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牙話雖說得瀟灑，但實際上卻沒給白墨什麼表現機會。比如說吃飯，坐的位置還是父母旁邊，比如說喝水，還是自己蹬蹬蹬的跑到挺遠去打。
他沒那麼好意思理所當然的去支使白墨，小牙又一次避開了白墨的目光。
這幾天他稍微和白墨接觸一下紫漾都會起鬨，真的好彆扭，一邊想、小牙一邊身體上就會不自覺的避讓。
這樣不好，他知道，怎麼說那樣的豪言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說的，沒人逼沒人迫，他這種種反應都會讓白墨尷尬……還好白墨體諒他還小，小牙噓了口氣。他是還小嘛，這不用心虛。
紫漾起鬨是起鬨，不過他是不會做大動作去摻和小輩們的戀愛之路的。在他看來，白墨這小子從小不乖讓老子們操透了心、偏偏事事順遂，哼哼，戀愛是場拉鋸戰，他為嘛要撮合兩人？不往裏面伸一腳把水攪得更混就算他心好！這小子，多跌幾跤沒壞處！
棲棲也是冷眼旁觀的態度，看着兒子當面被拐走可不是什麼愉悅的事，他不發火就好了，還會想着積極的把小孩往外推？又不是腦袋注水！
至於兩位獸人，阿爾還好些，他再沒眼色從棲棲的語氣中也知道伴侶心情不好，自然是鞍前馬後的伺候；白述過得就不大好了，他得受棲棲和紫漾的雙重夾擊，一個是弟弟一個是伴侶，他哪個都不能得罪。現在哪，正挖空心思想着討好的辦法呢，哪還有心思去給白墨支招？雖然他支的可能是爛招，可也不妨礙他已經結婚成功了不是？
白墨呢，他也不是那麼急，他知道逼緊了只會出反效果。多少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天。現在最主要的是全面挖掘小牙的愛好——當初這問題他是問了本人，可本人很多時候其實並不了解他自己。戀人是個不靠譜的，他需要更多可靠的數據……白墨轉頭看向棲棲，如果是叔叔的話，應該可以信任。
白墨採取曲線救國的形式，把主意打到了棲棲頭上，小牙這邊是輕鬆了，阿爾卻不高興了，雖然不明顯，白墨確實是主要圍着棲棲轉。如果這不是正趕上大冬季，他恐怕真的會要求和白墨打一場來宣示主權。
小牙看着家中這樣詭異的氣氛雖覺得奇怪，卻很快樂起來了。白墨的做法一直都是那麼聰明，討好家長總是很重要的，因為愛情很多時候都比親情要輕。雖說獸人很注重獨立性，可非獸人感情明顯要纖細的多，他們注重家人、也看重家人之間的那份感情。
……只是，這樣會不會很不好？小牙看看顯出暴躁的父親，再看看越來越不耐煩的母親，再看看還是一副原樣表情的白墨，額，這裏不是咱該來的地方，撤退！
整整一個冬季就在這樣的拉鋸戰中消耗掉了，小牙看着門上木質的把手，因為是雙冬季的關係，外面只是清明了半天，這半天大概所有呆在房子裏的都出來透氣了：空氣中沒有漂浮物、身上也沒有被風刮到的刺骨。不過也就只有半天，有些特別小的想着堆雪球的時候，空氣中又開始飄落起紛紛揚揚的雪花。
「雙冬季竟然是真的！不知道骨刺怎麼樣，他還沒有成年，會不會照顧不好自己？」大堂內，棲棲坐在被打磨好的木樁上，神色有些飄忽，整個人都像不在這裏一樣。
「放心，母親，護子藤能把家裏保護的好好的，只要哥哥不出門，他一定生活的很滋潤啦！」小牙整個人趴在棲棲的背上，他說這話的時候撇了一眼白墨，他哥哥是絕對不可能和墨哥哥一樣那麼出門奉獻的。
「不過過完這兩個冬季護子藤大概就要廢了，因為能量用完了會整根枯萎掉。」小牙倒是比較在意這個，這可是他用心栽培出來的能適應這片大地的雜交品種，唉，就這麼大片大片的死掉真是慘啊！
「我是真的很擔心啊……」棲棲卻還在小聲說着。
「母親？真的不用擔心哥哥呀。」母親的反應很奇怪啊，小牙驚訝，他知道自己平時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可是現在他是趴在母親的身上啊，母親不可能聽不見的。
「父親，母親這是怎麼了？」小牙又解釋了幾遍護子藤是多麼的結實，可是棲棲還是在自顧自的說話。他不安起來，站直了身子拉住父親。
「也許只是太擔心了，小牙不用擔心，萬事有父親在呢！」阿爾也十分疑惑，小牙的聲音到後期雖稱不上大喊，也絕對不小，棲棲一向是疼惜這個孩子的，他即使再怎麼擔心別的事也不可能不回答小牙的話。只是他身為父親，決不能帶頭亂了方寸。所以他只能先安慰小牙，再去看伴侶。
「體溫，還有身上的各個部位……都很正常。」
阿爾也對棲棲說了幾句話，棲棲都沒反應，這很像生病的癥狀。阿爾手上迅速的在棲棲額上、身上探了又探，眉頭越皺越深。棲棲的不對勁好像就是出門看雪回來之後，他本來推測應該是受了涼，可棲棲身上體溫完全正常，這是怎麼回事？
「看起來像是生病，但是沒有明顯的癥狀？」小牙在父親的默許下也檢查了一下母親身上，真的除了看得到的，母親身上沒有任何不對勁。他咬了咬嘴唇，很是疑惑。
「生病，會嗎？生病不都是皮膚會熱嗎？棲棲的皮膚顏色很正常，他現在這樣約摸是太擔心骨刺了，身為母親的心情就是這麼複雜，沒為人母的是不會知道的啦！」紫漾聽說了以後也湊了過來，上上下下一番觀察之後頗有些不以為然，棲棲這個人很強悍，怎麼會無緣無故就生病。
「精神力，母親的這裏很紊亂！」小牙不高興了，他也不希望母親生病，只是母親現在這種表現用他擔心哥哥的說法實在是太單薄了！他靈光一閃，一般人生病之前精神力都會紊亂，不如試試。這一試，真的感覺到母親原本穩定的精神力像是被什麼混亂了一樣開始出現無序的亂沖亂撞的狀態。
不管是什麼病，最開始的時候一定是精神力先出問題，然後才是身體。等到身體出現不良反應的時候就晚了！小牙着急，像那種精神力開始出現不穩定身體馬上開始造次的病症可是很好治癒的，即使出現兇險，兇險的狀態最多也不過3、4天而已。
而隱藏的很深的疾病，往往是身體內部承受不住了才開始外發。等到外發時再去治，根本就已經遲了，那時候病情兇猛，病人的身體也早就因為被內部腐蝕而顯得非常不健康，以這種狀態治療，不僅過程漫長、效果也很難說，要冒的風險也大得多。
其實他本來是想去當藥劑師的，可是藥劑師因為僅僅是使用草藥治療、非常容易上手，所以被當做一種低下的職業。
他喜歡草藥，喜歡到處去挖掘新鮮的草藥，可是他不能讓父母失望——如果就治療這一方面來說的話，選擇魔法應該不錯，小牙當初就是這麼想的。他身體里蘊含修鍊水系魔法的潛質，水系魔法是除了光系魔法以外唯一能直接治癒的魔法了，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和父母說他想當魔法師。
他當初可是計劃的好好的，等上學了以後因為是住宿制還有全大陸藏書最全的圖書館就可以大量的閱讀草藥著作了，他當時甭提有多高興了，可是，誰知道一轉眼就重新變成小孩了呢？
小牙知道這裏把生病看得實在是太輕了，他們只管有表面徵兆的叫生病，這是不行的。可是他又不知道這是什麼病……現在服藥的話，也只能是比較溫和的草藥，用來強化病人的身體。
小牙很激動，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他看了看白墨，白墨當然沒有那麼心有靈犀的看向他，他正在低頭思考着什麼。也許是計算我話語的可信度，小牙有些自嘲的想，也對，這要真的是病，那可真麻煩了，誰知道母親是不是個案呢？
阿爾現在心裏真的有些發慌，小牙說的話讓他越發憂心了，他甚至想衝出門去尋找治療師。可是，治療師真的能有用嗎？小牙可是跟着治療師學了好幾年了，治療師常常在他們面前誇獎小孩有天分，可這病小牙並不知道……他頹喪的蹲了下去。
看着他這個樣子，沒人心裏好受，於是紛紛安慰他棲棲大概過個一兩天就好了，小牙低低頭，也說了同樣的話，他真的期望自己的觀點是錯的。
幾天過去了，小牙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他和父親及其他的人都說這是安神的草藥湯。這草藥既有安神的作用，撫慰母親亂竄的精神力；又補足了棲棲的睡眠，提升了他身體的健康程度。
棲棲晚上確實睡不好，阿爾同意了小牙的做法。這其中未必沒有求得心安的想法，小牙也知道，大家都知道，沒誰會點破。
第二個大冬季已經過去了大半，不知怎的，棲棲的精神開始好轉了，又能和其他人自由對答了。所有人都認為這事情總算雨過天晴，雖然時間有點長，棲棲總算是想通了，心裏都放鬆了下來。
小牙也很高興，他想他大概太年輕了，所以把母親一時心情不好看成了生病。母親的精神力回歸正常，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
小牙也私底下問過母親感覺怎樣，棲棲只是說他熬煮的湯藥有用，前些日子不知為何，只是有點心力不濟罷了。小牙見母親思路清晰，不管是語氣或是神態，都和以前身體健康時一個樣，最後只是讓母親覺得不舒服時一定要叫他，心裏越發肯定母親沒事。
就在那之後的第五天晚上，事情開始發生了變化。棲棲突然開始渾身燥熱不止，不僅如此，身上還總是會不自覺的動作。阿爾因為當時太晚，並沒有對此過於重視，只是將棲棲按住。等到早上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棲棲身上全被他自己用指甲挖出了一道道血痕，嘴裏還喃喃的嘟囔着什麼……
阿爾從來沒這麼思維混亂過，他用筋條將棲棲的雙手捆住，這才出去求救。紫漾看了如此情形，尖叫一聲，不知怎麼，也昏倒了，任白述怎麼推也推不醒。
阿爾心裏本不願讓小牙進來，他認為小牙畢竟離成年還遠，看到這種情形恐怕晚上會做噩夢，只是整個屋子大概就只有小牙對於藥物了解最多了。阿爾咬咬牙，鬆開了攔著小牙的雙手，囑咐小牙要有心理準備，就把他放了進去。
小牙看到母親的凄慘樣子，差點落下淚來。他很自責，若不是他警惕心不足，也許母親就不會是如今這個樣子，受這份罪了！現在的話，只能讓母親陷入沉睡狀態了，小牙拿出安神凝氣草的碾碎物，放進了木杯里，小心的懸在芝麻的正上方，讓芝麻加熱好了，遞給父親喂母親喝下。
幾分無力感充斥着小牙的全身，關於這病什麼都不知道，該怎麼治呢？
白墨這時輕輕拍了拍小牙的肩膀，說：「如果我沒猜錯，這該是其他種族的傢伙故意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