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人在做天在看

61 人在做天在看

()田曉羽站在外圍,掃視着圍觀的人群,節日過後,因為石井區的大範圍清理違章建築需要大量警力,她被暫時借調過來,一同借調的,還有同事小鮑。www.niubb.NET

這會兒,圍觀人群少說也有近千人了,遠處有不少媒體的記者想拍照,但很快就被人群中的便衣沒收了器材,一幫記者群情激奮的表示抗議,顯然,抗議無效。

田曉羽看了看身邊的小鮑,他壓低了帽檐,目光正藉著帽檐的陰影,在人群中游弋。

不怕有麻煩么?田曉羽低聲問道,她才實習一年,還沒經歷過這麼大的場面,如果發生群體**件,對地區和警察系統的領導,都是麻煩,是要承擔責任的。那些便衣毫不猶豫的搶奪媒體的設備,完全不顧忌有可能出現的媒體曝光,田曉雨還真沒遇到過。

小鮑微微張著嘴唇,低聲說,今兒就沒給媒體採訪權,設備搶了也白搶,這次不存在政治派系的鬥爭,不會有人下絆子,媒體能不能發稿,還不是上面說了算。

為什麼?田曉雨在這方面比較白痴。

小鮑說,軍方辦事兒,涉及不到。

不怕出事兒么?田曉羽問。

小鮑嘴角動了動,看樣子是忍不住笑了笑,說,能出什麼事兒,群體**件?不可能,別看這近千人,哪個不是看熱鬧的,就算有什麼蘿蔔帶泥的,也得被那幫軍方便衣揪出去,再說,不是還有我們攔一道么,這麼大陣勢,出動這麼多警力,誰敢鬧騰。

田曉羽向警戒線裏面瞟了瞟,百十多個被拆遷戶,正聚集在住宅區的殘垣斷壁中,舉著條幅,喊著口號,跟這邊對峙著。

小鮑看了看田曉羽,又看了看那些被拆遷戶,嘆口氣,說,唉,胳膊能擰得過大腿么?今兒這陣勢,勢在必得,強拆了,補償款還不如提前走的,何必呢。

田曉羽聽完沒說話,目光中多了一絲憂慮。

這片拆遷區域的不遠處,在去年就已經規劃,要修建城郊第五條環線,將成為常安街和第五環線道路的交叉區域,同時,臨近西山,必將成為黃金地帶。而這片拆遷區域,將建成海軍老幹部療養基地,說是療養基地,其實就是住宅和小別墅,這些年,從一線退下來的老幹部越來越多,但從實權位置下來,待遇卻不會被降低,不像米國,就算是總統退位下來,生活也得自理,飯票也得自己去跑,別管是出書還是當顧問,得自食其力。於是,出現了小麻煩,待遇不變的老幹部,站着原有的房屋或是小,新領導職位上來了,卻找不到地方住,同時,這幾年,各種職能機構越來越臃腫,人多了,房子就成了問題,為了解決這些問題,各大部委以及軍方,都在瘋狂買地。尤其是在石井區,是絕對的熱門區域。

周然就混在圍觀群眾中,觀察著現場的情形以及周邊的環境,這片拆遷區域,東側是條臭水溝,一直向西延伸,漂浮着各種生活垃圾,西側還是大片農田,北面住宅區後面不遠,緊鄰著一條鐵路,不通客車,是專門用來貨運的線路。越過鐵軌,就是雜草叢生的荒地和綠化林,延綿著往西山而去。南面這邊,臨近一條公路,警力和拆遷人員的主要人員佈置在南面荒地上,西側的農田上,也佈置了人員,但人數少了很多,田曉雨就在西側執勤,但周然在南面沒看到她。

這樣的警力佈置,顯然是留條路給屁民,讓他們知難而退,屁民就是屁民,強拆一旦開始,在暴力機器的衝擊下,屁民註定潰散,有一條退路,會很快讓屁民的信心崩潰,拆遷小組,顯然不想給屁民一個背水一戰的格局,來增加拆遷難度。

入秋後的陽光依舊濃烈,一上午,拆遷人員就保持着隊形,寂靜無聲,跟被拆居民的激憤形成強烈對比,可到了11點08分,吉時已到,局勢瞬間改變。

拆遷小組領導,完全沒有對話的**,對話早在之前幾天,就進行了,這時候,言語是多餘的。

擴音喇叭一聲令下,強制拆遷工作,立即開始,大型拆遷機械,轉瞬間轟鳴作響,天空中開始瀰漫柴油機噴發的滾滾黑煙,瀰漫着刺鼻的氣味,除了警察組成的警戒線,還有指揮部的人員,整條拆遷隊伍,開始向裏面收縮,藍背心的隊列,整齊的向裏面推動,轟鳴的機械緩慢前移,機械旁邊,跟隨着很多扛着鋤頭把頭的農民工,還有幾十個滿是紋身的社會閑散人員。

抗拒拆遷的人群,還在聲嘶力竭的喊著口號,在拆遷隊伍和圍觀人群的映襯下,卻顯得那麼勢單力薄。

這時候天突然陰了起來,似乎為了配合工地上的悲愴氣氛,一時間,濃墨一般滾滾而動的烏雲從西邊卷了過來,陽光很快就被烏雲遮擋着光芒,整個天地暗了下來,舉目是陰沉沉的一片。在北方,9月份往往就開始只有零星的秋雨,每一次秋雨之後,都是一絲寒意,到了10月份,幾乎就不會再有雨水落下,眼前的情景,卻像是盛夏季節的雷陣雨,天說變就變,一陣悶雷響過,豆大的雨點噼噼啪啪的開始落了下來。

所有人的心裏,幾乎都是一個念頭,天氣預報沒說下雨啊,六月雪,十月雨,難不成真有天象一說?

這時候卻沒有人去花心思避雨了,雨水很快就傾盆而下,與此同時,那批藍色背心的漢子也同被拆遷戶撞到了一起,被拆遷戶仗着地形,和那些漢子稍一接觸,就有些潰不成軍,好在暴雨傾盆,可見度極低,暫時還沒完全失去抵抗。他們藉助斷壁殘垣的地形,和那些漢子迂迴,但那些藍背心顯然是配合嫻熟,三五成陣,緩緩推進,很快,地面上就歪七扭八的躺了不少貧民,大部分都是頭破血流,還有斷胳膊斷腿的,雨幕之中,已經完全聽不到那邊的聲音,除了模糊地身影,只有機械轟鳴的聲音,還能傳入圍觀人群的耳中。

不少指揮領導都坐回了車裏,隔着車窗注視着現場的情況。

田曉羽隔着雨幕看着倒在地上的貧民,用力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雨水有點兒咸,似乎夾雜着自己的眼淚,她扭過頭去,不忍再看。但耳邊似乎充斥着痛苦的呻吟聲。

田曉羽忍不住往北邊走了過去,小鮑看了看她,這一組沒什麼任務,因為角度不好,幾乎沒什麼人在這邊圍觀,連媒體都懶得過來。沒人會管田曉羽是否擅離職守。

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小鮑自言自語。

雨似乎開始變小了,滾滾的雨雲在逐漸往城東移動,同時,住宅區已經沒有站着的貧民了,藍背心分了幾組,挨個踹開屋門,又檢查了一遍,又找到幾個躲在屋裏的老幼,伴隨着聲嘶力竭的哭喊,藍背心陸陸續續從住宅區往外面走,領頭的藍背心站在住宅區前面一個磚垛上,冷冷的注視着居民區里的手下。

突然,住宅區傳來一聲清脆的咔聲,然後是一陣喝罵,領頭的心頭一跳,極目看去,在一處位置,三條人影正在雨中騰轉挪移,很快,兩聲脆響,兩個影子倒下了;緊接着,不遠處的幾個手下也似乎發現了什麼,大聲喝罵,然後是棍棒相交的聲音,接着,幾聲脆響,又有人倒砸地上,顯然,清理人員遇到了嚴重的抵抗。

領頭的藍背心,迅速發佈命令,讓已經從住宅區走出來的幾十個人向裏面打鬥的地方衝鋒,三人一組,整體呈包圍態勢,並迅速向指揮車彙報情況。指揮部的命令很簡單,迅速平息。

住宅區都是平房,因為大半住宅在房主搬遷后已經推平,整個住宅區更像是星羅密佈的石林,斷壁殘垣之中,無數個身影在雨中飄來飄去,不時有清脆的聲音響起,又不是有人摔倒在地。

周然躲過一根從側面橫掃過來的鐵棍,一矮身,不退反進,撞到了前面一個人的懷裏,然後右手用力,正面一推,頂在了這人的膝蓋上,咔一聲,眼前這人發出野獸般的吼叫,他的腿呈現出一種奇異的角度,然後這人仰面就歪著身子倒在了泥濘的雨水中。

周然沒放過他,右腳一挑,將他的身體從泥漿中挑了起來,橫著向前飛出去,幫自己擋住了三條鐵棍,與此同時,周然左手的鐵棍,已經種種掃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膝蓋上,又是一聲脆響,那人也躺在了地上。

周然在幾十個人的圍攻下,不斷地左突右進,利用地形,慢慢的消耗著對方的人數,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因為他在不斷使用用異能,雖然他的體能已經非常強悍,但他一和對方接觸,很快就發現,這是一群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所有的攻擊招數都不會拖泥帶水,每一次出手,都是簡單直接又恰到好處,即便是面對三個人,周然好幾次都差點兒被對方擊打到要害,他不能不運用異能,在他的精神力量提升時,他周邊的空間和時間就彷彿出現停滯,所有的攻擊,都開始變得緩慢,像是慢鏡頭在播放,只有藉助這樣的異常變化,周然才險象環生的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並且以更加精準的還擊一個個打到對方。

周然清楚,不是時間在變慢,也不是空間在凝滯,而是自己的感知提升了好幾倍,視覺、聽覺、觸覺、嗅覺,所有的感覺器官都變得敏感,就連細胞,都在高速運轉。自己越來越快,相對的,外界就會顯得越來越慢,就好像F1車手的視覺系統一樣。

不是對方在變慢,而是自己在變快,但這樣也有副作用,周然已經感覺到肌肉開始輕微顫抖,假如自己不是堅持超負荷體能鍛煉,自己的身體絕對承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高速運動,普通人在這麼高速移動下,恐怕肌肉纖維早就開始撕裂了。

有文獻記載的最多數量的一挑多,是羊州那邊一個早已去世多年的拳師,也不過是40多人。周然卻已經將近百人放到在地,而且,他根本沒有技巧可以憑藉,如果是真正的高手,可以有一定的套路,通過套路,可以讓身體得到短暫休息,但周然就像是擁有豐富寶藏卻不懂得如何投資一樣,他的方式簡單粗暴:讓時間和空間停滯,利用對手的緩慢,超負荷自己的身體,擊打對手的重要關節,憑藉速度和力量,一擊得手。所以,他的消耗非常大。

很快,副作用開始顯現,鼻子流血了。

周然戴了個棒球帽,還在口鼻處圍了塊黑布,這些都是在一個居民家找到的,本來他是穿着大褲衩大背心的,這會兒,他身上穿的,是從那處居民家順來的衣服和長褲,整個人裝扮的,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所以,血流的不多,只有幾滴,而且被圍嘴的黑布給吸收了,但周然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幸運的是,視線之內的人,都已經癱倒在地,遠處,那些機械設備旁邊的灰社會混混,卻根本不敢進入住宅區。

周然心裏一松,他轉身往住宅區深處鑽去,他必須趁對方沒反應過來,穿過住宅區後面的鐵路,進入北面的樹林。

就在這時,他心中一寒,一股無比危險的感覺讓他的汗毛根根直立。周然幾乎是在一瞬間將本已下降的感知提到極致,用不可思議的姿勢擰動身體,在毫秒之間,躲過了右側身後,划向自己脖頸的一刀。緊接着,他就地打了個滾,向反方向幾個縱身,將距離拉開了4米有餘。

那個領頭的藍背心站在雨中盯着周然,目光中露出一絲驚異,似乎沒法相信,周然居然躲過了這勢在必得的一擊,他同樣沒想到,一擊不成,來不及追擊,周然就已經和他拉開了距離。

那個藍背心只有瞬間的一滯,立即將手中的刀一橫,反手持刀,向周然撲來。

周然絲毫沒猶豫,直接向住宅深處跑去。兩個人你追我趕,幾步之遙,在雨水中踏出噼噼啪啪的腳步聲,突然,腳步聲一斷,藍背心一腳踏空,只覺得一條腿瞬間失重,顯然,這是一處被人預先設置的陷坑,藍背心憑藉豐富的經驗,沒有一絲的猶豫,順勢就要向前翻滾,只要他翻滾出去,腿自然就能從坑中抽出,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旁邊的房檐處,卻霹靂啪啦的滾下了一大堆青磚瓦塊大石頭,一股腦砸到了他的身上,就在同時,周然已經快速返身,一腳踢飛他手中的刀,踹在他的胸口處,咔咔的骨頭脆響,藍背心的左側肋骨顯然斷了幾根,他幾乎疼的昏了過去。

再抬頭,周然已經消失在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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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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