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二章·瘋狂的於修文
趙謙推開了那扇門，彷彿推開了歷史的博物館，映入眼帘的是栩栩如生的雕塑以及一架精妙絕倫的鋼琴。
除此之外，牆壁四周還掛滿了畫作，大都是名家名作。
在藝術氣息包圍的房間正中央，放着一張精美的桌子，桌子的四條腿上雕刻着龍，如同赤龍繞柱。
而在那張桌子前，坐着一個身穿補丁燕尾服的男人，他頭髮抹了油，從中間向兩邊分開，雙手疊在一起，胳膊肘放在桌子上，手背托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進門來的趙謙。
「久違了，趙家主。」於修文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
趙謙不著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四周，確定沒問題后，將門帶上，默默地坐到了於修文的對面。
「我們之前見過。」趙謙坐下后說道。
「何止是見過。」於修文似乎很平靜，微笑着給趙謙倒了茶，但是就是這份平靜讓趙謙覺得渾身不對勁。
於修文將茶水推到了趙謙的面前，道：「西湖龍井，味道很不錯。」
趙謙沒有喝他的茶，道：「你找我來是為了什麼事？」
於修文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吹，道：「趙家主貴人多忘事，怕是忘了自己之前做過什麼吧？」
趙謙愣了一下，道：「我做過什麼？」
「也對，畢竟像趙家主這樣的富貴人，怎麼可能關心我們這樣的底層人，即便是你的人將我殺死了……」說着，於修文把身體往前傾了傾，嘴角帶着冷笑，「你也不會關心的吧？」
趙謙皺了下眉頭，道：「我似乎沒有讓人殺你吧？」
當初於修文去趙家找趙娛的時候，趙娛早已身故，那時候是趙文在管理家族，而趙文又冒充趙謙，因此於修文並不知道那個傷害他甚至是想要殺死他的人其實不是趙謙，而是趙文。
但是兩個人談話不在一個頻道上，所以於修文自顧自地說着，趙謙也聽得一頭霧水。
「算了，對趙家主而言，我們這樣的人可有可無，對吧？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們不再可有可無，現在整個雲海城都關注着我們，我們也可以登上你們上流社會的舞台。」
於修文眼裏閃爍著一樣的光彩，嘴角上揚，「知道他們為什麼追隨我嗎？因為我的心聲就是他們的心聲。」
趙謙皺起眉頭，道：「你不是他們的心聲，你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幻覺而已，一個榮華富貴的幻覺，不惜以性命來交換。」
「你錯了，我給他們的不是幻覺，而是實實在在的未來。」於修文走到了鋼琴邊上，輕輕地談了幾個鍵，鋼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噔噔」聲，「我們嶄新的未來，將從今天開始，只要我們有了孫業平，我們就有了最強力的武器，那時候，整個雲海城都要為我們顫抖。」
趙謙攥起拳頭，語氣陰沉地說道：「你是個瘋子。」
「我不是瘋子。」於修文沐浴在窗外射進來的陽光中，好似在聚光燈中起舞，「我是個藝術家，我是俗世中灼熱的青蓮，我是唯一的美。」
趙謙嘴角抽了抽，道：「我要是手邊有把刀的話我肯定給你來一下子。」
「呵呵，人總是排斥異己的，因為大多數人都是庸才，庸才跟庸才報團取暖，排斥天才，這樣，他們才能心安理得地過着平庸的生活。」於修文抬起雙手，似是在打節拍，「知道嗎，我已經聽到了末日的鐘聲，聽到了上帝的輓歌，我是天選的使者。」
「你想多了，你就是個瘋子而已。」趙謙搖了搖頭，「而且病的不輕。」
「凡夫俗子怎麼可能領悟到我的思想境界？」於修文向他展示著自己的傑作，指著牆壁上的一幅畫。
那幅畫畫的是梅花，只不過這幅梅花圖跟趙謙以前看過的很不同，這幅梅花圖上有明顯的漸變效果，上面的梅花鮮艷欲滴，越往下梅花的顏色越黯淡，還有的落在地上化作了春泥。
「這幅畫是我的最愛。」於修文跟他介紹道，「你來看看，有什麼不同。」
「沒什麼不同。」趙謙淡然地說道，「無非是你做到了顏色的漸變而已。」
於修文搖著頭笑了笑，道：「你可以聞一聞。」
趙謙滿臉迷惑地走了過去，湊上去聞了聞，沖入鼻子裏的是一股很濃的腥味。
「你用什麼做的染料？」趙謙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
於修文得意的一笑，道：「我發現，人血是種很奇妙的東西，它可以鮮艷欲滴，也可以黯淡無比，所以，我用鮮艷的血液染了最上面的梅花，並加入了化學試劑保持它的顏色鮮艷，而下面的黯淡梅花則是讓它自然氧化后所呈現的顏色，是不是很棒？」
趙謙又是驚訝又是憤恨，道：「你用人血做染料？」
「對，我要的是完美，再完美的染料始終沒有靈魂，這樣的畫作才充滿了靈魂，知道嗎，晚上我還能聽到他們跟我說話。」於修文臉上的笑容有點扭曲。
趙謙道：「呵，完美？那你為什麼不穿一件完美的燕尾服，而是穿着這件打着這麼多補丁的呢？」
於修文臉上的笑容突然頓了一下，眼神凜然。
趙謙的話似乎戳中了他的痛處。
見狀，趙謙露出了別有深意的一笑，道：「我懂了，這件衣服是你媽媽給你補的吧？看來您這位大藝術家還是個要媽媽哄的小孩子呢。」
「住口！！」
於修文臉上的矜持突然間崩潰，化作滿天的怒火充斥在雙目之中，「你不配提我媽媽，她是因你而死的！」
這下輪到趙謙驚訝了。
「你說什麼？於凱麗死了？」趙謙問道。
於修文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抿在嘴角，往上一挑，畫了個笑臉。
他要保持微笑，就像他媽媽告訴他的那樣，站在這個大舞台上，面對着成千上萬的觀眾，他要時刻保持微笑。
「趙家主，你不必跟我裝，我告訴你，你的命我要，孫業平，我也要！」於修文眼神一凜，嘴角卻依舊帶着微笑。
趙謙卻微微一笑，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現在我的人大概已經把孫業平送出去了。」
「是嗎？你的人，是吳良嗎？」於修文冷笑了一聲。
趙謙大驚失色，問道：「你怎麼知道？」
「在修文街，我就是天，沒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於修文拿出iPad，調出了一個畫面，「看看，這是誰。」
趙謙看了一眼，驚訝地發現季白跟戴着單邊金框眼鏡的孫業平被人押著離開了那個巷道。
「這……怎麼會這樣？」趙謙一臉不解。
「你真當你做的事情是萬無一失的嗎？」於修文臉上帶着譏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