弱的女子手握冰刺，直接將一名目標的身體捅了個對穿，死相慘烈。

十幾秒的時間，武昔今找回了一點身體的感覺，也大致觀察了一遍周圍的環境。

自己應該處在一個山洞中，石壁上掛着許多火把照明，山洞還算寬敞的空間正中擺放着一張石床，武昔今就半坐在石床上，像這場故事，不，是這場事故的主角。

石床應該是為了某個儀式搭設，他們似乎在召喚某位邪惡的存在？

石床四角分別擺放着一個鮮血淋漓的臟器，應該是人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的心臟。

這4顆心臟給武昔今一種熟悉的感覺，認為它們或許與自己存在着某種關聯。

具體是什麼關聯武昔今不知道，也沒有時間細想。

因為已經能夠簡單控制身體，武昔今便用手撐著石床嘗試着活動了幾下腳踝，想藉著沒人搭理自己的空隙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此時，幾米外的地面出現異動，一隻由純粹骨骼組成的右手猛然從泥土中鑽出，緊接着是手臂、頭、身軀、下肢……幾個呼吸間，一個由森森白骨組成的骷髏便出現在武昔今正前方，出現在正在扭打着的『男上加男』組合的身旁。

這骷髏有一處明顯的刀傷，折了兩根肋骨。

骷髏似乎有簡單的智慧，他出現后先是觀察了一下周圍，然後彎腰撿起一柄寬背砍刀——這是之前砍武昔今的那一把，因為砍在石床上又彈了出去，剛好距離骷髏的位置很近。

接下來武昔今便看到了什麼是殺人如麻。

僅僅一刀。

自上而下毫無花銷的一刀，『男上加男』組合的身體便幾乎同時被切開，水柱粗細的血線噴射出數米遠，武昔今瞬間被淋浴一般的鮮血染紅。

骷髏一刀解決兩個目標后似乎意猶未盡，他拔刀后抬頭，『目光』就與幾米外武昔今的產生了交匯。

「我覺得自己起來的有點早，應該再回去躺會。」……武昔今這個念頭剛剛產生，便突然感覺自己身體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接管了……他瞳孔猛然放大，眼睛瞪的滾圓，身體緩緩後仰倒下。

這個過程中，武昔今甚至感到許多奇奇怪怪的知識闖入自己的大腦。

這些知識糾正着他後仰的動作、屈膝的速度……告訴自己用雙臂緊貼著石床緩緩下滑才最能展現出受傷后再起不能的那種絕望……表情的話無需太做作，自然流露出那種對花花世界的眷戀即可……心臟能不跳就先不跳了否則看起來很業餘……呼吸絕對不要有……還有很多。

這一刻武昔今只能用兩個字來評價自己此次倒地：專業！

骷髏似乎對武昔今被血給『呲』倒了這件事有些猝不及防，並發現目標竟然還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這就死了？

雖然不解，但死了就是死了，無需在意那麼多細節。

見方圓5米之內已經沒有活人，骷髏沒忙着尋找新的目標，而是把砍刀插在地上，在腳邊兩具屍體身上掏了幾下。

武昔今雖然心臟停止了跳動，也沒了呼吸，但意外的神志清醒，甚至還可以眯眯眼看周圍的世界。

在武昔今不算開闊的視野中，他發現骷髏利用大約半分鐘時間認真挑選了兩根合適的肋骨，並把肋骨安裝在了自己的胸前缺失的位置上，這才『滿意』的重新操起砍刀，找新的目標去了。

觀察著周圍的局面，武昔今慢慢做出了一些判斷：

「骷髏好像是那個會魔法的女人召喚的，這些人服裝風格統一，但似乎只有她擁有特殊的能力。

「那個女人很強，應該有能力把這些普通人都殺光。

「但她似乎也和其他人一樣失去了理智，剛剛被人砍了一刀，腸子都出來了還在那殺人呢。

「我能苟到最後！」

這個結論讓武昔今心生希望，然而就在此時，一個穿着黑色膠底鞋至少46碼的大腳從天而降，徑直朝武昔今大腿的位置踏了上來。

這人是從石床另一面繞過來的，跑過來之前顯然沒注意到地上苟著的武昔今。

當然，現在應該注意到了。

武昔今下意識想躲。

可是『躲』這個念頭一出，一股彷彿能支配動作的意志便再次出現，阻止了武昔今收腿的動作……這一腳終於結結實實踩在武昔今的大腿上，他疼得要抽筋，但整個人卻如同屍體般紋絲不動，依舊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專業！太嘶@#￥%……太專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