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斗姆·因由（下）

「有意思么？」

「有趣極了。」

「我女兒呢？」

「安然無恙，暫時由彩綠險磡的近神之靈保護。」

「那不如先去找八岐邪神？」

「好。」

似乎並不想和斗姆產生衝突，聞人然一聽大女兒無事，遂和梵天相視一眼各自站起。只見斗姆盈盈一笑，素掌輕輕拍在桌面上，轉瞬之間，三人身影挪移無跡，竟於剎那轉至示流島上，不露半點訣竅。

然而此時，滿足解封需求的八岐邪神，已然不見了去向，使得斗姆一行遺憾走空。不僅如此，整座示流島滿目瘡痍，再無絲毫生機可言。

「祂不在了。」

慎重觀察了無數零星浮島的海面，一頁書沉吟著轉過身望向聞人然：「汝認為怎樣？」

「名不副實。」

「劫劍作何反應？」

「威脅不減。」

兩個相互矛盾的答案，使得聞人然與一頁書同生疑惑。斗姆站在海上，不緊不慢踏水走到曾經的封印位置，全然一副旁觀者的態度，道：「有好幾種出於一源的不同氣息。」

「一源的不同氣息，幾股？」

「七股。」

「只有七？」

斗姆附身秀心身上，和龍首有過密集的接觸，因此祂的察驗應無作偽。縱使對八岐邪神知之甚少，但八顆龍首的數目應當可以確定。困惑不解間，聞人然追問道：「那，是否還有沉寂未復的龍魂氣息？」

「已經算在其中。」

「沒有第八道？」

畢竟是新生異神，對於亘古神話知之不多，斗姆略一思索回道：「不清楚。但，其中有一股沉寂的氣息，似乎佔據了兩道邪魂的強度。」

「兩道邪魂……六加二，那數目就對了。」

聞人然稍作推測：「如果祂只有這種實力，算不上多大威脅。看樣子也就那一頭雙頭龍，應付起來會有些麻煩。但，依照當初仙門留的信息，似乎並沒有八岐邪神會一分為幾的情報？」

「我想，當不至這般無趣。」

「嗯，這種傢伙一般都會有些特異。那麼，你現在想做什麼？」

眼下神州高手如雲，八岐邪神尚未復原，必然會避其鋒芒。何況斗姆的出現超出常理，就算是邪神，亦不可能仍逗留原地。

不過，除了八岐邪神擺明是敵人，斗姆本身的動向同樣值得留意。兩人一神靜立不動，均在思考之後的相處之道。然而毫無疑問，斗姆此刻佔據了相對的優勢，慢條斯理道：「我，暫時還沒想好該做什麼。靈佛心給你們用。我先四處走走，做些自己高興的事。」

「留不留下有所謂么？」

「因為，我未必會幫你們對付敵人。可要與你們直接作對又很無趣，不妨留給你們一點念想。」

聞人然道：「……你現在的狀態並不完整。這世上覬覦神力的人，可是數不勝數。」

「無所謂。我要想完整，難道你們還抵擋得了？」

聞人然與斗姆話中所指，並非僅僅意在靈佛心。就算聞人然、一頁書有與之一搏的能耐，卻會敗得毫無懸念。縱使加上靈佛心，也很難改變絕對的劣勢。此非是因為當下狀態的斗姆，能完好無損擊潰兩大神人。而是從一開始，兩人就沒有與斗姆對抗的勝算。

否則的話，聞人然也沒必要費盡心思復生遂古龍神，乃至揠苗助長幫助秀心突破極限。

就在聞人然沉默之際，梵天定視着斗姆忽道：「吾只有一問。」

「請。」

「除了魔佛的星雲勁，九梵神印與八部龍神火，你能使用幾次？」

「好問題。難道不該是問八部龍神火加上十二神天守？以及——」

雖然並不刻意隱瞞武學能耐，斗姆玩興一起偏身看着聞人然，卻故意留了一個懸念。

「劫劍反用？」

「那可未必會有多大的效果。」

一聽到十二加八，聞人然就頭疼至極：「劫劍的特殊性，決定它對上弱者談不上有力。」

「此一時彼一時。這話現在，你自己信么？」

————————————————————————————————

「熾煉界封印竟被打開……多事之秋。」

仙門一役傾毀，雖未滅門，卻也元氣大傷。縱使人在昊正無上殿，靈霄燭幽亦能察知，究竟是何等可怖衝突，方能交織那等威撼神州的震蕩。所幸問奈何佛魔合體已經功成，否則虛無無孔不入，將為靖宇宗源心腹大患。

靈霄燭幽對着青陽子，道：「龍腦與儒門結盟，所圖為何？」

「自然是為天邪八部眾。」

面對與皇儒一輩的傳說人物，青陽子仍舊不驕不躁：「觀仙門動靜，諒必最強的眾天邪王已然脫離封印。眼下八岐邪神一方強者林立，無論是靖宇宗源、德風古道、又或道門，孤立無援下難免會被各個擊破。」

「若無差錯，八岐邪神也已復生。斷其爪牙，迫在眉睫。」

「吾亦贊同。」

「嗯。」

青陽子問道：「宗主可欲相助一臂？」

「若協商妥當，聖司與夏琰，之後會暫借玉主事。龍腦與儒聖明德協作，應當穩若泰山。而吾與問奈何，尚有要事待辦。」

墨傾池願意幫靈霄燭幽，卻也不會和儒聖明德為敵，外界並不怎樣影響靖宇宗源。而玉儒無瑕倒可作為一根釘子，釘在儒聖明德的內部。

靈霄燭幽的想法，並無遮掩分毫。青陽子卻故作不知，道；「是因為方才突然出現的異度境域？」

「不錯。」

除了虛無之外，魔始同樣是靖宇宗源的敵人，要讓靖宇宗源全力相助，難免顧此失彼。不久之後，皇儒回歸昊正無上殿，帶來了法儒陣亡的噩耗。雖然玉離經等人悲從中來，靈霄燭幽眉心一緊，略表哀悼后直入正題：「藺天刑，鬼族之事，你作何抉擇？」

「宿何年的老對頭，閻羅鬼獄？」

「天象所示，戰禍雙星均已臨塵。其中之一當在鬼獄。」

靈霄燭幽語波不驚，道：「看時機巧合，若無差錯，應與君奉天有關。」

「拐彎抹角，你究竟想說什麼？」

「吾知汝性，對晚輩定是百般愛護，當場必留了法儒生機。但值儒門危急存亡之秋，勿做自毀長城的蠢事。失去歸元靈珠，你功體發揮將受影響。」

「哼，過了這麼多年，你們的性情始終如一。」

皇儒語塞少頃，不耐煩道：「永遠這般冷情理性，難道不是漠視人命？」

「偏見既成，吾無意與汝爭執。言盡於此，只問玄章。」

「正本不能給你。」

「無妨。」

一心懸系熾煉界封印，能省下謀奪五方聖筆的時間，自然最好不過。靈霄燭幽過目不忘，快速掃過《神儒玄章》內容，將正本還給藺天刑，最後對青陽子說道：「吾有一事，須與龍腦相商。」

「何事？」

「有關星河殿的那位，你以為他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