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假
「怎麼樣？以後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蘇嵐笑道。
李空也笑，他很喜歡這種輕鬆的談話方式，蘇嵐雖然是千金大小姐，卻沒有架子，一顰一笑之間，給人的感覺很是親切。
「你會畫畫嗎？」李空問的很突然。
「會一點！」蘇嵐回答。
「替我畫一副星辰萬域圖。」李空道。
為什麼要畫星星？」蘇嵐歪頭看他，這個傢伙的思維與別人的不太一樣。
「你說天上的神仙都住哪？」李空若有所思，沒有回答蘇嵐。
「也許在某個星星上！」蘇嵐回道。
「我感覺他們就在雲空上，只是受修為所限咱們看不到他們！」
「他們可以看到我們嗎？」蘇嵐沒有反駁。
李空搖頭。「不知道，但我感覺，他們受天規限制，即使能看到也不是所有神仙都有資格洞察人間。」
「好像挺有道理。」蘇嵐點頭。
李空靦腆一笑。
蘇嵐笑問。「你說凡人為什麼那麼想做神仙？」
「聽師父說，神仙可以自由變化。」李空想了想說道。
「這個理由太牽強，我覺得凡人之所以想做神仙是受生活環境決定。」蘇嵐揚起頭來看向天空，此時是白天，她看不到星星。
「神仙有什麼好，整天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反正我不要做神仙。」李空道。
「你這叫什麼邏輯，神仙怎麼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了。」蘇嵐捂嘴笑道。
「即有神通道法為何待在雲里不出來？難得出來一次，還要世人猜疑，做事一點也不爽利，哪像我們凡人，有什麼就說什麼。」李空起身，走向不遠處的草坪上，仰躺看天。
蘇嵐彎腰作畫，將畫好的星空圖拿給李空看。「跟你想的是不是不一樣？」
「線條與光點是星空的組成還是你自己加上去的？」李空問。
這是一副充滿想像的圖畫，李空之所以讓蘇嵐作畫是想知道她的真實想法。
南陽真人曾經說過，世人大體分為兩種，一種渾渾噩噩，求得一日三餐，老死一生。一種尋仙求葯，求得長生不死，白日飛升。
蘇嵐所畫意境深遠，屬於第二種。
「線條是方向，光點是迷離眾生的答案。天下人都在尋找龜甲玄文，也許這裏面不但藏有解惑的方法，還給了世人了解雲空之上富有玄奇奧妙的機會。」
蘇嵐的話不緩不慢，聽在李空耳朵里即舒適又柔和，彷彿面對的是某個久遠人物的轉世，所說的一切皆是在無數歲月里磨合后得出的結論。
「你想修成神仙？」李空驚愕，沒想到蘇嵐的志向這麼大。
「我想給世人一個安逸的住所，讓他們遠離戰火，不要為了一口吃的做出傷天害理，喪心病狂的事。」蘇嵐的眸光里閃著精光，李空驚呆了。
很難想像，一個富家子女，在衣食不缺的情況下能有這般心境，是什麼樣的經歷折射出這樣的人生感悟。
一時間，李空無言以對，與蘇嵐相比，自己就是個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人，要不是經歷了四大真人一事，他的人生也就這樣了。
可是現在，在他聽了蘇嵐的話后，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鬥志，這股鬥志猶如覆蓋在冰雪上的梨花，在風雨中堅定不移，篆刻着自己的痕迹，哪怕知道自己微不足道，卻依然堅持不懈，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許久之後，李空開口。「師父在去世時跟我說，要我找齊九片龜甲。」
「那你想不想找？」蘇嵐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李空坐起身，望着蘇嵐。
「你先說假話？」
「不想！」
「真話呢？」
「娶個媳婦安穩度日。」李空注視的蘇嵐的反應。
「你沒說真話，假話才是你的真實想法。」蘇嵐沒有躲避李空的眼神探視，坦蕩面對，不留痕迹。
李空談了口氣。「修仙問道，長生不死，匡正陰陽，輔庇乾坤，這些都不是我想做的。」
「那你想做什麼？」蘇嵐點頭，盯着李空。
「我只想找個媳婦，種地過活。」李空正色說道。
「那你現在呢？是什麼想法？」蘇嵐又問。
「四大真人囑咐我，要我去拯救世界，而且你需要我的陪伴，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我要成為一個厲害的人，實現我師父們的抱負。」李空回以正色。
蘇嵐不再說話，仰著頭，望着天空白雲，眸光忽閃，腮幫粉紅，剔透的有些過分。
「他們來了......」
李空正在等蘇嵐說話，她突然起身指著天空的三個黑點說道。
「這麼快？」
「按理說最少也要三天，確實蹊蹺。」蘇嵐也疑惑。
「你看仔細了，切莫著了他人詭計。」李空亦是皺眉，紅河郡離南山宗有好幾千里，就算蘇元坤半路上派人回來，也不可能如此迅速。
三個黑點由遠及近，很快就落到了茅屋前。
大鳥上下來兩人，正是青鸞與青木，這二人李空認得，是蘇元坤的心腹。
「大小姐，大人派我們來迎回真人仙體。」青木三十多歲，白皙的臉譜比女人還要細膩。
「你二人自何處得來消息？」蘇嵐話只說一半。
李空知道她為什麼說一半而不是把話說滿，其意顯然，她在試探虛實。
「回大小姐問，在斷崖口六十里的送風亭。」青木回道。
「你們回去告訴我爹，大洞真人的仙體由我二人運回。」言罷不在理會，而是看向李空。
李空眉頭微皺，立刻警覺。
「大小姐，我們也是聽命辦事，還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蘇嵐轉身，看向青木，淡淡開口。「我的話你聽不懂？」
聲音很小，卻異常寡淡，就連李空都感覺有些過分。
這二人是他父親的心腹，以他的視線看不出任何破綻，但蘇嵐卻覺得不對勁。
刺啦。
就在青木準備開口，一把匕首刺穿了此人的脖子。
脖子是人體最為脆弱的器官之一，被刺穿後人會立刻不知所措，大腦在缺氧的情況下也可能會發出錯誤的指令。
一旁的青鸞愕然大驚，短暫失神后，振臂抖動化作了一隻蝙蝠，黑臉白毛，獠牙咧嘴，醜陋至極，與剛才的容貌一天一地，無法相提並論。
由於此前李空早已得到暗示，變故突然發生也只是短暫愣神。
但行動起來還是比蘇嵐慢了半拍，直到白毛蝙蝠與蘇嵐戰到一處，這才閃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