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機緣巧合
夜色幽深，身在秦家大宅我有一種極度的不真實感，覺得自己在畫中在夢中，身邊沒有人，在一個人家裏居然生出了廣闊無邊的錯覺。
秦怡飯後去給秦放生按摩肩膀去了，大概是父女兩人的保留節目，於是我終於有了一個人獨處的時間，我的住處在客房，一棟四層高現代風格設計的別墅，那種電影里直接跟富豪大小姐住隔壁或者樓上樓下的橋段不會出現，秦家大宅里的房子太多了。
我一個人無法入眠便下樓在廣闊的院子裏走走，海似乎就在眼前，能感受到海浪拍打沙灘的的震動，順着一條草坪上的石板路彎彎曲曲的走了大概10分鐘，我終於來到海邊。
秦放生的別墅距離海邊反而是最遠的，當然人家在二樓三樓自然可以看見海，離海太近不但常年潮濕而且容易滋生細菌還有海浪雜訊污染。
所以距離海邊有一段距離才是最佳選擇，尤其是老年人覺輕更需要注意。
海邊有昏黃的路燈照射，海浪輕輕衝上沙灘又輕輕退回去，彷彿它們也知道晚夜深了該休息了，保存力量白天發揮。
忍不住脫下1800塊的真皮皮鞋，脫掉襪子，雖然明知道沙灘是冷的還是忍不住光着腳上去走，小心翼翼的拎着鞋襪挽著袖管，我連那件小羊皮的皮衣都沒穿，只穿了件白襯衣出來了。我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行走的意義，反正我覺得自己現在開心極了，寂靜的海灘輕聲呢喃的海浪，彷彿這一切都是我獨享的。
突然，前面的長椅上出現一個孤獨的身影，緊接着我聞到香煙的味道，不由得好奇的走過去。那是個女人，身子放鬆的癱軟在同樣孤單的長椅上，左手夾着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仰著頭孤僻的緩慢的抽著。
我對抽煙的女人向來沒有好感，很想直接走過，但是並沒有真的就此離開。能在夜裏來這片海灘的人肯定與秦家有關。
昏黃路燈下的女人大概30多歲的樣子，幹練英氣的短髮，簡單別緻的棕色小皮靴，裹着一件米色巴寶莉大衣，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一件奢華首飾，整個人卻給人的感覺高端空靈神秘。
女人也發現了我，她保持自己癱軟放鬆的姿態沒動，只是用眼睛的餘光打量一下，隨後又抬頭看天，抽煙。
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大概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二姐秦楚，她原本的計劃就是這個時間到家。這麼晚了當然也不會再去打擾父母姐妹於是便一個人來到海邊發獃抽煙。
我微微躬身無聲的打了個招呼，她似乎又些意外，立刻調整姿勢坐直身子迅速在長椅旁邊的垃圾桶上掐滅了手裏的香煙。
抬頭，「唐簡吧，坐。」
秦楚的性格外貌似乎跟秦寧秦怡完全不同，倘若走在大街上說她們是親姐妹反正我不信，我走過去按照她的話坐下，側過身看着她的臉。
「我耳朵聽不見，得看着你說話。」我自己主動招供。
秦楚微微皺眉隨後立刻笑了，也側過身，抬起剛才抽煙的左手，「你好，我是秦楚。」
「不過我們家很無趣，很不自在是吧？」
我頓了頓沉聲回應，「對我來說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秦楚對我越來越有興趣，身子下意識探過來，「果然小四的眼光就是不同，我們家兩個洋女婿沒有一個有趣的，一個古板刻板一個道貌岸然，至於小三這輩子都不會給老人家帶回來一個法律上的女婿的，那麼只剩下小四了。」
她在當着*見面的陌生人訴說家族和自己婚姻的不幸么？
對此我毫無經驗只能安靜的聽着。
「當然我的丈夫對我還是不錯的，平均水準以上。你跟小四怎麼認識的？能說說么？」秦楚的狀態無比輕鬆，完全不像是富豪家中的千金小姐。
我抬頭看看深藍的蒼穹和一閃一閃的星星，「因為共同的朋友。」
這是實話，能說實話的時候我一定會說實話，因為說了實話可以問心無愧更不用費盡心機的想辦法繼續用謊言掩飾謊言。
秦楚笑了，「你看起來可不像是有許多朋友的樣子！」
我也笑，「加起來兩三個吧，我是個自卑冷漠的人。」
秦楚笑的更加開懷，「這麼誠實的傢伙可不常見，是真心話還是故意的？」
我止住笑容，「我一直不合群。」
秦楚伸手遞過一支煙，我頓了頓還是接了過來，然後她很自然的用一個我不認識的應該是純金的打火機給我點着。
接下來的三分鐘誰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坐在長椅上看着海看着天抽煙。
抽完了秦楚說了句，「你可以先回去，我還要坐會。」
我點頭起身離開，原本也沒打算在海邊呆太久，回到自己住宿的別墅，客廳里秦怡正在等著。說實話我有點吃驚，因為秦家對於女兒的規矩應該挺嚴格的，她無法隱匿自己在秦家大宅的行蹤，這時候來找我肯定會被批評教育。
「去海邊了？都不涼么，現在可是冬天！」她見我拎着鞋光着腳十分詫異。
「還好，沒覺得。」我先到一樓的衛生間沖乾淨腳換了拖鞋出來，我在衛生間的時候秦怡沒有跟過來所以也就無法說話。
等我出來她正在吃蘋果，那種進口的蛇果，綠色的，她真的很喜歡吃蘋果，晚餐的時候至少喝了三杯蘋果汁。
「對了，我看見秦楚了，剛才。」我很自然的跟她提起這事。
「是么？二姐到家了？我都不知道，她從小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你們……相處的怎麼樣？」秦怡驚喜矛盾交織。
「簡單聊了幾句，然後一起抽了根煙。」我很放鬆的模樣，整個人陷進*舒服的定製沙發里，整棟別墅都是一年四季恆溫的中央空調，所以一點也感受不到外面的冷氣和海邊的冷風。
「不是吧，你……還挺厲害的，一見面能把大姐氣的爆炸能跟二姐一起抽煙，不過家裏姐妹四個最有個性的就是二姐，她玩過搖滾組過樂隊，攀登過歐洲美洲最*，30歲以後開始玩收藏，專門研究稀奇少見的玩意，古物和現代的都有。」
「而且二姐跟父親的關係也很特殊，忽冷忽熱沒有定性，一段時間好一段時間不好的，不過現在父親在國內的三個博物館已經是二姐在打理，至少這點上父親對她是信任和看好的。」
秦怡一口氣介紹了不少秦楚的情況，我沒看到太仔細，有點心猿意馬，我人生*抽女士香煙，想想真有點放肆。
「然後你回來了二姐還在海邊獃著是吧？估計一會還得一個人喝酒，她總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候去海邊抽煙喝酒，這點父親十分不喜歡她卻一直樂此不疲。」
我抬頭看秦怡的表情，她說起秦楚的時候比說起秦寧的時候活躍多了，「你跟秦楚的關係比較好？」
秦怡一愣接着點頭，「嗯，的確，我跟二姐關係最好，大姐跟三姐關係好，而且你應該發現了二姐跟我們家任何一個人長的都不像，她就像是從外面撿來的孩子一樣。」
我咧嘴笑了，「的確不像，剛看見我沒敢認，畢竟你大姐和你還是有六七分相像的。我說我們有共同的朋友，說我是個自卑冷漠的人。」
秦怡睜大眼睛，更湊過來一點，「你是故意討好她？」
我搖頭，「不啊，我覺得可以在她跟前說真話，我不太會說謊話，說了也很容易被戳穿。」
秦怡用力點頭，「不錯，你真是個人才。二姐就像是武俠小說中的黃老邪，脾氣特別怪異，反覆無常，她可以跟剛認識幾分鐘的人成為朋友也可以叫不出身邊同學的名字，反正我有時候很羨慕她，她很自我她的世界反而最純粹。」
「所以你在她一個人在海邊抽煙的時候出現，以一種跟年齡極不相符的冷漠與她交流，她最後請你抽了一根她的煙，大概你們即便沒有成為朋友也差不多了。」
「那麼她有沒有對你說她對漢斯姐夫的不滿？」
我抬手摸摸鼻子，「一個古板刻板一個道貌岸然，古板刻板說的應該是你大姐夫羅伯特吧，那麼道貌岸然就是漢斯醫生了對不對？」
秦怡哈哈大笑，「好吧，二姐已經把你當朋友了，別以為這樣的話是她的口頭禪，這樣的話她大概十年才跟一個人說。」
我們倆正聊著突然房門打開米色巴寶莉大衣褐色小靴子的短髮秦楚拎着一瓶威士忌走了進來，見秦怡也在，左手招手，「小四，唐簡，過來一起喝酒。」
秦怡站起身飛奔過去一把把秦楚抱在懷裏，秦怡比秦楚稍微高一點力氣卻好像遠不及秦楚，因為秦楚只用了一隻手就把她摟住抱起來打轉！
我也跟着站起身，我不想喝酒，威士忌更是從未沾過，今天也不打算破戒，下意識里總認為這種價格高昂的西方烈酒不適合我這樣身份境況的東方人。
秦楚兵不管這些馬上放下酒瓶去吧枱里找來酒杯冰塊蜜餞開心果什麼的，反正稀里嘩啦一大堆，往茶几上一扔，開酒倒酒加冰塊一氣呵成。
在場三人倒了三杯酒，純酒沒有任何添加綠茶可樂雪碧的意思。
我看看秦怡，秦怡無奈聳聳肩走到門口反鎖房門，我這才意識到秦怡跟秦楚不是*幹這種事了，很有經驗很有默契。
那麼秦楚從海邊回來應該是先去的秦怡的別墅，見沒人才來的我這邊，顯然她也沒想到一向規矩的小四居然大半夜跑到年輕男人房裏來了。
在外面如何是外面，這可是在家裏，意義絕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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