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羈押
「我能不煩嗎？我那個哥哥，我那個自以為是的哥哥要把我從刑司調走，他想讓我去當殿前侍衛。去他的殿前侍衛！我才不稀罕呢！」馬盟說着又狠狠地吃了幾口面，兩個腮幫子鼓鼓的，模樣倒有些憨萌了。
「殿前侍衛？這是份好差事啊！」
「好個屁！我才不要做殿前侍衛，我才不要天天圍着那一畝三分地轉悠呢，實在是太無聊了！要是換了薛幕令，你樂意嗎？」
沁雪實話實說：「不樂意。」
「對吧，你也不樂意，我就更不樂意了！」馬盟說得一臉鄙視。
沁雪想了想，有些疑惑地問道：「令兄為什麼忽然要把你調去做殿前侍衛？是為了你的前程嗎？」
「我管他是為了什麼，總之這事兒，沒門兒！還有我那老娘，她也來給我添堵，說已經幫我看好了一位名門淑媛，很快就可以定親了。這算怎麼回事？安德銀那邊的事情才剛剛了，她這邊就立馬給我找了個媳婦，讓別人怎麼看我？你說她和我哥是不是兩個喜歡指手畫腳又自以為是的人？」
好大的怨氣，沁雪深深感受到了。
「其實，你和安德銀已經解除了婚約，是可以再找一位適合的女子的。」
「但也不用那麼快吧？你說讓安德銀知道了，她會不會想一刀劈了我？」
「那倒是有可能的。」
「所以你說，」馬盟把筷子拍在了桌上，一臉氣憤道，「我怎麼能不煩？」
沁雪深表同情道：「確實挺煩的。」
馬盟又重新拿起筷子，正準備吃，門外忽然傳來一個不怎麼自信的聲音：「請問……司監在嗎？」他扭頭問：「阿良嗎？」那聲音答道：「是小的啊，司監。司監，老夫人讓您回去一趟。」他聽着就冒火：「回什麼回？告訴她我很忙！」
那個聲音消失了片刻后，又響起了：「您還是回去一趟吧。老夫人那脾氣您是知道的……」
馬盟一臉煩躁，把手裏的筷子一丟，整張臉都拉了下來。但最後他還是走了。桌上留下了他還沒吃完的小半碗面和一隻還沒剝殼的鹹鴨蛋。幾天後，沁雪聽說他惹上麻煩了，被關進了刑司的大牢。
那天沁雪隨景寧進了宮，消息是在太后的太清殿裏聽說的。當時，這消息已經在宮中傳開了，暫時還沒有傳到外面去罷了。據說，馬盟被抓了個當場，還被搜出了一種用於毒害陛下的稀奇毒藥。所以儘管馬盟極力否認，但還是被關了起來。目前，正在刑司里受審。
景寧和太后談起這事時，都顯得很不安。太后說：「有傳言稱，一股神秘的勢力潛入了鹿城，正籌備着刺殺陛下。刑司的司正鹿洺說，馬盟及其兄長便是那股勢力派來的。馬盟的兄長馬盛忽然將馬盟調至殿前當侍衛，就是為了部署這場刺殺計劃。現二人已被擒獲，鹿洺正在審問，他們說不久后便可知道更多與那股神秘勢力有關的人。這件事真的讓人揪心啊！景寧，你說該相信誰好呢？」
「還有別人說什麼了？」景寧問。
「田大人啊。昨日田大人來過，他說，馬盛和馬盟兩兄弟絕對不是什麼神秘勢力，這兩人一直對陛下忠心耿耿。而且，馬盛任陛下御前侍衛統領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從未出過差錯，辦事一直很妥當，怎麼會有謀害陛下之心呢？這下，哀家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太后一臉難色道。
景寧思量了片刻，彷彿也沒思量出什麼來，轉頭問沁雪：「十一，你認為呢？」
沁雪直言道：「說馬盟是什麼神秘勢力的人，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但說他企圖謀害陛下，我卻是不信的。」
「你認為馬盟不可能謀害陛下？」
「我雖與馬盟這個人才認識不久，但他留給我的印象卻是極深的。他這個人行事粗狂豪放，不拘小節，偶爾還髒話連篇，但他查案細心認真，又有一股子蠻力，算是刑司里難得的好司監了。」
「照你這麼說，是有人冤枉了他？」
「我暫時還不敢做此斷定。」
太後有了倦色，景寧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扶著太后回內殿歇息去了。出宮時，在馬車上，景寧又提起了這事。其實這一路上沁雪也在思量著這事兒，她覺得很蹊蹺很可疑。
「請公主想想，若馬盟及其兄長謀逆的罪名被定下來了，誰獲利最大？」
景寧耷拉下雙眉，斟酌了片刻后道：「若問誰獲利最大，本宮倒是不好斷言，但一定是有人獲利的。馬盟的兄長馬盛一直擔任著御前侍衛統領這一要職。一旦入罪，按照規矩，他手底下所有的御前侍衛都要被替換，永世不得再錄用。那就意味着將會有另一個新的統領帶着新的手下到御前值守。那麼，誰會是新的統領呢？」
景寧雙眉擰緊了一些，繼續道：「如今朝中分三派，一派是以齊歸王及其幾個兒子為首的，一派是以田大人為首的，最後一派是以大祭司為首的。在這件事上，田大人是力挺馬盛的，馬盛被撤職，他是受損失的那方，所以他不算。但餘下的另外兩派卻是獲利的。一旦御前侍衛統領一職空缺出來，這兩派一定會舉薦自己的人。」
「公主想的和十一一樣。」沁雪輕輕點頭道。
「所以你也認為馬盟和馬盛是被冤枉的，對嗎？」
「對，十一不認為馬盟有謀殺陛下之心。」
景寧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有些發白：「看來是有人想除掉馬盛，以取代馬盛在御前的位置。馬盛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跟了陛下，十幾年來一直忠心耿耿。大概有他在，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是很難對付陛下的。所以，他們選擇先除掉馬盛。十一，本宮心裏很慌。」她說着伸手過來抓住了沁雪的手，沁雪能感到她的手心是冰涼的，全是冷汗。
「近來本宮也開始在意朝政的事了。是從那次蘇管家的事被揭發后開始的。本宮從來沒想過自己身邊的人會是什麼黑鹿靈，太可怕……那幾晚本宮幾乎沒怎麼睡。本宮回想起了很多事，發現鹿城早已不是本宮小時候的那個鹿城。許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本宮覺得自己不能再無所事事遊手好閒下去，本宮得為父王的這片江山做點什麼。」景寧說着這話時，眼眶是濕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