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享清靜安寧

且享清靜安寧

()第二日一早霜華差人喚來劉姨娘,和氣說道:「林城和珍珠昨日已成親了,你再鬧也沒有意思,不如有些長輩的樣子,也好老來有靠,林誠把珍珠捧在手心裏,你若對珍珠好了,林誠才會更孝敬你。」

劉姨娘心裏不服氣,若依她一點就著的性格,怕是又得和霜華爭執幾句,只是今日她怕鳳林岐在,不敢放肆,壓住了脾氣,想想霜華說得也有道理,木已成舟,既是昨日已入了洞房,再鬧也沒什麼好處,還是今日看看這珍珠再說,當下點頭答應道:「都聽王妃的就是。」

霜華打發走她,和鳳林岐去了王太妃屋中,天尚未大亮闔府上下已到齊了,過一會兒翠姨和福嬸一左一右打起了門簾,兩對新人笑着進來,霜華一眼看過去,林誠和珍珠象是暈著光一般,從頭到腳都漾著歡喜,月蓮卻笑得勉強,林昆有些心不在焉。

林昆早上醒來時,月蓮已起了,只是眼睛有些紅腫,再看向床褥間的鮮紅,林昆明白大概是夜裏對月蓮動了粗,歉意和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卻只說了句:「昨夜喝多了些,都不知道做了什麼......你眼睛那麼紅,呆會兒怎麼去見一家子人。」

月蓮擰了帕子熱敷了又冷敷,待好些了才喚人進來服侍,林昆穿戴好,看兩個丫鬟為月蓮梳着髻,等得有些不耐煩,在屋裏直轉圈,月蓮忙催促丫鬟們快些,盤好髮髻著了淡粉色裙衫,林昆瞟一眼說道:「剛成親,是不是素淡了些?」

丫鬟說道:「小姐喜歡素凈些的裝扮。」

月蓮過去打開衣櫥問道:「那相公看那件好些?」

林昆看得直皺眉頭,一應衣裙皆是淺淡的顏色,搖頭嘆氣間瞥見一個包袱里露出一角玫紅,扯出來說道:「這件,這件好。」

這件是月蓮的母親為她準備的,她覺得太過艷麗就收進了包袱,不想林昆給找了出來,她心裏覺得彆扭,還是微笑着換了,林昆又指指她頭上:「怎麼插的是珍珠釵?不是有金的嗎?」

小丫鬟又拿出金的來換了,林昆這才說了聲走,月蓮顧不得兩腿間的疼痛,努力加快腳步跟在林昆身後,心裏對自己說,也許王府里的人都喜濃艷,雖然滿身不自在,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待月蓮進了屋更不自在,王太妃一身石青,王妃只是淺藍,幾個小姐鵝黃淺綠月白,和她同日進門的珍珠著了粉色,她直覺自己突兀,求助看一眼林昆,林昆卻只顧逗著林飛,霜華過去拉住她和珍珠的手說:「來,先給王太妃磕頭,嫂子再為你們一一引見。」

月蓮和珍珠磕下頭去,王太妃送她們一人一尊白瓷鑲金的送子觀音,霜華送的是正時興的紅色裙衫和全套的首飾珠釵,還有幾朵別緻的宮花,珍珠的紅色要艷一些,月蓮的則要淺淡一些,二人都滿心喜歡,林昆則悄悄搖著頭,兩人的衣裳能換過來就好了。

眾人和二位新娘一一廝見過,稍稍坐了會兒,周姨娘抹着眼淚笑道:「虧得王太妃和王妃掛記着林昆的親事,娶到月蓮這麼一位官家小姐,落落大方楚楚動人,我越看越喜歡,比看着林媛還要高興。」

劉姨娘微微撇了撇嘴沒有說話,王太妃笑說道:「自定了日子,就沒消停過,都回去歇歇,林昆林誠要和自己媳婦好好的,萬不可別讓她們在我們府里受了委屈。」

林昆和林誠忙答應着,王太妃擺擺手說:「都各自回去歇著,我也乏了。」

眾人都退了出去,王太妃對霜華說道:「難為你了,這喜事辦的如此熱鬧周全,回去好好歇著,伯岐,還有一尊觀音像,請回去你們屋裏供著。」

鳳林岐一個早上一句話不說,這會兒忙抱起觀音像喜孜孜說道:「兒子謹遵母命。」

回到屋中,霜華笑問他:「怎麼一早上沒聽見你說話呢?」

鳳林岐眨眨眼睛笑道:「我一說話不是怕搶了林昆林誠的風頭嗎?那樣一來霜兒的苦心就白費了,早起差點就要抹些鍋底灰在我臉上。」

霜華就笑,早上確實有意給他穿了青衫,他初始有些不願意,說是難看,後來看霜華穿了淺藍,想了想也就沒說話,沒想到他竟然明白自己心思。一高興捧着他臉親了幾下,手指摩挲着他胸口說道:「真想扒開來,看看林岐這顆心究竟有幾竅。」

鳳林岐抱住她問道:「霜兒今日清閑了,想要屋裏窩著,還是騎馬出去......」

霜華靠在他懷中:「天氣涼了,是不是能去溫泉那兒?」

鳳林岐揉着她頭髮說:「差點忘了那兒了,走。」

說着話出了門,霜華又折到福嬸院子裏,見明日回門的禮都備齊了,這才放下心去了溫泉。二人坐在池子裏喁喁說着話,不時輕笑幾聲,霜華十二分愜意間,鼻翼氤氳著鳳林岐身上的龍涎香,情動之下不由攀住鳳林岐的肩,一條腿繞在他腰間,鳳林岐忙躲避著說:「怎麼幾日就成饞貓了,在水裏不行。」

霜華偏不依,兩條腿纏着他輕聲道:「口不對心,那兒明明已經忍不住了,林岐怎麼還有躲著的時候?」

鳳林岐兩手托着她,按捺著蠢蠢而動的**哄勸道:「好霜兒,待我們上去了,再......」

霜華兩隻手在他身上流連,鳳林岐輕喘一聲:「好霜兒,我倒是願意,可在水裏你會疼。」

霜華愣了愣,嗯了一聲廝纏道:「那林岐抱我上去。」

鳳林岐抱着她剛走到岸邊,她突然用力捏了他一下,鳳林岐一聲輕叫,聽見霜華說道:「你怎麼知道?怎麼知道在水裏會疼?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有沒有你不知道的?」

鳳林岐心裏一聲哀叫,就知道會招着她,想不說又怕她疼,算了,受着就是......當下嬉皮笑臉說道:「有不知道的,從來不知道會有一個傻丫頭,因為好奇扒光了我,將我當做玩物去探究,我卻樂在其中意亂情迷。」

霜華吃吃一笑攀住他肩蹙著眉頭說道:「林岐,我就是忍不住,我不想追究你的過往,可我......」

鳳林岐拍拍她臉:「霜兒是醋罈子嘛,我都知道。」

霜華想要問問他,以後能不能只有自己一個,可萬一他說不能呢?又或者他只笑不答,他那麼高高在上,是不屑於說假話的,就要問出口的話,終是因不安咽了回去,霜華在心裏說道,夏霜華啊夏霜華,你竟然也有怕的時候,也有畏縮的時候......

鳳林岐看她懶懶得閉上雙眼,似乎有些倦怠,又抱她到池子中央坐下,為她推拿着肩背,霜華被他獨有的青草般的氣息包圍着,心中滿足一嘆,拋開滿腔心思,只聽得淙淙的流水聲漾在耳畔,喃喃低語道:「且和林岐享受這清靜安寧。」

鳳林岐點點頭輕輕環住她腰,讓她靠坐在自己懷中,兩人依偎著一時忘言......

再說劉姨娘回到院子裏,珍珠差小丫鬟送來一個錦盒,打開來裏面兩套綢衣一雙金釵一對玉如意,高興得合不攏嘴,抱着去周姨娘院子裏炫耀,周姨娘瞧著心裏頗不自在,月蓮給她的和別的姨娘一樣,一人一支金釵,初始看珍珠給劉姨娘的和別的姨娘也一樣,誰知她事後又派人專程給劉姨娘送了厚禮,顯然是敬着她是林誠的生母,可這月蓮眼裏看來是沒她,只把她當個姨娘看待。

心裏雖不舒坦,嘴上說道:「你快拿回屋裏藏起來,若是讓王太妃聽說,怕是會說林誠的媳婦不懂尊卑高下之分。」

劉姨娘一扭身往外走着說:「就知道你這是眼紅,若是王太妃知道了,定是你去告的狀。」

周姨娘也不理她,看她走遠了獨自一人往林昆院子裏而去,想着林昆這幾日怕是不會外出忙去,趁著機會跟他說說日後打算,誰知進了院子,丫鬟婆子們都在門外站着,裏面悄無聲息,月蓮帶來的貼身丫鬟秋紅上前說道:「姑爺和小姐正歇息呢,請姨娘改日再來。」

周姨娘一笑,夫妻甜膩些也好,月蓮瞧著柔弱,怕是不如珍珠能生養,要在他們前面生個兒子才好,自想着往外走,卻沒想到林庫和月蓮在屋裏起了爭執,月蓮回到屋裏要換下身上的衣裙,林昆卻不讓,撕扯間林昆將月蓮壓倒在床榻間,月蓮想起昨夜,瑟縮著躲閃,林昆一把撈過她說到:「昨夜都疼過了,這次不會再疼,月蓮不信就試試。」

這是林昆頭一次喊月蓮,聲調中含着些微的柔軟和央求,月蓮暫時忘了昨夜的疼痛,紅著臉點了點頭,誰知林昆一進去,依然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疼得一頭冷汗,林昆卻不停下,只是慢了些,揉了揉她的臉說道:「忍一忍就好了。」

月蓮閉上雙眼,淚水和汗水淌了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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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落霜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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