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三人攤牌
魔界太子明啟即將大婚，萬魔宮張燈結綵，宮殿上方，三顆巨大的「太陽」將萬魔宮照亮。明陽勤懇地背着詔書，陸離還沒有離開明啟的寢宮，沸翼獨自出城，召集鑽地鼠大軍向萬魔宮進發，萬魔宮內，魔尊獨坐大殿，一言不發，似乎在盤算着什麼的樣子。
不周山大柳樹下，戚平柳盤腿而坐，面色凝重，旁邊的蘭玄推頭喪氣，她知道戚平柳在盤算什麼，也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只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回去睡覺。
黑龍老師已經巡視完畢，不周山學生們全都進入了夢鄉。
「師父。」蘭玄眼皮子打架，實在忍不住了。「您不是告訴我，過去不可追，未來無可改？為什麼師父還想着改變未來呢？」
戚平柳看向蘭玄，蘭玄眨眨眼睛，說道：「難道師父不能改變未來？」蘭玄跟着戚平柳學習占卜術，即使戚平柳一直強調無人能改變未來，甚至曾經說過想要強行改變未來，只能讓未來變得更加糟糕的話，蘭玄卻一直覺得這是戚平柳的推脫之言，畢竟蘭玄是先知，學習了占卜之術后，會更加清晰地預見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如果再學習了改變未來之法，蘭玄就可以為所欲為，順遂一生。可是今日戚平柳的表現，讓蘭玄發現戚平柳真的無法改變任何事情，甚至還因為知道未來而苦惱萬分。蘭玄心底說不出的悲傷，「師父，他真的會死嗎？」
戚平柳長嘆一口氣，「你回去睡覺吧。」
「那您呢？」
「我再坐一會兒。」
蘭玄想了想，戚平柳都無法改變的事情，自己就更做不了什麼了，多想只能徒增煩惱而已。
蘭玄走後，戚平柳呆坐良久，黑龍老師靜悄悄走來，與戚平柳隔湖相望。
「有些事情，是無法強求的。」
戚平柳回過神，卻仍舊一言不發。
黑龍老師見狀，就當自己什麼都沒說，打算再巡視一圈后休息了，明日會發生什麼，他根本不在意。六界之中，每天有多少人煙消雲散，又有多少人輪迴往生，黑龍老師全然不在意，因為他知道，這就是六界運行的法則，沒人可以獨善其身，更沒人可以獲得永生。
——
「小妖女，你怎麼還沒有回去呢？」明陽終於完全背下來魔尊詔書，再次來到明啟寢宮，想討要一杯茶喝。可一進門，他驚奇地發現陸離還坐在明啟對面。
「等你啊。」
明啟看了一眼陸離，他實在無法相信陸離在這裏大半天，是為了等明陽回來，更何況她還突兀地趕走了兩撥前來拜訪的客人。
明陽盤腿坐在陸離身邊，咧著嘴笑道：「等我有什麼好事啊？」
「明天你去迎親，我也去。」
兩兄弟面面相覷，都不明所以地看向陸離。
「我以前還沒見過太子成親，想知道這是個什麼光景。」
「那你在宮裏等啊，明天我叫宮人給你找一個好位置，行禮的時候，才是重頭戲呢。」
「不行！」
明陽一愣，陸離這兩天的行為都很奇怪。
「陸長老，我成親，你去迎親，不合適吧？」
「明陽迎親，我就看看。」
「可你畢竟是妖族的長老，明日，神界也會來人，如果你在迎親隊伍中，我擔心神界會有人多想。」
「那我喬裝打扮一下，保證不讓人發現是我。」
「你為啥非得想去？」
面對明陽的質問，陸離也毫不示弱，「你為啥非不讓我去。」
「不是不讓你去，是……」
「那就成！」
明陽張了張嘴，咽下了說到一半的話，看向明啟，詢問他的意見。
明啟面對陸離卻看着明陽，說道：「迎親事宜是由大司禮與沸翼將軍管理的，流程和人員早就訂好了。若突然加一個人，站位就要重新排。」
「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喬裝一下，就當我是一個在迎親隊伍里的小兵好了。」
「那怎麼成呢。」明啟擺明了不想讓陸離前往，「就算你喬裝改扮的再成功，你也終歸是妖族長老，若是出了紕漏，被人發現，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測。」
陸離看向明陽，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堅持，幫自己說兩句話。
明陽一副什麼都不明白的樣子，甚至還幫明啟說道：「是啊小妖女，你去，實在不好安排。要不這樣，等我回來，我事無巨細的告訴你，好不好？」
陸離抿著嘴瞪了明眼一眼，看向別處。
明啟笑着對陸離說道：「陸長老，我的婚禮你能參加，我已經萬分榮幸了，迎親的事情就交給明陽。這樣，我現在就叫大司禮給你安排一個最好的觀禮位置。」
陸離心裏煩躁，她看向明陽，說道：「要不直接說了算了，這樣下去，真出了事，後悔都來不及！」
兩兄弟全部楞在當場，他們根本不知道明天會出事。
「我都知道了，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陸離以為明陽知道的與蘭玄知道的一樣多，便打算當着明啟的面，打開天窗說亮話，三個人想解決問題之法，總比一個人胡思亂想的好。
明啟好奇地問道：「你們知道什麼了？」
「什麼？」明陽心虛地提高了嗓音，「我不知道什麼呀。」
陸離看向明陽，他一說謊，身體就不自覺向後仰。918
明啟也看出了明陽的不安，「其實我也知道。」
明陽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明啟。「大哥？」
明啟拍了拍明陽的後背，說道：「我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怎麼知道的？怎麼沒有告訴我呢？」
明啟扯著嘴角，笑着說：「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明陽閉口不言，陸離忍不住說道：「無極師尊告訴他的。」
「你怎麼知道的？！」明陽的聲音再次提高，他以為自己已經隱藏的夠好了，怎麼大家都知道了的樣子。
陸離瞪了明陽一眼，「你還打算瞞着我？」
明陽趕緊解釋道：「是師尊不讓我告訴別人。」
明啟腦筋急轉，說道：「無極師尊都跟你說什麼了？」
明陽很想告訴明啟，可是他怎麼開口，都出不了聲音，甚至連嘴型都改變不了。
「你被下了禁制？」
明陽想點頭也點不了，心裏更加着急。
陸離看明陽這樣，心裏也起急，「太子殿下，你說，到底會發生什麼，你說完了，咱們仨就都知道了，明陽身上的禁制，也許就破了。」
「你不是知道了嗎？」
陸離無奈地說道：「我是通過明陽和蘭玄的表現，猜的。」
「你猜的？」
「我昨天碰見蘭玄了，她說明天會出事，而且戚師叔不叫她告訴別人。之前明陽突然着急回來，我想着他這樣，肯定是要發生什麼與你有關的事情，我把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就覺得明天要出的事情，肯定跟你有關。」
明陽雙手攥拳，面部扭曲，他連想贊同陸離的提議都辦不到了。
陸離與明陽齊齊看向明啟，明啟眉頭緊鎖，其實他不知道明天會出事，他只是覺得兩個人太不正常，隨便說了一句詐一詐兩人，誰知兩人稀里糊塗全部交
寢宮內三人，陸離知道明天會出事，明啟知道自己的結果，明陽知道未來之事，三人將所知拼湊拼湊，也能大概猜到一些事情。
陸離雙手搭在桌子上，十指亂動，「要不我們去不周山問問蘭玄吧，她知道，而且沒被下禁制。」
明陽皺着臉，全身較著勁看向明啟。
「蘭玄已經完全知道了嗎？」
「肯定知道。」陸離想起蘭玄的表現，堅定地說道：「要不戚師叔幹嘛讓她不要告訴別人？」
「若是蘭玄知道，老師也會知道。」
「師叔肯定知道，而且肯定特別具體。我們去問問，總比我們在這裏亂猜好多了。」
明啟喝了一口茶，心想：戚平柳知道了明天要出事，卻什麼都沒有說，不僅沒告訴他，也沒有告訴魔尊，會不會是另有打算？或者根本不可能改變什麼？
「明陽，陸離，如果真的是明天要出事，我可以告訴你們兩個，明天，我就要死了。」
陸離倒吸一口涼氣，明陽雙手攥拳，頭重重低下。
明啟伸手放在明陽的背上，說道：「我早就知道，也抗爭過了。」
明陽雙眼含淚，看向明啟，心中有千言萬語，卻都無法說出。
「太子，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比活下去更要緊？我提議，取消明天的婚禮。」
「不行！」
「為什麼呀？你現在都知道自己明天會死在婚禮上，你還堅持什麼呀？」
「我只知道我會死，你只知道明天要出事，可這不代表我就會死在明天的婚禮上。」
「這還不能代表什麼？」
「萬一是別的事情呢？」
陸離看向明陽，有點恨鐵不成鋼，「你到底知道什麼呀，你倒是趕緊說呀！過了今天，你大哥就要死了，你還衝破不了一個禁制？」
明陽痛苦地看向陸離。
「陸離，明陽，明日我大婚，六界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參加，我是不會取消婚禮的。若我明天真的死在婚禮上，我也一定是為了魔界的未來，為了六界的安寧，我無怨無悔。」
「屁話！」陸離顧不得禮節，大聲說道：「你們魔界動蕩，你的婚禮會出事，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若你死了，誰幫助魔尊統一魔界？不統一，怎麼發展？不發展，就永遠被神界壓制，永無寧日。
明啟大哥，有時候死是最容易的選擇，活下來，才是現實理想抱負的提前。」
「可我已經抗爭過了。」
「若你真的死在明天，只能說你抗爭的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