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夏翔野和方亞靚開始交往之後,他們倆都明顯地改變了,變得更快樂了。

本來他不肯讓方亞靚繼續在阿信那裏打工,但由於拗不過她的堅持,他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她——但他可是有附帶條件的,那就是:他必須陪着她打工,藉此盯緊她,以免她跟阿信有過多的接觸。

他的佔有慾十分強烈,而方亞靚除了無奈之外,也沒有做太大的抗拒。

和他交往以來,她才發現,有個人在身邊,可以一起分擔自己的快樂傷悲、痛苦和煩惱,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說過:「讓我陪着你,不要什麼事都一個人面對。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是孤單的。」

有了夏翔野的盡心照顧,方亞靚變得更漂亮了。

本來及肩的發,在學期末時,已經長到背後了;充滿英氣的中性臉龐,現在則散發出女性的柔媚;她的眼裏流轉着幸福光芒,使人炫目,更使夏翔野移不開視線。

而夏翔野的改變也不少,他不再暴躁易怒,成天掛着傻傻的幸福笑容,任死黨段淵祺怎麼調侃都無所謂;對方亞靚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

在這熾熱夏天的某個午後,夏家的泳池內,夏翔野穿着一件黑色泳褲、戴着蛙鏡,在池裏來回悠遊;而池畔,方亞靚穿着短T恤、短褲坐在池邊踢水,眼角含笑看着他矯健的身影。

今天,他不准她去打工,強迫她非休假不可;方亞靚說不過他,只好跟阿信說抱歉。

夏翔野遊了幾圈,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悄悄來到她身邊,想趁她仰頭看天空的時候,偷偷把她扯下水!誰讓她抵死也不肯陪他下水,她的理由是:她不要穿泳裝、她也不會游泳。

唉……所以他只好使出賤招嘍!嘿嘿嘿……

夏翔野露出詭譎的笑容,繼續陷害她的動作——

方亞靚忽然感覺到小腿被人抓住,直往池裏拖,她嚇了一跳,扯開夏翔野握住她小腿的大手,連忙坐起身。

方亞靚哇哇叫道:「喂,你幹嗎啦?我說過我不要游泳啦!」

可是她的抗議無效,夏翔野一個用力,她發出尖叫,整個人「撲通」一聲掉進泳池裏……

見她整個人沉進水裏,正在掙扎不休,夏翔野哈哈大笑,連忙伸出援手,把心愛的人兒一把抓出水面。

方亞靚差點睜不開眼睛,口鼻都嗆了好幾口水,難受得很。

「哈哈哈……」

雖然夏翔野有出手相救,讓她免於滅頂,但一看見她吃水的狼狽模樣,他還是忍不住放聲大笑,笑得放肆,露出一口白牙;原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都笑成了眯眯眼。

「咳咳咳……」

方亞靚好不容易站定,她先是伸手拭去臉上的水珠,接着便以兇狠的眼光怒瞪他——然後二話不說,朝他臉頰揮去一拳——

「哇、哇咧……」他痛叫出聲。

夏翔野的俊臉被打偏了,他愣了下,然後才轉回頭,捂著發燙的左臉頰,委屈地看着一臉得意的她。

「哼!你再笑嘛!」換她冷笑。

「幹嗎動不動就打人?」他帶着哭腔,扁嘴說道。

方亞靚把濕透的髮絲往後撥去,一雙眼斜睨着他,哼道:「誰讓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從第一次見面,你不就知道我是只母老虎了嗎?如果覺得我兇悍,那幹嗎還要跟我在一起?」

夏翔野一把摟住她的腰,任性地道:「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偏要!我就是愛你的兇悍、愛你的野蠻,怎樣?」

「唉唷!是說得很好聽啦!不過,要長久忍耐跟我在一起隨時被打被踹,你不如乾脆去跟那個徐……」方亞靚話說到這裏,突然停止。

她還沒跟他提過徐夢絑和夏知希來找過她的事呢,怎麼一不小心就脫口而出了?真是大嘴巴!

「什麼?」

「什麼『什麼』?」方亞靚故意裝傻,反問道。

「少來!你剛剛說了『徐』什麼,別以為我沒聽到。」

方亞靚苦惱地瞅着他,見他一臉堅決,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模樣,她將他推離自己一些,嘆了口氣,坦白說道:「我一直沒告訴你,你……你的未婚妻來找過我。」

「我哪來的未婚妻?」他一臉冤枉。

「人家是這麼說的啊!」她話裏帶着自己沒察覺的吃醋。

「是誰?哪個不要臉的傢伙在亂造謠?」夏翔野聽了,額間青筋爆凸,一瞬間火氣狂漲!

「這就要問你啦!」方亞靚雙手抱胸,事不關己似的。

「我敢發誓,我絕對沒有未婚妻!」夏翔野一臉凜然,高舉右手,對天起誓:「如果我說謊,老天罰我這一輩子得不到方亞靚。」他苦哈哈地道,「這樣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若是得不到她,這對他而言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啊!

天知道交往這陣子以來,他多麼想要得到她——完整的她,只是,在她沒有允許的情況之下,他哪敢逾越雷池一步?

方亞靚聽他這麼一說,忍不住抱着肚子狂笑起來,「哈哈哈——好蠢的臉——哈哈哈——」

見她如此放肆大笑,把他的話當笑話聽,夏翔野氣得牙痒痒的,卻不敢多說什麼。跟她在一起,他成了乖馴的小綿羊,哪敢對她發脾氣啊!

等她笑夠了,她伸手輕撫他左邊紅腫的臉頰,心疼地道:「我怎麼打這麼用力啊!」

「我也想問問你怎麼捨得啊!」他半眯起眼,享受被她的手觸碰的酥麻感覺。他好喜歡被她觸碰。

「好啦,我在鬧你玩的。前陣子你妹妹小希跟一位叫徐夢絑的小女生一起到車行找我,徐夢絑劈頭就說她是你未婚妻。」

「什麼?是那個小鬼?」夏翔野差點沒氣到跳腳!

他叫徐夢絑「小鬼」?人家貌美如花,才不是他所說的小鬼呢!方亞靚心裏不是滋味地想。

夏翔野持續怒罵道:「小希也找你?她找你幹嗎?幫徐夢絑出氣?那個叫徐夢絑的有幻想症是不是,我什麼時候跟她訂過婚?簡直是神經病!」

徐夢絑和小希一起長大,他知道她,但不熟。她居然跑來跟靚胡說八道!很好,就不要被他遇到,否則他一定吼得她哭奶奶、叫爺爺。

夏翔野簡直快氣死了!

「有啦,後來小希有跟我說了,那全是徐夢絑編造的謊言。」

「那你還拿來跟我亂說一通?」

「唉唷,只是好玩而已嘛!」

「是好玩嗎,還是……吃醋?」他亮晶晶的黑眸帶笑瞅着她,讓她很不好意思,粉頰悄然被染紅,她連忙把臉埋在他肩上。

「神經病!我幹嗎……我幹嗎吃醋啊?我又不是很喜歡你,幹嗎吃醋?」方亞靚說得言不由衷。

「哼!死要面子不肯承認!」夏翔野啐道。他一張俊臉綻放傻兮兮的笑,幸福感充斥胸口,漲得滿滿!

方亞靚倚在他胸口,兩手貼在他胸膛,感受他有力的心跳,任他結實的手臂擁著自己,不再開口說話,靜靜享受此刻的甜蜜……

越和他在一起,她就覺得自己越喜歡他。

夏翔野明明是很孩子氣的大男生,偏偏在照顧她的時候,表現得成熟又體貼,好像年長兩歲的人是他才對。

在陽光的照耀和泳池中波動的水搖晃之下,方亞靚快要睡着的時候,夏翔野說話了——

「你真的不要我幫你嗎?」

方亞靚迷迷糊糊地應道:「幫什麼?」

「找你爸爸。」交往之後,她陸陸續續跟他說過尋找父親的事,因為心疼她,他多次提議要幫忙,無奈她卻不領情,怕被一些好事之人嘴碎,說她和他在一起不過是想利用他而已。

方亞靚絕不許任何人玷污她的感情!

「這件事我可以自己辦到,可能需要花一些時間,但沒關係。反正這麼多年都等了,我相信,只要有緣,我跟爸爸一定會再見面的。」

「笨蛋!你真的是個笨蛋!明明這件事交給我,可以很快完成,你卻偏偏要靠自己來……」

方亞靚咬着下唇,悶聲不語。

夏翔野拍拍她纖瘦的背脊,無奈嘆道:「就讓我幫你,好不好?」

「不……」

在她要猛烈搖頭的時候,夏翔野伸手捧住她的頭,與她眼對眼、鼻尖碰鼻尖,低語:「我幫你,是要代價的,別以為我是義務幫忙。你放心,如果有人敢亂說話,我一定撕裂他(她)的嘴。」

方亞靚露出微笑,問:「什麼代價?」

「跟我一起出國。」

「出國?」

「學期末,差不多要畢業了,我和雷熠他們不可能在這裏繼續升學,我不希望我們分隔兩地,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去。」

「怎麼可能?我又不像你們家境富裕,哪來那麼多錢出國念書?」方亞靚輕蹙眉心,直覺搖頭拒絕。

「錢的事你不需要擔心。答應我,跟我去好不好?我沒辦法容忍你待在離我這麼遠的地方,我會想你想到死的!光是想像我就受不了了!」一想到也許說服不了她,夏翔野就一陣煩躁,雙手摟她摟得更緊,彷彿分別在即。

方亞靚沉默了會兒,仔細思考過後,最後做出回答:「我會好好考慮的,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好吧!」夏翔野勉強同意,「那也就是說,我們達成協議了?我幫你找人,你陪我出國,哦?」

「嗯。」靠在他胸膛,方亞靚一顆心好安定,和他在一起,她的心再也不會四處漂浮了。

有他在,她就覺得好安心……

她伸出食指,在他左胸口上划著心,划著划著,她甜蜜地笑了。

每劃一顆心,就代表她的心意,他一定會懂的!

夏翔野出馬,果然不同凡響。

才答應讓他幫忙沒幾天,就有好消息傳來——方龍祥人在南方某個鄉下小鎮。

一得到消息,方亞靚迫不及待地拿了地址,搭乘火車南下。本來夏翔野要一道前去,但被方亞靚堅決地婉拒。

要是見到爸爸,她的情緒一定會失控;再說,和爸爸分開近十一年,首次見面,她只想和爸爸獨處,不願意被誰打擾,就算是他也一樣。

拗不過她,夏翔野只好答應,留下來乖乖等她。

方亞靚先是搭火車來到南部,再到客運站轉搭公車到父親的居住處。公車不知走多久,才到達方亞靚要下車的地點。

一下車,方亞靚發現,這是一處安靜偏僻到幾近荒蕪的地方。

爸爸住在這裏?

下車到現在,只看到幾戶住家,但卻沒見到半個人。這樣讓她該從何找起呢?

方亞靚帶着沉重的臉色,四處張望着。她無助地低頭研究手上的地址,不一會兒又抬頭打量地形,斟酌著該往哪兒走……

她慢慢走着,期望可以遇見當地人。

也許是上帝聽見了她的心愿,她走了約莫一百米,便看見旁邊的田地里,有幾名農夫農婦殷勤地耕種著。

方亞靚開心地上前,鎖定一名農婦,揚聲問道:「伯母你好,可不可以請問一下這個地址怎麼走?」

戴着斗笠、手套袖套的農婦上前來,看了眼地址后,抬頭納悶地看着她,問:「你要找誰?」

「方龍祥,請問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見農婦依舊保持着防備的態度,方亞靚不禁着急地解釋道:「我是他的女兒,跟他十年沒聯絡了,好不容易才探聽到消息,聽說他住在這裏,我馬上來找他。可是我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怎麼找起。可以請你幫我的忙嗎?」

農婦聽了瞪大眼,雙掌一拍,恍然大悟地叫道:「你是方仔的女兒?哦,我有聽他說過啦!來來來,跟我走,我帶你去找你爸爸。」

「謝謝,謝謝伯母。」方亞靚感激地一再道謝,連忙跟在農婦身後,隨她穿越農田房舍。

農婦看了她一眼,又說道:「方仔來我們村莊也差不多十年了,只是這幾年,他身體一直不好,也逞強不肯去看醫生,現在成天躺在床上,說有多可憐就多可憐,我們每天都會來看看他,送飯給他吃,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倒是現在你找來了,我們也就比較放心了。」農婦嘆了口氣,續道:「唉……這個方仔哦,起初也是很勇健啊,可是到最近幾年,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他哦,就是因為太想念你了,想到後來變成心病,開始不太吃東西,也不肯去給醫生看,我聽人家說,他這種病,好像叫什麼憂鬱症還是厭食症的,細節我就不清楚了。」

方亞靚聽見父親的現況,情緒激動不已,也內疚自責為什麼不早點讓夏翔野幫忙,才會讓父親受這麼多苦。

「謝謝你們照顧我爸爸,真的很謝謝!」方亞靚不停地道謝。

沒有多久,農婦在一間矮舊的平房前停下來,轉頭看着她,說:「就是這裏。你自己進去好了,我田裏還要忙。」

「好,謝謝伯母!」方亞靚再次道謝,等目送農婦的背影離去后,她才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入屋裏……

一進到灰暗的房子裏面,方亞靚就皺起眉頭。

破舊的房子家徒四壁,除了簡單的桌椅和一台電視機外,就沒有什麼傢具了;而屋頂四處可見蜘蛛結網,地上老鼠蟑螂奔來竄去,令她這個在都市生長的人望而生畏。

但,這就是她爸爸十年來所住的地方。

方亞靚悲從中來,眼眶很快就泛紅了。她戰戰兢兢地來到屋內惟一的房間里,試探地推開門,第一眼便見到房內的床上,一個瘦弱的背影苟延殘喘地躺着,儘管父親瘦了好多,她還是認得出來——

「爸……」方亞靚哭着低喊。

床上的人動了動,目光好不容易找到她所在的位置,方龍祥不敢置信地問:「靚?是你嗎?」

方亞靚來到床邊,雙膝一跪,整個人伏在床邊,手拉着父親枯瘦如柴的手腕,哭喊道:「爸,是我,我是靚,我來找你了,我找到你了,爸……」

「是我快死了嗎,不然我怎麼會看到靚?是我的幻覺嗎?」方龍祥的聲音蒼老又無力,聽得令人鼻酸。

「不是你在做夢。爸,我是真的找到你了……」方亞靚淚流滿面,激動不已。

「靚……」方龍祥也老淚縱橫。

父女倆哭成一團,好一會兒兩人才止住淚。

方亞靚吸吸鼻子,問道:「爸,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徐阿姨呢,她怎麼沒有好好地照顧你?」

「你徐阿姨早就跟人跑了。」方龍祥無力地說。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瘦成這樣!」方亞靚抓起父親的手,緊貼在淚濕的臉龐,哽咽道:「爸,沒關係,現在我找到你了,我來照顧你,我要你恢復成健健康康的樣子,好嗎?」

方龍祥含淚頻頻點頭,心中感到無比欣慰。

沒想到分開這麼久,他們父女此刻總算團圓了。

自從方亞靚找到父親之後,她就常常南北來回跑,也把阿信那裏的工作辭掉了。

其實她本來想把父親接到市區同住,接受大醫院的妥善治療,但以父親目前的狀況,根本不適合長途跋涉,思考過後,方亞靚決定先讓父親住進南部市區的某家醫院,暫時接受治療。

近期方亞靚忙碌到連畢業典禮都沒有參加,畢業證書還是楚楚替她代領的,由此可見她忙碌的程度。

今天,正當方亞靚準備出發到火車站,搭火車回南部照顧父親時,夏翔野正好來到方家,適時攔住她。

「你大包小包的,又要下南方去了?」夏翔野皺眉問道。

「嗯!我趕時間,不能跟你多說,我到那邊再打電話給你好不好?」方亞靚一臉焦急,深怕趕不上火車。

「我都說過了,要嘛,把你爸爸接上來治療,我可以替他找最好的醫生;再不然,我派個看護下去照顧你爸,省得你老是南北來回跑,想累死自己嗎?」夏翔野雙手環胸,看來十分不悅。

自從替她找到父親之後,她就成天不見人影,讓他想找也找不着。好不容易等她主動跟自己聯絡,卻又匆匆說沒幾句話,交代他別特地南下,她過幾天就會回北部,到時候會主動聯絡他。

剛開始,夏翔野一直以為這陣子她是在忙她父親的事,所以他就先處理出國事宜;今天,他特地前來堵她,就是要告知她有關出國的事。

但後來見到她心繫她父親的模樣,他忽然有種預感:也許她不會跟自己一起出國了。但他還是斥責自己別再亂想,因此前來求證。

「你怎麼能這樣說?那是我爸爸!」方亞靚不能認同他的說法。

「你孝順,我不怪你,但請你也要顧慮到我,好嗎?」夏翔野略鬆開眉心,遲疑了會兒,從口袋拿出一隻信封遞給她。

方亞靚迅速接過、拆閱,裏頭掉出紙張來,她疑惑地問:「這什麼?」

「機票、簽證,護照在我那裏。」

方亞靚臉色一僵,瞬間別開臉,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地道:「對不起,阿野,我不能跟你去。」

夏翔野聽了,簡直呆了、傻了。

雖說這個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但他不時說服自己,那只是最壞的結果;誰知道,還真的成真了!

「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他沉聲說。

「我是答應你了沒錯,但是……他是我爸爸啊!我必須照顧我爸爸,我不能在這種時候扔下他走掉啊!」方亞靚略顯煩悶,她年輕的臉龐上有着難掩的疲憊之色。

「我說過,我可以派人接你爸爸上來,請專門的醫生護士照顧他。如果你還放心不下,我們就帶你爸爸一起出國啊!在國外,要什麼樣的醫生沒有?」夏翔野激動地說。

「我也說過了,我爸爸現在的情況不允許長途跋涉,為什麼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呢?我已經跟爸爸分開這麼久了,好不容易再見面,我真的不想離開他,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求求你,不要逼我……」方亞靚一想到她必須傷害他,心裏就一陣絞痛,讓她咬着下唇,眼淚懸在眼眶。

「我在逼你?」她的拒絕使得夏翔野怒到極限,現在又聽她痛苦地說自己在逼她,他的嗓音變得落寞。

「你幫我找到我爸,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無論你要我怎麼報答你,我都做得到,惟獨和你一起出國這一點,希望你能諒解。」方亞靚低垂著頭,愧疚到無法直視他的眼。

夏翔野也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的表情變幻莫測。

方亞靚看了眼時間,就快來不及了,她倉促地道:「我真的快趕不上火車了,等我回來再聊,好嗎?」沒聽見他的回應,她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說了聲:「再見。」之後,她就轉身跑走了。

夏翔野注視着她匆忙的背影,突然大吼出聲:「方亞靚!」

她的腳步略頓,但卻沒有回頭,依舊跑着。

「我等你!明天中午的飛機,我會在機場等你!你不來,我就知道你的答案了,你不來,我就會放棄……懂了嗎?你不來!我會放棄你!」夏翔野用盡所有的力氣放聲大吼。

吼完這段話,他氣喘吁吁,望着她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他只能賭這一次了,如果她不來,他就真的放棄她,跟死黨出國,何時會回來,他也不知道……

夏翔野緊閉上眼,在心底說道:靚,不要讓我空等,不要讓我失望,若真是這樣,我會恨你、一直恨你……

無論如何,我會等你,希望你會來!

隔天中午,機場。

夏翔野剛到達機場,便直接進了貴賓室,和幾個死黨會合。

在經過大廳的時候,他還刻意停頓了下,黯淡的雙眸望着整個出入境大廳,期盼搜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無奈他失望了。

他安慰自己:沒有關係,靚來了之後,持有頭等艙機票的她,應該會直接進到貴賓室才對,他就先進去等她好了。

剛進到貴賓室,雷熠、卓睿、段淵祺都已經在裏面喝咖啡聊是非了。

見他來了,他們以頷首當做打招呼。只見夏翔野失神地坐在沙發上,一個人悶着不理人。

段淵祺靠過去,斯文的臉上掛滿笑容,道:「阿野,怎麼啦?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他轉頭看了看,沒見到另一個女性身影,遂又回頭,疑惑地問:「你不是要帶你女朋友一起去嗎?人咧?」

「我在等她。」夏翔野訥訥地答。

「等她?她還沒來?」段淵祺看了眼時間,蹙起眉宇道:「離飛機起飛只剩下半個小時耶!你確定她趕得到嗎?」

夏翔野突然抬眼瞪他,暴躁怒吼:「你問我我問誰?我怎麼知道那女人來不來?她來也好,不來也罷!」

他在逞強,他明明很希望能看見她來的。只是,她到底會不會來?他的心懸宕了一整天,根本睡不好、也吃不下,深怕最後只是空等罷了!

他這一番話火藥味極重,惹得雷熠、卓睿、段淵祺三人面面相覷,都被嚇了一跳!

他們以眼神交會,眼裏都有相同的疑問:阿野和他女朋友是怎麼了?

但為了不使阿野更加暴躁,他們也就沒有追問,保持沉默,等待登機時間。

就在地勤人員前來通知他們登機時,還是不見方亞靚的身影,夏翔野面無表情,彷彿哀莫大於心死。

算了。

他這麼告訴自己,她不會來了……

「啊——」夏翔野突然怒吼出聲,嚇呆了所有人。

他的怒喊聲中包含着憤怒和受傷,他的心好痛,痛到快要停止跳動了,他不懂,為什麼方亞靚要這麼對他,他不懂啊——

算了!

真的只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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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戀靚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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