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手套往事(林淵與陳元)

第十一章 手套往事(林淵與陳元)

在巴特的驚呼聲下,娜仁與陰何生的面色也變得奇怪了起來,只是同巴特和娜仁的驚訝和恐懼不同,陰何生的臉上浮現出了一點狡黠的笑容緊接着更是饒有興趣的看着我,好似很期待我的下一個動作。

此時的我冷靜的出奇,所有人的表情與動作都沒能逃出我的眼睛,與其說是手套的金鋼螺紋釘不如說是這冷入骨髓的殺意生生震懾住了面前的幾人,這是我最後的底牌了,儘管手套的用處我大多都只是知曉並未實戰或是沒有環境能讓我實驗,但是從《風見水》中我大抵了解到這單邊手套除了類似指南針為書中方位提供輔助參考外,另一大作用就是殺邪。

風水養人,亦可殺人;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世間有太多的事情無法解釋,自古邪門的事主要出自兩大家,一家是風水師,另一家就是倒斗人,然而就算是倒斗,這其中很多也與風水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風見水》並非全是風水概論,其中也有不少加頁是歷代祖宗們將自己生平不少特殊的事件記錄於書上,藉此為後世子孫提個醒,其中便有明初一位祖宗的加頁,上面記錄了他從業四十年遇見的最詭異的一件事,當時看的時候便讓我覺得脊背直冒冷汗,這位老祖宗的文采如何我看不清澈,但是後世翻譯成近白話文的這位族中長者的文采簡直傳神,字字如現,我當時看完甚至覺得這位老祖宗副業一定是茶館說書的。

明初洪武年間,朱元璋為了恢復社會穩定也為了給朝廷輸送大量人才解決戰亂帶來的社會動蕩,於是充分發展教育的基礎,行科舉,建立國子監,詔令全國的州縣都設立官學,作為天下士子的求學之所。一時間文墨興盛,不論是富家子弟還是寒門學子又再一次看到了走向仕途的希望。

當時祖上為了躲避戰亂放棄了北方老宅,一路南下躲進了現在河南的一座邊陲小城中,由於剛到此處人生地不熟,加上大概是方言的問題,家族安置一度陷入了困境中,興好當地一位陳姓的大戶及時出手相助,方才過上了相對安穩的日子,等到戰亂結束世道重新太平,這位老祖宗便召集起族人準備返回北方的老宅,臨別之際這位祖上便去了這位陳姓恩人的家中道別,故事也就由此開始。

這陳姓恩人祖上是當地十里八鄉有名的大地主,可謂是良田百傾,之所以陳家當時會是大地主,據說是因為陳家之前出了個大官,陳家也藉著祖上的福蔭快哉了些許年。然而世事無常,自從出了他們祖上出了這位大官后,家裏便再無高中之人,最多也就做到個巡撫,儘管如此但是家族雖不能揚名立萬但是在這小城也是綽綽有餘,可是經歷了元朝的殘暴統治與元末明清的刀兵之災,如今家裏也早已不復往日輝煌,按現在的話來說只能算是個小地主,這陳家現任家主姓陳名元,是城裏無人不知的熱心腸,幫助祖上也僅僅只是無意之為,但是和祖上熟絡之後便知道林家是靠風水過活,只是這亂世之中人人自危,無人會顧及風水,所以便未曾透露。

陳元聽聞此事後頗為上心,時不時便請教祖上關於風水的問題,祖上也是知無不答,因祖上比這陳元小了不少,所以兩人也結成了忘年之交。

後來祖上前往陳府與陳元道別,陳元聽聞后老淚縱橫,他年近六旬已經算是高齡,這一走怕就是永別了,祖上也心知此番別過恐怕今生也難以再遇,不僅黯然神傷,相約晚上一醉方休。

晚上喝酒,席間陳元酒過三巡示意所有人退下只留祖上與他二人,下人退去陳元同祖上嘮了會家常便道「林淵兄弟,你我雖然認識不久,但是卻是一見如故,如今愚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說不當說。」

林淵一聽當即表示隨便提,只要分內之事絕不推脫。

陳元一聽這話瞬間喜上心頭,自飲一杯徐徐道來「林淵兄不知,我陳家祖上曾官拜正二,也正是這樣,所以我陳家才一路平坦積累這些家財,可是自從那以後,我陳家卻再也出不來一位高官,如今改朝換代,我聽說皇帝是老百姓出身,生平最是討厭鄉紳,我陳家無依無靠,興許哪天罪就降到頭上家破人亡了。」

林淵也是個聰明人,一聽便明白了陳元話中的意思。

「兄長勿要擔心,改朝換代本就是天道輪迴非人力所不能抗拒,家族興衰亦是如此,但是小家非大家,大家氣運加身周天環九天星宿不可改命,小家無這般氣勢倒是能逆轉乾坤,明日酒醒我便再來府上看上一看。」

陳元一聽喜出望外,他不求大富大貴,只要這家族後人中能出一位有大運氣之人保家族不會敗亡便好。

次日,林淵早早便來到陳府拜訪,林淵曾記載陳家的風水是典型的過堂風,雖佔據一池兩窪形成了一個小的銅板相,然而環顧整座小城南北地勢明顯偏高,陳家不偏不倚正好建在這兩山相對立的出口上,好似山風過境吹過陳家卻最終不會停留在陳家,這種風水地勢算不上好但絕對不壞,陳家雖無大氣運,但卻也能與氣運相交,所謂吃不着肉湯總能喝到點。

這種風水格局對於林淵來說屬實太過簡單,但是上天不會把好事都留給一個人,北邊坡抖風最是強烈,城外又有着多處斷崖,好似長刀橫劈在山中,是將相相,城南山勢略低,坡緩且多有凹地,樹木相對北邊來說也更為茂盛密集,木本同財,南邊相對來說更像是一個生財相,二者只能任選其一,舉家遷移至山口,北邊則落宅坡勢陡峻處,進門沖北出門沖西象徵當官步步需謹慎日落夕陽不晚歸,南邊則落宅緩地,且進門沖南出門也沖南象徵生財不易切勿散財。

林淵將想法告訴了陳元,陳元聽過猶豫片刻,自古商賈無地位,當官要什麼來什麼,隨即表示還是北邊好,於是林淵便為陳元在城北相了一處福祉,一直守着陳元宅子地基建成方才準備帶領族人北上返程,臨別那天陳元大擺宴席招待林家,宴后又單獨叫林淵去了內房,千恩萬謝不知道如何報道林淵,兩人客套許久,林淵囑咐,新宅建成切莫貪心,此宅已不同往日,天道公正此事本就已經逆轉天機,切莫得寸進尺,又留給了陳元北方老家的地名,希望有一天兩人能再次不醉不歸。

臨別那天,陳元一直送到城外驛站,兩人便就此別過。

這一別就是快10年,這十年林淵相過不少宅邸,幫人看過不少風水,林家又重新回到昔日人丁興旺家族昌盛之態,剛入秋的那天,下人早早便喊醒林淵,說從驛站來了封快馬加急,林淵問過何處送來,下人如實回答說是河南。

林淵一聽心裏咯噔一下,掐指一算陳元應該已是年過七旬,此信十有八九怕是白喪,不由心中往事浮現,終究是天人相隔。

林淵拆開信,筆記居然是陳元的,不由心中一喜,看來自己想多了,這老大哥尚還健在。

信中如此寫到:

「林淵,一別十載,不知你現在如何,常言道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想必你現在應該活的很好吧,我是不行了,身體越來越差,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就已經在土裏了,不過這樣也好,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想去找你,但是迫於家中無主脫不開身,寫的信也是石沉大海,現在好了,入了土我也就自由了,我可以飛到你面前來找你索命了。

林淵啊林淵,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當初我看你可憐,好心收留你們,又給你們安置宅邸,幫你們渡過難關,枉我這般信任你,還請你幫我相宅,可笑我還做着家裏後輩以後出人頭地的千秋大夢,可悲可笑,想我陳元一生閱人無數,終究還是看走了眼,可我想不通的是我與你林淵無冤無仇你為何這般對我,罷了罷了,我終究是走在你前頭,林淵,你等着我來索命吧!」

林淵被這凄厲的字眼驚的骨髓發涼,不知為何信中陳元竟有如此衝天怨氣,他努力回憶當初的那些事,寄希望能找尋到一絲線索,卻始終無法捕捉到異常的訊息,從信中來看陳元定時遇見了天大的禍事而且是由他而起,林家看風水百年,從未出過差錯,林淵本人也是相宅無數從未走眼,他同樣不相信自己會出錯,事已至此他必須要回一趟河南,因為這不只是林家百年聲譽更是對這位恩人的一個交代。

事不宜遲,林淵召開族中會議交代了一下事情后便匆匆踏上了前往河南的路。

小城依舊,但是似乎是比往日冷清了許多,這和太平盛世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為了避人眼目林淵化成外地商人的造型混進了城中,一進城林淵便感覺到城中異樣,每走幾步便會看到白事館,細看館內,每一間都有少則兩三口多則五六口棺材。

「哪來的這麼多死人?」林淵不由心中狐疑,步伐也大了起來。

陳家不遠,就在北口,然而和當年那熱熱鬧鬧的景象比起來如今的陳家更像是一座大陰宅,林淵還沒到門口便覺得宅中陰氣衝天,整片天空都被這陰氣沖的暗淡無光,林淵本想扣門而入,但轉念一想信中內容此時進去怕是多起不必要的禍端,還是先打聽打聽比較好,正好此時門口路過一高齡老者,只見那老者路過陳家大門時明顯加快腳步,若不是年老體衰早就狂奔起來了,林淵見狀趕緊追了上去。

「老人家,我受好友的邀約從湖南來這陳宅做客,但是扣門卻無人應答,請問老人家可知道什麼?」

那老頭聽了林淵的話看着他好似見鬼一般。

「陳家?陳家都死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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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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