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虛幻與華麗（季終）
鮑勃走出更衣室，他身着藍色棕櫚樹襯衫，深色短褲，黑色人字拖，額頭上搭著一副黑色太陽鏡。「這些東西真的不用付錢嗎。」
亨利覺得鮑勃終於有了一個和自己同齡該有的樣子，這才對，充滿叛逆與活力。雖然鮑勃的舉止和這些都搭不上邊，而且看上去還是那麼憨。
隨後是托尼，這讓亨利大失所望卻又在他意料之中。托尼身着黑色條紋單排扣雙開差西服，藍色斑點領帶，配套西裝褲和皮鞋，在西裝內用棕色馬甲套住了防彈背心。托尼就是這樣一個樸素且簡約的人，他從來不懂得給自己搭配服飾，他可以三百六十五天穿着同一套戰鬥服。他的刻板印象中，服裝里最昂貴最精緻的莫過於西服。亨利敢保證，手槍就揣在他上衣右側。
「我隨便挑了一套，沒有我喜歡的。」他冷冷的丟下這句話，走開了。
安東尼走出來，他選擇了一套帶兜帽的灰色衛衣和灰色運動長褲，黑色高幫休閑鞋。他一直將雙手塞進口袋，似乎是想刻意隱藏住機械臂。他盯着卡米拉「我不喜歡接受敵人的施捨，我挑了最便宜的。」
卡米拉笑着聳肩。
神谷推開更衣室，輕薄白色襯衫上搭配灰色圍巾，咖啡色格紋百皺裙和白色運動鞋。
「？」
「？」
神谷打量著這四個人「我們着裝不能統一一下嗎？」
安東尼立刻指向鮑勃「你看這個人就像來度假一樣的。」
「什麼，我這是在盡量隱藏自己的身份。你怎麼不說你的衣着毫無特點，你就不怕我把你當成平民誤射。」
托尼保持嚴肅，沒有作聲。
卡米拉咳嗽兩聲「先生們，我們該出發了。」
五個人並排提着行李箱走出商場，裏面裝有他們的戰鬥服、護甲和其他裝備以及自己的武器。行人路前車水馬龍的光點沿着道路兩邊延伸向遠方，行人路上人來人往。人聲鼎沸中還夾雜着鳴笛聲、電子屏幕聲和附近機場的起降聲。一輛黑色MPV奔天奧賽德（基於現實原型本田奧德賽2020）停靠在他們身旁，卡米拉打開副駕駛，其他人立刻跟上。
車輛勻速在車道上前進，街道兩邊的燈光不斷照射進昏暗的車內。神谷在第二排座位上前傾，雙手抓在副駕駛椅背。「我們要去哪裏。」
第三排的亨利笑了一下「難倒你還能帶我們去聽演唱會嗎。」
「我要帶你們去聽演唱會，難得有遠方的客人到來。」
神谷刁難地說「好，那我要來首日語歌。還有，我還有一些問題。自由軍內，有多少人是站在你這邊的。」
「卡洛斯和一些基層軍官，不過可能最近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我們高層和星盟沒有談好，它們堅決要發動對城市的進攻，聲稱這是一舉解決大批敵人的好機會。很多議員高呼要斷絕和星盟的合作，以挽救沃斯堡這座城市。但……」
卡米拉沉默了，神谷說「你們打不贏星盟，就算勝利也一定會被接踵而至的聯邦殲滅。所以說，你想和我們合作共同剷除星盟，但你想要什麼。」
卡米拉看着車窗外的朦朧夜色「我想要拯救德克薩斯。」
神谷旁邊的安東尼追問「你就叫我們幾個來幫你拯救德克薩斯？」
「當然不是，我有一個計劃，時機到了就會告訴你們。不過你們可以相信我們的誠意，這次你們會和一個老朋友一起行動，不出意外是兩個。在明天你們需要先幫卡洛斯一個小忙，他和他的人是我們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神谷問「為什麼是明天，卡洛斯現在在哪兒。」
「他現在正在參與一個行動，這個行動現在還是對外保密。」
亨利說「那你這個計劃應該瘋狂的離譜，那我們能得到什麼。」
「如果計劃成功，事成之後，UNSC會如願以償消滅這個星盟殘餘威脅，並從這裏大規模撤軍，然後戰鬥將回歸到我們和聯邦軍之間的單獨較量。至於你們，你們可以獲得我們有能力提供的任何東西。」
托尼把這個詞在嘴裏琢磨「任何……」
「是的，任何。」
鮑勃問「那你可以給我們一大筆錢嗎。」
「在這個恐怕不行，我們的貨幣和聯邦並不流通，但你可以在我們全境享有有限制的消費報銷。」
鮑勃疑問道「有限制的報銷？」
卡米拉回答「這個報銷數額還是很可觀的，但還是有上限封頂。」
亨利解釋說「要是無上限給你報銷，你每天買十棟房子人家哪裏吃得消。」
「彳亍。」
…………
……
眾人來到扎克區的大劇院，劇院建築呈台階式，行人路兩旁的燈火倒映在它光滑的垂直結構上。建筑前景種滿本土植物，整個花園被一條主要行人路一分為二，細長蜿蜒的小行人路穿插其中。
鮑勃評價道「真不錯。」
安東尼附和「蠻那個，蠻有藝術氣息的。」
從底部入口進入建築，一股熏香味撲面而來，建築內部大多為木製。眾人走上沿着牆壁彎曲的螺旋樓梯，金屬扶手閃閃發光，一路上的牆壁上掛着眾多有名的歌手與音樂藝術家肖像。
走上鋪着灰色地攤的走廊，從觀眾席後排進入一號舞台。這個房間的規模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龐大，甚至沒有電影院大。大部分觀眾已經就坐，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們。好在他們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多大關注，九排中間的那幾個位子就是給他們預留的。
「抱歉，也許下次該讓你們來選擇。」
眾人沒有作聲，亨利、神谷、安東尼、托尼、鮑勃、卡米拉依次就坐。他們都沒有攜帶武器，劇院的安保規定不允許他們這樣做，卡米拉的確也沒有，但神谷完全不放心她，這個女人僅憑赤手空拳就可以把他們都打得半死。至於那些隱身士兵呢，也許早就事先埋伏在這裏，只是他們看不見。不過神谷相信，那些人肯定不會大庭廣眾之下在這種公開場合下手。
整個房間燈光熄滅，只留下舞台上熒幕的背景光，一支樂隊從左側後台登上舞台。其中一個樂手使用舞台上提前準備好的鋼琴開始演奏前奏，主唱拿起話筒。
「Throughthewindow，Iseeyouwaiting……」
托尼身體往後一靠，眼睛一閉。
「Youaresmiling，CauseI'mcoming～youreyesareastory，AnoceanofMemories～Picturesoffacesandplacs～」
安東尼看向身旁，所有人都在欣賞音樂，神谷似乎也放鬆了警惕，鮑勃在一片黑暗中戴着墨鏡觀賞。
「Andallthethings，ThatmakeusfeellikewehaveItall～Allofthetimes～Thatmakeusrealize～wehaveItall～Wehaveitall！」
「那些人是想用這些洗腦我們嗎？」安東尼說道，但沒有人回答。
「lifeisbeautiful～」其他樂手開始伴奏哼唱起來。
「Lifeisbeautiful～」
哼唱停止「Livingordying，Laughingorcrying～Ifwehavethewholeworldorhavenothing，Iknowtherearelongnights……」
亨利品味着歌詞中的含義，漸漸，陷入沉思。
「Butwe'llmakeit，witheverysunrisecomesanewlight～Andallofthethings～Thatmakeususfeellikewehaveitall……」
的確，亨利想，每當看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就說明他再次勝利，他依然活着。活着，就是勝利，即使自己一無所有。
「Afatherslove，Aweddingdance，Newyearsdreams，Atoastwithfriend～」
「ASoldiercominghomefromwar，thefaiththehopeofsomuchmore～」
他可以想像出歌詞的畫面
戰爭終將結束后他推開家門、新生命誕生時母親的禱告、流星劃過碧海藍天、燦爛的煙火、聖誕的燭光……
「ThesearethingsThatmakeusfeelalive～ThesearethetimesThatmakeusrealize～」
（曲名：LifeIsBeautiful原唱：TheAfters）
生活如此美好，人生如此美妙
安東尼往身旁一瞥，亨利已經不見。他起身離開座位，朝走廊走去。
「嘿，兄弟。」
亨利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蹲伏在角落。
「我想家了，特別想。我想我家附近的超市，想我的小房間，想我的電子遊戲……」
安東尼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擠牙膏一般應答「嗯……我們都會想家……」
他還是選擇丟掉這些客套的對答「有一說一，我有點羨慕你的家庭。你的家人一直都在關照着你，可能正是如此才讓你如此牽掛。」
「你呢，你不會想念你的家人嗎。」
「我？不。我討厭他們，想離的遠遠的。最好餘生再也不受他們的干涉，我不會接受他們給我安排的人生。他們都不了解我，甚至不願去了解。我的想法從來得不到實現，換你你會瘋掉的。他們把我養這麼大，就是為了給他們賺錢。」
亨利也沉默，好一會兒才說「他們還是關心你的。」
「他們關心我除非是我不能再為他們賺錢。」
「……」
安東尼繼續說「有一說一卡米拉這波心理控制作的很好，她已經用一首歌瓦解了你的心理防線，然後你會崩潰在這個墮落的城市，一蹶不振，不再願意麵對任何現實。一旦你接受了它你就會變得不堪一擊，卡米拉正在用一種不用槍炮就能殺死我們的方法。堅強起來，戰士！只有我們面對現實，沒有現實面對我們。大不了打完這場仗你就回家，但在這之前，我們得保全自身。我們絕不會向敵人示弱，更別說投降！」
他的語氣變得平緩「嘿，如果你想活着，就必須得這麼干，好嗎。」
亨利回答「我也有一說一，我覺得卡米拉的作法讓我感到……離家千里久違的一股溫馨……她給我買衣服，帶我看演唱會，如果沒有她這一出，我可能還得繼續和一群陌生人執行什麼什麼任務。」
安東尼更加激動「那她對你的洗腦已經快成功了！記不記得陳說的，她只會讓你看到你想看到的，這群叛軍看來比我們想像中更加狡猾！記不記得你第一次見到她，你的屁股後面就多了個跟蹤器。鬼知道她那瘋狂的計劃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很有可能讓我們都不復存在而且還是死在她的指揮下。只要一有機會，她露出一絲敵意，我就直接嘣了這個叛軍頭子，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我們的確都還不了解她的計劃，你是認為她的最終目的一定對我們有害？」
「一定，她一定對我們隱瞞了巨大的陰謀。」
…………
……
一位年輕的女歌手登上舞台，與其他流行搖滾樂隊不同，舞台背景自動變成深藍色，前奏短暫響起兩秒
「掛け替えのない命だと，流行りの歌は言うけれど～」
觀眾中爆發出狂歡，神谷周圍一片沸騰，她強忍住激動。
卡米拉接到通訊，臉色瞬間隱藏下來。她看向神谷等人，又看向兩個空座椅。
「誰かが僕と代わってても，誰も困りはしない～」
神谷想和其他的觀眾們一起發出尖叫，興奮地歡呼著。她看向卡米拉，倆人的視線剛好對撞，神谷立刻看回舞台。
「変わりばえのない日々に，借り物の僕ら椅子を探してる，何にもなれはしないまま～」
看來卡米拉的誠意還不錯嘛，不過她不想說她一句好話，更別說為此感激她。
「心臓は止まってく，かさぶたになった傷を，引っ張りだしてまた掻き毟って～」
托尼靠在椅背上，已經睡著了。
「滲んで來た二度目の言葉，悲しい歌が聞きたくて～」
歌手收聲，背景音樂進入高潮
「好きな音楽は何ですか？好きな食べ物は何ですか？君の好きな人は誰ですか？別にそれが僕じゃなくていいけど……」
「神谷，我們得行動了。」卡米拉小聲地說。
「去哪兒？」
「兌現我的誠意，帶你們去見老朋友。」
…………
……
「好きな音楽は何ですか？誰も分かりあえないだとか，耳を塞ぎ喚いていた～」
五個人提着載有武器的手提箱在卡米拉的帶領下登上MPV
「好きな音楽は何ですか？本當は上辺だけだとしても，愛されていたかった……」
MPV在公路兩側的燈光下風馳電掣，一道道黃色光點從窗邊飛馳而過。
「何にもなれはしないなら，形だけでも繕って，何かを成し遂げたフリをして，ずっと笑っています～」
兩輛武裝卡車從公路旁的岔路口進入車道，跟隨在他們身後。毫無疑問，載滿了全副武裝的精銳部隊。
「足りないものは何だろうな，何は無くともこれでいいか，憂鬱な午前七時前は，ああもう少し眠らせて！」
安東尼本能地把手放在腰間的手槍上，神谷按住他的手示意停止動作。托尼警惕著那些車輛，要是遭到襲擊，他會用40毫米榴彈招呼他們。
「好きな映畫は何ですか？好きな言葉は何ですか？いま會いたい人はいますか？きっとそれは僕じゃないんだろうけど——」
三輛車在一片荒郊野嶺的草地上一字排開，自由軍武裝人員動作麻利展開行動，在載具前排成兩道防線，前排採用跪姿，槍口一致朝前。
卡米拉拔出M6A手槍，示意所有人拿出武器。神谷從腰間抽出M6H手槍、拉動套筒，托尼取出MA5B步槍、插上彈匣、把保險位置調到全自動、拉動側面的槍栓，鮑勃從背後拿下M45霰彈槍、拉動換彈泵，安東尼舉起蝰蛇轉輪手槍、按下擊錘，亨利掏出M7衝鋒槍、伸展開槍托。
五個人跟隨卡米拉加入到陣列中，將槍口對準前方。
「ないない未來などない，しないしない期待しない，いないいない誰もいない，僕のそばにはもう……」
他們不知道即將出現的是什麼，不過很快，卡米拉計劃的端倪就會出現。
「笑い笑い笑いあいたい，認めて欲しいだけです，あれこれ諦めてた，景色の向こう側が滲んで——」
一輛遍體鱗傷的黑色SUV出現在草地盡頭，月光的照耀下，所有單位蓄勢待發。
「好きな音楽は何ですか？好きな食べ物は何ですか？君の好きな人は誰ですか？きっとそれは僕じゃないんだとか～」
SUV后出現了一排民用車輛，一路上向前者發動襲擊。卡米拉接到訊息，隨即下令「所有單位火力全開！停下那些追擊者！」
兩排自由軍士兵使用全自動武器，爆發出強大的火力覆蓋，子彈的軌跡在黑夜下清晰可見，猛烈的槍林彈雨被那些追擊者照單全收。」
「自分勝手に諦めては，獨りよがりで傷ついてた！」
追擊者的車輛很快開始冒煙、起火、側翻、爆炸。一排載具瞬間被自由軍的火力清掃，還在朝他們逼近，過程中倒下死傷者無數。
追擊者最終被悉數殲滅，留下許多載具殘骸。那輛SUV靠近他們後放慢車速，只到最終在卡米拉面前停下。
「年を取ってやっと気付きました，ねえまだ，まだ間に合いますか～」
卡米拉帶領五個人大步上前，一個渾身血污、臉龐被煙塵熏黑的男人跳下駕駛座，舉起手槍指向他們。
「恩佐，放下槍。」克勞德從副駕駛座出來，雙手持東格紹爾手槍，但槍口朝上。
「ないない未來などない，しないしない期待しない，いないいない誰もいない，笑い笑い笑いあいたい～」
「你的朋友？」恩佐稍微放低槍口。
神谷也馬上收回武器「所有人，放下武器。」
戴維斯和卡洛斯從後座出現，緩步朝他們走來，同樣遍體鱗傷。
神谷重新舉起手槍，對準戴維斯。「你已經死了！」
「洛根呢！」卡米拉大叫。
克勞德回答「布萊恩和洛根……沒有跟上。」
「ないない未來などない，しないしない期待しない～」
卡米拉克制住傷感，在原地打轉，隨後遠離他們。
克勞德一把衝上前奪過神谷的武器，遞給戴維斯。安東尼把武器對準戴維斯的後腦勺「你不怕死可以試試！」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いないいない誰もいない，笑い笑い笑いあいたい——」
…………
……
作者：S118
HALO——秋葉
自由軍篇—完
（曲名インタビュア歌手：H△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