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464.只是愛
馮真直直盯住了夏爸,口氣真是一點兒不客氣,「夏伯伯,我聽我媽說,當年夏家還替地主家老材挑過糞呢!不過,正因為有這個職位的關係,才能救了我們的戰士,後來被教育開導,才走上了革命之路。」
她輕輕一笑,那眼底的輕蔑,傲氣,燙得被點名的夏爸眼皮都抖了兩抖,差點兒沒變臉。
「夏叔,英雄不問出處,用來形容夏老爺子也不為過啊!」
「您說,我說得對不對?」
「我還聽過一句話,別現在飛黃騰達了就忘了本。」
「看看現在的孩子們,都懂得飲水思源,克勤至簡。」
「瑟瑟啊,乾媽今天也沒什麼好送你的,就送你一句話:以後飛黃騰達了,可千萬要低調,不然稍一揚臉就被人打,真的臉、好、疼、的。」
馮真的一字一句,當真是指桑罵槐,尖銳,嘲諷極了。
偏偏,夏爸無言以對。
因為馮真的的大哥二姐,門面地位都可以輕易踩他們夏家一頭了。馮真原來的齊家,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
夏爸是真沒想到,這個小小的丫對竟然有這麼大個靠山,一時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算了。
瞬間就變了臉,「呵呵呵,嫌侄女兒教訓得對,都是夏叔失言了。本來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讓大家都誤……」
馮真立即截去了話,「夏叔,飯可以亂吃,這話不可亂說。我看您也不是主人家,也沒必要一直堵在這門兒幫忙待客,不如還是進去歇歇,喝口水,涼快涼快吧!」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沒丫什麼事兒,哪邊涼快哪邊待着去。
翟律卻是想直接趕人走的,被馮真攔了一把,遞來一個眼神兒,他皺了皺眉,心下有些不喜,仍是隨了馮真的意。
周美媛呵呵笑着,忙攥著夏媽的往裏拖,怕要再晚一步,自己兒子和好姐妹就真要跟她翻臉了。
現在,她是真的有些後悔了,但並不是後悔以夏家人來試探敲打江瑟瑟這個兒媳婦,而是事先沒想到馮真這個極度護短的女霸王在。
馮真回頭才道明自己的本意。
「翟律,你一直護著瑟瑟就能甩掉那些嗅着翟家好處,跑來欺負人的狂風浪蝶了?未來瑟瑟要跟着你們回了帝都,還不知道要遇到多少這樣的紅眼病、神精病,你一上班,哪有時間護得過來。」
「趁著這個機會,就看他們怎麼跳騰。來一個就殺一個,來兩個滅一雙,既然一家都來了,正好——滅一戶口本兒,一了百了。要是分成好幾波來,哪方便咱們一網打盡。」
眾人心道:不愧是女霸王,這戰略戰術使得賊溜兒了。
「滅了他們這一家。也有點兒殺雞儆猴的作用,回頭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也不敢隨便欺負我到我女兒頭上。」
馮真撫撫姑娘的頭,看着江瑟瑟今日的打扮,倒是很滿意。
江瑟瑟揚臉一笑,「乾媽,謝謝你。」
馮真道,「謝什麼,我可是你娘家人。今兒這場子,我是扎定了。你呀,也要硬起勁兒,別讓那些小么蛾子蹭鼻子上臉。」
說到這裏,馮真朝旁邊一轉,就對徐燕道,「這丫頭瞧著挺面善的,剛才多謝你仗義直言。」
徐燕不好意思地直摳頭,一副傻大兵的模樣。
下一秒,李紗紗擠上前,「瑞實先生,我也幫瑟瑟懟那家人了,瑟瑟,你說對不對呀?剛才那個小的還想絆瑟瑟呢?我以其人之道還至其身,她那一身黑點污水就是我的傑作了。」
馮真一聽,捂嘴直笑。
「咳咳咳,咳咳。」
這邊翟爸是真聽不下去了,左右都覺得丟臉,「行了行了,大家都進去,也別站這兒。小真,你跟我們坐一桌。」
馮真立即道,「沒有討厭的人吧?」
翟爸,「你還信不過我?」
馮真一臉鄙視,「哥,您什麼時候能振振你家的夫綱,我就信了。」
哎瑪,這老臉是真的有點疼了。
翟爸氣得哼哼,手一背,先走了。
江瑟瑟看着馮真,完全星星眼兒:乾媽啊乾媽,真是她一直以來很渴望成為的人了。自信,強大,無所畏懼!
「乾媽,我扶您進去。」
「嘖,你們當我是什麼人了,我只是懷個孕,又沒有斷手斷腳,不需要人扶。」
一行年輕孩子說笑着,簇擁著馮真和江瑟瑟一起進宴會廳。
而在宴會廳大門口時,翟爸和翟律站在那裏,似乎又接到一位男性賓客。
只是那位男性賓客正對着馮真走來的方向,直挺挺站門口像尊門神似的,當眾人走近時,就發現那人表情也有些怪怪地,瞪着他們一眨不眨的,一臉震驚的樣子。
馮真笑着抬起頭時,一下接上了那男人的眼,笑容慢慢褪了去。
男人正是郭懷遠。
郭懷遠的目光自然直直落在了馮真寬鬆大衣的下擺處,那裏隱隱有物突出,只要仔細一看,就能看得出來。
另則,馮真而今走路的體態,也明顯與正常人不一樣。
他的目光睜了又睜,本來一雙峰長狹亮的眼,此時撐得有些滑稽了。
「乾媽?」江瑟瑟有些擔憂,想問馮真怎麼辦。
馮真卻是一笑,「你們先進去,我隨後就來。」
江瑟瑟看看郭老師,心下覺得都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您的位置安在我身邊的,一會兒找不到你找我手機啊。」
「好,乖。」
馮真倒是真喜歡上這小姑娘了,拍了拍姑娘的小臉,將人哄走了。
眾人都離開了門口,一對老情人面面相對,氣氛清冷,又暗暗緊迫。
馮真想要直起腰,奈何月份還是有點大了,只得吸了口氣,腳步重了幾分,走上前。
嗒,嗒,嗒。
高跟鞋撞擊在地面的聲音,此時聽在郭懷遠心上,每一下就跟鑿子似的,戳在他心上,戳得渾身冷汗淋淋,彷彿那晚女孩坐飛機離開時,他奔到機場只看到滿天的雨絲。
「你——」
他一開口,那字咬得極重,咬牙切齒。
卻是再一個字也吐不出了。
馮真依然笑得很美,就像那年分手時,她把一盒雪糕砸到他臉上,那是他打了半個月工才買得起的名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