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被理性所束縛的怪物3

「誰讓你報名的，你知道戰場上多危險嗎！」青禾緊皺着眉頭，厲聲說道。

「我只是想待到畢業，再說林輝學長不也報名了嗎。」葉歡很是委屈的說着，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裏打轉。

「林輝，是不是這傢伙讓你去的。」

「是我自己要去的，我想畢業，這樣下去以我的天賦只能被退學了」

青禾咬咬牙，雖然無奈，但最終還是接受了葉歡參加遠征方舟的隊伍。

時間如同流沙一般悄然度過，葉歡也漸漸的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成長為一名合格的情報探測員。

因為不是正式元靈者，因此葉歡她們可以輕易的通過某些針對元靈者設下的法陣，為遠征的隊伍減少損失。

而在聖都之中，柒月在蘇笑的幫助下成功地確立了在班裏的領導地位，那些之前霸凌她或者欺負她的人也被柒月用更殘忍的方法報復回去了。

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發展。

而在方舟實驗場中，克瑞斯冷漠地看着面前跟自己長相相同的少女，靜靜地聽着實驗人員對自己的介紹：

「以九靈之龍的殘餘為材料，再將完美素體分成兩半，才製造出了這個克瑞斯。

另一個叫德墨忒爾的出了點意外，沒能生成元靈雛形，可能只好廢掉了。」

「先留着吧，可以拿來做對比實驗。」

「元大師，你們這邊怎樣樣？」元大師有些惶恐地看着聲音的主人，畢恭畢敬的說道：「沒問題，再過幾天S5可能就會完成了。」

「不錯，不如你這幾天先回去看看？五月是吃蜜果的季節，帶點回去給你女兒吧。」影靈滿是笑意看着元大師，很是親切。

以他的身份其實沒必要和這些人客氣的，但元大師也有個和影映櫻差不多大的女兒，這總讓他想起自己家裏的小傢伙。

雖說平日裏有父親大人，也就是影王殿下親自管教，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還是跟自己更親一些。

想到家裏老爺子吃癟的模樣，影靈的心裏不免有些得意。

「同志們都加把勁啊，等項目完成了我給大家放假。」

一片歡聲笑語之中，克瑞斯冷漠地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的的德墨忒爾，想要記住她的臉。

……

他孤單的朝前走着，嘴裏反覆的念著自己的名字。

「楚尋，楚尋，楚尋。」

是的，他叫楚尋。

儘管沒人在乎他的名字，但他的確叫楚尋。

許多年後當他第一次遇到那個叫楚尋的小姑娘時，他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連一絲委婉都沒有就直接把她做成了皮。

因為她也叫楚尋。

當然，這是后話。

在即將踏入方舟實驗場的邊界上，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緊張。

畢竟根據牌子上的指示，只要越過了這條線，就算是對方舟實驗場開戰，方舟實驗場將有權直接格殺入侵者。

也就是說，越過這裏就是死亡。

儘管知道不會有人倆送別，但他依舊下意識的回頭張望着，期盼著能有個人出現。

「假如有人來挽留我的話就放棄。」他在內心如此打着退堂鼓。

但身後依舊是空蕩蕩的一片，沒有奇迹也沒有多餘的可能性。

那，就這樣吧。

……

戰爭總是那麼的猝不及防，還沒來得及準備，黑鐵之城便對聖都發起了進攻。

雖說主要目標是城郊的聖都實驗場，但聖都內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折。

看着手裏停課一個月的通知，柒月面色陰沉不定地變化了好久，暗暗地詛咒著那些發動戰爭的人。

一個月見不到蘇笑，他會不會忘了自己？

而那個顧依會不會奪走蘇笑對自己的愛？

柒月咬着指甲，坐在家門口靜靜地發獃了很久。

但她無力去改變什麼，只能靜靜地等待戰爭的結束。

或者，她可以讓那些有能力決定一切的人，去錯誤的決定什麼。

柒月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微笑着看向遠方，邁著輕快的步伐朝着神殿走去。

……

神殿的搜查與突襲總是那麼的猝不及防。

蘇笑驚慌失措地帶着顧依向外逃去，但卻始終找不到琳。

對於這個認識不久，始終喜歡叫自己蘇笑笑的小姑娘，蘇笑還是很在意的。

至少，在蘇笑的眼裏，琳要比那個柒月重要。

不知怎的，即便是在這種逃難的時候，他也是總是能想到柒月。

難道自己比自己所想的更在乎柒月？

蘇笑沒空考慮這些哲學問題，看着神殿的封鎖線，他咬咬牙，帶着顧依朝着方舟實驗場的方向跑去。

那裏雖然是戰區，但也不全是兵士，也有不少難民的存在，因此並不是死路一條。

而最關鍵的一點則是，黑鐵之城在這裏設下了屏蔽法陣，可以阻止那些神殿的人找到自己和顧依。

……

當顧煌匆匆回到顧家的時候，屋裏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顧煌微微皺眉，正欲離開，卻察覺到了什麼，對着身後那片深邃的黑影頗為厭惡地說道：「出來吧，你躲不過我的眼睛。」

「我以為老朋友見面，總該親切一些的。」影王緩緩地從黑影之中現身，表情有些嚴肅。

「從你對夜王見死不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是朋友了。」顧煌冷冷地看着影王，卻沒有動手地打算。

他很清楚影王與自己之間的實力差距，如果沒有其他人幫忙的話，他是不敢就這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找到這的。不過既然來了，也是時候做個了解了。」

「果然，騙不過你。」影王無奈地聳聳肩，對着另一片陰影招了招手：「出來吧，我早說過你們在他面前是藏不住的。」

三個身上帶着聖潔光芒的虛影從虛空中出現，讓顧煌不免有些忌憚。

「三位準聖，神殿還真是看得起我。」

「您可是當年僅次於夜王的強者，即便在這個靈氣衰退的年代，您也是最接近聖者的人。」

「所以。你們四個是怎麼敢過來圍剿我的？」

「因為我在這裏。」久九冷漠出現在半空中，周身散發着黑色的能量波動，跟三位神殿的准聖很是不同。

「你？」顧煌看着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少女，居然下意識地有種畏懼感。

「你的身上，有着與晶零她們相似的力量。」

「但晶零已經死了，神子只是過去的故事了，新的時代屬於九靈，偉大而又不朽的九靈。」

「那我倒想試試，所謂的九靈，到底有多強。」

……

「有人嗎？」她輕輕的敲敲門，下意識的握緊了自己的裙角。

「來了，來了。」身着輕紗的女人有些不耐煩的打開門，看到眼前的少女，微微一愣。

「我是，來報名成為聖女的。」少女似乎鼓足了勇氣才擠出這句話，清澈的雙眸透著明亮的光。

「知道，到這來的人都是一個目的。」女人玩味的笑了笑，仔細的打量著少女的臉龐，身姿，最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莉莉絲。」少女怯生生的答道，眼裏有些不安。

「進來吧，秦，你有伴了。」女人對着屋內喊了一聲，招呼莉莉絲進屋。

莉莉絲小心翼翼的跟在女人的身後，好奇的四處張望着。

一股石楠花的味道讓她下意識的有些反感，卻又不敢開口詢問。

「這一批這裏就你們兩個，你先準備一下吧，秦會告訴你的。」

女人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莉莉絲進屋等待。

……

「遠征方舟的行動剛取得第一批成果，這些長老們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始那個所謂的聖女計劃了，還真是可笑。」

林輝自言自語地吐槽了幾句，有些好笑地看着手裏的報告。

如果這次戰役失敗的話，那麼長老就會晉陞為元老了吧，到時候他們會組建一個名叫元老會的東西，要比現在的議會麻煩的多。

不過，這些並不是他需要擔心的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保護好青禾。

然後靜靜地等待勝利的到來。

內憂外患齊聚，按照目前的進度來看，方舟實驗場被毀滅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

顧煌殘破的身體揮動着長槍。每一步都包含着眾人所無法理解的力量與規則，彷彿這一刻，他就是神明的化身。

幾十步后，破體殘軀似乎承受不住這般龐大的力量，身體在一點點的湮滅為塵埃，朝着天空飄去。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緊握着手中的長槍，沒有絲毫倒下的痕迹。

看着他逐漸崩壞的樣子，眾人也是震驚不已，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

唯獨影王死死的盯着顧煌，面容嚴肅，沒有一絲的放鬆。沒有絲毫的驚慌，也沒有一絲的慌亂。彷彿這一切都是虛假的一般。

但有一點不變的，則是相似的眼神，那種堅定，又固執的近乎瘋狂的凝視。

顧煌沒有看影王，也沒有看摩伊拉，他此刻看的是這個世界，是芸芸眾生，是天下萬靈。

而摩伊拉的眼中，只有顧煌的存在。

他一直在緊盯着顧煌，他很清楚顧煌是不會倒下的，而只有顧煌，才能作為他的對手。

「舊的時代即將和我一起逝去，而諸位，將與這新時代一起，永垂不朽！」顧煌淡淡地一笑，孤身位於三大准聖者的包圍之中，沒有絲毫的畏懼。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強弩之末罷了。

摩伊拉依舊保持那副平靜的面龐，眼睛卻是死死的盯住顧煌，但既無恨意，也無異樣的情緒波動，讓人難以揣測其內心、

片刻之後，原本淡然微笑地顧煌露出一絲獰笑，憐憫地看着周圍的眾人。

影王下意識地感受到了一股殺意，因此他及時的回到了影子之中。

他太熟悉顧煌了，這位不算太老的老朋友在抉擇之時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那代表他已經有了戰勝之法。

雖然目前看來是神殿這一方的勝利，但影王不敢賭。

「因為靈離的人，都是瘋子啊。」顧煌獰笑着炸開自己的元靈，龐大的力量瞬間將圍攻的眾人吞噬殆盡，不管是三位準聖者還是那些負責封鎖的九階，在頃刻之間都被湮滅成了殘渣。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

在久九的掩護之下，摩伊拉僥倖的撿了一條命回來。

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經身受重傷，活不了幾年了。

「以後還能換新的，你的力量不會浪費的。」久九冷漠地看着手裏幾近昏迷的摩伊拉，毫不留情的將他打昏了。

下面的影王雖然提前閃躲了，但依舊被爆炸的餘波擊中，元靈受創，這輩子恐怕要停留在九階了。

而此刻更關鍵的，是那位顧煌。

久九冷漠地釋放出靈線，鎖住了即將潰散的顧煌的身體，然後淡淡地開口道：「有什麼遺言嗎？」

顧煌顯得有些無力，他低着頭，緩緩地開口道：

「走到現在這一步，神殿也總算是如償所願了。說說你的感受。」

久九微微一愣，沒有說話。

「怎麼。到了現在，反倒捨不得了嗎？能為神殿做到這一步，你應該很高興吧。」

「不。」他平淡的搖了搖頭。

「我將取代你成為神殿新的目標。」

聽着久九的自白，顧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玩味地笑了笑。

「你不恨我嗎？我殺了神殿那麼多人。」

久九搖搖頭：「我並不恨你，我跟那些人並不熟，我雖是在神殿之中長大，但我跟他們並不是一類人。」

顧煌有些疑惑地看着久九，似乎不明白她說這些話的動機。

久九看着顧煌，低聲道：「你相信宿命嗎？有時候，人是身不由己的。」

「我個人對你沒有任何惡意，也沒有任何的仇怨或是不滿。

我只是，被大家所需要，他們需要我成為毀滅你的角色，僅此而已。

倘若有一天，他們需要新的角色來毀滅我。

我會不會也是和你現在一樣的心情呢？」

「你倒是看的透徹。」顧煌嘆了口氣，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個時代的人都活得很明白。也只有這樣的亂世，才能給我們這些人成長的機會。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個自己做夢都不敢想的位置。」

「那在這之後呢。」

「之後，便是和你一樣，等待着下一位勇士的到來。」

說到這，久九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我有個提議，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接受。」

「願聞其詳。」

「你去毀滅聖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