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着火了

契丹的火器監終於有了一點意思，因為有寵臣蕭奉先的原因，撥款上傾斜力度很大，耶律余睹也盡心儘力地調撥鐵石、煤炭等資源。

大宋的火器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契丹的皇城司始終沒有刺探到非常有價值的信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只能在原來的基礎上反覆實驗。

就像火油的煉製技術，契丹其實也掌握了，只是沒有那麼熟練，所以煉製出的火油相對大宋的火油精，雜質的含量很高，所以殺傷力也小了很多。

至於以發射火油的拋石機，契丹其實也是有的，他們聽說了大宋的拋石機射程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所以也開始花血本來改良。

只不過，鍾粟的拋石機改良可是依據了後世的理念，對於他們來說完全是劃時代的東西，別說契丹皇城司沒有弄到相關的技術，就算知道了，想要進行模仿也有着極大的難度。

實際上，契丹更西夏的思路總體是一樣的，他們依然覺得這是一個騎兵為王的時代，火器固然厲害，當更多地只是作為輔助武器更加好使，完全不存在替代騎兵而存在。

這完全是一個觀念的問題，的確不能理解為契丹人的智商存在問題，就像後世，航母剛出現的時候，還是有不少國家依然在堅守戰列艦，不惜重金繼續在戰列艦上做文章。

導彈都已經開始飛上天了，但有些國家依然認為大炮才是陸戰之王，所以出現了某些不可思議的大炮。

大艦巨炮的時代終究是要結束的，就像騎兵時代也終究要結束。

只是，鍾粟將這個時代有些過於提前，以至於西夏和契丹都一時之間無法適應。

別說是契丹了，就算是做了康樂公的李乾順，至今還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敗得那麼快，如果說找到了一個原因，那便是大宋這次足夠齊心協力，而西夏內耗太大，集中調度上出了很大的問題。

事實上，這個原因只能是其中之一，他永遠不會知道的是，大宋人的觀念已經在巧巧地發生著變化，這是一種時代的代溝，李乾順再怎麼聰明也是想不明白的。

當然，理念和思想的代差，也造成了武器的代差。

只是大宋也不想把勢力暴露的太明顯，所以還在同時發展騎兵，如此看來，說大宋對契丹的勝利，稱為降維打擊也不過分。

當然，騎兵在這個時代還是有着太多的優勢，在沒后後世機械化運輸設備出現的情況下，馬匹絕對是機動能力最強的，比如說大宋現在擁有的神武機關騎，便是高度依賴馬匹的一個兵種。

只是，目前神武機關騎對上契丹的重裝騎兵還是沒有什麼優勢，主要用途是用於打突襲戰。

這其實也是提前將熱兵器帶入一個不應該存在的時代的弊端，「沒良心炮」這些還倒好，馱馬運輸還是很輕鬆的，但如果佛郎機炮一旦研發成功，那重量運輸起來可是會很麻煩的。

不過鍾粟也沒想着將佛郎機炮作為常規武器，這種炮只能用於攻堅戰，更像是一種戰略性武器。

鍾粟的這些理念別說是契丹人了，就算是大宋人，比如種師道這樣的戰爭天才其實也不能完全理解。

但種師道卻是個明白人，管他什麼武器，只要好用，能夠用來打敗敵人，那就是好東西，所以他不會在這些方面亂指責，只用用心研究，儘可能讓多種火器和傳統作戰達到最好的配合，事實上，在對西夏的作戰中，各種戰術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演習。

技術積累這種東西，如果沒有鍾粟這種逆天人物的存在，想要靠着一點一滴的積累，耗費的時間會很長很長。

就算鍾粟有後世的先進理念，其實也無法加快太多，只能說大宋本來在科舉方面比契丹和西夏有優勢，所以推一把的效果非常明顯。

契丹顯然有些悲催，目前只是才將常規的一些火器流水線進行了進一步的健全，要想更近一步，或者就是慢慢積累，或者就是才能夠大宋刺探到一些情報。

這樣的進度，別說是耶律延禧，蕭奉先自己也不是很滿意，撈錢是很重要，但如果沒有任何成果，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但如果幹等契丹皇城司，誰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蕭奉先和耶律余睹進行了一番商量，決定搞一些大膽的嘗試，起初耶律余睹並不答應，技術這種東西，在無掛可開的情況下，按部就班循序漸進才是最好的選擇，否則後果就不好說了。

耶律余睹相對沉穩一些，他雖然明白契丹已經被大宋在火器上甩開一截，但他堅信契丹騎兵的優勢，對於蕭奉先的做法，總覺得有些冒進，兩人一番爭執之後，蕭奉先還是說服了耶律余睹。

其實，耶律余睹顯然有被說服的意思，他是反對蕭奉先的冒進，但他知道自己的反對最終是沒有結果的，蕭奉先只要將此事上奏耶律延禧，耶律延禧必定會站在他那一邊，自己只是一個搞原材料供應的，何必在這種事情上太固執。

他甚至在內心深處巴望蕭奉先出點兒岔子，他覺得蕭奉先這個位置本來就是他的，可是耶律延禧太過寵愛蕭奉先，自己便沒有了這個機會。

如果蕭奉先那裏出點兒問題呢，自己就有機會了。

這時候，演技會變得非常重要，果然，他成功地被蕭奉先氣走，然後不再在意蕭奉先的決定，開始安心為蕭奉先供養原材料。

將耶律余睹打法走之後，蕭奉先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總覺得這麼慢慢耗下去，根本出不了成果，既然大宋都能迅速取得突破，那契丹同樣也能。

很快，火油的提煉稱為了第一個實驗的對象，因為蕭奉先根據大宋打西夏的戰報，發現大宋的火油燃燒極為猛烈，同樣都是火油，為什麼別人的就特別好用，自家的總覺得差了那麼一點意思？

緊接着，各種各樣的想法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做法被技術人員提出來了。

一開始火油煉製產生的半成品都被規範地保存在了倉庫中，或者用作燃料，但因為實驗進度太快，有些乾脆被對方在一旁的房間中。

耶律余睹看到了這些后，也發現了其中的危險，但只是搖了搖頭。

一天晚上，火器監還是如同平常一樣，留下幾人值守。

半夜時分，火器監煉油作突然出現了一點淡淡的火光，值守的人早已熟睡，很快這點火光寂滅。

一炷香的時間后，一道火光再次亮起，當和之前不同的是，隨之還伴隨這一陣衝天的巨響。

很快，一場衝天大火照的如同白晝一般，蕭奉先在睡夢中被叫醒。

一名軍士帶着哭腔說道：「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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