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封景霆話一出口,女侍者面色丕變,笑容僵在臉上。
說話聲也變小了,話語中帶着惶恐。
「我哪裏做得不好,請封少指出,我一定改正,保證下次不再犯。」
封景霆是高v中的五星級,他甚至不需要說明原因,哪怕是一句「看她不順眼」的荒唐理由,就足以令她丟掉這份待遇優厚的工作。
「你沒有哪裏不好,就是遲到了幾分鐘,而我在這段時間內,一直在房裏等着你,你說對不對。」
封景霆湊近她,深邃的眼神如廣闊無垠的大海,幽深雋永。
「封少說得對!」
像是受到蠱惑般,她獃獃應是。
封景霆滿意地點了點頭,朝她揮揮手。
「行了,出去吧,好好工作。少說話,多做事。」
最後一句似有警告的意思在裏面。
女侍者雖然年輕,可在船上工作多年,見慣了各式人物,早就練就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看來,封少這是告誡她守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亂說話。
可女侍者納悶的是,她就是晚送了幾分鐘橙汁,能攤上什麼大事。
直到大約半小時后,她從同事那裏得知丁耀溺水了,送到醫務室進行搶救。
據說狀況有點危機,體內灌進了不少的水,大腦和肺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丁少不是會游泳嗎?」
經常看到他在甲板上秀身材秀游泳技術,比不上專業游泳運動員,但也不至於溺水吧。
「好像是手受了傷,血肉模糊,使不上勁了。船上的救生員聽到他呼喊,到把他救上來,花了將近半小時呢。找到他呼救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到人了,還是幾個人跳下去撈了好半天,才在水底發現他,整個人都被水草纏住了。還好這是在岸邊,水淺,要是掉進深水區,這命估計就保不住了。」
同事繪聲繪色講述事件經過,講得好像親身經歷似的。
女侍者聽着,心裏直打鼓,好似無意窺探到了某個可怕的秘密,讓她心驚膽顫。
「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
「沒事,就是有點累,我去休息間躺一下。」
可到了休息間,女侍者躺在摺疊床上翻來覆去,怎樣都睡不着了。
沒過多久,就有人找她,說是大老闆叫她去趟辦公室。
能進老闆辦公室的都是船上高層領導,自己一個小蝦米破天荒被老闆叫喚,她應該感到榮幸,歡天喜地才是,可她完全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隱約意識到了,她即將面臨的困境。
果不其然,她剛剛敲門進去,心情忐忑不定,還沒順下氣,老闆就肅著臉問話了。
問丁耀落水的那段時間,她在哪裏。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女侍一絲不苟站得筆直,雙手老老實實並在小腹上,斜着眼睛偷偷一瞟,就瞟到了沙發上淡然坐定的封景霆。
他捧著紫砂杯,小飲了一口,然後輕抿茶水,視線掠過她,輕聲笑道。
「不要緊張,好好說話,說真話就可以了。」
女侍者硬是把她回房的時間提前了十五分鐘,正好卡在丁耀落水前的幾分鐘。
她回房時封少已經在裏面了,她把時間提前了十幾分鐘,封景霆的嫌疑自然也就排除了。
「你確實沒有記錯時間?」
「沒有,我帶了手錶,還刻意看了下時間,怕回去晚了。」
林淵意味深長地凝視着女侍者,後者低垂著頭,掩掉臉上的慌亂和緊張情緒,腿有些發軟。
「回去吧。」
林淵打發走了員工,等她把門帶上,他才看向封景霆,拉長臉沉聲說道。
「別以為說通了我的員工作偽證,我就不知道這事是誰幹的,丁耀在昏迷前喊了兩聲你的名字。」
就算丁耀沒有念出封景霆的名字,敢如此猖狂地在他地盤幹壞事,除了封景霆,不作他想。
明人不說暗話,封景霆也直截了當。
「他犯我一尺,我還他一丈,毀我一粟,我奪他三斗。」
「你還理直氣壯了,在我的船上惹事,還指望我擦屁股。」
林淵厲聲呵斥封景霆,後者回以一笑。
「你也可以不擦,不過,小侄私以為,林叔叔跟我才是一路人。丁耀那種宵小鼠輩,人人得而誅之。」
「我沒說丁耀,丁家不是善茬,你以為他們會任由自己的子孫被人欺負,都快變成傻子了。」
丁耀溺水昏迷的事已經通知丁家了,人也被救護車帶走,送到市裏的醫院去了。
林淵不怕丁家秋後算賬,他只是嫌煩嫌吵。
這事本與他無關,因為封景霆的緣故,他又平白多了樁麻煩要處理。
話說丁耀心術不正,專幹些偷偷摸摸的缺德事,自然是趁沒人的時候潛進包間里。
偷雞不成蝕把米,被坑慘了也找不到證人指正他出事前的去處。
封景霆心思縝密,他就是考慮到了這點,所以下起手毫不心軟。
唯一有所關聯的女侍者又是在封景霆後面回來的,哪怕她根本不清楚封景霆究竟是什麼到的,有沒有跟丁耀接觸過,僅為了她自己的工作着想,她也得按照封景霆的意思去做。
於是,丁耀這倒霉蛋活該觸霉頭了。
也是他咎由自取,誰叫他惹事來着,惹誰不好,偏就惹上心眼小的封景霆了。
目睹了封景霆和丁耀劍拔弩張畫面的那些人,就算心裏覺得封少嫌疑最大,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丁耀又昏迷不醒,犯不着傻不愣登出這個頭。
當晚封景霆和丁耀發生的紛爭,在有心人的旁敲側擊之下,他們都有意識當自己失憶了。
須知槍打出頭鳥,還是明哲保身為妙。
這回丁耀腦子是真的進水了,量還不少,都住進重症監護室了。
先不說能否清醒過來,救回條命就算不錯了。
丁家派人到船上查問,得到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信息。
丁耀有沒有跟人結怨,是否發生過爭執,問到的人均是三緘其口。
要麼說沒發現他的異常,更絕的則說壓根沒見到丁耀。
管家回去稟告丁老太爺,說是事情毫無進展。
丁耀的媽媽陳淑珍一聽,頭有點暈,心頭大痛,抹著淚兒慟哭。
「爸爸,你一定要給耀兒做主啊,你看看耀兒手背上的傷,明顯是被人狠心踐踏出來的。他們肯定隱瞞了真相,故意包庇兇手。」
丁耀這孩子頑劣難教,三天兩頭在外惹事,丁老太爺平日裏就很煩這個不爭氣的孫子。
這回倒好,也不知道得罪哪個段數高的黑手,遭了暗害直接被人抬着回來了。
丁老太爺越想越氣憤,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二兒媳越發不爽了。
當初老伴就是太寵么兒,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一時心軟給他娶了個小門小戶的女人進來。
這麼些年,娶個小戶女的弊端全部顯現出來了。
上不得台,不是哭就是鬧,然後就是在外招搖,揮金如土,俗不可耐。
教出來的兒子也是個沒出息的敗家子,光是給他擦屁股,丁家就損了不少顏面。
「還不是你這當媽的失職,你要是好好管教他約束他,少放他出去惹禍,他能變成這樣。游輪上千號人,難道個個都被收買了,那也是你兒子沒本事,沒有一個人願意為他說話。」
陳淑珍傻了眼,她不明白爸爸是怎麼了,非但不為孫子出氣,還怪起她這個兒媳婦了。
「爸爸,你的孫子被人害了,你若是不為他報仇,外人還當咱們丁家是軟柿子,任何人都能拿捏。」
「少拿這些話激我,你有本事,你去把人查出來啊。婦人之仁,成天就會花錢,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丁老太爺也是煩躁,對着兒媳婦毫不客氣斥責。
陳淑珍委屈地抿著嘴,不禁埋怨老頭子偏心,根本不在乎耀兒的死活,心裏只有大孫子。
丁老太爺一記怒瞪,陳淑珍低下頭,滿腔的不忿。
丁耀受傷是小,反正也沒指望這混小子繼承丁家。
昏迷了也好,免得在外敗丁家名聲。有他堂哥丁榮在,也少不了他一口飯吃。
丁老太爺叫大兒媳把二兒媳帶出去,留下長孫丁榮議事。
「這事得偷偷查,鬧大了對丁家未必是好事,對方做得太絕,又是在林淵的地盤,恐怕有難度,查得到就盡量查,查不出來,」丁老太爺語氣頓了頓,閉上眼,嘆道,「也只怪耀兒命不好,命中注定遭此劫難。」
丁榮神情凝重,輕輕點了點頭,卻在轉身出屋時,嘴角勾起了弧度。
既然這是他的命,那就讓他認命,一直這樣下去不也很好。
陳淑珍委屈地抿著嘴,不禁埋怨老頭子偏心,根本不在乎耀兒的死活,心裏只有大孫子。
丁老太爺一記怒瞪,陳淑珍低下頭,滿腔的不忿。
丁耀受傷是小,反正也沒指望這混小子繼承丁家。
昏迷了也好,免得在外敗丁家名聲。有他堂哥丁榮在,也少不了他一口飯吃。
丁老太爺叫大兒媳把二兒媳帶出去,留下長孫丁榮議事。
「這事得偷偷查,鬧大了對丁家未必是好事,對方做得太絕,又是在林淵的地盤,恐怕有難度,查得到就盡量查,查不出來,」丁老太爺語氣頓了頓,閉上眼,嘆道,「也只怪耀兒命不好,命中注定遭此劫難。」
丁榮神情凝重,輕輕點了點頭,卻在轉身出屋時,嘴角勾起了弧度。
既然這是他的命,那就讓他認命,一直這樣下去不也很好。
那晚,封景跟霆林淵密談以後,這男人跟個沒事人似的,拉着楚翹在船上吃了頓宵夜,享受了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
狀態非常淡定閑適,絲毫不受外界流言的干擾。
美人作陪,並有好景相伴,大少心情似乎很好,破天荒地逢人還笑了笑。
雖然只是45度揚起嘴角,輕輕淡淡的淺笑,但足以閃花眾人的星星眼。
正是這般鎮定自若的態度,裝得特別真,叫外人窺不到一絲異常,便也真就覺得暗害丁耀的黑手另有其人。
封少這樣雪霽天光的磊磊人物,怎麼可能背後傷人呢。
要麼也是擺在枱面上,光明正大的刁難。
就好比在賭桌上羞辱丁耀那般,在眾人的面前彰顯他的霸氣,這才過癮。
楚翹就看着他的一舉一動,旁觀他天衣無縫的演技,心裏五味雜陳。
他的若無其事,他的處之泰然,都昭示着他對人命的漠然。
雖然丁耀很壞,很猥瑣,很討厭,但畢竟是條活生生的性命。
人家尚在昏迷中,生死未卜,你卻歌舞昇平,毫無負罪感,這得經歷了多少次試練,才練就出了這樣麻木不仁的心腸。
「是不是認為我狠我殘忍,你看到的是我的強大,所以被懲罰的是別人。你覺得別人可憐,那是你沒有見識到他們殘忍的一面。這個圈子沒有天真,有的是爾虞我詐半斤八兩,不是你踩我就是我壓你。」
封景霆捧著楚翹的小臉,冰敷過後臉上的紅印子消了不少,又是一片瑩白如玉的好膚色。
女人的眼神很清澈,純凈如水,像是一汪碧波無痕,沒有沾染上世俗的灰暗。
這是一雙能夠激起男人保護欲的雙眼,包括他。
她迷茫看着他,帶着些許惶惑。
似乎在想他,想着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他並非好人,這點她清楚。
但草菅人命,她無法接受,哪怕她自己也恨丁耀恨得要死。
「我,」她停頓一下,悶悶道,「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做得這樣絕,做了錯事,可以交給警察處理。
楚翹說話聲很低,低到只有貼她很近的男人能聽到。
封景霆笑了,他的手放在楚翹唇上,溫軟的話語,好似風一吹就散掉了。
「傻姑娘,如果警察可以解決所有問題,這世上怎麼還有那樣多的冤假錯案。」
語畢,他眼眸輕眯,帶着促狹的笑容,意味深長看着楚翹。
「如果警察有用,你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這話再次戳到楚翹痛處。
是啊,如果警察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她又怎麼會困在封景霆這臭男人身邊翻不了身,怡然催問她好幾次了,問她什麼時候了。
她只能想破腦袋找理由拖延,因為封景霆這惡棍竟然威脅說,她要是離開,他就叫她和怡然的花店開不下去。
楚翹胸口堵得慌,有點氣悶,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乾脆閉了嘴,繼續無聲的憂鬱。
甲板上徐徐吹來的風輕撩女孩裙角和頭髮,男人撩起女孩的長發,放在嘴邊細細琢吻。
那相擁的俊男美女,美得像一幅畫。
那畫面太美好,美得讓人不敢看。
他們在甲板上隔離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只屬於他們兩個,旁人完全無法侵入。
有人路過,有人嘆息,有人遠遠看着,有人暗自羨慕。
林淵站在頂樓辦公室的窗戶邊,因為佔據整艘船最好的位置,他一眼就看到了甲板前端相擁相視的兩人。
女孩背對着他,他看不到她真切的面容。
只覺得那隨風飄起的裙擺,還有一頭烏亮順滑的長發,莫名的眼熟,心輕輕跳了一下。
那畫面,似曾相識,又彷彿夢中見過。
想不到,封景霆也是個情種。
或者,他只是在做戲。
畢竟,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轉移公眾的視線,淡化自己的狠絕形象。
到底是封景霆厲害,就這樣矇混過關了,杜絕了爭議順利回到公寓。
楚翹不如他演技完美,她強顏歡笑,臉上的肌肉都笑麻了。
有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再也不會開心的笑了。
午夜回到公寓,她就做起了噩夢。
夢裏的內容是現實版場景,添加了丁耀入水后可能出面的畫面,逼真得就像情景再現,於是顯得尤為驚悚。
從她差點被凌辱,然後封景霆趕來救她,接着丁耀就掉進了水裏。
丁耀在水中拚命掙扎,水面響起劇烈的拍打聲,他的口鼻和耳道充滿了液體,身體慢慢下沉,沒過了腦袋,最後咕嚕一聲沉到了水裏。
那雙因恐怖而放大的瞳孔,泛著死一樣的青灰,眸光渙散,像失了焦距一般,只是死死地絕望地盯着她。
好像要把她看進心裏,永生永世記住她。
「啊!」
楚翹尖叫彈坐起,面色潮紅,滿頭的虛汗,明顯受驚過度。
封景霆看她這樣子,心想今晚別想睡了。
他從書房搬了台筆記本到卧室,兩人半靠在床上看深夜電影。
楚翹心想這樣也好,既能轉移男人注意力,又能解決她的失眠煩惱。
可是-
「為什麼是恐怖片?」
還是她最怕的殭屍類影片,歐美那種畫面感極強的驚悚鏡頭,從頭到尾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
「以毒攻毒!」
「我,我不想看了,還是睡覺吧。」
楚翹想打退堂鼓了,封景霆冷笑。
「你可以理解成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楚翹圓睜著雙眼,連忙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封景霆嗤了聲,又是那種慣有的嘲諷語氣。
「你睡不着,把我也吵醒了,深更半夜,身心健全發育成熟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以為還能像小孩子過家家那樣蓋着棉被純聊天。你是認為自己沒有女人味,還是覺得我沒用,不是真男人。」
發育正常的成年男人本質都是好色的食肉動物,封景霆從不否認這點。
話語中表達的意思十分明顯。
楚翹就是再單純也能聽出他的企圖了。
為什麼他能將那種事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衣冠禽獸。
楚翹默默吐槽。
她掃了眼電腦屏幕,又是血淋淋的剖腹吃內臟場景,她嚇得全身直打顫,迅速移開視線。
明明怕得要死,她還不得不咬緊牙關視死如歸道:「還是看電影吧。」
封景霆彎了嘴角,笑容清冷。
「頑疾就要用狠葯,這樣才好得快。」
軟玉溫香在懷,他還得拚命忍着,八輩子沒有這樣委屈自己了。
女人,你這樣幸運,你自己知道嗎。
光是他一個人難受有什麼意思,也該讓你嘗嘗痛苦的滋味。
封景霆掰正她的臉,迫使她面對鏡頭。
哀鴻遍野,滿目瘡痍,偌大的城市遭遇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殭屍入侵城市,人們瘋狂亂跑,可速度再快,也比不上那些喪失了人性的活死人。
最後跑累了,跑不動了,癱倒在地上,眼睜睜看着成批的怪物洶湧襲來,迅猛撲向自己,將自己撕裂。
畫面突然切換到一個特寫鏡頭。
只有半邊腦袋,渾身像在血水裏泡過的人形怪物露出尖銳的獠牙,狠狠咬住一個身形壯碩的男人,活生生將他臉皮撕扯下大半。
男人扭曲的面孔發出死亡前最後一記吶喊,絕望而悲戚,大量的鮮血噴涌而出,飆灑在鏡頭上,很快染紅了整個屏幕。
楚翹吞了吞口水,當人極致恐懼的時候,是叫不出來的。
她憋了老半天憋出一句。
「我,我想下去喝水。」
看着封景霆,想不過,又問了句。
「你要喝點什麼?」
男人不客氣接話:「給我泡杯咖啡,一勺糖,要剛剛鋪平勺子的量,不能過滿,也不能太少。」
太上老君報廢了多少個丹爐,才煉出這麼個龜毛又麻煩的男人。
楚翹帶着滿肚子牢騷出了屋,到了走廊上,有種森冷的氣息迎面撲來。
心,為之揪緊。
走廊亮着小路燈,但光線太淺,前後照到的範圍不大。
相對而言,那寬敞的隱在黑暗處的空間太大,大得讓人心慌。
往前看,黑黢黢一片,黑暗中不知道隱藏着什麼,想想都可怕。
往後看,燈影重重,昏黃的燈光下,總覺得有東西在晃動。
無論前進還是後退,都有着未可預知的危險等著自己。
楚翹手搭在扶梯上,心提到嗓子眼,一度停跳了好幾次,腿有些發軟。
這一路,幾多艱難,提着心吊著膽,終於飄到了餐廳。
楚翹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餐廳的大燈,讓房間變得亮堂堂,驅散她心底的恐懼。
她走到餐桌邊,倒了杯茶水喝。
喝着喝着,她好像聽到了一陣不同於自己喝水聲音的響動。
夜深人靜的時候,人的聽覺總是特別敏感。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像是腳步聲,難道是...
一隻瘦如柴骨的手攀上她肩膀,發出好似從地府里傳來的桀桀怪笑。
「楚小姐!」
「啊---」
楚翹哇的丟開杯子,驚恐大叫,閉着眼睛甩開纏上她的怪手,抬腿就要逃開。
可是,另一隻手也攀上了她,兩隻手共同纏住她,她拚命扭動身體掙脫。
「楚小姐,是我,醒醒!」
楚翹回頭,看清楚了捉住她的人,長吁了一口氣。
「小玉,是你啊,嚇了我一跳。」
楚翹拍著胸脯,心臟噗通跳得飛快,一時半會慢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