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一代蟲王

第829章 一代蟲王

生活在王城中的人們有着一種存於血脈骨髓中的團結協作精神,這些人甚至不用任何人去安排做什麼,很快都會找到自己的位置,干力氣活的健兒們揮汗如雨,稍停下來就會有人遞上清涼的泉水和毛巾,就連光腚子的屁孩也會拿來個像『皮老虎』樣的玩意隔着老遠為勞累的健兒們扇點涼風。

在這種氣氛下人們發揮的效率讓那些黃金眼幫眾們咋舌不已,一個級大坑在短短几小時就大功告成,能蒸發泥土中水份的異能者被請去蒸幹了坑內的積水,然後阿爾斯楞叫人拿來炸藥有條不紊的鋪在坑內,然後在深坑四壁挖了上百個拳頭大的窟窿,同樣放入了炸藥,這樣做可以讓炸藥的威力充分發揮,剩下的事情就就只有耐心等待了。

剛抹去汗水的健兒們很快拿起了武器,轉眼間就完成了從勞工到戰士之間的轉變,風、火、雷、水四個戰陣在防禦工事後集合完畢,阿希格汗所代表的金陣反而站到了最前的位置,他在擔心兒子,幾乎所有族人都知道王子殿下為了保護祖宗皇陵去引蟲子了,不少人都感動得熱淚盈眶。

阿爾斯楞自然也不會傻到去說引來這些死亡蟲都是王子手下的那個老僕人乾的好事,畢竟這些蟲子和人們比鄰而居,遲早有一天會發生同樣的事情,早些處理了正好一勞永逸。

馬三炮此時正定眼望着那片滾滾而來的三角形蟲潮,歐陽極就是三角形最上方的那一點,成千上萬條死亡蟲已經被他成功吸引了過來,留下的幾條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這老頭並沒有使出全力狂奔,因為他需要吸引蟲子的注意,既能讓這幫蟲子感覺還往前爬一爬就可以捕捉到獵物,又要讓它們咬不著,這樣才可以吸引蟲潮一直跟在身後。

眼見歐陽極已到了離自己不足百米處,馬三炮撥轉馬頭翻身上馬,只等這貨過來就可以騎馬逃跑了。

歐陽極提勁幾個飛縱到了近前,直接一拍馬屁跳上了馬背,那動作比那些什麼鞍馬運動員可要嫻熟多了,這老頭如果放去參加個什麼奧運會啥的肯定是個金牌掠奪者。

兩人一提馬韁往前衝去,馬兒奔跑的度是遠比不上兩名天境武者徒步的,但比身後窮追不捨的死亡蟲還是要快上一些,剛好能起到釣魚的作用,不同的是釣魚的餌料很多是蟲子,兒今天他們要釣的對象也是蟲子。

馬三炮一邊跑一邊對歐陽極問道:「怎麼樣,在山上有沒有見到那些中毒的守衛們?」

歐陽極點頭道:「見到了,都在櫟樹上獃著,有幾個為了怕掉下來還用繩子直接把身體綁在了粗枝丫上,等我們把這群蠢蟲子全帶走了那幫傢伙自然就能下來了。」

「嗯」馬三炮下巴一點,抖一下韁繩開始縱馬疾奔,兩人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身後的蟲子全部引入裝了炸藥的大坑裏,然後轟隆一聲把它們炸上天。

常言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儘力了就沒什麼可後悔的,馬三炮心裏暗暗打定了主意,萬一情況不對就讓老爸塔娜等人坐飛機先行離開,大不了他留下來讓那條大雪獒來幫忙殺蟲,滅掉這些蟲子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前方已經可以看到那個級大坑了,把整條路完全截斷了,阿爾斯楞知道這樣的距離根本難不住兩人,才會放心叫人把整條路截斷馬三炮朝身旁的歐陽極使了個眼色,兩人度不減拍馬往前飛奔,就在人馬同時到達坑旁時雙腳一蹬馬背騰身而起,像兩隻展翅滑翔的海東青一起向大坑另一側掠去。

「把蟲腦珠丟進坑裏……」馬三炮人在半空,還不忘偏頭喊了一聲,歐陽極伸手一把摘下皮口袋丟進了深坑,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腳踏實地,只可憐那兩匹蒙古馬一頭栽進了坑裏,摔了個骨斷蹄折,白賠上了兩條命。

緊隨其後的暗紅色蟲潮均被蟲腦珠的特殊氣息所引,爭先恐後的湧入坑裏,那模樣就像一股股暗紅色水流源源不斷的湧入坑內,不知道幾時會把坑填滿。

馬三炮站在離大坑五十米開外的位置,眯眼望着蟲潮湧入坑內,阿爾斯楞手中拿着個半拉磚塊大小的遙控裝置站在他左邊,手指摁住了中央一個紅色按鈕。

這個起爆裝置是族內一位炸彈專家臨時製作的,據說只要摁住鈕逆時鐘旋轉半圈坑內的炸藥就會在零點三秒內爆炸,六十米以內遙控保證有效。

阿爾斯楞在蟲潮湧入大坑大半的時候內心就有種很強烈的衝動,他想摁下鈕先消滅掉這一部分蟲子,然而當他看到靜立在一旁的馬三炮時,心臟禁不住猛的一跳,這小子太鎮定了,他就不怕蟲子爬出坑外么?

在透視之眼的注視下大坑內正演繹著一幕很奇怪的情景,現在湧入坑內的蟲子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但這些蟲子好像都在爭奪什麼,一個勁的在坑內翻騰,外層的蟲子們一個勁埋頭往下鑽,下層的蟲子一個勁的扭動身軀往上拱,沒有一條離開大坑,也沒有一條蟲子真正鑽入地下。

蟲潮有如洪流般不斷湧入,坑內的蟲子越來越多,即便是站在坑外的人也能清楚的看到涌動不休的蟲身,級大坑已經被填滿了,無數死亡蟲纏結成了麻花狀、球狀、筒狀……坑外的蟲子已經不多了,估計是那些掉了隊的,過於肥胖的,老弱病殘的,不管怎樣它們還在一個勁的往坑內爬。

呼阿爾斯楞長舒了一口大氣,低聲問道:「可以起爆了?」馬三炮望着不遠處仍在蜿蜒前行的數百條蟲子,搖了搖頭道:「再等等,一次搞定。」

最後的幾百條蟲子終於在五分鐘后爬進了坑裏,堆在了同類身上,它們的頭尾都可以直接伸出坑外了,蟲潮填平了整個大坑,而且就像倒啤酒最高境界,酒滿不溢還能高出來杯口一層。

阿爾斯楞握住遙控起爆裝置的手掌都開始冒汗了,摁住紅鈕的手指感覺一陣陣發僵,這小子實在太神了,他怎麼知道這些蟲子不會跑出來的?

「三秒起爆」馬三炮淡笑着說了一聲,話音未落人已經抽身急退到了工事後,用手掌捂住了耳朵,瞬間用護身罡氣罩定全身心中默念出三個數字。

轟隆隆大坑內鼓起一個暗紅大包,隨後在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中泛開一團熾亮的白光,整個地面都在劇烈顫抖,彷彿末日降臨一般,狂涌而出的熱浪以大坑為中心向四面擴散,用泥土堆砌的工事轟然崩塌,但也擋住了熱浪的侵襲。

隨着工事的倒塌,耳膜嗡嗡作響的眾人的視野瞬間變得開闊起來,在千萬雙眸子注視下,一朵膨脹到極致的蘑菇雲從大坑中冉冉升起,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怎麼爽快了,天空中下了一陣陣蟲肉雨。

幸虧人們早有準備,都用整塊的厚皮革遮住了頭,帶腐蝕性液體的零星蟲肉落在皮革上發出一陣陣細碎的灼響聲,就好像鐵板燒,一塊生肉拍在燒紅的鐵板上瞬間嗤嗤響,要是誰家的大閨女小媳婦被蟲肉落在臉上就欲哭無淚了。

「娘的,這東西可以當硫酸用了」黃金眼幫一個滿頭紅髮的壯漢用皮革搭在頭上,嘴裏忍不住罵了一句。

一旁的吸毒專家嘿嘿一笑道:「能當硫酸用那敢情好,咱們拿個袋子裝些回去,要是瞧誰不順眼了也是一件陰人的好東西。」

死亡蟲分泌的綠液的確是一件相當厲害的玩意,吸毒專家無意間提出來還真有人弄了些蟲肉回去,後來就是這玩意派上了大用場,幾乎可說救了整個黃金眼幫一次,后話這裏就不細說了。

挨過一場蟲肉雨之後一切終於恢復了平靜,馬三炮散去護身罡氣一個箭步衝到了大坑旁,冷不防腳下的泥土一松,嗤啦一聲塌下去幾個平方,幸虧他反應夠快抽身跳開幾米,這才避免了落入坑中出糗。

坑內焦臭的硝煙仍未散盡,整個坑內積了厚厚一層零星的碎蟲肉,一眼望去幾乎是找不到幾塊巴掌大的五花肉,蟲腦珠零零碎碎隨處可見,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蟲子被炸時都保持着頭朝下猛鑽的姿勢,這才先把腦袋炸飛了。

蟲潮來勢洶洶,剎那間覆滅,站在坑邊的馬三炮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負罪感,不知道多少條生命就這樣間接毀在他手中,這些蟲子雖然背負着死亡之名,但千萬年來一直藏身在荒漠戈壁之中,它們是一個很低調的物種,沒想到高調一回卻遭來了滅頂之災,望着坑內的碎肉和蟲腦珠,他悵然若失……

這時阿希格走到了兒子身旁,坑內蟲肉瀰漫着一股刺鼻難聞的腥臭味,在坑邊站着都是件挑戰人視覺感官雙重極限的事情,馬三炮目光發虛,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緊蹙的眉心鬱結難散。

阿希格望了一眼兒子,低聲說道:「你知道死亡蟲為什麼會悍不畏死的湧入坑裏嗎?」馬三炮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我記得以前看過一本老祖宗留下來的古籍,蒙古死亡蟲之所以被冠上死亡二字並不是因為它們能殺死其他是生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預示着它們自己最終的歸宿,這是一種很很貪婪的生物……」

阿希格可以說是一個寬厚痴情的汗王,同時也是所有汗王中知識最淵博的一位,現如今早已經不是金戈鐵馬縱橫天下的時代,汗王也不需要帶領族人們馳騁疆場,在他執掌汗位的十餘年裏大多數時間都是活在對失散妻兒的深切懷念中,剩下的時間就是翻閱老祖宗留下來的各種古籍資料,有一本古籍中就有關於蒙古死亡蟲的記載。

蒙古死亡蟲是一種很貪婪且復仇心極重的生物,但它們只有一條蟲王,如果有一天蟲王死了,它留下來的蟲腦珠就會成為所有活着的蟲子爭奪的寶貝,那種爭奪是瘋狂的,不惜一切代價,只要得到了那顆蟲腦珠就能成為真正的蟲王。

針對這點看來,蟲潮的出現只有一種原因,它們在尋找那顆蟲腦珠,不管是那一條死亡蟲吞下了蟲腦珠都可以和自己本身的蟲腦珠融合,最終讓它成為一代的蟲王,然而在沒有融合之前它將會成為同類獵殺的對像,爭奪是殘酷的,每一次爭奪都要付出成千上萬蟲子的生命,這一刻它們互相殘殺吞噬,為的只是成為蟲王。

阿希格可以斷定馬三炮剛才就是讓那個老僕人把蟲腦珠丟進了大坑裏,從而引起了所有死亡蟲之間的爭奪,最終被炸成了碎片,死亡蟲真正覆滅的原因並不在於誰出了滅殺蟲子的主意,而是在於它們本身的貪婪,如果這些蟲子肯暫時放下爭奪蟲腦珠,至少不會全部覆滅。

聽完了老爸的講述之後馬三炮原本糾結的心情豁然開朗,是的,這些死亡蟲若不是為了爭搶那顆蟲腦珠何至於落到被一鍋涮的田地,死亡,源於自身,和他關係並不大,也許這些蟲子本身爭鬥下去同樣會死掉一堆,蟲子死了,人才能活。

不管是誰只要有思想就會偶爾短路,這才有了自怨自艾、杞人憂天的成語,有了腦殘塞驢毛一說,馬三炮剛才就是進了個死胡同,說句不好聽的就是間隔性腦殘,關鍵時候有人點醒就沒事了,他望了一眼汗宋老爸,皺了皺鼻子說道:「咱們還是回去,這味兒實在太難聞了,跟咱鄉下沼氣池子裏的混合屎一樣……」

阿希格原本就是在強忍着噁心開導兒子,沒想到這小子腦子拐過彎來猛不丁來一句混合屎,他胃裏一陣翻騰,終於再也忍不住張嘴哇一聲吐了出來。

一場人蟲大戰讓王城中的族人們擰成了一股繩,就好像許久未經過磨合的齒輪再次緊密貼合在了一起,察哈拉這個姓氏就是整座王城的魂,汗王父子為了保護族人們所做的一切成了每一個在場族人心中不可磨滅的印記,此生不忘。

今晚,汗王宮中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整隻羊、整頭犢牛、雞鴨魚不可少……清蒸紅燒、烤、煎、悶、香噴噴的『饢』,這玩意是從地躺爐子裏烤出來的,那模樣有點像鍋盔,羊肉湯下的手工面,誰喜歡就自己上去盛一碗,蒙古的菜肴透著一股子游牧民族的大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只要你腸胃夠好管夠。

華人吃肉多了會膩,就像某部經典影片中的詞兒,曾經有一大堆肉擺在我面前拚命吃,等鬧肚子了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會勇敢的說出三個字,我不吃,如果非要我吃的話也只有三個字,坑你爹。

酒足飯飽還有歌舞欣賞,馬三炮對馬頭琴可謂是情有獨鍾,特意弄來了一把矇著蛇皮的依依呀呀的拉着,那聲音簡直就是在QJ所有人的耳膜,為了不讓他繼續放毒,黃金眼幫眾人只能找借口一個勁的敬酒,連阿爾斯楞也過來敬了兩碗。

接下來馬三炮的酒量震住了所有人,一碗接一碗幹掉了十來碗,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這可都是能用打火機點着的高度白酒,只有魏大茂敬了一碗酒馬上找個地乖乖獃著看戲了,天境武者要是不想醉,就是你來上幾百瓶高度白酒同樣是浮雲。

但凡敬酒的都被馬三炮回敬了三大碗,今天他心情很不錯,就索性敞開了喝個痛快,他已經決定最遲明天離開,因為這裏不屬他,至少現在不是。

馬三炮喝酒那份來者不拒的豪氣讓主位上的阿希格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心說,這小子今天是怎麼了,不管是熟與不熟的逢人敬酒來就喝,半斤的碗這都喝了五十碗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這時又上去兩位王城中身居要職的族人,端着手中酒碗分明敬上,馬三炮立刻倒上兩碗和他們幹了,然後各敬酒三碗,把兩位自詡酒量過人的傢伙全灌到直接噴了,前車之鑒,再也沒有人上前來敬酒了,王子忒狠了,跟他喝酒就是要命啊。

馬三炮倒了一碗酒端在手上,站起身對主位上的阿希格遙遙一敬,藉著幾分酒勁高聲說道:「汗王,感謝您這些天的款待,明天一早我準備帶人回國了,有時間歡迎您來南州城。」

阿希格眉頭一皺,猶豫了兩秒才伸手端起了面前的酒碗,手腕不禁然顫了顫,灑出了幾滴酒水。

「酒可以喝,你就不能多留幾天么?」阿希格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挽留了起來,這些天父子兩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少,甚至沒有好好在一起聊過,臨分別時才感覺到不舍。

馬三炮仰頭一口喝乾碗中酒,抹了一把嘴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的家在南州城。」

阿希格輕嘆了口氣,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烈酒入喉火一般滾燙,然而心頭卻浮起一絲惆悵的涼意,他終歸還是要走的,或許在他內心深處還是沒有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

馬三炮笑了笑,放下酒碗坐了下來,既然汗宋老爸沒有說不肯,那這事就定了,轉頭望一眼黃金眼幫眾人,不少人臉上都多了一抹喜色,看來這幫傢伙也指望着哥早些回去呢。

黃金眼幫眾人的確都希望幫主早離開這裏,大家的根都在華夏,誰也不想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停留太久,有道是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家的狗窩,誰也不想輕易離開生養的那片土地,說句不好聽的,自家街邊巷尾,罵娘都爽快些。

坐在一旁的阿爾斯楞嘴唇掀動了兩下,本想說點什麼,卻被阿希格汗一個眼神止住,在座的所有族人臉上都浮起一抹難以置信的表情,但都沒有說話,宴會臨近尾聲,靜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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