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緊急搶救

第1099章 緊急搶救

時間來到夜裏十二點,本來差不多該燒暈過去了,但我竟然奇迹般的開始退燒,頭腦也越來越清醒,這到底怎麼回事呢,反正我自己完全不清楚怎麼回事,我覺得是迴光返照,楚易覺得我是燒不死的小強。說實話我當然寧願也喜歡當一隻小強也不願意變成一具死屍。

我很想睡覺,身體極度疲乏,卻根本無法無眠,精神很好,前所未有的好,眼睛雪亮,這必然不正常,身體同時出現兩種極端癥狀,通常這種情況下必須得送去就醫了,否則會出大事。

我沒有醫院可去,只能乖乖呆在灰房子裏,蟾蜍那邊在半小時前發來一封郵件,郵件顯示教授和影子的定位均未發生改變,仍然一個在杜家大宅一個在六合館。而杜小丙那邊也還沒有消息傳來,杜家大宅佔地幾十畝,建築園林眾多,如果一個人熟悉裏面的情況且有內應幫忙,那麼想要短時間內找出來難度很大,哪怕杜灰親自出手。哪怕杜小丙已經重新定位那個號碼,但還是難度很大,因為定位只能定位在一公里範圍內,對付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六合館中的影子也是如此。

不過我堅信很快就會傳來消息,楚易便問我,「喂,小孩子,你希望是真是假。」

我低頭想了想,我很想去痛痛快快泡個澡,洗掉這一身污垢,可惜我不能,除了喝水降溫以外別的什麼都不允許做,至少在體溫恢復正常之前不行,我的情緒很亢奮,身體愈發疲勞,越來越像迴光返照之相,我深呼吸穩住心神,「真。」

很顯然我希望教授和影子都是真,因為這樣至少可以證明他們倆都活着。之前我從棲霞山上下來拜託別人幫忙尋訪師母和影子的蹤跡,已經基本找到,確定還活着。然後相對的心裏開始放送,下意識的主觀判定教授顧青也一定還活着,只是在處理不同事物而已,被拖住了,他們有各自的目的和使命,安危問題不需要我來擔心。可是這次突生變故以後我的心一直都懸在空中,我的第五感也開始發出警告,不是那種明確信息而是危險預警,就是這麼神奇卻又值得相信的一種自我意識覺醒。

到此刻我內心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後果的準備,所以我希望是真,是真兩個活着,再去想辦法確定另外兩個是否活着就好,而且教授一定知道顧青的行蹤,影子一定曉得師母在哪。

楚易沒有給出自己的觀點,她保持中立沉默也挺好的,看得出來她更加關心杜下那邊沒有迴音的事情。因為兩個小時過去了,本來我計劃半小時后沒消息就打衛星電話,可那會我的精神實在不好,甚至無法堅持完整通話,因此才推遲下來。

誰知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突然手機郵箱提示聲音,我下意識伸手去拿,結果手機卻突然從手指間跌落,原來我的手連拿起手機打力氣都沒有了,我的身體再一次退化到連嬰兒都不如,幸虧沒有強行離開,否則不需要敵人動手自己便會橫屍荒野。

自動死亡這事挺丟人的,我寧可自己戰死沙場也不會那麼窩囊慘死,所以還是留下治好耳病最重要,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一件事,那便是楚雲真正要治療的根本不是我的耳病而是要救我的命,因為耳病治不好不是重新變回聾子那麼簡單,還會配上自己一條性命。

很多事情都可以失敗了從頭再來,唯有生命只有一次。

楚易起身走過去撿起黑莓手機,重新遞給我,此時我已經掙扎著努力坐好,用盡全身力量雙手接住手機,穩定一下,打開郵箱,看了一眼,然後瞬間暈厥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陽光普照,彷彿到了天堂,我當然沒有睡在自己房間里。灰房子一共有十幾間各式各樣的卧室,原本我已經選定了地下一層最小的一間,可惜我昏倒過去只能任憑楚易安排,楚易顯然更喜歡客廳,因為客廳設計的很簡單,通透,舒服,關鍵面積足夠大。楚易願意在更大空間的地方休息,這樣她會有更多的安全感,所以不出意外的我醒來的時候還是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客廳的沙發很大,是個U型,楚易就在我旁邊,既可以自己休息好同時也方便隨時照顧我。響起昨天冬日裏的狂風暴雨,跟今天的陽光明媚簡直兩個世界。楚易端來一碗小米粥,這個在南方很少見,北方人中之穀子產出小米,喜歡喝小米粥,尤其過去經濟條件差的時候女子坐月子的時候沒有別的補品小米粥加上笨雞蛋就是最好的營養餐時。顯然楚易比我起的更早,起的更早準備好早餐,小米粥笨雞蛋小鹹菜,雖然這些首先得有所準備,但是以她的廚藝居然做的如此可口好吃,是我萬萬沒想到的。因為我很清楚之前她絕不是故意隱藏實力,她對於廚房有着天生的反感,這種反感深入骨髓這輩子都無法改變,可居然為了我連續做了三頓飯,而且一頓比一頓好。

真是神奇的一件事,我下意識看了下遠處的簡約時鐘,已經上午十點三十分,完美錯過了治療時間,不過無所謂了,到現在我連杜下恢復的郵件都沒看清,能夠撿回一條命依然知足。所以根本不提治療和時間的事,趁著還有那麼一絲力氣坐起來,堅持走到餐廳,然後喝小米粥吃笨雞蛋,大快朵頤十分滿足,吃的肚子鼓鼓滿頭大汗,整個人一下子有了力氣。於是我大大咧咧的對着楚易說了句,「這一餐有點媽媽的味道。」

楚易深呼吸,再深呼吸,「你在嫌棄我老是么!」

她當然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她總說我是小孩子她是大人,偶爾還自稱姑姑,現在我說他做的飯有媽媽的味道她卻不高興了,生氣,但是沒有發作,估計她知道自己出手太重,怕一巴掌直接把我拍死。無論如何一個死掉的唐簡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她調整情緒,認真起來,「杜下的恢復中只說了一句話,可是你很爭氣,一句話都沒看完便暈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故意演戲呢,我也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確定你不是在搞怪,要是在搶救的晚點這條命肯定沒了。」

我下意識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什麼變化,昨天洗完澡我穿的就是一身灰色衛衣,現在還是如此。

「怎麼搶救?」可還是忍不住問一句,的確有些好奇她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暫時感覺各個零件還都正常運行,否則我不可能完整坐在這裏狼吞虎咽一頓猛吃。

「搶救就是搶救,哪那麼多話!」楚易居然很嚴肅的拒絕談論,難道其中有不好言說之處?

我沒有再追究,她不想說那就算了,反正一切往前看才好,我沒有去查看手機,等着她告訴我杜下的一句話,結果那句話是:你對,前一周不需服用任何藥物,每天早晚各針灸一小時。

一周七天,兩周十四天,楚雲給我制定的治療方案是半個月,十五天,我知道最後一天才是最難的。因為前兩周的治療計劃不管真假都列出來給我了,最後一天才是關鍵卻沒有隻言片語。指望着杜下多說一些不太現實,而且我想她也不知道最後一天的治療方法,不過既然她確認了我的判斷那麼一定在積極研究治療方法,相信她還會發來新郵件的,不需要太擔心。

針灸屬於中醫,講究時辰,並不是按照如今的時間計算,而是按照十二個時辰來對應,而且每天對應的時辰並不一樣,今天早晨我已經錯過,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今天放棄治療,從明天開始,否則楚雲如此高難度的治療計劃,如果從一開始就是錯位的,很可能病治不好人死的快。楚易也正是這個意見,她說我夜裏高燒反覆了三次,然後嘴裏始終喊著一個女子的名字。我不相信,我睡覺哪怕噩夢連連也幾乎不說夢話,我不想跟她爭辯,她也沒有再主動提及這事,但是給我安排了一個很嚴峻的任務,今天高燒可以反覆但是不可以再暈倒,如果明天清晨之前無法恢復正常體溫,那麼治療計劃必須再次延後。這對我來說十分不利。

夜裏我錯過的不光杜下的郵件還有杜小丙的,郵件回復也很簡單,也只有一句話:是教授,一切都由杜灰暗中掌控,勿念,隨時電郵通聯。

發件時間為凌晨兩點整,可見教授絕對是個潛入的高手,而且在杜家大宅內必然有人相助,否則絕不會需要耗費杜灰和杜小丙這麼多時間來找到鎖定他。聽杜小丙的意思教授在杜家大宅內暫時沒有做什麼,只是在正常躲避,所以杜灰負責監視,不打草驚蛇就好。然後杜小丙也會自己抓緊時間對教授進行全面調查,以前杜家的事情找不到與教授的關聯之處,現在不同了,這個時間教授潛入杜家肯定有所圖謀,不管是好是壞都必須儘快弄清楚才行。有杜灰暗中監視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大事了,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讓我擔心的是影子,蟾蜍中間打過電話楚易接聽的,凌晨三點整影子手機信號消失,不是單純關機那麼簡單,應該經過特殊技術處理。至今沒有再出現,蟾蜍正在24小時密切追蹤。楚易轉達了電話內容,我表情平靜,因為着急沒用,我如果不能藉此機會把自己的怪病治好,那麼什麼也做不成,不用敵人出手自己隨時隨地都可能死去。我治病的決心已然堅決不會改變,更殘酷的問題在於我現在想出去也沒辦法,連走路都走不了如何去救別人?

要想救別人先救自己,就像飛機起飛前的安全視頻一定要求出現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先把自己的氧氣罩或者救生服穿好然後再幫助身邊需要幫助的人。不是教人自私而是建立一種高效率的正確社會效率。我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楚易關於影子有自己的看法,「我的判斷影子去六合館與教授去杜家大宅必然有所關聯,只是兩人不一定是提前約定好的,雖然兩人算是一家人。兩人更有可能是各自為了各自的目的去做事,很可能都是迫不得已,只是最終的目的一致,或者說被同一個幕後黑手操縱。當然也可能是他們主觀去做,我們無法具體判斷,不過做下合理推斷也不錯。半年前你命運的轉折點就從你的教授突然失蹤開始,那之後你一直努力在尋找他們,現在他們終於重新現身,對你來說並不算壞事。影子那邊我也不認為有生命危險,暫時應該還安全。至於沒有出現的你的師母和顧青就不好說了。」

我抬手摸摸鼻子,拿起紙巾擦擦額頭的汗,然後很認真的決定,「我要洗個澡,渾身上下黏糊糊的,受不了!」

我很少有如此孩子氣的時候,楚易雙手掐腰,「不行,不能功虧於潰,我都不嫌棄你身上味道大你自己非要作死么。你不說我典型小農意識么,你農村出來的孩子幾天不洗澡沒事的。」

幸虧我知道她絕無惡意,否則早就揮舞拳頭衝過去打個半死了,哪怕我現在這副鬼模樣也不妨礙我揮起拳頭揍人。我又拿了幾張紙巾擦臉上脖子上的汗,真的很難受,汗水順着脖子流下去好像許許多多毛毛蟲在身上爬,真的無法忍受。不過看楚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決絕架勢我並不打算硬闖,我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醫學根據,因為喝水和洗熱水澡在我的認知里完全一樣,能喝水就能洗澡。可楚雲不許,楚雲不許的事情楚易自然照做,楚易照做的事情我無法反抗,哪怕揮舞著拳頭衝過去也會很快被人家打回來,只會死的更慘,以卵擊石。這種明知不可為偏要去的行為這種時刻不叫亮劍而叫找死,送人頭。

我不做那種愚蠢的事,她看我難受的樣子,想了想,「要不然我用熱毛巾給你擦擦身子。」

我拒絕,真的不方便,不是我放不開,楚易也好我也罷都不希望自己最丑最糗的樣子展現給對方,儘管我們彼此展示的已經不少了,可還是有底線的。畢竟我們兩個真的沒有過真正的親密關係。

楚易想了想,笑了,「昨晚搶救過了,你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懂?但是你拒絕還是算了,本來就有風險,雖然姑姑可能為了萬無一失,但是你還是堅持一下吧,只要體溫恢復正常你就可以進行治療也可以洗澡了。放心你就是一個月不洗澡我也不會把你扔出去的,畢竟我還得帶着你這個孩子在灰房子裏相依為命一段時間。」

楚易將我們的處境描述的十分心酸,反正我從不那麼覺得,如果每個人逃命逃難治病都可以有這麼安全堅固奢華舒適的灰房子,那麼我想很多很多人都會喜歡躲進來的,因為現實中生活不如灰房子的占人口的絕大多數,我們沒有任何資格自怨自哀,更沒有資格抱怨。

我唯有坐着不動才會稍微好一些,可我得從餐廳自主走回到客廳沙發上,30米距離,大概用了三分鐘,比走過去的時候多用了兩分鐘。區別在於走過去的時候很餓,走回來的時候吃飽了,沒有那麼大的動力。我還是忍不住對着餐廳收拾碗筷的楚易說一聲:廚藝有長進,繼續加油!

楚易很快衝過來,身上扎著一個相當高檔的圍裙,我想至少得一千塊錢以上,甚至幾千塊錢,我現在雖然開始適應這種奢侈的生活方式,但是心裏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並不踏實,可能因為這種奢侈從來都不屬於我,哪怕以後自己名揚四海賺了很多錢,也不會過這樣的生活。我更欣賞隱士的生活,不需要苦修,可是粗茶淡飯足矣。

「小屁孩,不要做夢了,我這個成年人註定進不了廚房的,每次做完飯我都得花一個小時沖澡,再好的廚房再好的設備也會沾染一身的油煙味。突然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了,很厭惡自己身上這種味道。懂了!」楚易沒有往下說,往下說就是如果她不做飯怕我餓死,本着救死扶傷的人道主義精神才勉強對付幾頓飯給我吃,等我稍微好些立刻罷工,此生再也不進廚房。

我靠在沙發上曬著陽光,有天窗的陽光,有防彈玻璃透過來的陽光,好像一個退休的老大爺一般舒適自在。人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很難集中精力去想事情,不得不進行休息,身體和精神雙重休息。

我只是看着她生氣,暴跳如雷,然後覺得很好玩,很可愛,這時候的楚易很少女,這點錯不了,就是特別年輕的感覺,青春洋溢。

她是個百變女子,前提是在她能接受的人面前。可惜到現在為止她能接受的人太少太少,只有我一人,她在父母和姑姑以及趙先生面前都斷然不會如此。入戲想來我對她的意義居然跟對杜下的意義一模一樣。心中突然有些凄然,因為我不得不重新審視杜下,我仍然不了解她,需要時間需要共同的經歷。

人與人之間要建立真正的信任原來如此困難,以前的歲月我從不為這種事煩惱,因為不需要,現在卻不得不煩惱,因為有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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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字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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