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最後的爭奪（上）

「我真的是正常人。」穿着拘束衣的羅德坐在辦公室里對着面前的醫生說道。

「你上個月也是這樣和我說的。」醫生從桌面上拿起保溫杯，打開蓋子對裏面吹了口氣後接着說道：「但是過了沒多久你就又發病了，別忘了，前幾天你就有傷人行為。」

「你這裏有沒有什麼測試？讓我做一下證明我沒有精神問題。」羅德問道。

醫生搖了搖頭：「你得的是間歇性精神分裂症和妄想症，現在能和我好好交流，但是再過一會就說不準了。」

「不要太擔心，只要你積極治療按時吃藥，過段時間就能讓你家裏人將你領回家了。

好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醫生說話的同時，兩個保安走上來將羅德帶到了辦公室門口。

「我真的是正常人。」羅德站在辦公室門口又說道。

「回去後記得按時吃藥。」醫生微笑着點了點頭將門關上。

走在返回病房的路上，羅德努力地回憶過去，但是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在他的腦海里時不時閃過一些讓他感覺非常熟悉的畫面，然而畫面中人的名字他一個都叫不出來。

羅德轉過身去，兩個手持警棍的保安頓時滿臉緊張地看着他。

「別緊張，我只是想上個廁所。」羅德笑了笑。

「你回房間后后自己解決。」其中一個保安說道。

「行吧。」羅德點了點頭，跟着保安回到自己的病房。

砰！

鐵質的大門被關上，兩個保安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這裏。

這個房間里只有羅德一個人，因為他在前段時間打傷了他的室友，那個一直以為自己是醫生的精神病人。

那天晚上羅德睡着后感覺有人在他胸口摸來摸去，結果一醒來發現他的室友拿着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偷來的聽診器在聽他的心跳。

羅德隨手一巴掌拍了過去，結果沒想把那個人的手打骨折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具有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最終他被安排到了這個單獨的房間。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馬桶和一個洗手台，既沒有窗戶也沒鏡子，這樣可以避免病人用玻璃碎片傷人或自殘。

雖然一個人住久了會感覺非常壓抑，但不管怎麼說，豪華單人間還是要比之前的溫馨雙人間住起來更舒服。

目前羅德能回想起來的記憶只能追溯到室友裝醫生被當場抓獲的那個早上，再往前就想不起來了，不過眼前偶爾會閃過一些讓他覺得熟悉又陌生的畫面。

他站在一面牆的前面有規律地敲了幾下，沒過多久，牆的另外一側有人也敲了幾下作為回應。

「記錯了，是這面。」羅德走到另外一面牆的面前。

這是唯一一面都不會有任何回應的牆壁，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面牆壁應該就是是整棟建築的外牆。

如果他能將這面牆打破，就有機會逃出這個地方，他連一秒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了。

要不現在就試試？

羅德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一拳打了上去。

轟！

面前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足以讓他穿過去的大洞，透過這個大洞，羅德可以看到遠處的高樓大廈。

他轉身走到桌子旁，打開屜子裏取出了他的日記本。

聽醫生說這本日記是他發病的時候一邊胡言亂語一邊寫的，羅德這幾天已經將這本日記完完整整地看完了，裏面講的是「他」穿越后經歷的事情，前面都寫得很清楚，但到後來就變得模模糊糊，最後直接跳到了結局，就是「他」回到了以前的世界，並發現自己呆在一座精神病院裏。

羅德聽他之前的室友說，自己以前總信誓旦旦地告訴所有人這本日記上發生真的是他親身經歷過的。

他拿着日記本走到大洞面前，看着下方有些猶豫，這裏離地面至少有十幾米高，如果跳下去很有可能會摔死。

剛才那麼大的動靜，如果現在不趕緊跑的話，肯定要被人發現。

羅德將床單綁在了桌子腿上，抓着床單穿過了大洞，隨後向下跳去。

桌子比較寬無法通過這個大洞，等到床單完全伸直后，羅德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鬆開了抓住床單的手向下墜去。

在即將要落到地上的時候，他熟練地翻滾一圈卸去一部分衝擊力。

為什麼我會這麼熟練？

難道我以前經常從高處落下嗎？

羅德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着不遠處的院牆走去，他先將日記本扔到了院牆的另一邊，隨後靈巧地翻過院牆。

院牆的另外一邊是一條步行街，現在的步行街上並沒有什麼人，羅德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快步地走去。

「這個人不會是從旁邊的精神病院裏偷偷跑出來的吧？」一對散步的老夫妻對身上穿着寬大病服、腳上穿着拖鞋的羅德指指點點。

「這是現在時尚界最流行的睡衣。」羅德扯著自己身上的病服大聲解釋道。

穿過步行街后，羅德來到了一條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走在街上，看着人來人往以及旁邊的高樓大廈，羅德感覺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后，羅德眼睛一花，感覺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強烈的眩暈感涌了上來讓他站立不穩。

完了，昨天晚上都忘了吃藥，剛才應該吃了葯再出院的……

「借我扶一下。」羅德失去了平衡伸出了手向旁邊抓去。

「你幹嘛？」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在旁邊響起。

羅德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甩到了一旁，但就在他快要摔倒的時候，他還是被一條伸出來的手臂扶住。

過了幾分鐘，羅德才緩過勁來。

好像記起來了一些東西……

「謝謝你。」羅德抬起頭說了聲感謝，卻發現面前空無一人，周圍路過的人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他幾眼，隨後又匆匆忙忙地走遠。

他搖了搖頭，繼續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行走起來。

「好像日記上記載的真的是我經歷過的事情。」羅德一邊回憶著一邊喃喃自語道，他恢復了穿越之前的記憶，並且能記起來的事情越來越多。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羅德停下了腳步。

過了這麼久嗎？為什麼我連一點餓的感覺都沒有？

就在剛才，在他梳理記憶的時候，無意中走進了一座公園。

前方不遠一群老人正在打着太極拳，他們雖然練的和羅德以前練的有些不同，但大體上還是非常相似的，這給羅德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羅德站在一旁模仿起來，他覺得說不定這能讓他找回一些記憶。

最先開始，他努力模仿這些的動作，過了一會他閉上雙眼，跟着身體的感覺，胡亂地打起了太極。

對於太極拳來說，招式並不重要，其中蘊含的「道」才是最重要的。

伴隨着周圍廣場舞大媽播放的音樂，羅德進入到一種特殊的狀態，陰陽二氣環繞在他身旁流動，形成了一幅最原始的太極圖。

此時羅德並沒有使用任何內力，因為他暫時還沒有想起如何才能運轉內力。

就在這時，天空有異象出現，落下沒多久的太陽又重新升起，片刻之後又重新落下。

羅德沒有注意到這點，依然閉着眼體會著太極拳中蘊含的「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德身後的黑暗之中走出來了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它朝着羅德走來然後沒入了他的影子當中。

一股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羅德睜開了眼。

眼前是潔白的天花板，他立即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正好照在他的枕頭上。

「你醒了，今天還有什麼故事要講的嗎？」一個帶着眼鏡，穿着白大褂的中年醫生笑着走了過來。

眼前的一幕讓羅德感覺無比熟悉。

我不是逃出去了嗎？

而且這傢伙的手不是被我弄骨折了嗎？

想到這裏，羅德頭疼欲裂。

難道之前的一切全都是一場夢？

那些關於我穿越前後的記憶也只是我的妄想症發作了才產生的？

但我為什麼會感覺見過眼前的這一幕無數次？

羅德抽開床旁邊的屜子翻找起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一群人走了進來，他們在說了一些話之後把羅德的室友帶了出去。

我的日記本呢？怎麼找不到了？

羅德徒手將桌子拆成碎片，將裏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依然沒有發現他的日記。

他沖向了旁邊的窗戶，將窗戶上的防護網扯斷，直接跳了下去。

隨後他又翻過圍牆，沿着先前逃離醫院走過的路線奔跑起來，速度比馬路上的汽車還要快上很多。

沒過多久，他來到了那座公園，找到了先前練拳的位置，日記本就在地上放着，一些在公園裏晨練的人從旁邊路過，都像看不到這本日記一樣。

羅德走上前去，撿起日記本翻開查看起來，讀著讀着他感覺頭痛無比，身體像觸電一樣抽搐了起來。

一道模糊的影子從旁邊的陰影中走出，沖向了躺在地上抽搐的羅德。

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羅德感覺無比熟悉，深淵的氣息。

陰陽二氣自動護體，一面太極圖在羅德身旁浮現，影子撞在了太極圖上停了下來。

羅德感覺就像是有一柄重鎚敲了他的腦袋一樣，他驚醒過來，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個扭曲的黑影站在他的面前張牙舞爪。

就在這時，羅德已經恢復了被囚禁在黑暗牢籠前的所有記憶。

「我用你附身的那把劍殺死了那頭巨龍，讓你失去了侵蝕你本體的機會，然後你就打算侵佔我的身體？」羅德問道。

「你們所有人最終都會成為我的奴隸。」羅德的腦海里出現如同囈語一樣的聲音。

羅德對這聲音非常熟悉，這是由深淵的意志所發出來的，看來光輝之主的那部分靈魂已經完全被深淵侵蝕。

他冷哼一聲，對着黑影一掌拍了過去，手掌上附着的三分歸元氣將其分解成了碎片。

隨後，周圍的一切像玻璃一樣碎裂開來，最終只剩下無邊無際黑暗。

「好好享受生命中最後的時光吧……」深淵意志的聲音在羅德的腦海里回蕩著。

羅德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他站在原地回想起先前的經歷他感覺到一陣后怕。

在被黑暗淹沒之後，他在那張病床上醒來，周圍所有的一切都看上去無比真實，他並沒有什麼超凡的力量。

感應不到內力存在，也不能打開系統，各種武功也沒有任何威力，他就和其他的普通人一模一樣。

那個時候，羅德懷疑自己根本就沒有穿越，其實是他得了妄想症，幻想自己穿越了。

在消沉了一段時間以後，他積極地配合治療，每天按時服藥，將記得的事情按照時間順序全都記錄下來，直到一天晚上黑暗之中出現了一個影子將羅德殺死……

自我懷疑、服藥以及死亡，都會讓羅德失去一些記憶。

羅德再次在病床上醒來，並且失去了很多記憶，影子殺死他的記憶也被徹底抹除。

他開始懷疑自己過去的經歷，然後配合治療按時服藥、最終被影子殺死，這樣的經歷他重複輪迴了無數次。

不過那道影子同樣也在不斷地變弱，世界逐漸變得不那麼真實，羅德在這裏能夠使用的力量越來越多。

在先前最後一次輪迴里，羅德幾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只是偶爾會在眼前閃過零碎的記憶片段。

不過黑影的力量也逐漸變得虛弱無比，失去了它的壓制之後，羅德在這個世界當中。擁有了遠超凡人的強大力量，打破了重複輪迴的劇情。

構建精神病院之外的世界又花費了黑影不少力量，再加上好像有人幫忙，給了羅德機會恢復了一部分記憶並在無意中領悟了太極拳中蘊含的「道」。

羅德心念一動，陰陽二氣在他身旁流轉，形成一幅太極圖將黑暗與他隔絕開來，隨後他走出了由這座黑暗構建的牢籠。

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平原又被黑暗吞噬了很大一部分，還好他先前所處的位置很靠近中央，要不然被困在黑暗之中肯定會迷路。

羅德的正前方是黃金巨龍的屍體殘骸，黑色的血液在周圍流淌，它原本如同黃金一般的鱗片變成了黑色，身體也被人切成了無數段。

「應該是光輝之主解決了這具被深淵意志操控的龍屍。」羅德環顧一圈后朝着戰場的最中央走去。

絕大多數信徒和實力較弱的半神差不多都已經死去，整座平原上剩下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一頭體型無比巨大的黑龍站在平原的最中央，嘴裏噴射出灼熱的火焰，無數人在火焰之中化為灰燼。

它怎麼脫困了？

羅德感受到它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和先前完全不同，帶着一些被深淵侵蝕后的那種味道。

就在這時，羅德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他連忙運轉內力，擺出防禦的姿勢。

一個模糊的人影突然在羅德身後不遠處顯現，化為一道殘影沖了過來，速度非常快。

砰！

羅德迅速轉身，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身上，但另外一條手臂卻被那人手中的無形短劍劃出一條猙獰的傷口。

鮮血從他手臂上緩緩流出，羅德深吸了一口氣，控制手臂上的肌肉止住了血。

羅德滿臉戒備地看着不遠處那個戴着青銅面具的男人，並趁機運轉內力修復傷口。

他臉上的面具上差不多已經完全破碎，兩枚位於眼部的猩紅寶石缺少了一顆，可以大致地看到面具下那隻沒有眼珠存在，乾癟的眼睛，他身上的衣服破損得很嚴重，露出了下方深可見骨的傷口。

在他的傷口與面具發生碎裂的位置，不斷地有黑煙從中冒出。

「你是怎麼了？」羅德開口問道。

刺客之王身體開始顫抖起來，但他沒有回話，身形在羅德眼前消失不見，下一刻又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

羅德早有預感，在刺客之王重新出現的那一刻，轉身一掌拍了過去。

刺客之王拿着無形短劍對着羅德拍來的這一掌直刺而去，羅德迅速變招，改拍為撩，利用太極的力量將這一劍向上帶去，刺客之王想要抽劍，卻發現手裏的短劍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牢牢吸住，如同深陷泥潭一般拔不出來。

於此同時，羅德向前踏出一步，雙指合併直刺而去，指尖冒出的內力輕而易舉地刺穿了刺客之王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他另外那隻手帶着刺客之王手中的無形短劍畫了一個半圓重新回到兩人胸前的位置。

就在這個時候，數條扭曲的觸手從刺客之王露出的那隻眼睛裏鑽出並射向羅德。

羅德牽引著刺客之王手中的短劍將觸手斬斷，觸手被斬斷後刺客之王的身體再次開始顫抖起來。

羅德藉機奪過短劍，一劍劈在刺客之王的青銅面具上。

面具徹底碎裂，露出了下方那張嚴重燒傷的臉。

「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壓制住它……」刺客之王臉上露出了一種解脫般的神色，他使用龍語輕聲念動咒語，隨後他的身體燃燒起熊熊烈火：「拿着我的劍去打敗它吧，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話……」

火焰附着在他的身上熊熊地燃燒起來，伴隨着無數人痛苦嘶吼地慘叫聲，黑煙滾滾地從他身上冒出，很快他的身體就化為了一團灰燼。

羅德沒想到居然能贏得這麼輕鬆，不過這應該是因為刺客之王先前在意識世界裏與黑龍和深淵意志大戰之後力量所剩無幾，只剩下一縷殘魂遺留在身體上。

殘破的身體無法發揮出原有的實力，而且他還是被深淵的意志用某種方式操控著與羅德進行戰鬥，因此很多特殊能力都沒有使用。

羅德拿着刺客之王留下的無形短劍朝着平原的中心走去。

前方光輝之主正在與一個身上散發着死亡氣息的半神戰鬥，他的實力非常強大，與光輝之主打得有來有回。

不過他的信徒數量和質量遠遠不如光輝之主這邊，雖然有幾個實力非常強的，但和那些存在於史詩傳說中的人物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他們即便死去了幾百年數千年，但是大陸上依然流傳着他們的故事，死者世界的消化並不能對他們產生太大影響，反而不少現在的人實力要比生前還要強。

如果光輝之主帶着她的信徒參加了另外一個世界裏發生在逐龍堡的那場戰役，勝利的一方肯定是人類，並且就連賽柏德利姆都可能會死在那。

羅德並沒有繼續朝着這個方向靠近，目前他和光輝之主暫時還不是敵人，但再過一段時間以後就說不準了。

如果真像她被侵蝕的那部分靈魂所說的那樣，等到世界得到了足夠的獻祭，天空中會降下神座，登上神座才有機會成為這世界的唯一真神。

羅德站在距離平原中心的不遠處，一邊看着他們相互殺戮，一邊開始思考。

登上神座究竟有什麼作用，暫時充當世界的意志，把持着操控整個世界的權柄？

還有，像這樣的世界應該有很多個，他就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來的，並且還去過一個幾乎和這個世界幾乎一模一樣的世界。

羅德伸出手摸了摸手上的空間戒指，它的鍛造者究竟是誰？

為什麼它能將自己和娜塔婭帶到另外一個世界？

如果一個半神逃到別的世界，能不能逃過被世界消化的命運？

羅德轉身看了眼那即將吞噬整座平原的黑暗，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大概知道了深淵究竟是什麼東西。

擁有一定智慧的生物死亡后，他們的靈魂會進入死者世界，被世界慢慢消化，但靈魂的衍生產物，人性非常難消化，如果直接消化吸收，世界肯定會受到這些人性的影響。

想要消化人性需要非常長的時間，而這些沒有被消化的人性聚集沉澱形成了深淵，無數年過去，深淵也誕生了獨立的意志。

一直以來，深淵散發出的氣息都在不斷地污染死者世界，這導致每個靈魂能被世界重新吸收的部分變得更少，而深淵能得到更多不被世界所需要的人性。

在羅德進入這座平原前，那道盤旋的階梯下方和旁邊的黑暗就是深淵，而現在吞噬平原的黑暗同樣也是。

深淵應該是和他現在所在的世界本源一樣屬於最深層次的虛幻世界，但它現在應該已經蔓延到了離現實最近的意識世界，要不然刺客之王和那頭黑龍也不會被深淵侵蝕。

羅德曾經被深淵之中那些人性所化為的淤泥浸泡過，因此身後的黑暗並沒有給他造成什麼負面影響，但那些半神的普通信徒都會感到莫名的絕望與恐懼。

先前戰場上那些無比扭曲的怪物，其中一部分就是那些精神崩潰的普通信徒。

就在這時，整個世界突然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靠近平原中央的位置突然裂開了一條巨大的裂縫，有幾個人運氣不好，失足墜入裂縫之中。

裂縫變得越來越大，晃動也越來越劇烈，沒過多久一座小山突兀地從裂縫中冒出，晃動也戛然而止。

小山的頂部放置著一張有着燒焦痕迹的石質王座，看着這張王座，羅德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無比地興奮，有一種想要登上王座的渴望。

這就是能夠成為唯一真神的神座嗎？

但是為什麼它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不應該是從天而降嗎？

羅德想着這些的同時，身體不由自主地向著王座靠近。

「不對。」他回過神來后立即停下腳步。

如果按照羅德先前的猜想，這座平原的下方就是深淵的一部分，就算這張王座真的是那能讓人成為這世界唯一真神的神座，那也是被深淵污染了的東西。

即使有人登上這張王座，也沒有機會成為這世界的唯一真神，只會成為深淵意志控制之下的奴隸。

就在這時，距離最近的一個半神已經衝到了王座的面前，他轉過身想要坐下，結果他的身上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他在火焰中痛苦地掙扎了幾秒后化為了一團灰燼。

看來世界還沒有得到足夠的獻祭……

除了羅德之外，平原上的所有人都一邊相互廝殺一邊沖向王座，無數人在路上倒下，也有無數人在靠近王座后在火焰之中被燒成了灰燼，但這依然不能絲毫減少他們對登上王座的狂熱渴望。

羅德也在緩緩地向著王座走去，他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只有身體屬於，因此心中對登上王座的渴望並沒有其他人那樣強烈。

那頭黑龍已經徹底死去，它和刺客之王一樣先前在意識世界裏被深淵的意志侵蝕，發揮不出原本的實力，又遭到了無數人的圍攻，即便是它也只能迎來死亡的命運。

它的屍體慘不忍睹，它的靈魂被半神瓜分吸收。

那些吸收了它靈魂的半神無一例外都發狂了，有的就連身體都變得扭曲，生長出了一些奇怪的組織。

它們瘋狂地殺戮著周圍的人，就連它們原來的信徒也不放過，而它們的信徒有些也發生了同樣的變化，變成了一隻只扭曲的怪物。

就在這個時候，黑龍的屍體突然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爆炸開來，無數和黑泥一樣的東西以它為中心逐漸向周圍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