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婚禮前夜

明啟即將大婚，卻突然發現大婚之日將有大變。明啟兩兄弟與陸離圍坐，盤算著要如何渡劫。

陸離看了一眼還在與禁制較勁的明陽，坦白直率地問明啟：「如果早就知道要出事，為什麼還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局面？」

「我只是聽老師說，我會早逝，這些年，我都努力改變，但是我不知道何時何地何事，努力也沒有方向。」

陸離明白，不管是戚平柳、於水還是向北，都對未來之事諱莫如深，他們明明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卻不做防範，連自己陷入危難都毫不在意，更別說別人了。

「如果明天真的要發生變故，你猜會是什麼呢？」

明啟搖搖頭，「這個不好說。北邦的三十六城主都在這裏，他們也許會趁機相互攻伐。還有西域城的舅舅和表哥，他們本來就對魔尊之位虎視眈眈，會不會趁著六司與明陽前往紫金王府迎親，就對我與父尊不利，也是未知之數。」

「沸翼呢？」

「沸翼明日會跟着明陽去迎親，先別說紫金王肯定不會叫他胡來，就是在路上，當着六司的面，他也不敢對明陽如何的。」

「六司的人，不會都投靠了沸翼吧？」

「別人不好說，大司禮最重禮節，只忠誠於魔尊，不會投靠沸翼。大司武與沸翼職責多有重疊，父尊為了牽制沸翼，特意選出了一個對自己絕對忠誠人供職大司武。這兩個人，是絕對不會背叛父尊的。」

「大司武？在不周山修行的雲溪，是不是大司武的女兒？」

「是啊。」

陸離心裏一涼，「額……我之前可能得罪了她。」

明啟看了一眼明陽，忽然笑了，「為了明陽？」

陸離尷尬一笑，她是因為覺得明陽不該瞞着她，心情煩躁，所以看見誰就懟誰，明啟卻覺得是兩人感情升溫，陸離吃了明陽的飛醋。

明啟喝了一口茶，說道：「雲溪是大司武的獨女，此前大司武曾經與父尊說過，想與父尊結個兒女親家。」

「啥？嫂子沒抽他？」兩人說起別的事，明陽終於能開口了。

明啟一愣，無奈地笑了。

陸離翻了個白眼，說道：「人家看上的是你。」

「啥？」明陽的聲音更尖了，陸離卻異常淡定，「人家雲溪小姐說了，你和她，門當戶對。你大哥成了親，你該你了。」

「怎麼可能！」明陽拉着陸離的手，解釋道：「我才五百歲，還是小孩子呢，怎麼可能成親呢？」

陸離甩開明陽的手，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說道：「你忘了？那些凡人帝王，為了鞏固帝位，娶一大堆臣女，還會結很多很好的兒女親家。」

「我堂堂魔界二公子，是他們凡人可以比的嗎？」

陸離拍了拍明陽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當了二公子就要扛起二公子的責任。再說了，人家雲溪小姐，又刁蠻又任性，多適合你呀。」

明啟也拍著明陽的肩膀，說道：「難得有女孩子看上你，你可要好好對人家。」

明陽激動地站起身，大罵大司禮。

明陽笑呵呵看着明陽，好像已經將明天要發生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

陸離不再逗明陽，說道：「六司中只有兩司忠心耿耿，是無法保證明陽安全的。」

明陽一臉傲嬌，「呵，我用他們保證？」

陸離根本不看明陽，繼續與明啟說道：「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如果明天你有可能喪命，明陽也是敵人重點攻擊的對象。」

明陽翻了個白眼，六十年後，他是魔尊，明天誰出事，他也不可能出事。可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你在明陽身邊……」

明陽再次低匐著上半身，雙手攥拳，他不用說話，陸離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大司武真的想與魔尊結兒女親家，一定會護著明陽的。我跟在你身邊好了。」

明啟仍舊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在自己的婚禮上死亡。「明天我一直在宮裏，會出什麼事情呢？」

三人面面相覷，知道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不如你去和魔尊聊聊，他畢竟是魔界長尊，很有可能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父尊不會瞞着我什麼的。」

陸離深表懷疑，「你沒發現人長大之後，就喜歡瞞着別人很多事情嗎？也許你爹想着明天你大婚，就真的隱瞞了一些事情。」

「會嗎？」

「去試探一下又不損失什麼。」

明啟想了想，動身前往萬魔殿。他當然沒有告訴魔尊自己明天很有可能會死亡的事情，而是假裝緊張，與魔尊閑話家常。零久文學網

魔尊寵溺地看着明啟，說道：「我還記得當年迎娶你母后的情景。那個時候啊，我還是北邦王之子，不過那個時候北邦沒有完全統一，父王為了得到西域的支持，讓我與西域王唯一的女兒成親。我們雖然是因為父母之命才走到一起的，卻性格相符，相敬如賓，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你母后，永遠是心中最好的妻子。」

「如果母后還活着，魔界也許不會走到今天四分五裂的地步。」

魔尊從幸福的回憶中抽離出來，再次為魔界的現實煩惱。

「是我沒能管理好魔界，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父尊，我們魔界多年動亂，各方勢力相互牽制攻伐，父尊能使各方保持克制五百年，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魔尊嘆了一口氣，說道：「如今眾人齊聚魔都，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我很擔心……」

明啟的心臟砰砰砰地跳着，他沒想到魔尊會輕易說出自己想問的話。

「父尊，明天是我的大婚之日，神仙人冥妖界都會派人前來，他們應該不會鬧事吧？」

魔尊神情複雜看向明啟，說道：「我們魔界動蕩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當着外人的面鬧起來，又有什麼打緊？」

「那倒也是，我們魔界向來推崇成王敗寇，為了權位，他們是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的。」

「明啟若亂起來，我就算控制住了局面，也無法向六界交代。對他們而言，不管是輸是贏，都沒什麼損失。」

「就如我打敗了西域王，也只能任由西域城軍退回西域，防止西域與北邦局勢的進一步惡化。」

「不錯，如今魔界的局面，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不能完全掌握主動權之前，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如果，我是說如果，明天他們突然發難，父尊可有應對之法？」

魔尊面色凝重，一番天人交戰之後，說道：「本來明日是你大喜之日，我不想告訴你的。」

「父尊。」如果明天只是明啟的大喜之日，魔尊又能自己解決，明啟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多問，可是明天生死難料，明啟不得不多說一句。「父尊這樣想，他們肯定也會這樣想。不如父尊將計劃告訴我，我來當那個出其不意的人。」

魔尊聽到這句話，自然是欣慰的，可是他不想明啟在自己人生最該幸福的時候參與陰謀詭計。

「父尊。」明啟見魔尊還在猶豫，只好大膽說道：「明陽與陸離在人界遊學日久，藉著老師的光陰長河，看過的宮廷鬥爭不少，他們已經懷疑明天會出事，非要不遵安排，留在我身邊。父尊，如果他們明天舉動異常，您所預料的局勢都將發生不可預料的變化。」

魔尊神色複雜，若是在沒有任何人提醒的情況下，明陽能洞察先機，做父親的，當然為他感到高興。但他竟然要魯莽行事，差點壞了魔尊的盤算，魔尊恨不得現在就去揍他一頓。

「父尊，明日若能掃平叛亂，紫陽也會理解支持我的。」

魔尊想了想，「好吧，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不讓你參與，你也不能安心成婚。」

明啟大喜，「那明日的計劃是？」

「你回去告訴明陽，讓他安心去迎親，你留在萬魔宮，與我對敵。」

「在萬魔宮對敵？不是沸翼？」

「沸翼？他這隻老狐狸，是不會親自動手的。」

「那動手的是？」

——

魔界太子大婚，六界有頭有臉的都來祝賀，萬魔宮人流涌動，竟比太子冊封禮還要熱鬧。

陸離雙手背後站在萬魔殿上四下張望，明陽已經按照原定計劃出發去迎親了，北邦三十六城主，西域王及世子皆已到場。神仙兩界前來祝賀的人是雲鵬與白蕊姬，冥界派來的是喜閻羅，人界則是一位陸離沒有見過的官員。陸離心中升起一股奇奇怪怪的感覺，神仙人魔妖冥六界，陸離幾乎都逛遍了，五界有頭有臉的人，也都算是老熟人了。只有人界，陸離當年遊歷人界圖景時見到的大人物們，恐怕皆以輪迴往生。

陸離心中疑惑，凡人壽命有限，卻可以輪迴往生，神仙妖魔修行，看似長生，實則一命而已。凡人羨慕神仙，神仙有沒有羨慕過凡人呢？

陸離身邊正站着白蕊姬，陸離很想問問她與雲鵬的想法，只是想了想，還是將疑惑埋在了心底。

「白師妹，過幾天你的繼位大典，也一定十分熱鬧。」

陸離疑惑地看了兩人一眼，才想起自己身上帶着順風耳，能聽見別人的心聲。

白蕊姬嘴角微微上揚，用心聲對雲鵬說道：「他日你的繼位大典，一定更加熱鬧。」

陸離翻了個白眼，神仙和凡人又有什麼不同？人界的太子盼著皇帝早死，神界的小殿下也盼著能繼承大統。

「白師妹，我現在只想能為六界做點事，繼承神帝之事，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再提了。」

「你應該我記得我的話吧？」

「記得，不管我有沒有得到那個至尊之位，你都要當天後，而且你不在意你旁邊站的是誰。」

陸離站着不敢動，白蕊姬的想法如此大膽，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你記得就好。」白蕊姬與雲鵬心聲言語之後，竟然主動與陸離笑着點了點頭。

陸離笑着頭皮發麻，因為她聽見白蕊姬與雲鵬商量起一起有所作為，穩固地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