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燈花

弄璋之喜。

這是出現在視頻封面的一張大紅紙上的四個大字。每個字都有湯碗那麼大，但那書法卻令人不敢恭維，當年外公過生時方旭被趕鴨子上架寫的對聯都比這還好上幾個錢。不過，這四個字在「龍飛鳳舞」間洋溢着濃濃的喜慶卻是方旭所寫的對聯不能相比的。

小孩出生辦酒席，男稱之為弄璋之喜，女孩則叫作弄瓦之喜。所以此時出現的視頻應是月生出生后的酒席。

此時小院子四周的天外惡魔差不多都站了起來，在氣浪上吃了虧的他們開始呼叫援軍。村中的大部隊得到消息都向這邊撲過來。

眼前情況不容樂觀，方旭退出銀眼鍵面，在月生的幫助下快速地將瓦片鋪完。當屋檐口上最後一張溝瓦成功鋪上后，一層光膜出現將整個瓦房連同小院一起罩了起來。

在光膜出現那一剎那，正好有一大批天外惡魔趕到，「靠，裏面一定有好裝備。」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后，這些後來的惡魔一窩蜂向前沖，身體撞上那一瞬間就成了一團血霧。方旭趕緊將月生與小稚拉到自己的懷中，雙手分別遮住他們的眼睛。

月生將方旭的手拿開，臉上很平靜，看不到一絲害怕的神色，摸著驚恐中妹妹的頭，拍着她的後背，安撫道：「小稚乖，不用怕，有哥哥在。」

自母親失蹤后，月生很快成長了起來，心智遠超同齡人數倍，他此時表現出的鎮定比地球上一些成年人還要出色。小稚頭埋在哥哥那看着不寬大卻很安全、溫暖的胸堂里，身上的顫抖很快沒了蹤影。

苦難中的成長是痛苦的，但卻使親人之間的心帖得更近。如果不是有什麼極艱難的苦衷，哪個父母會忍心丟下這麼一對可憐的孩子。

「但願從剛才出現的視頻里能找到他們父母失蹤的線索。」方旭看着這對相依為命兄妹，暗下決心要查出他們父母失蹤的原因，能將他們找回來就最好了。

院子外的天外惡魔被暫時地被光膜給震住了。

現在地球上的人因為高度發達的網絡技術，幾乎都得了起床困難綜合症，成了躺簇新貴。特別是廣大男同胞們，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真男人的指標一降再降，現在三十秒都沒幾個能達到了。在遊戲中得到的好處能增強現實中的體質，這可比那鍵身房裏來得輕鬆、安全又省錢，最最關鍵的是還沒健康方面的憂慮。

此次獵魔季也過了一半的時間，越到後面大家撈到的好處越多，所以當危險出現時就沒幾個人會輕意地拿自己的「命」去犯險了。

剛才撞在光膜上的天外惡魔的血霧消失后，所爆出的靈元全被瓦房上的姜子牙所吸收。眾惡魔在光膜外折騰了一陣子后沒有找到破膜的方法，只得先回村中收集其他戰利品。

桐油燈芯又開出了一朵燈花，就像熟后的小稚的臉蛋一樣美麗。方旭輕輕地將小稚抱到床上，將那打着補丁的被子給她蓋上后，才將趴在條凳上打着瞌睡的月生叫清醒。

月生很不好意思地對方旭一笑之後，看着到油燈眼中放出異樣的光芒，「叔叔，這是第幾朵了?」

「第五朵？怎麼了？「方旭見月生臉上難得出現笑容，好奇問到。

「只差一朵了、只差一朵了…」月生興奮地蹦跳起來，跑到床前拉着妹妹的手，「小稚，小稚快起來……」

「幹什麼?」小稚好不容易才睡着，方旭將月生拉到一邊責問到。

「娘親說過，從爹爹離開那天算起，當出現九十九朵燈花時，他就會回來。」月生拉着方旭來到一個大木箱前，木箱上的紅漆掉得相當嚴重，在昏暗的燈光中不細看還以為是木箱外蒙了一層碎花布。

箱子被打開，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土黃色麻布被月生拿了出來，來到油燈前攤開后，用拔燈芯的竹籤在上面點了五下，「叔你看這已是第九十八朵了。」

接過月生手上的麻布，方旭見到上面果然整齊的排列著九行黑點，只差最右下的一個位置，這些點就能組成一個矩形方陣了。

「娘親走後，這上面才十個點。她剛離開那段時間，我與妹妹每天晚上都守在油燈下，有時忘時間就天亮了，可燈花就沒出現過。見地窯里的桐油越來越少，我們怕以後連照明都不夠用，也就沒在點通宵的燈了。」

月生拿着竹籤十分嫻熟地將燈芯拔了一下，屋子內頓時暗了許多。要不是方旭的視力極好，此時要看清月生的面貌都有些困難。

「哈…」月生突然拍了一下子自己的後腦勺，「就差最後一個燈花了…」說着激動地把燈拔得更亮，打掉上面的燈花后雙手架在桌子上捧著臉看着油燈，「叔叔您說今晚爹爹會不會回來？」

「會的！」方旭不知道月生的母親所說的是真是假，但看着已熏得滿臉油煙的月生只能順着他的期望回答到。

修補瓦房是件費心費力的危險活。縱使是病好了后的方旭回到老家檢瓦時，一天下來也是精疲力盡，腰背總要酸痛上一個星期才恢復，像月生這七八歲的小孩干這活完全是超負荷了。要不然剛才他就不會在妹妹還沒睡熟之前打起了瞌睡來。守着油燈的他在添了一次油后，就算爹爹馬上要回來的喜事也不能讓他再堅持守候油燈，上下眼皮不停地打着架，眼框周圍已被手指末上一片片油黑。

「睡吧，燈花出現了我叫你。」方旭將月生抱到床上，對他認真說到。

不一會兒，月生髮出了輕微的鼾聲，方旭收回蓋在月生額頭上的手，來到油燈拔了一下燈芯后呼出銀眼鍵面開始觀看最新的那個視頻。

這次銀眼給出的免費視頻內容出人意料的長，方旭看了下近度條下的時間，將近兩個小時。

「真是大方啊？」

視頻的前部分全是村民們在月生家張羅酒席幫忙幹活的事情。這場景與方旭老家自辦酒席的場景有幾分相似。月生的父親高離在堂屋中來回招呼著前來送禮道具賀的賓朋。從那些遠道而來的賓朋的交談中，方旭知道了月生父親的另一個職業鐵匠。高爐村原來是高離打鐵的爐子命名的。

一個男人成年後，人們往是以他當下的能力而定出對其的尊卑，從而在面對他時拿出相應的姿態與臉色。不管是遠道而來的賓客，還是朝夕相處的鄉鄰，他們對月生父親高離都十分的敬重。因此看得出來高離打鐵的手藝相當的不錯。

直到熱鬧的酒席開張，視頻中都沒出現過月生母親的身影。酒席一過兩面一跳便到了夜裏。高離架著長梯上房頂來到姜子牙處，將一塊用紅布裹着的東西放在一姜子牙下面的橫樑上。

之後回到月生母親坐月子的房間外拜了三下恭敬地說到:「小姐，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