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警告

第124章 警告

魔始與戰雲界過往的仇怨,乃是海蟾尊討回厲族之恨的契機。不過如今他身居道門高位,無法將一些事做得太過極端,亦無須讓自身立於險地,藉助外人給戰雲界找麻煩,才是合乎情理之正道。

同樣是道者救魔頭,海蟾尊居心可議,天扇子卻純粹出自正心義理。只是將人救上了海中異獸鰲行,天扇子也已然發覺裁翠微非如他所想分屬良善,身上更有一股濃厚魔氣,令其不禁心生疏拒。

此時此刻,帶人返回東海,超塵身影翩然懸浮半空,與裁翠微保持着幾步距離。天扇子眼神清淡,該是不喜與陌生人接觸,尤其是居心可議之人。

而見天扇子始終不發一言,裁翠微左右觀察等待少頃,忽地莞爾打破沉靜:「你既滿眼排斥,方才何必救我?」

「是道則進,非道則退;不履邪徑,不欺暗室。」

言簡意賅自闡心境,天扇子輕輕一揚雲展拂煦,淡然說道:「濟人之急,救人之危,乃吾所取。不與濁流合污,亦吾所欲。善惡之報,如影隨行,望汝好自為之。」

「呵,話很好聽,卻不知你是迂直,又或率直?」

已明生死無憂,裁翠微旁若無人坐定,周身神皇與尊佛佛力驟顯極盛之象。她與秀心功體相比,雖是有形無實,憑恃仙佛二門至聖秘學,仍較常人恢復神速。

天扇子見狀亦無意多言,竟而落到螯行的另外一頭,矜持享受着費心收集到的罕見扇貝,全不在意裁翠微未來可能帶來的風險。

調息數刻內傷趨定,裁翠微收功睜眼,乾脆切入正題,開口直道:「道風天扇乃是道皇之物,你與墟丘有關?」

「交淺不言深。若你不願說出北海靈洲發生之禍,那就請自便。」

「我見過與你手中一樣的拂塵。雖說許多先天隱士素喜此物,但你的拂塵應當非同一般?」

「嗯?」

雲展拂煦只有一柄,且內中藏有至寶夜照玉獅,不該在外另有同款。天扇子聞言頓時心下一奇,卻未將裁翠微的話放在心上:「他人之物,與吾無干。雲展拂煦是否有異,也與你毫無牽扯。」

「道風天扇、墟丘……你的身份不難調查。哼,承你救命之情,我也送你一個情報。有人對夜照玉獅圖謀不軌,你最好當心幽玄虛淵,以及——不要去南域。」

「南域、幽玄虛淵?」

「方才與我交戰群魔當中,有一人名號末日之初,與道皇曾有舊仇,對墟丘亦略有了解。而他軀體有缺,急需修補之物。除此以外,南域亦有大禍潛藏,對你居心不軌。他兩人私下結盟,於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言盡此處,你我再不相欠。」

裁翠微見過的雲展拂煦,乃是秀心模糊記憶中的殘品,早已不堪使用。但那一柄拂塵上留着的奇異能量,卻令少女牢記在腦中。而墟丘所有的至寶,大略也就是傳說中稀世之物「夜照玉獅」了。

否則聞人然怎麼也不會,把末世中一柄隨處可見的斷裂拂塵帶回苦境。

清楚南域鱗族、幽玄虛淵對墟丘不軌企圖,夜照玉獅必有着非同一般的轉化功用。

所謂懷璧其罪,裁翠微不將此訊外泄,也算對得住天扇子。何況之前魔始作用祌天爻帝之軀,無須急於修補自身軀體。而今丟失近神軀體,仙蹤無名或者末日之初,必會另設他法彌補。

原本無須貪求的夜照玉獅,恐成魔始覬覦之物。對於裁翠微來說,放任魔始補全缺陷,將來必為心腹大患。讓魔始多一個敵人,裁翠微也樂見其成。

「吾已記住。你,說完了?」

「嗯?」

「塵界之事,吾無意干涉。但,他日你若為惡,天扇子誓斷誤救之禍患。不送。」

不過,天扇子率性而為,仍未將之放在心上,腰際道風天扇突兀放大,緊隨其後太真一氣雄渾流轉,綿柔之勁汩汩不絕,一陣天旋地轉,已將裁翠微送回神州大地。

轉瞬之間,物換星移,神風別見奇異。女子一腳踩在踏實大地上,迅速一掃周圍景象,不禁盤算在心。

「墟丘,天扇子、夜照玉獅……那人潛龍未發,目前修為雖看似與我伯仲之間,卻給人深不可測之感。縱使不再喬裝仙蹤模樣,末日之初要找他麻煩,也未必能夠成事。」

並不需要夜照玉獅,裁翠微思索至此再無掛礙,轉眼往幽界方位輕看一眼,沉吟一嘆。

「終非是我歸處。黑帝,他日再見,你我是敵非友。而與幽界決裂,我已無替旁人保密必要,倒是奇貨可居……但,魔始與聞人父女的陰影,又該從何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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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不提裁翠微進退維谷,常年幽寂、人跡罕至的燭山之上,從北海靈洲退回的秀心,此時正在靖滄浪的陪同下,依約來到儒門宿老隱居之地,赴一人之約。

「吾已卸學海之責,汝等無須多禮。靖滄浪,此事本與汝無涉,是去是留,由汝自決。」

「吾明白。」

茅屋之內,燭影重重。裝束古樸的太學主,捧著一疊白紙獨坐屋內,好似品讀萬千奧妙,手不釋卷阻止了兩人行禮致意,隨後朝着秀心道,「學無長幼,達者為先。汝修為已不遜吾,亦不必拘束。」

「您是龍宿伯伯的老師,我可不敢。」

不明白太學主為何半路截人,秀心連去雲中海接二妹都沒來得及,自然滿心迷惑:「所以,您老找我做什麼?」

「為一禍害。」

「禍害?」

聯想聞人然與梵天準備,秀心脫口而出反問:「是在說八岐邪神嗎?」

「呵,仙門之患與吾何干?」

太學主緩緩搖頭,淡泊應道:「儒海生波,虛無造禍。此獠興事因你而起,自該由你而落。」

「我、儒門,難道說是靈霄燭幽?」

「夏勘玄生前修為與藺天刑伯仲之間,得其所有的劍靈亦不遑多讓。你弄丟沾血冰蛾,助靈霄燭幽肉身不朽,更添其銳利鋒芒,未來將成偌大隱患。」

「他呀?」

縱使不知道太學主從哪裏收集到的情報,但曾經的權傾天要掌握儒門線索料也不難,少女無可辯駁,默默點頭鄭重道:「這我會負責。」

「唔,但,靈霄燭幽並非一人。」

「棋邪縱橫子?」

「不,還有文曲盡墨琛奈缺,儒聖明德一脈堪比皇儒的第二人。將來虛無造禍,便是由他而起。」

太學主忽而笑道:「禍起蕭牆,儒者權謀心思,古往今來,莫不如是。不過,他們將來計劃,吾亦知之不詳。單靠你一人,惟恐難以周全,是故特邀你來此相告。」

「嗯……那,您為什麼不幫忙?」

「你可見得此卷所書?」

透過半撐起的竹窗,光線將太學主手裏的白卷,映入了秀心與靖滄浪眼中。但在洗墨鯤鋒眼中仍是一片空白。

反觀秀心,藉著亳光看去,白卷上除卻行草狂放不羈,仍另有一片詭異文字,在此白卷上對照太學主親筆生滅不息,宛若自行對答一般。

「死國文字?!」

「正是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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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秀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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