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 新的靠山

幾個部落能做主的頭目都去李勝義大營議和，目的就是窺探李勝義大軍虛實。

布和多年打仗，更是看得仔細。

和圖詢問他的看法，不由得垂頭喪氣道：「他們的火槍大陣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炮太多。我看許多戰馬旁放着炮管子，真的是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搬出來嚇我們的。那些小炮搬動方便，一通炮咱們進攻的隊形就會七零八落，再想衝擊他們的火槍陣，就力有未逮了。」

和圖道：「落後就要挨打。咱們科爾沁出神箭手，可是再神的箭也比不上炮彈。聽說西洋人也是走的這個炮兵路數。西域那邊的薩非帝國，也是着力發展炮兵。咱們跟不上形勢，太落後了。」

寨桑抱怨道：「落後又有什麼辦法？咱們族人就會放牧，做火槍火炮精細活根本做不來。現在到了這步田地，後悔也晚了。」

主張開戰的布和等人一時無語。

騎兵最怕炮彈。戰馬在炮彈轟鳴中會不聽指揮，亂跑亂撞。彈坑更是噩夢，踏進去就是人仰馬翻，落馬的人隨便被踐踏幾下，也就沒命了。這仗打起來根本沒有一絲勝算。

幾個部落的頭人莫衷一是，最終各回駐地，決定來日再議。

莽古斯一臉落寞，對幾個兒子和族中長老道：「現在打肯定打不得，逃也逃不了。咱們女人和牛羊能逃到哪去？就逃出去些男人，以後喝西北風過日子？」

寨桑恨恨的擊拳：「就怕他們把怒火撒在女人孩子身上，這些人惡貫滿盈，什麼壞事干不出來？」

站在寨桑身後，正給寨桑倒茶的海蘭珠忽然道：「額齊格，不如讓我去勸勸那個李勝義，我看那個人很好說話的。」

寨桑回頭看看天真爛漫的女兒，一時間眼睛有些濕潤。大名鼎鼎的科爾沁部落，真的需要女人來挽救危局了嗎？

莽古斯把海蘭珠拉到身邊，撫摸着她的頭道：「草原的明珠，你已經長成大人，願意為族人分憂嗎？」

海蘭珠依偎在爺爺身邊，轉着靈動的眸子，貝齒咬着細嫩的下唇道：「歐沃，讓我去吧，我會說服李勝義，讓他放過咱們族人的。今天我給他獻哈達的時候，感覺他是一個好人。」

他是好人？寨桑眉頭都快擰一起了。今天他親見李勝義醜態百出，明明是個色狼，你還說他是好人？看來海蘭珠太純樸了，教育要從兒童抓起啊。

莽古斯疼愛道：「乖孩子，你看錯了。自古道慈不掌兵，李勝義能帶大軍二十餘萬北征，好人二字能放他身上？」

海蘭珠搖著爺爺手臂道：「歐沃，我自小就可以憑感覺分辨好人壞人，這個李勝義真的是個好人！」

莽古斯無奈的苦笑道：「呵呵，感覺還有準？你要說李勝義是個大英雄，大家不會反對。說他是好人，可未必有人贊同。」

寨桑突然道：「海蘭珠，如果把你嫁給李勝義，你可願意？」

海蘭珠以一根手指支著下頜，仔細思索一會兒道：「只要他喜歡我，我就嫁！」

草原的女孩子都有一個嫁給勇士的夢，海蘭珠的夢就是升級版，她想嫁給大英雄。

勇士不過是匹夫之勇，祖輩成吉思汗那樣的大英雄，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這幾天海蘭珠滿耳朵聽的都是那個該死的李勝義如何如何，又有下人和她說，有人提議讓她去和親。

和親是部落間最常乾的事，女人本來就是用來拉攏感情的工具。只是有的和親起了作用，有的和親竹籃打水。

比如她的姑姑哲哲，就被送給一個叫黃台吉的女真人和親去了。結果后金日薄西山，黃台吉自身難保，她的姑姑也不知生死了。

海蘭珠和姑姑感情很好，她為姑姑不值。自己爺爺眼光不差，怎麼選擇了黃台吉這樣一個人？

她已經大了，還長得如花似玉，早晚要送別的部落和親。中原人的書她沒少看，不過才子佳人的夢她連做都不敢做。

當爺爺安排她獻哈達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幾分。她心如鹿撞，一心想看看這個李勝義是個什麼樣的人。

哪曾想李勝義見了她慌裏慌張，比她還緊張幾分。

這個李勝義怎麼這樣年輕？還。。。。。。還這樣英氣勃勃？傳說這個李勝義武藝過人，怎麼不是蒙古健兒那般身高膀大？

這個李勝義仔細看了自己嗎？自己一直盯着他看，也沒碰到他的眼神。

談判的時候海蘭珠就站在爺爺身後。那個李勝義已經眼裏再沒有她，只是蠻橫的提出自己的條件。自己的爺爺、父親勇武一生，如今都戰戰兢兢誠惶誠恐。海蘭珠也誠惶誠恐，不過誠惶誠恐中對那個霸道的男人充滿了好奇，又暗暗覺得大英雄當如是也。

歷史上海蘭珠是極為神秘的女人。

她二十六歲才嫁給黃台吉，然後就是三千寵愛在一身，黃台吉眼裏再沒有別的女人。

以至於海蘭珠生下兒子的時候，雖然是黃台吉第八個兒子，也不是正妻所生，還是馬上被立為太子，可惜孩子夭折了。就是海蘭珠自己，也紅顏薄命，三十二歲就離世了，只留下無盡的傳說。

歷史學家覺得神秘之處第一就是海蘭珠二十六歲之前做了什麼？蒙古女子十多歲出嫁是正常的，尤其是海蘭珠這樣美女。可是海蘭珠這一段履歷，居然硬生生被從歷史上抹殺了。

其實這也情有可原，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黃台吉如果想掩飾什麼，誰敢作死胡亂寫出來？

第二神秘之處就是黃台吉這樣以天下為重的人，可以說閱盡佳人，幾乎是美色免疫狀態。為什麼會對海蘭珠情深義重？甚至在海蘭珠離世后多次哭暈，以後多年念念不忘，最終情深不壽，也撒手西歸了。

雖然後世有許許多多猜測，最終也是猜測。能確定的就是海蘭珠極眉毛，極有個性。

莽古斯現在看着一臉決絕的海蘭珠，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海蘭珠聰慧異常，十二歲的年齡，已經讀了許多書。這樣才色雙全的女子，由不得男人不愛。

李勝義二十餘歲就能率領數十萬大軍，那是霍去病一樣的人物。科爾沁如果能倚上這座靠山，在這亂世里就有了立足根本。

莽古斯雖然是黃金家族後裔，可是漠南漠北兩大勢力擠壓得他喘不上氣來。這些年後金崛起，更是讓他無所適從。莽古斯也算英雄人物，可惜夾縫中生存，徹底磨去了他的銳氣，想的只是找個依靠。

莽古斯忽然覺得依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