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塘屍場(七)

長塘屍場(七)

「是!是!是!」我趕忙連聲附和,但此刻我也在想,如果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道會不會嚇得哭出來。

一切準備就緒,二舅撥通了李老闆電話,說自己準備在農曆二月初二在長塘廣場做場法事,過程可能有點驚險,為保險起見,要李老闆事先把人群疏散,這樣他也好操作。

「摸摸腿(沒問題)吶!一切都按你說的辦!」李老闆那邊答應的十分爽快。

至於為什麼要選在這天動手,懂日曆的大概都知道,二月初二是龍抬頭的日子,俗稱青龍節,這日春回大地蟄龍升天,老道說這時龍抬頭迎春暉龍的暴戾之氣最弱,所以選擇這天封龍口不僅明智而且還事半功倍。

「大外甥,作為一個仵作你不光要有靈活的大腦,還必須要有大無畏大冒險精神和拓荒的勇氣,這樣你才能像你二舅一樣成功。」二舅摸摸的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一口,向著空中吐了個煙圈。

對這種話我通常是無視的,什麼他都能往仵作上面扯,簡直就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二月初一一大早,李老闆就派人通知廣場所有商戶,以內部消防安全整修為由要求他們規避,然後在外面架起警戒線禁止生人入內。

不一會功夫,平時人流如潮的廣場很快就剩下寥寥幾人,讓我們不得不佩服李老闆辦事的效率,乾地產的果然個個都牛逼!

人是撤完了,但如何把九尺九寸的鎮魂釘打入廣場的地基之下卻是個難題,要知道廣場自整修后地基已打到堅硬的白雲岩層了,靠人力釘進去是肯定不現實的。

「這無需擔心!我早就想好對策了!岩層再硬它也硬不過打樁機。」二舅一臉玩味的說道。

我和老道這時才發現二舅旁邊站着個皮膚黝黑的精壯青年,看年齡大概30歲上下,臉上透著一副與年齡不符的滄桑。

二舅介紹說這是他高價請來的幫手小黃,是一位有着十餘年豐富經驗的打樁機工人,有了他幫忙這鎮魂釘要入土將會簡單的多。

我不禁有點佩服小黃的勇氣,長塘廣場在當地早已臭名昭著,想必他也略有耳聞,但他還敢豁出性命來干這個,足以證明這也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看着我和老道有點吃驚的表情,二舅向我們解釋道:「不要覺得匪夷所思,人家也是事出有因嘛,這小夥子自幼喪父家境貧寒,所以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後來好不容易到了三十的年齡談個戀愛,眼看着要結婚生子了,可誰知未來的丈母娘突然跳出來從中作梗,要求他買好車買好房再提跟她女兒結婚的事。這可讓他一下犯了難,他就開一打樁機的工人,哪來這麼多錢買車買房,這不是存心刁難他嗎?後面實在逼的沒辦法,就只好鋌而走險了。」

不得不說現在的中國式丈母娘還真是一個神奇的物種,舉手投足之間能把一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大好青年逼上絕路。

午夜來臨,商場的保安也陸續撤出,偌大的長塘廣場就只剩下我們四個了,靜的可怕。

「二舅,你說萬一等下我們一失手,我們四個會不會成為長塘屍場中的一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小黃聽到后很陰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頭一根連着一根的抽著煙,而老道也沒說話,他只是端坐在地上閉目養神。

不過倒是二舅開了腔,他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大外甥,你別誤會,我現在只是給你們做下伴,我早就聲明過我自始至終不參與這件事的,等下你們辦正事時,我就離開,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們的。」

我操!猥瑣至極!這操守簡直不堪入目!我真的是倒了十八輩子血霉才攤上一個這樣的敗類的親戚。

「小七,做好準備!破曉時分一到我們就動手,這時的龍靈在沉睡,煞氣也是最輕的,選擇此時下手再好不過了。」老道睜開眼睛,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對我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因為我知道在這種關鍵時刻聽老道的最保險了。

時間點滴在過,廣場的風也有些大,吹的人頭皮有些發冷,我本想借二舅的棉襖披一下禦寒,可我環視四周,發現我那猥瑣的二舅早就不見人影。

破曉時分將近,東方陸續露出鯉魚白,老道立馬吩咐我扶正鎮魂釘,而小黃髮動打樁機,準備往鐵釘上鑿下去。

「鐺~鐺~鐺~」打樁機鑿在鎮魂釘上發出清脆的盡數碰撞聲火花四濺,而鐵釘也藉著力道一寸寸的往下沉。

老道拿起金錢劍,在事先起好的法壇上做法,燭光在風中搖曳,老道的動作有些吃力,這時我以前未曾見到過的,

經過連續的數次撞擊后,鎮魂釘已經沒入地基中大半,就在此時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振聾發聵的嘯叫,緊接着打底開始顫抖。

該死的!剛才暴怒的獸叫聲該不會是龍吟吧!看樣子龍靈應該是被驚醒了!我憋了一眼老道,此時他做法的動作已經是手忙腳亂,法壇顫顫巍巍最後被掀倒在地!

老道把金錢劍抵在地上念這法咒,同時也叫我們別分神繼續把鎮魂釘打入地基中。

然後事情顯然沒那麼簡單了,我瞬間覺得周圍的空氣被抽走,呼吸相當困難,而且胸悶的厲害。開打樁機的小黃就更不妙了,他的臉色慘白,黃豆大的汗珠如瀑布一樣往下流,但不得不說他是個毅力堅強的人,都這樣的情況了,他依舊要緊牙關死命的操作著打樁機往死里鑿鎮魂釘。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下,鎮魂釘終於全根沒入地基之中。

「太好了!小七!趕緊把法袋中的鎮龍符貼在鎮魂釘上去!」老道見狀朝着我大喊道。

然而我還沒邁開腿,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在向我身上施壓,我雙腳如同灌鉛一樣幾乎要跪下去,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流下來,當時的狀況真的可以用身體被掏空來形容,我左右看了一眼老道和小黃近乎絕望,發現他們在這股強勢的威壓下已經七竅流血昏迷,是生是死還是個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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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仵作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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