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可不可以留下來

第444章 可不可以留下來

再加上言家的經濟因為言水柔的病情本就談不上寬裕,言建國又是個徹頭徹尾的真小人。

即便那塊懷錶的價值遠超他的想像,換來的錢還間接救了言水柔一次,但讓他就此背上言夏夜這麼個負擔,心裏還是極不情願的。

「也就是說,懷玉臨……」刻意略去了那個令人傷感的字眼,秦老先生不怒自威的緊盯着忐忑不安的言建國,「她臨走前把女兒託付給你和你妻子照顧,你對這件事心懷不滿,所以一天都沒把夏夜當成女兒看待,想盡辦法欺負她來着?」

說到後面,一想到那些調查來的資料上白紙黑字的寫着他的女兒曾經遭受過如何的苛責和薄待,秦老撫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聲音大的讓人心驚,彷彿隨時都會背過氣去。

言夏夜坐不住了,連忙再次走到秦老身邊,力道不輕不重的替他輕輕拍著後背,「您先消消氣,喝點水。」

「好,好。」足足過了一分鐘,秦老才面色漲紅的緩過氣,望向言建國的眼神活像是要將其生吞活剝,之所以還暫時留着對方一口活氣,也不過是因為還有事情沒問清楚而已。

「沒有,真的沒有!」

言建國的氣量和膽識都小的可憐,被這一眼看的險些嚇尿褲子,哀嚎著辯解道:「確實,我對言夏夜不怎麼好,可畢竟沒虐待過她不是?而且她十八歲就自己想辦法攀上了厲家的婚事,後來一直過着少夫人的好日子,我和我家那口子雖說不是她的親生父母,怎麼着都養了她這麼多年,管她要點撫養費不算過分啊!」

厲雲棠要笑不笑的彎起唇角,彷彿被言建國這番說辭逗笑。

然而他漆黑的瞳孔絲毫沒有半點笑意,如同深淵般映照出言建國瑟瑟發抖的內心,不緊不慢的道:「按照你向厲家要錢的次數和數字來看,就算夏夜她從小是錦衣玉食養大的,都遠遠花不完這麼多的錢。」

「這……」言建國啞了一瞬,完全不敢對上厲雲棠深如沉淵的眼瞳,驚慌失措的朝着言夏夜求助:「夏夜,丫頭哎,我承認我是貪心了點,可是再怎麼說也罪不至死,你是想看我給你跪下謝罪是不是?好啊,只要你讓他們既往不咎,我現在就跪給你看,保證讓你滿意!」

為了表示他的誠意,言建國哭天抹淚的說出這番話,緊接着就要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也知道這麼做很沒自尊,尤其還要衝着他向來不當一回事的言夏夜下跪,感覺上更是類似屈辱。

但好死不如賴活着,他前半輩子靠着言夏夜和言水柔享受盡了榮華富貴,近日還在外面養了個知情識趣的情人,哪捨得就這麼去死?

幸虧後面兩個面無表情的保鏢接到秦焱的暗示,第一時間共同出手,分別壓住他兩側肩膀,否則還指不定要鬧出多大的笑話來。

「夠了!」

忍無可忍,言夏夜扶著昏昏沉沉的額頭,重重的嘆了口氣。

哪怕言建國並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和她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係,但貪生怕死到這個份上,還是讓言夏夜五味雜陳,臉頰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咬了咬唇平靜下情緒,她睜開黑白分明的水眸,定定望着驚疑不定的言建國,嗓音沙啞的問:「我母親的墓在哪?」

言建國倒吸口氣,他想言夏夜肯定是恨透他了,否則怎麼一開口就提了個讓他難以回答的問題。

到了這會兒,秦老再維持不住江海秦爺應有的沉穩風度。

預感到接下來的答案或許是他無法接受的,怒極之下,他隨手撿了只高腳杯朝着言建國兜頭砸去,嘶聲吼道:「說!」

亮晶晶的酒杯帶着半杯殷紅的葡萄酒在半空中劃出弧線,摔碎在言建國的頭頂。

紅酒混合著鮮血從他額頭上汩汩流下,成功嚇得他三魂沒了七魄,磕磕巴巴的狡辯著:「當時她住院花了不少錢,我們家的情況她也知道,生前囑咐我妹妹不必買什麼墓地,火化之後灑進海里就好……」

這個結果,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言夏夜怔怔的愣在原地,像是突然聽不懂言建國的話代表着什麼意思,又或者她聽懂了,只是理智和情感都拒絕相信。

秦老硬生生的紅了眼眶,下一瞬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喉嚨里驟然湧上一股腥氣。

他生怕言夏夜看出端倪,扯住袖口掩在唇角,唐裝描龍畫鳳的袖口上頃刻間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厲雲棠暗色的眸子蓄著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意,他只是輕描淡寫的看了那兩個保鏢一眼,二人便膽戰心驚的抓起餐巾塞進言建國嘴裏,顧不得再諮詢自家BOSS的意見,拖着他離開了客廳。

眼看着自己辛苦栽培的下屬輕而易舉的被他人指使,秦焱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頭,深感自己和厲雲棠之間的差距猶如鴻溝。

看來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天生就該立於人上,而有些人窮盡心思,也不過學了個皮毛而已。

一道磁性的聲音打斷秦焱的沉思,抬頭看去,厲雲棠修長的身影站在言夏夜身邊,似哄似慰的低聲道:「夏夜,秦老看來也很累了,晚餐到此為止,我送你回去休息。」

言夏夜聽了,沒有同意,也沒有回絕。

她的睫毛細密的顫抖著,身體僵硬的任由男人攬在懷中,同手同腳的向前走去,好像留在這裏的只剩下肉體,靈魂早已魂飛冥冥。

前腳離開客廳,厲雲棠立刻將她打橫抱起,在傭人的指引下往她的房間而去。

「義父,您還好嗎?」目送著那二人分外登對的背影消失,秦焱為自己半路夭折的計劃扼腕了幾分鐘,順便瞧了瞧一桌子沒怎麼動過的菜,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滋味。

秦老垂著腦袋死氣沉沉的擺了擺手,渾濁的眼眸黯淡無光,一下子老了不止十歲。

此刻他只想一個人待着,就算是言夏夜,也無法承擔和體會他心中深不見底的悲傷。

秦焱微微一笑,心領神會的起身告辭:「逝者已逝,還請您多多保重身體。」

……

另一邊,言夏夜行屍走肉般坐在鬆軟的床邊。

十幾分鐘過去,她還是沒辦法這麼快接受現實——身為人子,她從來沒見過那個應該會很愛她很寵她的母親,知曉身世時已經是生離死別,想不到最後連去墓前拜祭的機會都沒留給她。

她一直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可是真相的揭曉實在太過殘酷,殘酷的讓她落荒而逃。

「夏夜,都是過去的事了,要是你母親還活着,她肯定不想見到你這樣傷心。」拿着塊打濕了的毛巾輕輕擦拭着她的小臉,厲雲棠輕嘆口氣在她身邊落座,手臂擁在她的腰間,吻了吻她的髮絲:「乖,彆強撐著,哭出來會好受一點。」

獨屬於他的清冷幽香把言夏夜整個人包圍其中,帶來無法說明的安全感受。

原本壓抑在眼底的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她扭身撲進男人懷裏,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纖細的手指用力攥著男人的襯衫,留下道道清晰的褶皺。

明明她已經告誡過自己不要在男人面前落淚,可是每當她淪落到最脆弱凄慘的境地,他似乎都像現在這樣默默的陪在她身邊。

一來二去,她無數次想過徹底脫離男人的保護,不要再習以為常的依賴着他,卻每到此刻都故態復萌。

而他又從來不肯推開或者拒絕她,無形的縱容給了她得寸進尺的心思,忘記了他根本不是她能觸碰的對象。

他到底是她的緣,還是她的劫呢?

聽着耳邊窸窸窣窣的哽咽,厲雲棠極其不悅的蹙起眉頭,寵溺的撫摸着她單薄的後背,不動聲色的想着要怎麼把言建國千刀萬剮。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言夏夜總算勉強接受了母親屍骨無存的現實,腫著一雙桃子似的眼睛抬起眸來,聲音很乾澀的說:「謝謝。」

「等到雲朵找回來,我和你一起去海邊拜祭伯母,別難過了,嗯?」

受不了她帶着哭腔的嗓音,厲雲棠伸出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俊美的臉上帶着不自知的憐惜,側眸看了眼窗外沉沉的夜色,沉吟片刻道:「今晚,我可不可以留下來?」

言夏夜咬了咬唇,心跳驀然漏了一拍,戰戰兢兢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目前為止,雖然秦老對她很照顧,可她還是沒辦法這麼快把秦家當做自己的地盤,她住在這本來就是客人,怎麼能隨便留宿別的男人?

更何況,就算厲雲棠直言不諱的告訴她——他和尹沫的婚約即將結束,那也不代表她會是他下一任未婚妻,她有自知之明,所以連做美夢的機會都一併放棄。

「那個……」

糾結的眨眨眼睛,她猶猶豫豫的開了口,眼眸注視着他肩頭被她哭濕了的那一片,不太好意思用完人家就開口把人家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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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萌寶:吻安,厲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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