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第418章

趙怨絨看着氣焰囂張的燕風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但趙家把柄落在他手裏,又能如何;隱忍不言。

燕風道:「怨絨!去前廳陪你姐姐,我料理完速速就到。你姐姐溫文爾雅不像你舞刀弄劍的,你可別講些死人的事兒,她經不住驚嚇。」

趙怨絨悻然而去。

燕府左後院是僕人居住的地方,日暮十分,僕人都在前院忙碌,院子顯得凄涼靜穆。燕風雖然在趙怨絨面前表現的鎮定自若,趙怨絨走後,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心惶恐不安,驚恐、悲痛、內疚、悔恨交織在一起百感叢生;丟魄失魂,邁著沉沉的步伐進了房內,望着倒在地上謝氏的屍體,緩緩俯身,用自己的袍銹慢慢擦拭著謝氏嘴角、手上的污血,突然舉手用力抽打自己的面頰「啪啪」十幾耳光,咆哮道:「燕風,燕風!畜生,畜生!滅絕人性!」須臾,仰天大罵「老天,老天瞎了眼,為何不叫我娘毒死我這禽獸不如的畜生!」號啕痛哭不能自制;片刻,把謝氏慢慢抱到炕上安放好,給她瞑目,給她蓋上被子;涕淚俱下,「娘!風兒知道錯了,知道罪孽深重,可,可停不下來,停不下來呀!今生風兒定是回不了頭了,等您有了孫子風兒一定叫他好好做人繼承燕家清正良善之風。娘!在收虎鎮叫我哥把我送進衙門一刀咔嚓了多好,使得風兒又害了多少人,不,風兒錯了不該怪您」

「校尉老爺!大郡主在前廳恭候您呢!」管家徐三在門外恭請燕風。

燕風緩步出房,看看天色已黑,道:「徐三帶幾個家丁,買一口最上等的棺木,到城北郊亂石崗把老婦人掩埋了,不可聲張,不留墳頭,做好標記,家丁們就隨老婦人去吧,不得有絲毫差池!」

徐三是燕風心腹中的心腹,聞之慄慄危懼連聲應諾。

燕風回內室換了一身衣裝趕往前廳。

燕風前廳。飯菜已備好。大郡主趙圓純滿面春風、二郡主趙怨絨冷若冰霜等候着燕風。

燕風進來,賠笑道:「二位郡主久等了,恕罪,恕罪呀!」

趙圓純微笑道:「那就罰酒三杯。」

燕風道:「小生甘願領罰。」端起酒杯就要飲酒。

趙圓純道:「慢!快吃兩口熱菜,別傷了胃。」

趙怨絨冷冷道:「傷了胃,又傷不了命!」

燕風笑着:「對,對!再說大郡主罰我的酒,就是傷不了命又有何妨!」連喝三碗。

趙圓純急攔不住燕風,對趙怨絨道:「怨絨!今天怎麼——怎麼身體不適,換了風寒吧!」一方面有怪罪趙怨絨對燕風冷嘲熱諷的意思,另一方面為了不使燕風尷尬給趙怨絨一個台階下。

趙怨絨道:「換了風寒怕啥,怕的是忘恩負義」

趙圓純以為是在提請燕風日後不能忘恩負義,對自己忠貞不渝,道:「怨絨,峻彪不會是那種人。」

趙怨絨道:「你問他,你送他的那件剛才穿的素白錦緞子棉袍呢。」

燕風急忙收斂驚恐的表情,隨機應變,道:「哦!哦!峻彪不是,不該喜新厭舊。元純!剛穿的那件白袍我換下了,穿上了這件紅袍,以後我天天穿你贈的那件白袍,不再喜新厭舊。」

趙怨絨道:「你現在咋不穿呀?」

趙圓純道:「好了,好了!都怪我,它日多給峻彪做幾套衣服就是了。別說了,不就一件衣服嗎!」

趙怨絨道:「那可不是一件衣服的事兒!」

趙圓純道:「怨絨!就別爭了,飯菜都涼了。」

趙怨絨不再說話。

吃飯間趙圓純不斷和緩嚴肅的氣氛,燕風儘力施展妙語連珠的口才,趙怨絨滿面冰霜,沒多時散了,趙氏姐妹打道回府。

相府蘭台院,二郡主趙怨絨閨房。

趙怨絨柳眉緊鎖,來回踱步,時而快時而慢,時而佇立。

趙圓純緩步入內,看着心神不寧的趙怨絨,問道:「怨絨!怎麼如此反常?是燕風惹惱了你把,給姐姐說說。」

早有丫鬟春香將茶水點心等物備好,站在一側服侍。

趙怨絨對丫鬟道:「退下!沒本郡主召喚不得進來。」

丫鬟春香連聲應諾退出房間。

怨絨仍是不停的踱步,圓純坐下望着她也不說話。過了許久,圓純道:「怨絨!時辰不早了安歇吧,姐姐不叨擾了。」起身要走。

怨絨攔住她,她又坐下來。怨絨幾度欲言又止。

圓純道:「怨絨!還是早些歇息吧。」

其實圓純心裏更急,從元絨的反常舉止推斷出,一定有大事兒,又一定與燕風有關,二人回到相府誰也不言語各自回各自閨房。圓純坐卧不安,就到怨絨閨房想聽個明白,但絕不會逼她說出原委。

怨絨道:「姐姐!你知道燕風是什麼畜生嗎?」

圓純呆了,仍不動於色,聚精會神聽她訴說。怨絨把看到燕風弒母之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圓純聽后恰似萬丈高樓失腳、揚子江心斷纜崩舟,身子一軟,「哎呀」一聲昏倒桌案。怨絨急忙將她抱到炕上輕撫前胸,呼叫:「姐姐!姐姐,醒醒!醒醒!」

圓純面色蒼白,微張杏眼,氣喘吁吁,切齒道:「人渣,燕風人渣!」

怨絨道:「姐姐!除掉他會殃及父王,不除掉他將遺患無窮,怎麼辦,怎麼辦呀?」

圓純道:「不急,叫姐姐好好想想。」

怨絨給元純倒一杯熱茶,遞給元純。

圓純端著茶杯,苦苦思索對策。

燕風太小看趙圓純了,大郡主趙圓純那是不櫛進士,博古通今學富五車,當時只是情令智昏一時被燕風所蒙蔽,清醒之後豈是燕風掌中之物。趙怨絨心急如焚望着姐姐,快些想一個萬全之策。

趙圓純思慮良久,道:「父王在官場摸打滾爬幾十年,燕風才來相府幾天,父王不大可能叫他接觸核心機密,八成是燕風訛詐。

趙怨絨道:「姐姐!我現在就結果了那廝。」抬腳要走。

趙圓純道:「怨絨不急。為以防萬一,先穩住他燕風那廝,升他去做三蝗州的觀察,十天後令他啟程,咱姐妹還要好好送他;今夜姐姐找父王探聽虛實,如果燕風所說的是實情,奏明父王趕快處置。」

趙怨絨道:「姐姐臨陣不亂,真可謂是孔明在世呀!」

趙圓純道:「別取笑姐姐了,什麼孔明在世!被一個潑皮糊弄到今天。」

趙怨絨仍是疑慮重重,道:「姐——姐,父王——父王,是真的嗎?」

趙圓純當然知道妹妹在問啥,沒有正面回答,道:「思則有備,有備無患。」

趙怨絨道:「我說的是燕風狗賊指控父王受賄是真的嗎?」

趙氏姐妹平日對父親韓郡王宰相趙朴的政事從不感興趣更不會沾手,燕風闖入,大郡主趙元純才有所涉足,二郡主趙怨絨問她父王是否受賄,她也不知可否。

當夜,趙圓純辭過妹妹怨絨去銀安殿拜見宰相韓郡王趙朴。趙朴年紀四旬開外,花白頭髮挽個髮髻插一根紫金簪,飽經滄桑的臉稜角分明宛如木刻一般,濃眉大眼目光銳利,三縷短髯,身材瘦削,精神矍鑠;身穿紫綉龍袍,腰系文武雙穗絛,腰系一條玲瓏嵌寶玉絛環,足穿一雙金線抹綠皂朝靴;書案上放着一盞玉燈、一摞公文,手捧公文坐在書案后審閱。趙圓純進殿,早有院公稟報。

趙圓純道:「父王萬福!」

趙朴道:「純兒,多晚還沒安歇。」

趙圓純傷感道:「多晚了,父王也沒歇息。父王日理萬機為國事操勞,女兒又不能為父王分擔甚感羞愧!父王保重身體,大宋還得依仗您呀!」

趙朴道:「純兒,沒有事!你看父王身體壯的像牛一樣。有事說吧。」

趙圓純看著書案上一堆公文等著父王處理真不忍心耽誤他的時間,但不說又不行,為難之色掛在臉上。

趙朴知道女兒深夜進殿一定有事兒,這銀安殿她從未進來過,知道女兒怕耽擱自己的時間欲言又止,道:「純兒說吧!這些公文用不了一盞茶的工夫。」

趙圓純道:「父王!燕風進相府時間不長,不能委以重任。」

趙朴道:「父王知道,燕風不是省油的燈!晉州命案、真州魚龍縣官銀竊案與他都有關聯。你與他的事情父王怎會不知,處於穩定驕兵悍將安國節度使李瑋棟,李瑋棟盤踞河朔十幾年門生故吏遍及冀北、山左啊!不說他了。父王不好和你明說,如今你知道也好,只是不要給燕風說破。」

趙圓純道:「父王!燕風宵小之徒,何時才能繩之於法?」

趙朴道:「小人自有其用,自古廟堂之上得勢的小人不儘是源於主上昏庸,對於主上小人往往完成君子所不及之事。只騎的良駒不叫本事,騎的惡馬方見手段。君子人人會使,小人只有超拔之士敢用。」

趙圓純道:「父王遠見卓識,女兒望塵莫及。女兒還是請父王不可大意,半截瓦塊能絆倒千里良駒呀!看興漢三王,楚王韓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非敗於有頭有臉大人物之手;而是身邊的近臣,韓信的門客、彭越的太僕、英布侍中,他們與主子有隙,捕風捉影告御狀,致使三王身敗名裂。蜀漢力敵千軍的車騎將軍西鄉侯張飛沒有馬革裹屍而慘遭末將范疆、張達之毒手。父王,前車可鑒啊!燕風毒蛇雖然只是一枚棋子,可是在相府日久恐怕日後生出事端,還是未雨綢繆的好!父王意下如何?」

趙朴放下手中公文,打量著溫文爾雅的女兒,沒想到竟有如此灼見,思慮須臾,笑道:「本堂宋朝宰相自稱有你這樣秀外惠中孝思不匱女兒,幸甚?為父自有計較,去吧,早些安歇。」

趙圓純拜辭父王回房休息。

燕府。趙氏姐妹走後,燕風把桌子上青花瓷的餐具全都砸了,還是心神不寧,又跑到廚房把青花瓷的餐具砸個精光,回到卧室,還是心煩意亂,團團轉。

五更三刻,管家徐三回來稟告:「回校尉老爺,照您的吩咐都辦妥了。」

燕風陰沉沉看着徐三。

徐三渾身發憷,重複道:「老——爺!照您的——您的——吩咐都辦妥了。」

燕風道:「走!帶本校尉看看。」

燕風、徐三各騎快馬,向城北郊亂石崗飛馳。約半個時辰,二人來到亂石崗飛身下馬。

徐三道:「老爺!就是這兒,三塊青石就是標記。那邊埋的是幾個家丁。」

燕風問道:「挖了多深?」

徐三道:「照爺的吩咐,一丈深,都一丈深。」

燕風道:「不錯!還得辛苦你,回三蝗州一趟,邊走邊說。」取出一錠五十兩的銀子給他,「回來還有重賞。」

徐三喜滋滋的接過銀子,道:「賞啥賞!老爺對小的那是天高地厚,能為老爺效犬馬之勞那是小的三輩子修來的福分。」

二人邊說邊走不覺走到黃河邊僻靜處。燕風趁徐三不備,一掌擊中他的死穴。徐三應聲倒地。燕風飛身下馬把徐三的屍體拖到河邊,找來一塊大石頭,用事先準備好的繩索把屍體與大石頭捆的死死的丟進河裏。

五日後,燕風接到吏部差遣他就任三蝗州從八品觀察的文書,收拾金銀細軟一併打包,帶上兩個得力家丁,把燕府託付幹人照理,過了三天,辭別宰相韓郡王的大郡主趙圓純,匆匆奔三蝗州赴任。

燕風及兩位家丁三匹馬,穿州過府,曉行夜宿,臘月十八來到三蝗州州衙門報到,家丁在門外候着,自己進大堂拜見知州靳鏵絨。

燕風納頭便拜,媚笑道:「孩兒拜過義父大人!」

靳鏵絨諷刺道:「老夫恭喜燕觀察高升!」

燕風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還揣摸不到他的葫蘆里裝的什麼葯,先言語應酬摸清虛實再做計較,道:「孩兒都是仰仗您的虎威!托您的福!」

靳鏵絨冷笑,道:「燕觀察此言差矣!你已是相府的紅人了,老夫還想托你的福呢!」

燕風雙膝跪地,道:「義父大人這麼說,孩兒可活不長呀!孩兒哪點不是,望義父大人責罰!」

靳鏵絨正顏厲色,道:「好一個巧言令色之徒!老夫豈是那相府的郡主吃慣你的甜言蜜語。你打算叫老夫活多久,燕觀察?」

燕風真有些害怕,忙道:「義父!義父何出此言?」

靳鏵絨道:「燕風!燕風若不做諜士間諜真是委屈了你的膽略與機敏。老夫提醒你,燕伯正不陌生吧,十二年前的今天臘月十八,他就是死在老夫刀下。」

燕風思慮片刻,神色鎮定,道:「哦!義父大人原來為此事惱怒。燕伯正是孩兒生身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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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形烈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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