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復出信號
人總是被各種需求裹挾著前進，我拒絕自己變得庸俗世俗，一直以為很成功，結果當我真正走進社會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天真到愚蠢，連一隻井底之蛙都不如，任何人只要活在社會之中就沒有辦法躲過庸俗和世俗。因為實際上庸俗和世俗的才是真正的煙火生活，很多大明星大人物可以在紅毯上可以在鏡頭前光鮮亮麗不食人間煙火，可是到了生活當中卻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
我不再那麼抗拒庸俗，也許成熟了，也許只是已經變得世俗而已。對此我曾經以為自己毫無準備並且無法接受，可現實再一次給我上課，我自己適應社會的速度遠超過自己的預期。我是個樂觀自信的人，但是對於這點卻從來不抱希望，我遠離社會，我的世界之中只給母親留下一個固定位置，現在多了一個，是我從未見過面從小體弱多病的妹妹。可我已經改變，最近經常睡醒一覺發生的事情產生的感悟，會覺得自己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這種改變並不循序漸進而是徹底的模式切換那種。
很有趣，很突然，好在我皮糙肉厚，打不死的小強，在以為自己不能適應當中頑強本能的適應，然後繼續活下去，繼續去發力打敗一個個強大高傲的對手。
楚易很輕易的在我旁邊靠着沙發睡著了，睡着之前還給自己找了個十分舒適的姿勢，她應該昨晚一夜沒睡一直在照顧我，寸步不離。所以我沒有打擾她而是給她輕輕蓋上毯子，然後繼續做我自己的事情，知道了楚易心理醫生的隱藏身份后我自己也開始更加註重內心的修養和推斷。我可以在腦海里推演很多事情，趁著頭腦清醒我想在一起自習分析杜下跟杜二夢，我對杜下原來沒那麼了解，那麼十一歲的杜二夢呢？
恐懼無處不在無時不在，永遠無法躲藏逃避。
十一歲的杜二夢當然本能的想要躲過所有恐懼，拋棄所有恐懼之後便是無盡的幸福，其實根本不現實，只能是小孩子一時的幻想而已。我就從不會去幻想任何東西，連找到我媽這件事我都不去幻想，只願意腳踏實地的去尋找。自己能夠親手解決和掌握的才屬於自己，其餘的都是夢幻泡影空中樓閣而已。所以我無比現實，比任何人都要現實。
其中還存在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杜二夢自身的恐懼等級由她自己來定義並不準確，還需要醫生的判斷以及我的評估，三人綜合得出的結論才是最後的結論。雖然這最後的結論也未必就是最準確的結論，可總比她一個人主觀臆斷的結果要好些。我沒有跟她說明這件事，只是跟杜下暗中觀察診斷，杜下當然知道我的心思，實際上她從見到杜二夢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暗自評估這件事了。
醫生在治療病人的時候有些事需要病人知道需要病人配合，有些事則需要隱瞞病人，如果應該隱瞞的部分讓病人知道往往會起到反作用不利於病人的治療和康復。像杜二夢這種嚴重的先天性疾病心理治療部分也很重要，因為很多時候一個人最先垮掉的是心理而不是身體，一旦心理垮掉等於本人放棄治療放棄康復放棄生存的希望，那麼身體會很快垮塌式毀滅，死亡已不可避免。趙先生在治療杜二夢的十一年當中跟她交流並不多，而且通常嚴肅，但這是他的風格，他會很嚴肅的告訴杜二夢，你的病可以治好，你必須全力配合。他給杜二夢的是一個最強大的生存保證，因此雖然他態度不好也不喜歡跟病人溝通，更不會溫柔的哄小孩子，但是這十一年來杜二夢還是把他當做自己的精神支柱，還是把他看作自己活下去的全部希望，在杜二夢心理趙先生無所不能。所以當趙先生這個精神支柱開始在她心理垮塌以後她需要竭盡全力的快速找到一個替代者，她離開了對趙先生的信任相當於一條魚離開了水，根本無法呼吸，剩下的只有殊死掙扎然後很快死去。如果不能立刻找到一塊新的水塘和大海那麼她必死無疑，此時是她最為恐懼的時刻。她說自己這時候中等恐懼也許只是內心的倔強和僅剩的驕傲。實際上此時此刻她內心恐怖至極，從沒有這樣恐懼過。因為她的心理已經垮塌，雖然新來的替代趙先生的醫生告訴她有能力將她的病治好，可是起到的作用卻很小，因為新來的醫生沒辦法替代趙先生首先成為她的精神支柱。
幸好在新醫生的旁邊是我，她便抓住了我，死死抓住不肯放開，我便成了她內心深處唯一可以替代趙先生的精神支柱，不管我是否真的有這個能力，是否真的值得如此信任。趙先生只是她的醫生，不是杜家人，她覺得這點才是趙先生失去她信任的根本原因，所以她必須要求我成為杜家人，這一點無可商量。
對於中國人來說經常說西藥治標中藥治本，但是西藥治標快速精準，中藥治本則需要漫長的治療過程。當杜二夢意識到趙先生雖然救了她但是卻從來都把她當做一個利用工具的時候她的內心事絕望的，她希望找到一個中醫用中藥來治療她，徹底治本，同時還要建立新的精神依靠。她的要求並不過分，她只是個每天每夜都在死亡邊緣掙扎的小女孩而已。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並不是進退維谷而是取得了巨大進展，因為只有杜二夢開始展開她的內心表達才有利於她的後續治療。我不能答應她，答應她就等於必須實現承諾，以後必須娶她。倘若假意答應那麼絕騙不過她，雖然她自己嘴裏說着我可以暫時欺騙她，那隻不過是她說的反話而已，倘若我真的那樣做了，只有一個結果，她會抱着我一起去死，沒有別的任何可能。玉石俱焚不是我要的結果，我要的結果是她快速恢復健康然後鍛煉成為新的王者，而我解決完這件事以後需要立刻抽身娶解決自己的事和自己的家事。何況我媽到現在我還沒有找到，我已經有兩個地方，如果不是發生這麼多意外，如果不是我的性格發生了巨大變化，那麼此刻我早拋下一切不顧去那兩個地方找我媽了。
我的內心始終焦慮無比，經常夢見因為我去的晚了我媽又出事了，來不及了，每每噩夢中都會着急的大汗淋漓都會傷心絕望。這樣的折磨跟杜二夢的境況出奇的相似，只是噩夢中折磨她的不是她母親的生死而是她自己的生死。原本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不會真的懂得死亡的意義，可她大概從三歲就已經徹底明白死亡到底代表什麼。她身體上只有十一歲，內心裏三十歲都不止了，畢竟很多二十歲三十歲的人也從未經歷過她這樣的生死折麽，那麼她們的內心便是簡單的單純的。簡單和單純疊加出來的容易是幸福，何況我們原本就生活在最好的時代，最安全最富足的時代。
像我，像杜下，像杜二夢這樣內心悲傷不幸的人雖然有一些但是卻屬於人群中的極少數，甚至我和杜下都可以稱之為異類。
我看着眼前的孩子，抬手摸摸鼻子，「你怕趙先生還是怕我。」
她撇撇嘴，「我怕趙先生，根本不怕你，這算什麼弱智問題，還需要問么？」
杜下突然插言進來，「你怕我還是怕唐簡。」
杜二夢的表情更加無語，「你么倆我哪個也不怕，一個是討厭，一個是更加討厭，懂了？」
我笑了，「其實你兩個都害怕，只是不敢說實話而已，一個這麼小的小孩子從小就習慣了生活在自己的謊言之中，那麼誰能救得了你？」
杜二夢愣住，好辦法沒有再說話。
相比沒完沒了的給一個小孩子做思想工作我寧可放開手腳出去面對一百個敵人，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我絕對一個字都不想說。可惜眼前的問題只能靠嘴皮子解決，揮舞拳頭沒用。
武力不能解決的問題特別考驗一個人的內涵，以前我對這件事沒什麼認識，因為我的世界裏不存在需要我去苦口婆心絞盡腦汁去做思想工作的人。包括宋戀兒，按道理我應該想盡辦法逗人家女孩開心，實際上根本不是，大多數時候都是她主動跟我說話，想辦法讓我開心。我看起來像個傻子，冷血的傻子，好像壓根腦袋裏沒有男女關係這根弦一樣。我的世界永遠孤單一人，即便宋戀兒成為派在我媽之後的第二人，可我真的把她當成生死兄弟，並不看作戀愛對象。
杜二夢臉色愈加難看，顯然從出生到現在她一直都被捧在手心裏，從沒有人會如此打擊她鄙視她，不給她一點台階下么，非要把最後的臉面撕破，非要碾碎她所有自尊。
「唐簡，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感受，你有什麼資格代替我說我什麼都害怕？」她反問，很生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你不用覺得委屈，我說的都是實話而已，你根本不是什麼中度恐懼，因為你從未從重度恐懼當中走出來過。我說這話不是為了打擊你，是為了讓你認清現實認清自己。認清自己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一件事，就像我，很早之前就以為自己長大了成熟了甚至已經提前滄桑，因為經歷了太多不幸和磨難。可是最近半年接連發生的一些事卻讓我突然認清自己，在心底深處我其實始終拒絕長大，我的心裏年紀有很大一部分始終停留在我媽突然失蹤的十一歲。我拒絕長大，只要一天不找到我媽那部分就拒絕長大。而我卻一直幼稚的認為自己已經成熟到古井不波生死不顧。」
「很可笑是吧，起初的時候我會下意識隱藏自己這種幼稚，可是到後來放棄了，因為真正了解你的人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不了解你的人對你沒有興趣的人，你追着給人家講人家也一個字都不會聽。自己的內心只有自己能夠認清，也只有自己能夠戰勝自己。」
杜二夢有些發愣，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我居然首先獻祭了自己，雖然跟我接觸的時間不長可她早已知道我是個多麼要面子多麼有自尊多麼高傲的人，竟然當着她的面承認自己的幼稚無知。這需要太大的勇氣，她撇撇嘴，「那你現在的方法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也不掩飾了，也不在乎了？」
我輕輕搖頭，「不，我只是不再自己騙自己，當自己不再騙自己的時候突然發現原來承認自己的弱點也沒什麼，沒有什麼人在乎，沒有什麼人鄙視，最難過的還是自己那一關。恐懼，我有恐懼么？當然有，我現在每時每刻都在被人追殺，而且追殺我的人我根本不認識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即便對面相遇即便人家下一秒要出手傷我我都還什麼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不害怕？」
「要說我真的怕死，苟且偷生，那肯定不是，但是死也總要死的值得，死的轟轟烈烈吧？在不知道什麼地方被什麼人無聲無息的幹掉，你不覺得太憋屈太沒天理了么？」
「所以，我雖然並不怕死，但是我還是有恐懼，因為我要努力好好活着，不能那麼輕易的不明不白的死去！」
杜二夢輕輕點頭，情緒總算好轉一些，「你要早這麼態度好我們何必打架？我明白了，你只是想告訴我不怕死不代表沒有恐懼，有恐懼是因為我們想要繼續活下去，努力的活的更好，活出理想中的自己的模樣，是吧？」
杜二夢的確過於聰明，心態很成熟，反正這樣的話我金大那些跟我同齡的女同學沒幾個能說得出來的。一片烏雲算是開始散去，可杜二夢還有不理解的地方，「尺度，如何把握恐懼的尺度，什麼樣的恐懼才是適當的恐懼？」
我抬手摸摸鼻子，想了想，「就是會讓你緊張起來但是不會讓你失眠的那種恐懼，大概算作剛剛好。」
杜二夢突然轉頭問一言不發冷著臉的杜下，「喂，你是醫生，你怎麼看？」
杜下可不慣着她，冷哼一聲，「你們倆加在一起都在無病呻吟，什麼生和死，你們不都好好活着么？說什麼無聊的蠢話！」
沒錯這便是死亡醫生的性格，她每天跟屍體打交道自然比我們免疫，看我們磨磨唧唧沒完沒了心裏自然煩躁。當然她內心也有恐懼，她恐懼自己真的一輩子都回不了杜家大宅，死了也只能做個孤魂野鬼。她恐懼的東西跟我們倆不一樣而已。
我自然不會在這時候揭穿她，杜二夢則表示很反感，「你別嘴硬，我遲早會把你查個底朝天，你只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傢伙而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離不開唐簡，表面看你冷血殘忍，實際上你對眼前這個愚蠢男人的依靠已經無可替代，不是么？」
所以我說杜二夢還是太聰明太成熟，她能輕易看透成年人都看不透的本質。杜下不跟她計較，絕不會跟她打嘴仗，杜二夢也及時閉嘴不敢再多招惹死亡醫生，她很清楚眼前只有她能快速治好她的病，真把死亡醫生惹急了她會親手送她去停屍間而不是要她一個月內恢復健康。
「排骨，你年紀還小的時候，背景強大的時候，得勢的時候可以口無遮攔揭穿別人的傷疤，但是一旦你稍有不如意，別人便會十倍奉還，而且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你不知道別人什麼時候會走運，更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倒霉。杜家出事之前你想過自己會淪落到跟我們在一起還被我們變相軟禁么？」
杜二夢低下頭，「虎落平原被犬欺而已，但這些都是暫時的，我只會越來越強，你們只會越來越弱，哼！」
雖然杜二夢一句小孩子的戲言，不過她說的話很可能會在不久的將來實現，不是我們妄自菲薄而是因為她的天賦之高實在世所罕見，她的天賦本身足以讓我和杜下覺得自己過於平凡平庸。而這種巨大的差異我們在別人身上絕對感受不到，在別人身上都是別人對比我們會覺得他們自己平凡得就像地上的一粒微塵而已。
一類微塵如何跟星辰大海相比？
那不是笑話么？
杜二夢的狂妄並未結束而是剛剛開始，「所以你們不要跟我說那些我會低谷會倒霉的時候，低谷到最後無非是死掉而已，對於死亡這件事我很有發言權，我早就天不怕地不怕，我的恐懼源自我的越來越強大！」
我笑了，忍不住笑了，她在詭辯，可竟然出奇的有道理，她的恐懼的確很大部分源自她的天賦和強大，因為她恐懼自己如此強大的能力和天賦還沒來得及施展就死掉了。
「排骨，你像一隻發瘋的大公雞，見到誰都要撲上去咬幾口，沒必要，醫生不會搭理你，她把你當空氣。我更不會被你的瘋言瘋語說服，因為雖然我不那麼了解你，可是早已經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是個危險的人，對別人對自己都很危險。」
杜二夢似乎沒想到我會得出這樣的結論，歪著頭看着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好吧，有一點你說的算對，我的確很危險，不管對自己還是對別人，連媽媽都說如果有一天我爆炸了那一定是顆核彈。不過我突然不那麼想要調查醫生的底細了，我有種感覺，總有一天她會自己告訴我一切，因為我更加堅信她也是杜家人，她看我不順眼我看她更厭煩，但是我們不是敵人。」
「至於你，唐簡，我要十次百次反反覆復調查的是你，因為你居然膽大包天的只把我當成半個朋友，哼，在我這沒有半個朋友的定義，我根本不信任朋友，我只信任偶爾幾個少數家人。你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家人，連陌生人也沒資格成為，那麼你只能成為我的敵人，我到底有多麼可怕你很快就會體會到，這幾天我得到的消息恐怕遠超出你的預料，你真以為我只是單純無辜的被你們軟禁控制么？你們也太幼稚了！」
我抬手摸摸鼻子，「排骨，你可以調查我，但不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需要把自己所有精力都放在杜家眼前的危機上才行。我知道你有資源有手段，你可以拿我當作敵人，可我從沒有把你當成敵人，我還是拿你當半個朋友，因此根本不會去費力限制你防備你，倘若你藉助我對你的信任而背叛我傷害我，那麼你也會知道我到底有多可怕多恐怖。要不是當你是半個朋友，我早把你扔到叢林里喂野狼了，你還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當我不把你當半個朋友的時候我管你是誰？只要對我有威脅的人都可以不問原因直接剷除，這不也是你的處世法則么？」
杜二夢皺緊眉頭，「唐簡，你是在學我么？可惜你內心還是有正義，根本不會打女人和小女孩，這才是你最致命的弱點。」
我沒回應她，而是快步走到杜下跟前抬手扯掉她的上衣，裏面傷痕纍纍，到處都是紗布包裹和血漬，杜下似乎意識到我要做什麼，無非殺雞儆猴，拿她做前車之鑒。她強忍着沒有反抗沒有殺我，冷冷的看着我，渾身上下殺氣升騰。我沒有做的太過分，很快親自撿起她的上衣雙手遞給她，以示對她的尊重，她接過去重新穿好，身上的殺氣更濃，這下子杜二夢可有些害怕了，下意識站起身，下意識做防備動作，雖然知道根本於事無補。
我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反而她不可置信的問，「你，真的是你打傷的？你簡直就是魔鬼，你怎麼可以？」
我不回應不代表杜下不會回應，「他怎麼不可以？因為我對他造成威脅了，因為我要殺他，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傷害我。對你更是如此，因為想要傷害我並不容易，可是想要傷害你太輕而易舉，想要救你治好你才很艱難。杜二夢如果你到了這個時候，在這個人面前還不認清現實認清自己，那麼你會死的很慘，比我還要更慘，至少我還可以反抗還有一絲反殺他的機會，你連百萬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你太弱，你的身體太弱，根本經不起他任何一次輕微攻擊！」
杜下果然夠仗義，這讓我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我沒想到她居然對我能具備如此大強度的忍耐，同時我也佩服她做事的狠辣和決心，一旦確定目標她連自己都可以獻祭，何況對別人？
這種時候死亡醫生強勢用這種極端殘忍的方式獻祭了自己對杜二夢的衝擊是前所未有的，是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因為她自認為找到我的最大弱點並且可以一直威脅一直當作自己的護身符，沒想到瞬間灰飛煙滅，並且同時認識到我魔鬼冷血的一面。她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但是她卻不能不相信，她深呼吸深呼吸，咬咬牙，卻再次將嘴唇咬出了血。
「好，唐簡，算你狠。但是我也不是嚇大的，沒錯，我的確很容易死，而且什麼痛苦折磨都經歷過無數次了。所以想要用殘暴的武力威脅我也不那麼容易，這時候一碰就死反而成了我最大的優勢不是么？因為你沒辦法在我身上實施任何暴力，否則你得到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屍體，其餘的什麼都得不到。這不是你最終的目的，正因為你殺死我太容易所以才不會殺死我……你才要全力救活我治好我……」說着說着她突然停住，因為她開始意識到更可怕的未來。
杜下冷哼一聲，「怎麼，你自己也知道事情哪裏不對了？是，唐簡可以讓我快速治好你，只需要一個月，然後你就跟正常人一摸一樣，甚至你的心臟承受痛苦極限的能力是常人的幾倍，到了那個時候，也就是一個月後唐簡再對你施行殘忍手段不行么？有些事你還是現在立刻想清楚比較好，否則一個月後你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楚易醒了，剛好我也收回心神，楚易看了眼時間，足足睡了三個小時，我知道這三個小時內她沒有做任何噩夢，因為在她最喜歡的客廳里，空間很大，旁邊還坐着一個正在安靜思考的我，一切都那麼和諧，可以算作一種特別的幸福。
楚易坐起身，自己去倒了水喝，我不用，我跟前擺着好幾瓶礦泉水，我必須堅持喝水去廁所再喝水才行，否則還會繼續高燒。
「喂，唐簡，我們是否躲避療傷的時間太久了，我們早就應該重新做人，走出去做一個真正的強者。這個世界沒有人會多看失敗者一眼，只會仰頭羨慕崇拜高處的勝利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