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你們就兩個選擇
對於袁術稱帝建制這件事情，曹軍上下的觀點其實也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全面反對，沒有人會選擇在此時支持袁術。
只不過曹操現在實力弱小，經不住兩下打，所以儘管表示反對，但並沒有把這種態度公然昭示出來，因為沒有高個子在前面頂着。
高順這麼一說，荀攸就知道他所代表呂布的意思是什麼了。
但還是有些謹慎的整理了一下措辭，然後對高順說道：「高將軍，在我家曹將軍眼中，從頭到尾，天下之主，可稱為陛下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名正言順的劉姓漢室。」
「至於袁公路，他的所作所為與我家將軍無關，而且我們全軍上下，對於他的做法也是極力反對，只不過我們人微言輕，恐怕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所以高將軍大可不必因為此事而遷怒我們，我們事先也並不知道袁公路會突然有這種行為舉止。」
「畢竟我們之前所追求的，只不過是呂將軍能夠放棄繼續擴大在兗州的地盤，所以才會請出袁公路進行居中調解。」
「但對於他所做的其他事情，例如稱帝，我們絕不同意，不管他在什麼方面幫過我們，我們都不會同意。」
高順看了一眼荀攸，然後搖著頭說道：「既然如此，那為何袁術稱帝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曹將軍沒有對此表示過任何態度。」
「袁術狼子野心，公然謀朝篡位，居然想着顛覆大漢皇室的正統之位，此乃大逆不道之舉，理應遭受天下人的唾棄。」
「曹將軍乃是有識之士，也是忠君愛國之輩，你方才也說了，曹將軍對於袁術稱帝這件事情，是絕不同意的。」
「既然如此，我認為曹將軍應當站出來表示一番，再不濟也得顯露一下自己的態度，否則我家將軍如何能夠確定貴主是否為袁術的同黨呢？」
高順一番話軟中帶硬，核心意思很明確，就是要曹操站出來，第一個表示和袁術頂缸。
曹操如果答應這麼做，那他就要成為反袁術聯盟的扛旗手，不過這種所謂的扛旗手，看似佔據大義的名分，好像在其中有很大的便宜似的。
但不管有多大的便宜，也是實力強大者佔據優勢，先行挑選。
呂布來扛旗，那就真的是大義之舉，天下人人稱道，到時候瓜分利益的時候，也能先挑一份大的。
曹操來扛旗，就以他現在的實力而言，也就只有那麼一份人人稱道了，真正到瓜分利益的時候，恐怕還得呂布第一個挑。
所以曹操才會一直選擇隱忍不發，按兵不動，等著其他人先扛上去。
荀攸面色有些變了變，如果按照高順這麼說，那曹操豈不是非得站出來發表一下聲明，以證明自己和袁術不是一路人。
可真要那樣的話，袁術非得第一個攻打曹操不可，就他現在那小胳膊小腿，能夠承受得住嗎？
荀攸麵皮抽搐了兩下，然後強行鎮定下來，有些謹慎的對高順說道：「高將軍，真要這麼說，恐怕有些不大妥當吧。」
「我家將軍是忠君愛國之輩，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此前諸多事情也有所印證，絕不會違背大漢皇朝的利益。」
「之所以不站出來明確表示反對袁術稱帝，實在是有所考慮，其中有苦衷難以言說。」
「我想這一點你軍應該知道的更加清楚才對，實在是連續數年的征戰，我軍早已疲憊不堪，儘管袁術大逆不道，妄圖動搖大漢皇室的正統性，但我軍也實在是無力應對。」
「倘若我軍此時還擁有原先整個兗州的實力，那不用外人多說，此刻就應當看見我家將軍率兵攻打豫州的情形了。」
「所以個中緣由，還望高將軍能夠體諒一二。」
荀攸說的還比較誠懇，但是高順卻不管那麼多，他在來之前呂布可是已經面授機宜，把各種該說的都教給了他。
荀攸這些話，早就在呂布的盤算當中，高順自然也有所頭緒。
他不僅沒有反駁荀攸的話語，反倒是點頭說道：「公達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倒顯得我太過不盡人情了。」
荀攸的表情還沒有松下來，高順就一個「但是」
「但是倘若我家將軍帶頭組織聯盟攻打袁術的話，還望曹將軍莫要參與其中，還是安安心心的休養生息好了。」
「我們也不願強人所難，公達說你軍現在疲憊不堪，損傷嚴重，那這種事情的確不應當再參與，希望直到最後，戰場上都別有曹將軍的身影出現。」
荀攸這下徹底坐不住了，什麼叫做希望到最後關頭，在戰場上也別看見有曹將軍的身影？
意思就是說現在如果不第一個站出來的話，那麼到最後關頭，分取利益的時候，曹操就不能夠參與其中，呂布不會允許曹操中途加入。
所以說高順帶着三萬大軍屯兵在山陽郡邊界，表明出來的意思就一個。
要麼現在站出來，如果想着躲在後面，不出太大的力氣卻又謀奪利益，那恐怕呂布第一個就不會和曹操干休。
按照曹操的意思，現在站出來損失太大，好像沒有什麼必要。
但真要讓他放棄對這份利益的瓜分，他捨得嗎？
他是有眼睛的人，他不認為袁術能夠在聯軍的攻勢之下支撐多久，所以最後肯定是有利益了來分的，分多分少，誰拿的多，這都是要靠本事說話。
如果呂布現在禁止了曹操入場，那到最後沒了曹操的份，他這些時間就算休養生息了，也是吃虧比較大。
畢竟以戰養戰才是高效的法子，按部就班的發展生產，總是要慢一些。
荀攸面色有些難看的站了起來，語氣有點不太和善的說道：「高將軍這話未免就有些太過霸道了吧，大家都是忠君愛國之輩，都想為大漢皇室出一份力。」
「自然是彼此都有各自的行動，我家將軍也並非一點力氣也不出，只不過現在不到時候而已，憑什麼高將軍就因此而斷絕了我軍參與其中的路子？」
高順冷笑一聲，他也不顧那麼多所謂表面上的和善了。
同樣站得起來，在氣勢上絲毫不弱於荀攸。
「既然公達這麼說了，那我也就明言告訴你，你們曹軍現在實力弱的可憐，看似底蘊十足，人才濟濟。」
「但值此天下亂世，真正看的是誰的兵力多，們有將無兵，又能如何？」TXT書屋www.txtshuwu.com
「就以你們現在這點可憐至極的實力而言，恐怕還比不上江東孫家。」
「休要怪我話說的難聽，可實在是你們這種行徑，令人心生憤怒。」
「明明實力不足，那就老老實實的做自己該做的，或者說儘可能的出力。」
「可現在問題是實力弱小，還想着躲在後面，到最後關頭卻又要分得足夠的利益，你以為這是慈善會嗎？」
「今日我也不怕得罪公達，就明擺着告訴你，要麼曹將軍第一個站出來，扛起旗幟反對袁術稱帝，聯絡周邊各家，組成聯盟討伐他。」
「要麼我軍就要徹底斷絕了曹軍參與其中的路子，就安安心心在兗州東側休養生息吧！」
荀攸針鋒相對，氣勢上絲毫不讓，聲音低沉的說道：「呂將軍當真能夠擋住天下人參與其中的步伐嗎？」
「即便我軍現在選擇拒絕第一個站出來，事後我們又非得參與，那又能夠如何？」
高順這回反倒平靜了下來，輕輕笑了笑，難得的在他那張日常板著的嚴肅臉上看到了一點笑容。
「公達可能有什麼地方理解錯了，我軍從未有過阻擋天下人這個想法，自始至終阻擋的就只有你們一家。」
「至於你說我軍能夠如何，也不會怎麼樣，只不過就是繼續率兵攻打兗州，先平定整個兗州再說。」
「攘外必先安內，袁術稱帝，也不是一年兩年能夠解決的事情，暫且先緩一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難道是曹將軍這兒，並非我誇下海口，就以我高順一人帶兵而言，率領3萬大軍，不出半年，我可叫曹將軍無立足之地！」
「這個時間，呂將軍等得起，荊州劉表等得起，江東孫策也等得了，至於徐州陶謙等人，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整個東部地區，只有曹將軍一人等不得！」
荀攸面露憤慨之色，高順這番話已經撕破麵皮了，把威脅擺在桌面上展示給荀攸看。
要麼就老實答應，倘若強行不答應的話，那就打到你答應。
「高將軍此言，未免有些言而無信了吧，先前你們可是答應了暫緩攻勢，在一定時間內不會繼續攻打我軍，怎麼才不過零星一兩個月的時間，就公然撕毀條約。」
高順指了指地圖上的壽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荀攸。
「之所以有這個約定，可是在這位的面子下才成立的，現在這位已經忙着當他的天子去了，犯上作亂，圖謀造反，我家將軍已經與他勢不兩立。」
「現在你來問我，他出面做保的事情還能否當真，這未免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荀攸真是氣急了，什麼話都能說出來，反正現在除了他和高順，也沒有第三人在場。
「呂將軍這番佈置，難道就不擔心，徹底把我軍推向了袁術那邊？」
「哈哈！」高順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着眼睛裏面快要噴出火來的荀攸，接連擺手說道：「抱歉，有些失態了。」
「只是感嘆於公達實在是有些自我感覺良好了，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讓我着實有些忍不住。」
「可別看袁術現在稱帝建制，風光無限，萬人之上，可其實這位心裏擔心着呢。」
「人家現在每天可都忙着當自己的天子，處理自己的天子政務，哪有時間來理會你們。」
「說句難聽的話，只要我家將軍，顯露出半點有支持袁術的意思來，恐怕他立馬就會調轉槍頭，配合我軍，先把曹將軍給請出兗州。」
「畢竟一個兵多將廣，實力雄厚的并州系，和一個實力衰退，不足原先之二三的兗州系，你說袁術會選哪個？」
荀攸現在就是有天大的怒火，也發泄不出來了。
他頹然的又坐了回去。
這話說的沒錯，袁術和曹操又沒什麼過硬的交情，現在都是看利益的時代。
別說兩人之間沒有什麼上好的關係，就算是親兄弟，那又能夠怎麼樣？
實力不足就要挨打，在任何事情上都要弱於他人，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曹操現在實力不足，呂布實力雄厚，可以一拳打翻曹操。
這讓袁術來選擇，他也會選呂布，而並非曹操。
畢竟他這個天子之位，雖然在袁術心裏是穩如泰山，但他也不想遭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圍攻，所以如果能夠拉攏到呂布一方的實力，就足以擺平所有的麻煩。
曹操所謂的全力投靠，其價值和呂布些許支持的意思，完全不能相等。
所以說，這件事情說穿了就是實力的對比，實力佔盡上風者，不論如何操作都是遊刃有餘，轉圜自如。
實力弱小者，在當中就是磕磕絆絆，屬於夾縫中求生存，轉個身都難，想要安然無恙的存活下去，但同時又想着，儘可能的壯大自己。
高順看着荀攸這副模樣，也知道事情差不多了，自己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就等荀攸把話傳回到曹操那，等曹操來做決定了。
所以他對荀攸拱了拱手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不如公達就留在這兒吃個便飯，方才爭論，我可能有些許地方言語過激，算是冒犯了公達，還望公達千萬別往心裏去。」
荀攸長嘆一聲，雖然心裏沮喪，但還是強顏歡笑着說道：「高將軍言重了，各為其主，彼此想法有些衝突，也是理所應當，此事說不上冒犯。」
「只是便飯也就不必了，我現在急着把高將軍的意思傳回去，也就不在此耽誤時間了，儘快趕回去吧。」
「還望高將軍能夠諒解一二，在下這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