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心煩
白湖一隻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回過頭，目光中充滿了恨意：「你幫過我三次，我原以為你或許不是敵人。但看來是我錯了，你是六安王的朋友，又怎麼會不是我的敵人？我欠你的，我一定會還！」
白湖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氣，黑色的眼瞳周圍忽然多出了好多紅色的血絲，那雙眼睛好像想說什麼話但又說不出來。最後，他頗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鬆開了手。沁雪頭也不回地走了。
「東西呢？」夜娘一路追着沁雪問道。
「沒了！」沁雪快步前行道。
「什麼？」夜娘瞪圓了眼睛地喊道。
沁雪頓下腳步，努力地平復著心中的火氣：「本來，近在咫尺……但卻被白湖燒了！」
「燒了？那個王八蛋！我就知道他去沒安好心，原來他還是想幫六安王啊！」
「他不想讓我看到六安王的秘密……」沁雪咬了咬下嘴唇，將快要湧出的眼淚憋了回去。
「他到底怎麼回事？既然是六安王的人，那昨晚為什麼又要救咱們？他救了咱們，又毀掉了咱們的希望，他到底是什麼人啊！」夜娘情緒激動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沁雪走到樹下，狠狠地砸了一拳，「我很後悔帶了他去，可是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那咱們忙了這麼久是白忙了？」
「那也不一定……」
「什麼意思？難道還有其他秘密？」
沁雪收起眼淚，轉頭道：「雖然我沒拿到秘密，但今晚至少證實了一點，那就是六安王有秘密。而且這個秘密一定是他的弱點！」
夜娘不住點頭道：「沒錯啊！若不是這樣，白湖為何要費盡心思地去毀了？很明顯，吳阿老的確掌握了六安王什麼秘密，而這個秘密對六安王來說很重要，所以白湖才會那樣做的，沒錯！」
「那咱們就去查出他的秘密！」
「對！沒有吳阿老那現成的秘密，咱們可以去查啊！只要他六安王有秘密，咱們就能查到，只是要多費些功夫罷了！費功夫怕什麼？我有的是功夫！」
沒錯，只是需要再多花些功夫，就一定能查到六安王的秘密。沁雪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查到那個秘密！
玲瓏曲，酒香漫過了窗枱，隨凜冽的北風飄遠了。窗枱正對着的地方是另一排小隔間的其中一間。那間的窗戶半敞着，能看見兩個人對坐着說話，一個斯斯文文的，一個粗聲粗氣的。粗聲粗氣的那個緊皺着眉頭，說話像連炮珠似的，還用雙手不停地比劃，彷彿有一腔的積憤要發泄。斯斯文文的那個偶爾插一句諸如是，對的，沒錯，你消消氣之類的話，剩下的時間都在不斷地點頭，以表示無限的同情。
看夠了，沁雪閉了小窗。拿起一塊兒乾淨的粗麻布，摺疊起來裹在溫好的酒壺上，輕輕提起放在了深棕色的托盤裏。倒出一小盞，瞬間酒香滿屋，捧起盞沿兒剛放到嘴邊，門呼啦一聲被粗魯地拉開了。
是那個粗聲粗氣的人來了。
「我這鼻子靈極了！是梅子酒吧？我在對面就聞到了！唉，好餓！剛才說了那麼久的話肚子都餓了！夥計！夥計！」馬盟敞開嗓子往外喊道。
一個夥計飛快跑到了門口，彎著腰問：「馬司監要什麼？」
「有面沒有？」
「今兒只做了羊肉鹵子，您要不？」
「一碗羊肉鹵子面，鹵子給我放多點！」
「好嘞！」
「等等！鹹鴨蛋有沒有？」
「有，老闆娘親自做的，裏面的那黃兒香死人了！」夥計極力誇讚道。
「好！倆鹹鴨蛋，一碗面，趕緊的！」
「是是是！」夥計很溫柔地關好了門，然後一溜煙跑了。
馬盟轉過臉來，抓了一把煮花生道：「你吃面不，薛幕令？」
沁雪淺淺地抿了一口溫熱的酒，搖搖頭道：「不用。」
「熱面下鹹鴨蛋，那可是絕配！」馬盟揚了揚眉毛，往嘴裏丟了幾顆花生。
「司監跑我這裏來幹什麼？」
「我從對面看見你了，看你一個人坐這兒喝酒挺悶的，怪可憐的，就過來看看了。」
怪可憐？沁雪不明白他是從哪裏看出自己可憐的。本來一個人好好地享受着這份寧靜和清雅，結果卻被他打亂了。看樣子是他自己煩悶，是他自己比較可憐吧！
面很快來了。馬盟把筷子咬在嘴裏，兩隻手飛快地剝著鹹鴨蛋的殼兒，那手法一看就是經常剝鹹鴨蛋的，極為熟練。一眨眼的功夫，一隻鹹鴨蛋就剝好了。他掰成兩半兒，立刻笑彎了眼眉。拿下嘴裏的筷子，他贊道：「這黃兒果然夠漂亮啊！薛幕令不來一隻？」
「您慢用。」沁雪繼續小酌。
馬盟咬了一口鹹蛋黃，臉上頓時呈現出了一種心花怒放的表情：「好吃！」
「馬司監最近在為什麼心煩嗎？」
「你看出來了？」他大口地吸了一筷子面。
「那是為什麼心煩呢？好像最近城裏沒發生什麼大案吧？」
馬盟呼啦呼啦地吃了好幾口面，滿足了他的肚子后才抬頭道：「有些事情比案子還難弄，簡直是折磨人啊！我呢，就想開開心心地當我的司監，好好乾活，美美地吃飯，但有些人就是不想讓我如願！他們喜歡指手畫腳張牙舞爪，就好像全天下就他們最懂似的，煩死了都！」說着他把剛才裹酒瓶子的布狠狠地往桌上甩了甩。
沁雪還是不知道他在煩什麼，又問：「不是刑司的事？」
「不是！」
「跟兄弟鬧翻了？」
「怎麼可能？」
「被女人給耍了？」
「老子就沒女人！」
「那我可真就猜不到是為了什麼了。」
馬盟笑了：「你不是很聰明的嗎？怎麼就猜不到呢？再猜猜？」
沁雪搖搖頭：「沒興趣。」
「再猜一次，再猜一次我就告訴你答案。」馬盟帶點央求的口吻。
「難道是家裏的事兒？」
「哈哈，中了！」馬盟開心地拍了一下桌子。
「原來你是在為家裏的事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