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墨說的話擲地有聲，只要是在房子裏的人都聽到了，白述和阿爾聽到了以後身子都抖了一抖，接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是阿爾正抱着棲棲，低頭沉默不語；而白述抱着紫漾，臉色開始有些發白、又有些發青。
「你是說……真要是如此的話，只怕紫漾也快得有初期癥狀了……」白述一向硬|挺的嗓音有些發顫，白家的人對那個可是太熟悉了，「這不是古書里才有的事嗎？明明已經過了400多年了，為什麼輪到了我們頭上！為什麼是漾漾？……」
獸人不畏懼挑戰，不害怕困難，但是他們畢竟也是人，他們也害怕失去。正是400多年前的一場毀滅性的災難，使得現存的非獸人數量比以前稀少了很多。
那一年，因為不知名的疾病奪走的全是成年的非獸人，沒有一個獸人、也沒有一個未成年的非獸人……每一天，都會有獸人失去他們的伴侶。
那段時間，毫不誇張的說，哀號聲就沒有斷絕過。有些獸人因為和伴侶感情甚深，不願草草埋葬，他們一個個單獨的離開了部落，跑去很遠的地方埋葬伴侶，他們不願意部落里剩下的孩子再出事了。
就這樣村子裏面一個月間空上了大半，大家都沒想到會發生更慘的事。天空中突然出現了大面積的空中部隊，那些從未見過的傢伙肆無忌憚的破壞著獸人們美滿的家園，將房屋燒灼殆盡。部落中剩下的戰士們懷着極大的悲憤心情奮起反抗，付出了幾乎全滅的代價才將那些突襲者趕出了村莊。
「開始的時候人們並沒有注意到那種災難是人為的，大家都以為那是巧合而已。直到後來，前輩們無意中抓到一個負傷的俘虜，從他的口中，我們的前輩才終於知道了真相……」白墨輕聲的重複，「難以置信的真相。」
「原來這世上不僅有我們這些稱霸大地的獸人，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種族，我們其實只是其中實力強大的種族之一。在空中飛翔的天之一族，在水裏生存的水之一族，構成了三族鼎力的狀態。因為水之一族離開水裏不能行走多長時間，天之一族的傢伙們自由散漫，所以我們獲得了充足的繁衍的時間。他們過來滋擾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減低我們的數目，讓我們不要再擴大我們的生存空間，殺害雌性們的瘟疫正是出自他們的手筆——這件事情只有當時的族長和幾大長老知道，因為事關重大，他們只在臨死之前口耳相傳。」
「那就是說，你們家代代都是族長咯？真厲害！」小牙聽完了故事，發出感嘆，他期冀的發問：「那有沒有說解這個的配方？」
「不知道，也許原來有、後來失傳了，現在我們手上並沒有這病的配方，就連這件事，也是因為曾爺爺有記錄的習慣才流傳下來的……曾爺爺，他是意外身亡的，所以並沒有留下任何話。」白墨的聲音低了下去，「沒想到如今又……我小時候因為好奇問過幾位長老，長老每代都不是同一家，再加上他們本身能力卓絕，活的時間都很長，等到快離開的時候他們的記憶都已經開始出現混亂了，所以長老們反而比我們家知道的更少。」
「也就是說，只能靠我們自己了。」小牙嘆了口氣，轉過來轉過去還是得依靠自己。「既然這樣，今天晚上一起睡！你再仔細說說當年的情況，也許我們能從中找出突破口也說不定！」
「這……好，」白墨想了想，還是詢問了白述：「父親，可不可以把曾爺爺遺留的畫冊……」
「一切你做決定，我只想陪着阿漾。」白述在白墨敘述歷史的過程中，整個人似乎一步一步的開始蒼老，等白墨說完，他的背都微微的駝了下去。他打開了門，抱着紫漾走了出去，神情是那樣的木訥，就像失了魂。
就連父親也是這個樣子了……小牙看着緊擁著母親的父親，他的眼神都完全沒有光華了。小牙心中酸酸的，不知者無畏，也許是他太高看自己了？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就想找出突破口……
「不要想太多，我們只要做自己能做到的就行了。來，跟我出去，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只想單獨獃著。」白墨無比自然的拉起了小牙的手，把小屋的門關上。小牙又看了一眼彷彿老了許多、失了活力的父親，握緊了拳頭，就算是不吃不喝也、一、定要努力找出解藥！
小牙住到了白墨房裏，這件事往常肯定會引起一陣騷動，可是現在……根本就沒人去注意。小牙自己也沒什麼其他的心思，這時候哪裏還能有什麼其他的不高興之類的感情？趕緊研究手頭上的資料才是重點！
白墨拿出了先代的真跡，說是古書，其實不如說是一摞壓得非常平實的草紙。草紙上大約是象形文字之類的樣子、靠畫畫來記錄所見所聞。白墨小心的找到了記錄當年災難的那一部分，拿給小牙看。
小牙感激的笑笑，這種家族性質的東西一般都是絕密的存在，白墨能這麼毫無芥蒂的拿給他，實在是難能可貴。他也是很小心的翻看着，這種東西弄壞了可賠不起，再說，尋找細節的東西，本就要慢慢的。
他很是仔細的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直到腿都坐麻了，小牙起身揉揉腿，又繼續坐了下去翻看。草紙上畫着的和白墨敘述給他聽的差不多，難道前輩真的沒有留下一點線索？……也許他該看看這位前輩畫其他的東西聯繫看看，小牙轉頭期待的看白墨。
白墨本來就在側坐着觀察他，這下子兩人的視線算是有了交集。他咳嗽了一聲，將曾爺爺畫的其他東西一併交給了小牙。
他的行為十分流暢、連看都沒看就找准了那一部分，小牙這才想起這裏是新房子，也不是白墨家的房子，為什麼代代相傳的東西會出現在這裏？
注意到小牙疑惑的表情，白墨又心有靈犀了次：「這種東西珍貴得很，是不能隨意離身的，保存的時候也要選擇自己最有把握而不是別人最有把握的地方來保存。」
「這樣呀，還真難為你得想這麼多。」小牙不好意思的婆娑了下紙面，開始看了起來。跟剛才一樣，東西雖然沒多少，小牙卻是很認真的看了好幾遍。也許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真的找到了一處算是線索的地方，「墨哥哥，你快來看啊，這張紙感覺有些凹凸不平的樣子，而且，這裏畫的畫也有些奇怪。」
照理說過了那麼多年，紙張早就該被壓得平的不能再平了，這張紙仔細摸起來卻仍是凹凸不平，不是顯得太奇怪了嗎？更細緻的瞧瞧，還可以發現這張草紙所用的草要更細些、更柔嫩些，這草紙上畫的畫，只有少部分因為年代久遠不能辨識，大部分都還是可以看出原貌的。
「真沒想到無聊的人不止我一個啊，我當初編織這種草紙的時候就有不止一個人說我浪費時間了，後來為了尋找最佳的顏料更是折騰了不少時間，說我的人也越發多了，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上知音！墨哥哥你也有畫冊？」小牙用的雖是問句，語氣卻很肯定。腦子先放鬆一下，等會兒才轉得快。
「爺爺常常說，人生的追求有無數種，這也應當算在其中。我們家族歷代的畫，都是由繼承人和他的伴侶一起完成的。咳，你要不要試試看？」白墨順水而下。
小牙囧住：「我的重點……好，我的重點不是這個，靠人不如靠自己，我來拆拆看！上面畫的是一個人捧著心指着什麼地方，這個手指頭指的是左偏下，那就割開左偏下！」
還好身上帶了鋒利的牙骨，小牙呲啦一下就把東西割開了，快得白墨根本來不及阻止。
「真的有東西！……這是啥？」獸皮上散列著幾個乾枯的植物標本，都是從草紙里抖落下來的。
「這個說不定就是解藥！」白墨很快的接受了有書頁當面被毀的事實，轉而從被小牙放置在一邊的紙中找到了集中了大半不甚清楚圖案的那一張，從放置雜物的木箱子的最上層中找出了一根細長細長的顏色卻很碧綠的長長的中間看起來是空心的草葉。
這是一顆完整的草葉，連根莖都完完整整的保存在那裏。白墨毫不猶豫的將其截斷，那杆子中的汁液便稀稀落落的散了下來掉到了草紙上。草紙原先看不清的圖案一下子明朗了起來。
「沒想到爺爺說的趣事竟然是真的，岩蘭葉的汁真的可以使菱草畫出來的東西再次顯現出來！這是，當年問出的解藥配方！小牙，謝謝你，真的是太謝謝你了！我們全部落都得感謝你！」白墨將汁液均勻的塗抹，完整顯現的內容讓他驚喜不已。
他真的是太高興了，直接把小牙抱了起來轉了好幾個大圈，還用力的對着小牙粉粉的臉頰親了好幾下。
小牙開始並沒什麼反應，不知是成功來的太快、還是白墨露出的狂喜表情讓他驚訝，總之，他愣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大叫着讓白墨把他放下，他好配好解藥。是的，解藥。
這根本就是人為製造的一種毒，根據上面記載，當年確實有被救下來的雌性，那個雌性很特殊，因為才剛剛成年，所以身上的毒擴散的很慢，這才給了當年的曾爺爺一個配藥的時間。那葯確實有效，中毒的雌性喝了以後僅過了一天癥狀就消失了，雖然後來又修養了很長時間才恢復了正常非獸人的水平，但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這些材料都不難找，小牙第一次是如此慶幸他有收藏那些應季的草藥。白家顯然也有這個習慣，白墨對着那一個個乾枯的東西從木箱子裏拿出了對應的草葉。
「還好就算是乾枯的也不影響藥效，我之前一直奇怪爺爺為什麼總讓我預備這些東西，爺爺只是說這是曾爺爺說的話，後輩應該無條件服從。我當時還覺得不服氣，沒想到……」白墨搖了搖頭，也在暗自慶幸。
「謝謝你，小牙，你真是顆幸運星！」白墨半跪着，執起小牙的左手吻了上去，「我的眼光果然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額，小說里發生的事情總是有些狗血的。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