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斗姆·因由（上）
「你是……瞾既非天跡重生，更非你口中好友。近神者，想與瞾攀扯交情，可是要以命作賭。」
「我無意與你動武。會阻止你的人，也不必是我。」
所求無非喚回祌天神智，聖痕者對眾天邪王知根知底。除非登峰造極之人，或者掌握冥帝神兵，絕難和眾天單打獨鬥取勝。此刻助皇儒一程，不過是為兩邊就此罷手，以免淪入魔始陷阱。
不過，君權神授顧慮非因畏懼，而是不欲彩綠險磡成為天邪眾進攻標靶。今日能夠及時馳援，卻是道瑛私下以留聲之耳知會，尚且準備不足。
聖痕者沉吟道：「你的敵人，不止是九天玄尊。」
「當初阻止瞾前往仙門，害吾僅余元靈，重傷瀕死的罪魁禍首？」
方才激怒之舉，正因看到向天借劍、逆天魔劍，眾天邪王此刻心緒平復，一雙深邃之眼意透高傲森寒，注目萬魔始源：「那日之賜，你可準備好償還？」
「呵，始主期待與你之間正式的第二戰。」
身負魔業天器，更得死暘底牌，縱使面對禍星天命加持的冥帝神愆，君軒轅亦無所懼。何況法儒一死，鬼魄必將回歸閻羅鬼獄，意味戰星之行亦將提上日程。
無論勢力、實力，魔始都有意一試高低：「冥帝，留給你的時間不多。等到寡登臨太陰，俯瞰塵寰，你將再無機會。」
「如此，瞾，便先以你之命，作為淪亡遊戲開端。」
「始主拭目以待。」
就在魔始轉身將去之際，道瑛深一提氣，忽道：「殺了人，就想這麼走了？」
「汝能如何？」
「一招，看誰將死。」
法儒死前所留神皇，攢也攢不下來，不如當斷則斷。寥寥六字脫口，逸青萍暗中傳音皇儒、聖痕，立於同一時間倍提真元。
君權神授雖不欲對故人妄動干戈，卻亦不吝稍借援手，掌心聖扉之晶緩緩托舉，無數菌絲頓時充斥四野。只見暗綠塵霾之中，萬鈞天雷含怒而下。藺天刑心氣一沉，浩蕩儒功奔流而出，盡顯堂皇霸道，氣化利刃巍然決發。
「天皇神鋒·風羿破日！」
眼看君權神授、皇儒無上同出絕頂之招，君軒轅、眾天邪王、九變妖媸何嘗不知，若無分毫防備，斷難全身而退。
萬魔始源似笑非笑，魔武究竟·滅輪印，統御萬武歸一，單手輕推，移氣千里。眾天邪王眼帶蔑視，妖異邪元勁爆十方，竟在與魔始分庭抗禮同時，欲挫皇儒、聖痕盛威。與此同時，九變妖媸首現第八媸尾，至剛之能無堅不摧，登成以三碾二之勢。
「一氣玄元·象道斗極·天生九炁道靈樞！」
熟料，五大高手共譜空前一擊，撼天動地撕裂蒼穹，致使彼方熾煉界封印，終於難堪重負，產生密密麻麻空間裂痕。
然而，意想不到之變故，更於此刻萌生，致使諸強無一分心。
先天神皇加註四曜，逸青萍意在誅魔，卻在極運元神之刻，陡然眼前陷入昏暗。睜目剎那，曾經一閃即逝的「祂」，竟而仰仗六人抗衡之勢，雲淡風輕步入數股渾元激蕩不息的碰撞中央。
強絕近神之勢，反為異神所借。不論各自立場，在場眾人覺悟已遲，收手不及。但，卻也唯有這等近神巔峰的絕對衝突，方堪脫胎無可匹敵之存在。
驀然，赫見遠超四曜極限的神光肇生，納盡道瑛剩餘元嬰之能，從無化有的孤渺身影，覆蓋住道瑛瘦削之軀。三道力量在祂靈識操縱下，茁壯融合迅猛攀升，竟使九變妖媸眼露恐懼。
「才三道，還差六道。你們，都來。」
天際九星並輝，九變妖媸首當其衝力感不支，一身妖氣倒灌傾瀉。但，「祂」似無意攫取多少外物，僅以眾人元功為調劑，須臾納入九尾妖息、蚩皇魔氣、清肅儒功、綠境生源、八岐邪能，以及最後的禍星之力，統合掌心駭世元能，熔煉升華為一。
終於，力量足夠衝破禁錮，由空煉有、由虛化實的絕艷法相，難辨雌雄，竟似慈眉帶笑。仙步徐徐，儀容澄澹，羽衣繞霧，袖轉飄風。馮虛御風之異神，凜然出於塵上，一指平出，星河璀璨！
「吾，眾星之主——斗姆。」
淡然之聲甫落，赫見匪夷所思之氣凌越空間之限，將按兵不動的天邪眾中，荒漠孤鷹、鸑變迦羅兩人炸成粉塵，分毫魂識不存。
「今日，戲已落幕。」
不多殺一人，不少算一筆，將今日劫因誅完，卻又不除禍胎，令人費解之至。
撇下詭靜當中的群雄，斗姆已然凝為實體，反手稍灌道元迴流，將遭算昏迷的逸青萍，送回君權神授庇佑之下。緊隨其後，異神不待久留，亦或全無興緻，輕飄一步跨出，消失眾人視線，彷彿從未出現雲端。
下一刻，祂意不偏不倚落於聞人然、一頁書之間，端然入座。
肘按石板撐托，指節稍按眉心，斗姆凝聲道：「現在，如何分說？」
「都不說話，那就我說。要想動手，靈佛心你們大可自己使用。」
「你，終究是成了。」
「……」
梵天不動聲色，恬靜依舊。聞人然卻掀了一桌棋子，語氣古怪道：「現在就算三靈回歸，也不可能與你爭奪靈佛心的所有權。當初我想與前輩借鑒佛魔合體，同參波旬共靈合修之法，居然造就了像你一樣可怕的存在。」
「本不該意外。吾之境界在爾等之上，豈會受你們所限？」
斗姆仿若閑話家常，輕鬆寫意，眉開眼笑：「三靈合修近神極限，非是魔佛限制於此，而在三靈其心不合。而今三靈陷入十轉輪迴，靈佛心已然無主。我若無超脫神能，你們又何苦求諸於我，應對將來之劫？」
「不是波旬，也不純粹是我和前輩共靈而生。」
「但，二位成功了。」
翻手頃刻，封印中的靈佛心驟然浮現，斗姆舉手將一蓮之封解開，瞬息五蓮重複完整，回歸梵天之軀。但靈佛心封印雖除，三靈卻無回歸跡象，宛若本就屬於斗姆：「你要想救霽無瑕，我此時已能將她靈識驅逐。」
「呵，那可真是多謝。」
「不必客套。」
聞人然與斗姆相視一笑，不知各自懷着什麼心思。梵天悠然一嘆，卻知眼前自稱「斗姆」的異神，未必會好對付。
「汝欲為何？」
「這世上自詡為神者不少，不如放幾個出來稱稱斤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