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盛極必衰

自古以來盛極必衰是規律，無論是王朝還是家族亦或人生，所以老百姓常用來安慰自己平凡的一句話便是三窮三富過到老。

杜家的歷史上並不是沒有經歷過衰落，只是誰也不願意讓家族的衰落趕到自己這一代上。這跟許多看了末日預言的人的心裏一樣，世界可以滅亡但是不要在我這一代滅亡，就是這麼簡單。每個人都有不能承受之重，但是以我的生活經驗來看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承受不了的，人都怕被逼，真被逼到那份上就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能做了。當然也會有相當一部分人因此想不通抑鬱而終或者乾脆自我了結。

我不想稱其為懦夫，因為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死的權力，命是他自己的，他有權做出一個決定。就像在戰場大部分戰敗會自然而然的成為敵人的俘虜，可是也有一些人誓死抵抗，眼看着要成為俘虜立刻自己了結自己。正如我從小崇拜的那些大英雄，都是寧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所以只要是一個人在頭腦清醒時刻做出的選擇我就不會鄙視。

杜下需要時間緩解一下，儘管她也可以立刻做出一個決定，可以瞬間恢復她的冷漠冷血。但我沒必要在這時候去逼迫她，我們還有時間。她低下頭安靜起來，如果面對的是別人那麼一定很尷尬，可她面對的是我，根本沒關係，越安靜越沉默我越覺得自然隨意放鬆。我們之間不是那種意味深遠的此時無聲勝有聲，而是我們天生都喜歡安靜的世界，而我二十二年則一直生活在無聲世界，寂寥無聲。

我長到以後經常用八個字安慰自己：大美忘言，寂寥無聲。

我想我的世界和境界沒幾個人能趕得上，當然其實自己也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另一個祥林嫂而已，另一個阿Q而已，自我精神勝利法。好歹我因為這種自我精神勝利法而正常健康的活了下來。至於性格怪異那沒辦法，現在這個時代即便出生在大富大貴家庭的孩子也很可能很怪異。

嚴格來說宋戀兒不怪異么，楚易不怪異么，杜小丙不怪異么？

她們的怪異只是被她們漂亮的外表和優越的家世遮蓋住了而已，因為人們通常只關心他們想關心的部分，至於其它部分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嚴格來說他們關心的那部分也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可是他們關心了就變得有關係，不是真正關聯而是他們認為有關係了就有關係了。例如在高中絕大部分人都沒跟宋戀兒說過一句話，絕大部分人都是遠遠看着背後悄悄議論著，但是他們認為宋戀兒是當之無愧的校花，他們離開校園跟其它學校的小夥伴說起的時候一定很驕傲，因為他們確信宋戀兒別說放在整個白城就是放在整個東北也是第一校花。他們驕傲著自滿着他們認為宋戀兒跟他們有關係，實際上宋戀兒根本不認識他們，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了解他們出校以後因為她而產生的那種難得的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再例如提起我便會知道我的拳頭，知道我打遍白城高中沒有敵手，那麼那些我不認識的人出去提起我偶爾也會充滿驕傲，尤其是男生，那些長得瘦弱卻一副俠骨柔腸的小男生，會把我當成校園英雄拿出來炫耀，甚至提起我可以讓他們面臨外校的男生不戰而勝。因為的確有那麼一兩次，外校的男生不知死活的騷擾宋戀兒，然後被我打進了醫院。後果不用我擔心，第一我完全是自衛反擊，第二至於醫藥費什麼的宋戀兒家裏的有錢老爸和強勢老媽自然會出面輕鬆化解。

例如他們同時提起我和宋戀兒都說我們是白城高中的神鵰俠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我不是獨臂也沒有養大雕，宋戀兒跟我同歲更不是我姑姑也不是我師父。

可這些我從不在意，只要他們別作死的在我面前提及就行。宋戀兒對此則很竊喜，還因此突然讓我叫她姑姑，讓我聽話乖巧。

女人的心思我不想去猜，猜也猜不明白。

通常都是女生猜測我的心思，我這樣冷漠冷血身邊又有宋戀兒的傢伙也會有女生尤其是外校女生自討沒趣的來*。可是她們的精心打扮在我看來完全是東施效顰自取其辱。當然我不會當面說什麼，我只是內心充滿不屑，只是看都不多看一眼，她們喊什麼我不看怎麼聽見？

我想罵我的話一定很多，很難聽，可我的嘴角卻在笑。那時候的我覺得做一個什麼都聽不見的聾子真好。

宋戀兒受不了，我在高中時候不會出手打女生，她不同，哪個女生站在我背後惡毒的詛咒咒罵我她會立刻猶如一隻捕食的獵豹一般衝上去大打出手。如果說我是男生中的拳王，暴君，那麼她就是女生中的超級女戰士，出手絕不留情。以至於後來她經常遭到各種女生小團體的堵截圍攻。

當然倘若我在她身邊那些女生便會知趣的退下，我不在身邊她們就會以多欺少。宋戀兒也會受傷，只是那些以多勝少的女生比她傷的更嚴重。

後來我當着一夥窮凶極惡的女生小團體說了句話，「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這種無聊的話我不願意說出，可我也不想自己動手打女生，更不想看見宋戀兒偶爾帶傷回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女生圍攻過她，因為那些窮凶極惡的女生在我的眼裏看到了冷血動物的殺氣，彷彿她們若不聽話下一秒便會被我衝上去一拳打碎腦殼一般。她們怕了，她們當然會怕，高中三年很多人都開始怕我。

「戰爭需要用戰爭結束。」杜下突然抬起頭，她緩解的時間不算長，原本她可以再耗費一些時間，無所謂的，我不在乎這些細節。

我看着她，「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善良和正義的殘忍。」

我說這話意有所指，我想簡單明確直接的告訴杜下，那些人雖然的確是杜家人，但是現在他們為了一己之私不顧家族利益不顧親情道德，他們決定出手的那一刻便已經不再是杜家人，不再是家人，而是敵人。這並不需要一個過程，因為通常背叛你讓你最慘的就是你的家人親人朋友。因為你的敵人想要背叛你根本沒有那樣的機會，你會時刻提防攻擊你的敵人，你卻不會每天地方打擊你的家人和朋友。杜下當然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心痛的是杜家將從此徹底四分五裂，因為她很清楚經此一役弄不好杜家長老會的長老沒死沒傷的機會都要全軍覆滅了。

她原本人生終極使命便是維護一個完整強大的杜家，現在不可能了，而且要她親手參與中介。即便對於她這樣冷漠冷血之人也還是殘忍了一些，她將背負一生的罵名。

她側頭看向窗外，窗外的雨忽大忽小，好在沒有再下冰雹，否則連我們倆的心態都要走向崩潰了。「哼，家人，我從未有過家人。只是要我把杜家現有的一切全部推倒重建也並不現實。你說過我沒有那個精力和愛好。」杜下愈加冷漠，顯然她已經下了殺伐決心。她所說的沒有那個精力和愛好實際上是我跟她強調的靠她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復興杜家，她沒有完整的資源和圈子，她沒有朋友，沒有家人，甚至連敵人都沒有。

她開始改變首先多了一個朋友，陌生人朋友，然後便是敵人，許多杜家人轉化成的敵人，窮凶極惡罪大惡極的敵人。

「我會從現在開始設立一本長老會日記，記錄從今天開始杜家發生的一切，我所知道的一切。」杜下是個擁有頂級技術的頂級醫生，她每天都有寫醫生日誌的習慣，雖然寫的絕大多數都是死人和死屍，可也有例外，例如從死人堆里把我媽救了出來，然後救活。

我媽的故事一定在她的醫生日誌上，我很想看看，可我不能，至少暫時不能。我不知道杜下如何計劃的，但我的第五感告訴我很快她就會把那份特殊的醫生日誌拿給我看。

時機和感應，我們做事都是按照自己心情走向確定下一步去做什麼的人，絕不能用常理來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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