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9章 災禍（四千字章）
見此，小將離也算是徹底安心了。
夏輓歌出手，事情多半也有着落了。
對方的戰力不俗，那怕失去的記憶，潛藏在骨子裏的戰鬥意識，仍舊讓她在面對一眾金丹時，可以力壓群雄。
這一戰不必再看之後的結果如何，勝負已定。
不管之後究竟有幾人逃離，在這場交鋒中，秦國佔據了上風，於小將離而言，其實這便已經足夠了。
夏輓歌也沒讓小將離失望，斬落一人後，眼中的戰意高昂，迅速殺向余剩下來的五人。
這五人心底本就驚懼。
見夏輓歌再次殺來，心中猶疑，不免起了幾分避讓之心，在他們六人的圍攻之下，對方輕鬆斬落一人……
餘下的五人要說心底不驚，不怕。
那是不可能的。
到目前為止，夏輓歌身上也就只有幾道傷痕而已。
這對修者而言，亦不過是小傷罷了。
回去抹點傷葯，又或者放着不管，幾日之後，情況自然會有所好轉。
「全部殺了嗎？」夏輓歌的聲音沙啞地傳音。
這幾日間，接連不斷的殺戮，激起了她潛藏在骨子裏的戰意，越戰越勇，越殺越是興奮。
夏輓歌覺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小將離默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夏輓歌。
「看你的本事了。」
言下之意莫過於能殺的話，自然是全殺了。
小將離也沒阻止，更沒想着去壓制夏輓歌的殺意。
縱使對方身上的血脈有異，但這時候強行壓抑，只會在之後迎來更猛烈的爆發，如此，還不如放手。
夏輓歌眼底有血色一閃即逝，她對小將離笑了笑，也不作答，用行動證明，她是否有能力將人斬落！
小將離默默的看着。
看着夏輓歌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擊殺了一位遊離在邊緣，想要撤出戰場的金丹。
在其他人驚懼的目光中，夏輓歌面朝著屍體用力一踢，將其肉身深深地嵌入了南境邊陲的防線上，高掛城樓。
做完這一切。
夏輓歌轉頭，目光妖邪的看向餘下四人：「你們準備好了嗎？」
劍尖的鮮血順着劍鋒走勢，滴滴嗒的往下落，目露凶光。
餘下四人不答，幾乎是下意識的轉身，拔腿就跑，開什麼玩笑！
已經接連隕落兩人，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個，自己又會不會成為下一個！
在六人的圍殺之下，夏輓歌不僅突破了重圍，還斬落一人，餘下五人時，更是直接被她再度斬落一人。
剩下的四人對視一眼，心中驚懼萬分，饒是他們此時合力，怕也是難能抵禦夏輓歌。
既然抵禦不了，
又打不過，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難不成還真等對方把他們全都殺了，等到瀕臨絕境那一刻再來後悔？！
開什麼玩笑！
四人無心戀戰，一門心思的只想跑，至於他們君王安排的任務，呵，不提也罷，還是保命要緊。
四人迅速遁逃，一轟而散。
朝四個方向分散。
聚集在一起，反倒容易給夏輓歌機會。
小將離也不追，就站在城樓之上看着，夏輓歌看着四人分散，愣了一下，轉頭朝小將離這邊看了一眼。
見對方臉上並無異色，這才選定一個方向追了過去。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過去。
夏輓歌用一條繩子串著四具屍體回來了，直接用靈力折斷一根樹枝，捲起繩子，一腳踢在樹枝一端，將其深深的嵌在了南境防線上。
那屍體也是噼里啪啦的直接摔打在城牆上，與之前另一位嵌在其中的高掛在一起。
第一位被斬了頭顱的金丹，夏輓歌抬手將對方屍身高懸，往前一推，直接將其拼接在了城牆上。
到此，六名金丹全數伏誅。
南境城樓之上，一眾守城將士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心中震撼難掩，正是心潮澎湃之際，夏輓歌那已經被猩紅浸染的眸子，朝眾人看來。
皆是心中一驚，莫名驚懼。
小將離身形瞬閃，出現在夏輓歌身旁，直接抓着對方的手腕，轉身消失。
也沒去管之後的事。
六名金丹還不值得她如何，況且……對方都已經伏誅了，又何必去管之後的其他事。
小將離很快帶人消失，去處理夏輓歌的事。
夏輓歌跟關津的情況都有些相似，小將離想了想，在途經軍營時，直接伸手一抓，將關津抓了過來，帶着二人深山老林走。
處理一個是處理，處理兩個也是處理，何況兩人的情況有些類似，如此一來，倒也不會耽擱什麼。
尋了一處地方將兩人安置，夏輓歌將兩人盤腿，面對面而坐，然後開始在地上撿石頭，畫陣法。
清心陣是見效最快的。
兩人此時明顯都已經在興頭上，真要把人給弄醒了，多半也是剋制不住。
清心陣見效快。
如果不差時間，清心咒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奈何兩人這情況，小將離眼神微黯，還是用陣法吧，念咒的話，兩人也未必有那個時間，有那個耐心。
既如此，那就由她來動手。
畫好陣法，里裏外外排了個陣中陣。
小將離這才直起腰身，捶了捶有些酸脹的腰身，看着陣中的兩人，腳下一點，踹了一塊石頭入陣。
立時，煙雲繚繞，將一切遮掩。
等兩人的身形再也看不見，確保四周安全后，小將離拍了拍手，背負雙手，慢悠悠的往回走。
他們冷靜好了，自然也就知道回來了。
……
自六名金丹在南境接連被斬的事情過去后，大雲與金朝邊境再無任何動靜，就彷彿一瞬間偃旗息鼓。
又彷彿是蟄伏了下來，打算尋機作為，
兩大國似乎選擇了息事寧人，也沒想着要過來問罪什麼的，怕就怕，來的人有去無回！
接連兩次事情都是如此。
即便第一次有邪道參與其中，讓他們誤以為邪道才是罪魁禍首。
但第二次……
卻是切切實實的發生，南境確實有傲人的資本。
夏挽力戰六名金丹的錄影石，也毫不意外的被呈到了各國君王案前。
只要有心，錄影石可以記錄下來很多東西。
小將離也不在意，重要的信息被各國君王看到。
重要嗎？
根本不重要！
兩大國選擇了偃旗息鼓，暫且不開戰，這便已經達到目的了。
高掛在邊陲防線上的六名金丹肉身，更是在威懾！
因為都是修者，肉身也不似尋常人那般會迅速腐敗，至今仍舊栩栩如生，維持着臨死前的驚恐表情。
小將離等人沒怎麼管。
不開戰無疑是最好。
關津是最開心的那一個，因為他想要休養生息，對面不開戰，那他們不就不用打了？！
但關津心底很快又有些失落。
因為他心知對面不打，不代表小將離等人沒這心思，只能說對面暫時沒這心思，可小將離等人卻是有些蠢蠢欲動。
在加緊練兵，籌謀著對兩國邊境發起進攻。
只不過……天不遂人願。
在他們加緊籌謀準備着進攻事宜時，一直以來，南境都在緊張籌備的事情，毫無徵兆的降臨。
災禍來得毫無徵兆。
這一日，烏雲密佈蒼穹，狂風席捲天地，雷霆咆哮，暴雨驟降，引得天地色變。
幾乎是一瞬間，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烏雲密佈，大雨傾盆，洪澇之災，提前降臨！
正在中軍大帳內議事的小將離等人，聽着外面的動靜，聽到那嘩啦啦的雨落聲，面色凝重的站起身。
走出外面一觀。
「來了。」夏輓歌的聲音低沉。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都在籌備一些零散的瑣事，籌備着接下來的行軍，征戰。
對於南境即將到來的洪澇，也並不是沒有關注。
今日，眾人齊聚一堂。
眾將領皆在席列，打算說一下近些時日的進展，以及確認，安排一些後續事宜是否有不妥之處，是否需要更改。
只是……
這才只是開了個頭，他們最擔心的事情毫無徵兆地來了。
也不能說一點準備都沒有。
早在很早之前，他們便已經在準備有關於洪澇的事情，天坑也在這段時間越挖越大。
是否能攔得住，誰也不清楚。
若是仍舊像之前那般，任由洪澇傾瀉而下，摧枯拉朽毀滅一切，南境也將損失慘重！
今年所頒佈的獎勵開荒政令，怕也會變成了一張廢紙，形同虛設，毫無作用。
因為種植的莊稼收不到糧食。
天災降臨，那麼……他們所謂的獎勵開荒，也就沒有任何益處可言。
沒有收成，百姓如何過？！
指望朝廷接濟？
就算他們有心，也兜不住那偌大的窟窿！
值得慶幸的是，在災禍來臨前，他們已經提前轉移了那些可能會受災的百姓。
尤其是連年受洪澇災害影響最嚴重的地方，更是直接將人撤離，徒留下空蕩蕩的屋子，雞鴨牛羊等，百姓賴以生存的家當也都被轉移。
也虧得這段時間，小將離等人自掏腰包，不斷的徵召人手去挖天坑，百姓才得了銀錢，有了生存的資本。
加上商路開闢。
前段時間，小將離等人一直採買，購置物質，並逐漸開闢南京境內的一些公家店鋪，增加供給。
不敢說能惠及所有百姓。
但，讓他們熬過這一夏季應該不難。
有了早先的準備，這時候他們應對起來，倒也不會手忙腳亂。
看着外面的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足有拇指大小的雨滴嘩啦啦的往下落，打在地面上，轉身便浸濕了軍營內的土壤，將一切染成深色。
小將離收回眼，迅速吩咐下去：「近段時間訓練不變，晨時儘可能在城中演武場操練。」
「若暴雨連續三日不停，撤離軍營內的所有將士，入城中安置。」物資管控在個人手中，倒也不用費力的去搬運。
只需要把人帶走，損失應該不會很大。
帳外，悶雷聲不斷。
「百姓是否已經悉數安置？是否有遺漏的地方？」小將離對一眾人揮了揮手，坐回到上首位置，沉聲開口。
「如實上報，我不希望聽到有任何隱瞞。」
既然來了，那麼他們也不能亂。
趁著現在那災禍剛來，時間上還來的及時，他們還能再做點什麼，真要等時間悄無聲息的過去，災禍形成，屆時再去阻止，怕也是不及！
小將離敲了敲桌子，掃視席位上面色各異的一眾將領：「之前是誰負責物資，又是哪一位安置？一個個來，逐一上報。」
轟隆隆的雷聲在營帳外轟鳴。
指令下達了下去。
中軍大帳內，氣氛稍顯凝重。
洪災的到來，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但，他們都不想看到它毫無徵兆的降臨，也不想看到其降臨在南境，剝奪著這裏的一切，摧枯拉朽，毀滅所有！
「是，人員已經安置……」
有將領站起身，開始向小將離上報事宜，眾人細聽，按著小將離的問題順序，將領們一個接一個的起身上報。
本身，這些事情就是要在今日匯總的。
他們也都已經安排妥當，這會兒上報，倒也不會顯得亂而無序。
頭腦清晰，有條不紊的把相關的事以上報，小將離在逐一匯總，其他不上報的，則是在側耳傾聽。
雖然事情不歸他們管，但這事情聽一聽又有何妨，之後保不齊小將離是有議事的。
倘若這時候不聽仔細了，之後議事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怕是要在眾人面前落面子。
等眾人將事情逐一上報，小將離這邊對於安排還算滿意，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
雖說事先就已經有所準備，但變數無時無刻不在產生，提前的準備，並不能說明什麼。
真正的洪澇還尚未到來，現在還只是開始。
暴雨降臨，山洪傾泄。
真正的摧枯拉朽之勢還尚未形成，小將離指節輕輕敲擊著桌案，看着台下眾人議事。
不管洪澇是否會有變數產生，該安排的都必須趕緊安排上，包括災后的重建，都必須要在現在，有條不紊的提上日程。
就著諸多事宜，眾人逐一商議。
集思廣益，各抒己見。
在應對洪澇災害上，他們都沒有什麼經驗，包括小將離也是，他們也只翻閱過卷宗，而且這些年的卷宗，都快被他們翻爛了。
卷宗上治理洪澇，又或者抵禦洪澇的應對之策，於他們而言，根本無法提供任何有用的線索或者應對之法！
根本毫無作用。
完全只能靠他們自己想辦法，卷宗上能看到的，無非也就是其上所記述的洪澇威勢有多可怖，其聲是浩蕩，有多摧枯拉朽。
頃刻間，便摧毀了多少防線。
帳外雷聲不斷，雨聲不絕。
中軍大帳內氣氛有些凝重，眾人心緒沉重，想到即將形成的災禍，一時間，也是心中沉重莫名。
小將離指節不斷敲擊著桌案，頻率越來越急促，眾人的心緒也彷彿被這敲擊聲牽引，莫名的有些煩躁。
小將離皺眉，抿唇不語。
「安排下去，趁著現在，你們立即各自帶人奔赴各地堅守，抵禦各地的洪澇之勢！」沉吟半響，小將離開口道。
他們不能什麼都不做。
山洪傾瀉而下，同樣會給各大城池帶來沉重打擊。
「所有人？」夏輓歌皺眉。
「對，所有人。」小將離點頭說道：「任務很重，希望諸君能順利完成。」
「不行！」
夏輓歌反對，不顧眾將領有些驚愕的神情，道：「人都帶走了，若大雲與金朝來犯，南境如何守？」
小將離笑了笑，看向面露憂色的一眾將領，清冷的聲音落入所有人耳中：「你們去救人，城，我來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