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朝天榜
「就這樣死了嗎?」
申不易有些不太相信他剛才看見的那一幕,雖然他和那個冀州雪原,相隔了萬水千山,但是通過這個所謂的「牑窺」,他卻是身臨其境的感受到了那兩個人對決的殘酷,竟是你死我活之局。
申不易把頭轉了過來,他看着韓子非問道:
「你不是說這些人雖然來參加對決,雖然會挂彩,偶爾還會缺胳膊斷腿的,但很少會弄出人命來的嗎?」
「咳咳,這位兄台啊,你就知足吧!你挑的這場對決,是』朝天榜』的對決,當然是要死人的了,」
「什麼是』朝』榜』?」
韓子非的心裏雖然是對他眼前的這個人很不爽,但礙於他還想誘導申不易,在接下來進行的對決比試的時候進行下注博弈,以圖從申不易身上多撈點油水,所以他強壓住了他內心的躁意,輕聲解釋道:
「所謂的』朝天榜』,就是由那個』不法之地』頒佈得一個排行榜,如果一個修真之人想要進入這個排行榜,那麼他的修行水平必須要達到築基境的水平。」
那韓子非頓了頓,繼續說道:
「所以震旦大陸上的散修們為了進入這個』朝天榜』,每年都有很多強手摺在了入榜之戰里。」
「為了那個榜,丟掉了性命值得嗎?」
「當然值得了,兄台知道築基境能活多久嗎?」
申不易伸出了自己的手來,用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個二的手勢。
「對啊,築基境修士最多可以活兩百歲,而且要是築基巔峰境的修為才可以。」
「」但是,要是你跨過築基境,進入結丹境呢,那就是四百年,金丹六百年,元嬰九百年……,」
「所以,只要一個修士能進入這個』朝天榜』,那他就有很大的機會,進入那』不法之地』,得到莫大的機緣,從而得大道。」
「那』不法之地』,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
韓子非終於是撓了撓頭,一撇嘴,有些惱火地說道:
「這個你的確把我問道了,我想很多人都打聽過,但是,沒有可以把那地方說出個所以然來。」
申不易心底暗忖道:
「既然這個號稱』包打聽』的韓子非都無法窺得那』不法之地』的內幕,自己也就不要尋根究底了。」
只是在這時,那韓子非卻是以十分羨慕的語氣說道:
「兄台你想,要那些修士一旦進入了』朝天榜』,就會有機緣,被那神秘的』不法之地』接引而去,然後鐵定有機機會進階更高的境界,有這樣的誘惑在前,如何不讓這些修真之人不趨之若鶩呢?」
「你的意思是只要一個修真之人進入那個榜單,就會被人接引而去,雙手奉上可以讓人直接提升境界的機緣。」
申不易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在他的心裏也是疑惑不斷,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他便暗引神識想去聯繫一下那支發簪,結果他的神識還是不能發散出去。
也不知是何原因?那支發簪自從申不易進入了這方叫做』觀天下』的的世界以後,卻是一直都沉默,沒有任何音訊。
申不易暗忖道:
「這完全不是那支該死的發簪的風格啊。」
韓子非見申不易,沒有說話,還以為申不易還沉浸在先前那場精彩的對決里,於是他微微一笑,就計上心頭,然後韓子非和顏悅色地說道:
「怎麼樣兄台,剛才那場對決看得可還過癮……,」
「這接下來的三場比賽,要不要和我一起下注,我們一起討個彩頭,在下對接下來三場對決的那些人的資料,還是很了解的,就像我先前分析的那樣,我保你穩賺不虧。」
申不易把頭搖了搖,他的意思很明顯,因為何安之的緣故,他很討厭賭博的人。
韓子非見申不易竟然是沒有上鈎,雖然有些失望,但當下也沒有表示什麼,他是長期在江湖上混的人,既然知道已經無法一夜暴富,那麼退而求其次,細水長流,也是能接受的。
韓子非暗暗計較著,既然他已經將他』包打聽』的招牌告訴了他眼前這人,那這人只要在海州呆一天,都有可能和他有交集,那自己守株待兔吧。
接下來的三場對決比試,可能是雙方實力太過接近,又或者其他的什麼原因,雙方你來我往,殺的天昏地暗,卻是精彩有餘,驚險刺激不足。
申不易則是坐在那張「神仙逍遙椅」上,心緒頗為複雜的觀看完了那三場對決。
他之所以會情緒有些複雜,還是第一場的對決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震撼。
以前的申不易只是康城一少年,沒有走上修行之路,他娘親從小的期許也只是希望申不易能平安健康,然後長命百歲的走完他的一生,並無它念。
而申不易兒時之所以要學練體之法,主要還是想要他自己在這世間行走的時候,能有自保能力不受欺辱。
後來申不易被他師父阿炳收為弟子,得以走上修行之路,他也只是想着可以學得神通,那樣就可以去弄清他的身世之迷了。
只是今日那「千機道人」和「摧雷手」既然已經都是築基巔的強手了,憑他們的修為,只要稍稍努力,活個兩百年的時光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可是那兩人還是打生打死的,難道真的是應了那句話「人心不足」嗎?
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為了更高的境界,更長的壽命,那兩個人竟然都是拿自己的性命為賭注,選擇了一場事關生死的對決。
「這樣值得嗎?」
這個問題就這樣一直縈繞在申不易的心間,讓他久久不能釋懷。
申不易在心底默默地想到,要是有一天有一份這樣的機緣擺在他的面前,讓他以生命為代價,他會去博取嗎?
申不易想了半天,竟無法給出答案,於是他把頭搖了搖。
但是,無論怎麼樣,他都認為只有首先要確保他自己好好地活着,才是天地下最重要的事情,』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三場比賽終於是結束了,韓子非有些意興闌珊的點擊了下玉盤裏的光幕,不一會兒,那兩名侍女,就從黑暗之地走了出來,然後帶着申不易二人,又重新走入了那無邊的黑幕里。
只是申不易在離開的時候,突然在心底暗道
「那』離人錐』周墨陽和』開天斧』蔡白該不會也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對決吧!」
…………
當申不易和韓子非身影一閃出現在那座山谷的谷口的時候,剛好是太陽當空照,已然到了正午時分。
申不易回過頭去看了看那處虛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不用看了,再過一個時辰,這座觀天下,就又要遁入虛空,去到另一個地方了,下次再來海州,也不一定是落在這裏了。」
申不易轉過了來,然後向韓子非一抱拳,學着那些說書先生的話語,說道:
「這位兄台,那我們也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申不易也不等那韓子非反應歸來就要提步向前。
那個還在站在原地的韓子非卻是很不高興的,心裏暗罵道:
「這特么,什麼跟什麼啊。」
於是韓子非快步走上前,追着申不易說道:
「兄台,稍安勿躁,」
申不易卻是,腳下不停歇,繼續大步向前。
「兄台,我看你也是才到海州的外鄉人,人生地不熟的,要不要我幫忙啊,」
「找房,遊街,去秦淮河邊艷遇,我』包打聽』絕對給兄台安排滿意。」
「好吧,兄台如此着急,那也罷了,我也不在糾纏兄台……,」
「兄台以後如果在海州,有什麼需要,可以去海州城東的韓家巷去找在下………。」
申不易揮手示意了一下,表示他知道了,然後急急茫茫地又走出去了一段距離,才止住了步伐,然後申不易在神識里向那支發簪問道:
「法寶大爺,現在你感覺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