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雨夜
第六十八章雨夜
除桑星外所有人都呆住了，只見羊福躺在地上，腦袋低垂，脖頸處鮮血汩汩而流，已經死了。
顏紫尖聲道：「羊福！」撲到羊福身上，抱起了他，扶起他那顆歪歪斜斜的腦袋，又嚇得放了下去。她眸光射向桑星，尖聲叫道：「桑星！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這句話也正是李鳳歌等人要問的。桑星臉色淡淡，毫無波動，把刀在褲角下擦去鮮血，道：「不管這個人是誰，揣着什麼心思，但能在這個地方活了那麼久，就絕對不是好人，絕不會有好意！」他的語氣平淡堅定，不容置疑，顯然早就覺得羊福該殺。
顏紫道：「你憑什麼說他不是好人？你憑什麼說他沒有好意？不是他我怎麼能活到現在？你這個殺人犯，劊子手，我要殺了你！」竟向桑星撲上去，雙手在他身上又錘又抓。
桑星眉頭一皺，推開她的身子，奈何她緊緊抱住自己一隻右手，又咬又撕。桑星怒道：「夠了！你給我冷靜下來！」
顏紫雙眼瞪圓，叫道：「你才夠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無恥下流的劊子手！你殺人了，你殺人了！你一定會死在這裏的，我詛咒你不得好死！」又撲到桑星身上。
鄧輕雪，明叔兩人急忙上前拉住，鄧輕雪道：「顏姊，你不要這樣……」顏紫叫道：「我一定要殺了他，他這個王八蛋，他這隻死狗，害死了仲秋又殺了羊福！」
桑星眉頭一皺，推開她的身子，道：「我什麼時候害死了仲秋？」顏紫道：「你不但害死了仲秋，還要害死我們！如果你不收留那個賤乞丐，我們會到這嗎？一定是你想害死我，一定是你想害死我，仲秋跟我在一起，所以你也害死了他，你這個賤人！」
桑星哭笑不得，冷笑道：「我總算明白了，你就是一個無理取鬧的潑婦！」顏紫叫道：「我無理取鬧？我無理取鬧？你幹嘛要殺了羊福？你不就是見他救了我，你怨恨上他了，你才殺得他嗎？」抓住桑星右手便咬了下去。
桑星吃痛，猛地對她臉上扇了一個巴掌，怒道：「夠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顏紫捂著臉，眼淚滾滾落下，眼光卻惡毒無比，滿是仇恨與詛咒，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鄧輕雪摟住顏紫，也跟着哭道：「顏姊……顏姊……」
桑星看着羊福的屍體，把他推到一邊，道：「你們為什麼不想想，在這個怪物多如牛毛、遍地都是的地方，他為什麼能活這麼久？你說過，他說不能下山，山下有大霧，下去後會迷失方向走不出來，難道他下去過嗎？」
顏紫道：「他不像你一樣做惡多端，佛祖會保佑他，你……哼哼……你，絕不會多活的，你這個殺人的惡鬼！」桑星冷冷看着她，看得她低下頭。又看向其他幾人，道：「這樣的一個人，絕不會有好意，如果他真的是倖存的人……呵呵，可能嗎？我們上來不到兩天，就在鬼門關上走了幾圈，他就那麼幸運？」
顏紫道：「他不像你一樣惡毒，滿腦子想着殺人！」桑星冷冷地道：「我忍了很久了，你不要逼我。」顏紫道：「你想殺了我嗎？你想殺了我！」拉着鄧輕雪的手，道：「他想殺了我，你看他想殺了我！」
鄧輕雪道：「不會的，桑星哥不會殺你的。」顏紫惡毒的眸光射向桑星，道：「你忍我好久就來啊！就來殺我啊！」
桑星道：「你們看看他帶上來的肉……這個地方，除了那些怪物外哪裏還有肉？」李鳳歌等人一愕，還拿着肉塊的看了一看，沒拿的也看向地上的肉，他們確實從未想到這點，若不是桑星說破的話。
顏紫道：「那是蛇肉！不是那些怪物的肉！」桑星道：「是蛇肉嗎？看這塊肉，已經烤完了，還這麼大，這蛇也不小吧？他一個人竟能打下這麼大的蛇……嘖嘖……我記得山下有一條被雷劈中死在樹上的，難道他從那蛇上取的？那他以前又是吃什麼呢？」
顏紫道：「他……他總有能打到吃的……」語氣卻變得不堅定了。桑星道：「這個人，不是利用同伴活下來的倖存者，這是製造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李鳳歌等人盡皆沉默，心中也漸覺得桑星說的有理。顏紫又尖聲道：「他才不會利用同伴，只有你這種人滿腦子想着利用人！」
桑星道：「你現在能殺得了我嗎？你繼續叫，把那些怪物也叫來，把我們都撕碎了，你也可以為你的羊福報仇。」
顏紫啞語，竟沒再尖叫。桑星道：「你可以把他抬到外面埋了，那有荒園，如果要殺我，我可以借你把刀。」
這時，外面嘩啦啦一片響，雨已經下了起來。顏紫慢慢退後，倚在牆上，抱着膝蓋，眼淚直流。
明叔見她已經平息了心情，把羊福的屍體抱起。顏紫抬起頭道：「你要幹嘛？」明叔道：「把他埋了，你要一起去嗎？」顏紫望了望窗外，嚇了一個顫抖，雨潑得猛烈，雷聲響動。她低聲道：「不……不用了。」
桑星道：「明叔，嗯。」明叔見他臉色，登即會意，知道他要自己不用埋了羊福，直接扔了就行。
桑星道：「先休息吧，等雨停了我們就走！」李鳳歌等人盡皆點頭。
明叔去了不久便回來了，也坐在地上休息。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風颳得樓門直撞，吹得樓中六人一陣發冷。明叔走過去鎖住了樓門。
雨開始停了，只是天空依然黑暗一片。明叔道：「這雨下了三個小時了，天已經黑了。」
桑星道：「等天亮，天亮再走，現在好好休息。」幾人都知道天黑在這寺廟中亂走絕對是自尋死路，點點頭各自休息，但都不敢深睡，恐怕有什麼異變。
李鳳歌坐在離樓門較近的地方，明叔倚在另一邊，桑星則坐在樓梯處，鄧輕雪、顏紫兩人倚在較里，鄧誠跟着睡在地上。
睡到半夜時，隱約聽到有什麼聲響就在耳邊，李鳳歌睜開雙眼，四周黑暗一片，牆上火把已經熄滅了，他道：「火把滅了，桑星，雪兒……」叫了幾句卻沒人反應。心中知道不妙，摸索着地上走去，忽然摸到一隻手，順着摸到一張臉，旁邊摸到一個火摺子。
他打開火摺子，藉著微弱火苗向那張臉照去，火光下只見那張臉竟是羊福的臉！羊福咧嘴一笑，詭異至極。李鳳歌大吃一驚，翻身坐起，才發現是一場夢，房間中燈還亮着，各人也都在。
他呼出幾口氣，嚇出了一身冷汗，想再次睡覺卻再也睡不着。四壁上的火把燃盡了兩個，隨後又一一熄滅，四處黑暗一片。
李鳳歌更加懼驚，恐夢中的事會成真，想睡着卻再也不可能了。這時，遠遠的一朵火光移來，暖和的光先移到李鳳歌腳邊，往他身上漸漸照亮。
李鳳歌一驚，暗暗取出了匕首。待火光近前時才舒了一口氣，原來是明叔。明叔舉着火把，道：「驚醒了你了？」
李鳳歌擦了擦汗，道：「沒事。」明叔道：「我見火把快燃盡了，到外面找了些枯柴又做了一把。」
李鳳歌道：「原來如此。」隨眼一看時，不禁臉上變色，只見明叔腳下連着一個影子，只是那影子卻十分奇怪，竟是頭向里伸出的，與人的影子竟然是相反的。
明叔見他臉色不對，道：「怎麼了？」移過身子把火把插到牆上。明叔一移開身子，李鳳歌便見到他後面的人，只見一個身材傴僂的人就跟在明叔背後，雙眼發光，咧嘴一笑，竟是羊福！
李鳳歌驚叫道：「羊福！」明叔聽到這個名字，知道事有不對，轉過身去看，只見一道影子一晃，就消失了。
桑星等人也醒了過來，看向李鳳歌，道：「怎麼回事？」李鳳歌臉色沉重，道：「我剛才看到羊福了……他跟着明叔一起來……」
明叔道：「他跟着我來？怎麼可能，他不是死了嗎？」李鳳歌道：「不知道。」
桑星走到樓門外，卻只見到石欄黑夜，哪有什麼人？他走回去，搖搖頭道：「沒什麼人。」
明叔道：「我是從樓下上來的，應該沒有吧？」李鳳歌道：「或許是我看錯了吧。」
桑星見夜還未亮，倚在門前閉眼養神。李鳳歌剛閉上雙眼，心道：「不對！為什麼有什麼不對？哪裏不對了……好像還有人……還有人在！」睜開雙眼四處看去，卻沒見到什麼，桑星、明叔幾人都已閉眼休息了。
李鳳歌越發奇怪，只是仍有那種感覺，似乎有人在偷窺。無意中抬頭一望，卻已呆住了。只見頭上一個身影飄動着，一個頭顱正往下看來，與李鳳歌對視。
李鳳歌「啊」的一聲驚叫，縱身而起，那身影哈哈厲笑起來，聲音凄厲無比，響天徹地。桑星、明叔等人無不驚醒，抬頭看時。一道黑影在空中立住，一個骷髏頭嘎嘎而笑，雙手一推，向桑星抓去。
桑星急中提起匕首去接，被他拍中胸口，匕首「當」的一聲，擲落地下。桑星一口鮮血噴出。明叔喝道：「什麼妖魔鬼怪？」縱身跳上，竟去抱那黑影的腿。
黑影一雙乾枯如柴的手抓下來，「嘶」的一下，在明叔右肩膀處抓下一大塊血肉。明叔「啊」的一聲痛叫，往地上摔下。
李鳳歌順手飛出匕首，那黑影翻手一抄，便接過去了。桑星叫道：「快走！」抄起一張桌子便砸過去。
顏紫、鄧輕雪、鄧誠早已醒來，只見那黑影是一個人，只是皮膚乾枯，又穿着一身黑袍，無法看清面目。竟憑空飄飛起來。
顏紫驚叫一聲，拉着鄧輕雪的手便向樓下走去，忽然又衝上來，叫道：「樓下有怪物！」又「啊」的一聲痛叫，她站在半梯，顯然被怪物抓到了，鄧輕雪拉着他起來，只見她一條大腿已撕開了衣褲，一條血口猙獰而出。
桑星叫道：「跳樓！走……」話未說完，又被那飛影抓中肩膀，登時撕下一片血淋淋的肉，露出白骨。
李鳳歌抓起桌子橫砸過去，那飛影抬手去接，拍碎了桌子。鄧輕雪拉着顏紫走到樓台，已有怪物躥上來，知道再不跳已來不及了，拉着顏紫便跳了下去，鄧誠一咬牙，也跟着跳下去。好在下面草叢甚高，樓層也不高，跳下去並未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