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竟然是他

第646章 竟然是他

船的帘子很快變了顏色,混入芸芸眾生里,再也看不出絲毫的奇怪.幾名歌妓抱着琵琶坐在船舷上,一字地擺開,咿咿呀呀的彈唱: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身穿玄色衫子的男子,站在船頭,淡然地看着西湖的歌舞,達官貴人的醉生夢死,沒有任何的暗藏危機.

只是,哪一艘船,又會再次射出暗箭?

「爺,我們趕緊回去.這裏太不安全了.」

他點點頭,看看已經換了衣服的眾人.這是一幫善於用暗器的高手.他不得不承認,儘管秦檜此人作惡多端,但是對自己還是蠻死心塌地的.

武乞邁嘆道:「可惜秦檜死得早,要是他不死,我們行事就方便多了.」

他一笑:「秦檜若不死,就不好玩了.」

秦檜不死,自己哪能想到親自來玩趙德基?

畫舫靠岸,狡兔三窟.

一間非常普通的院落,在玩家闌珊的燈火里看不出絲毫的詭異.

眾人悄然走進屋子裏.

幾名勁裝人迎着他,恭敬行禮:「爺,有消息了……」

「狼主怎麼說?」

「狼主要爺回去做決定.」

他坐下,喝一杯茶水,苦笑一聲.

合刺想必在思量著春暖花開時,帶着他那一大群的美人兒去哪裏度假的好.豈會有心思來南征北戰?

軍糧,戰馬的裝備,皆不如粉刷他的銷魂宮殿.

他久久地閉上眼睛,所謂時也命也.就是這樣.

大金的氣數已盡,實在不是人力能夠勝任的.

「爺,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回去.」

「回去?」他興緻勃勃,既然如此,更不用回去了.回去做什麼呢?又在燕京和著那群庸俗的女真貴族鬥雞打獵?聽28娘子超級兇悍的獅子吼?

「爺,聽說揚州有個名醫,天下聞名,我們不妨去看看……」

也行,就是看名醫,也比回去好.

但是,在這之前,還是捉弄趙德基比較有趣.

「武乞邁,你們好生佈置,先給趙德基一點顏色看看.」

「是.」

這一日的海島,分外地春暖花開.

趙德基在營帳里正擁著美人喝悶酒,一名太監匆匆進來:「陛下,有人送來東西.」

「打開……」

太監不敢念,只能遞過去.

趙德基勃然變色,那是一本已經印刷成冊的小冊子,上面正是生母的詳細醜聞,說不答應條件,就會公諸於眾.這冊子和以前的畫像是分開的,顯然還不是同一個人送的.

「誰人送來的?」

「一名士兵送來的,說是臨安來的,他以為是緊急軍情.」

臨安,秦大王.

難道秦大王在臨安還有內應?

他心裏一驚.忽然見到小冊子上幾個字:

趙德基親啟!

膽敢這樣直呼名諱的人.

他驚異的並非是這幾個字,而是這個筆跡——分明是熟悉的,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這樣的筆跡,這樣的力道,沒有十幾年的苦練,是絕對達不到的.

這一生了恐懼,渾身都不自在,但覺這軍營,已經不是那麼安穩了.

他咬牙切齒:「劉寧.」

劉寧飛奔進來,跪下.

「劉寧,你幾日能拿下秦大王?」

「回陛下……臣還未能找到有效的突破口,而且調集的大軍也沒那麼快趕來……」

「借口,都是借口……朕只想知道,你到底哪一天能剿滅秦大王?」

「臣……臣不能精確到某一天……」

「廢物,蠢材,以前岳鵬舉剿滅洞庭水賊,就能精確到7天的期限,你們這些蠢材,區區一個海盜你們都拿不下去……蠢材,蠢材……」

劉寧汗流浹背,只是叩頭:「微臣無能……微臣無能……」

「朕再給你們一個月期限,不能徹底剿滅,就地免職.記住,一定要拿下秦大王的人頭!他島上的女子,一概活捉.」

劉寧只能叩頭領命.

「來人,馬上返回臨安.」

「是.」

當夜,趙德基秘密啟程趕回臨安.

這一日,已經是春末了,太陽滿是熱意.

一大早,內閣里便放了好幾張「招貼畫」——皆是趙德基和兩個弟弟的合影.

畫上並未說明是什麼關係,但是,眾人心底已經隱隱有數了.

陛下不在,首輔們不敢擅自做主,於是報告皇太后.

韋太后六神無主,只能叫吳金奴作陪.

韋太后一看到滿桌子的畫,頓時傻了眼.雙腿發軟,手也在發軟,拿起來,立刻又扔掉,渾身打顫.

「這些東西……快拿去扔了,統統都扔了……完全是不吉之物……」

「太后,有人發來威脅,要太后答應他們的條件,否則,就要在杭州城裏殺兩個人……」

殺兩個人?

「太后,那兩個人是誰?」

那兩個人!是自己的兒子.

吳金奴看着太后淚流滿面,驚慌失措,心有不忍,立即道:「先把這些畫都拿下去.」

「是.」

「是誰送來的條件?」

「不知道,今日內閣上班接到巡查的人送來的.」

每次都是這樣,對方的出手乾淨利落,根本無從打聽.諾大的臨安城,就算是家家搜捕,戶戶捉拿,又能如何?

「快,抓住他們,無論如何要抓住他們……」

「要不要派人告訴陛下?」

「不要!不要告訴陛下!」

韋太后歇斯底里,首輔們見太后失態,彷彿被拿住了什麼把柄;無不黯然失色.

「太后,究竟該怎麼辦?」

韋太后不語,只是慟哭,吳金奴只能代她下令:「先秘密調查,不要讓此事張揚出去.」

「是.」

正在這時,忽然聽得一聲通報:「皇上駕到.」

所有人都愣住了,陛下回來了!

陛下竟然如此倉促地趕了回來.

韋太後下意識地要躲開兒子,尤其是吳金奴,比她更驚恐.當今天子的習性她非常清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自己卷進來,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可是,二人已經無法躲避,因為趙德基已經匆忙走了進來.

所有的招貼畫已被毀掉.

眾人跪在地上,他的目光卻落在母親身上,看着母親渾身如篩糠一般.一股強烈的屈辱湧上心頭,不由得暗暗咬牙切齒,母親,她跑出來做什麼?

她丟的人難道還不夠?

可是,當着眾人的面,又豈能損失他孝順天子的顏面?——用半壁江山,換回來的老娘,豈能自打耳光?

「太后,你請回去.」

「陛下……」

「吳娘子,馬上送太后回去.」

兩個驚恐的女人立即退下.趙德基看着面色尷尬的首輔,怒道:「馬上下令,全城戒嚴,徹底搜查不法之徒.」

「陛下……到底何從查起?」

趙德基的大怒:「廢物,你還要問朕?」

首輔跪在地上,滿頭大汗.

「將所有可疑之人都抓起來,記住,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人!」

「是.」

「來人,統統進來……」

御書房裏,一些資深的宮人都站在原地,聽候陛下的差遣.

趙德基緩緩拿出一樣東西,只是一張撕過的紙,上面的筆跡清晰:

「你們都看看,可認得這個筆跡?」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陛下何以有此一問.

「陛下……這筆跡,從未見過……」

趙德基坐在龍椅上,心裏好生不安.比得知被母親的醜聞威脅更加不安.彷彿一個真正的索命厲鬼在無聲地靠近,而自己卻不知道究竟是誰.

夜幕降臨.

以往熙熙攘攘的杭州城忽然沉浸在了一片恐怖氣氛里.

幾乎全程出動,大街小巷都是御林軍.

又是一副金軍來了的架勢,男女老少多少不及的,被騷擾誤抓,不計其數.

在靜謐的園子裏,金兀朮也有些坐卧不寧.

「爺,趙德基出手了,怎麼辦?」

「那兩個孩子安頓好沒有?」

「安頓好了……」

他還是不放心,站起身:「走,我們出去看看.」

「爺,這個時候出去?」

他淡淡道:「這個時候不出去,只怕就再也出不去了.走,馬上走.」

杭州城的西北,銷金的窟,達官貴人出沒的花柳之地.

此時,御林軍還沒全面到達,這裏依舊熱熱鬧鬧,老鴇,妓女,嫖客的聲音此起彼伏.一些人形色匆匆,正在通過這裏的城門往外走.

金兀朮等也混跡在人群里,賣糖葫蘆的,說書的,雜耍的,在燈光下,朦朧成一片.正在這時,忽然聽得混亂的聲音.

「官兵來了……」

「關閉城門……」

「快,所有人等閃開……」

……

突然遭到這樣的衝擊,人們反倒驚嚇了,沒有人閃開,只是拚命地往城門口跑.負責守城的兩名老兵一個愣神,已經被衝散,頓時城門大開.

金兀朮等人也立即衝出去.

混亂里,忽然見一個高大的身影.

「爺……快走……」

他卻循了那個身影就追出去.

「爺……往這邊……」

武乞邁等追上去時,發現他已經往另一個方向跑了.眾人大驚,立即一起追了上去.

前面是一片密林,人群到此,聲音稀少.

金兀朮停下腳步,茫茫黑夜裏,空無一人.

武乞邁等氣喘吁吁地追上來:「爺……發現了什麼?」

「是他!竟然是他!」

「誰?」

「臨安城一戰的大胖和尚魯提轄!」

秦大王聽得大有道理,花溶立即道:「馬上開一個軍事會議吧.」

秦大王見她聲音熱切,充滿了一種異樣的神采,他微微有些不安:「丫頭,你也要參加?」

「對.我蟄伏這麼久了.」

「你的身子……」

她固執道:「我的身子好多了.」

秦大王沒有再違逆她,當晚就召集眾人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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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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